第39章

　　盧秋拍完下午的戲，到休息室脫了戲裝休息。正取出手機想查看消息，王貴拎了兩份盒飯推門進來。

　　“秋弟，速食來了，剛送來的，還熱乎著，快吃。”

　　劇組人員的伙食外包給一家速食店，到點就送過來。不過，開工拍戲，演員的三餐時間不一定，下鏡晚了，送來的盒飯就冷了。盧秋經常吃到冷速食。

　　“哦！”盧秋放下手機，從王貴手裡接過一份盒飯，打開一看，菜式又是老三樣，鼻子不由皺了皺。

　　“哎，又是黃芽菜、素雞豆腐和黃瓜。”其中還有一份排骨，盧秋因為要保持體重，葷菜都撥給王貴。

　　速食店的盒飯味道不能說不好，但經常吃，就吃得膩味了。

　　“晚上收工我們去吃夜宵，十字街口那的素三鮮不錯。”王貴能吃到葷，沒像盧秋那樣嫌棄，坐到盧秋身邊開始扒飯。

　　“下面一場戲內容不多，今天大概能早點收工。”盧秋努力吞咽，減肥的同時要保證體力，再難吃也得吞下去。

　　吃了一半，盧秋的手機振動了。

　　放下筷子，盧秋翻開一看，是周鴻詢的號碼。

　　“喂，周哥。”

　　聽到周哥兩字，王貴頭抬了起來。

　　“是周總？”

　　“嗯！”

　　盧秋點點頭，身體往旁邊挪了挪。要是避開王貴接電話，舉動太明顯反而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秋弟，在幹什麼？”周鴻詢回到公司忙著接待參觀視察的領導，一直很忙。

　　送走領導，一連給盧秋打了三個電話沒人接，有點氣餒。到餐廳用晚餐時又打了一個，沒想到打通了。

　　“和王哥一起在吃盒飯。”盧秋有意提及王貴，就是暗示周鴻詢說話得注意分寸。

　　“哦，吃的什麼？”

　　“黃芽菜，素雞豆腐，黃瓜。”

　　“劇組飯菜這麼簡陋？”周鴻詢對謝普生出了意見，那多經費就給自己的秋弟吃這種垃圾。

　　“有葷，我不能吃。”

　　“味道怎麼樣？”周鴻詢變得婆媽起來。

　　“還行，速食味道都差不多。”盧秋不想跟對方再討論盒飯。“周哥在公司加班？”

　　“沒，剛下班，一個人在附近餐廳解決晚餐。”一個人三字，周鴻詢咬得特別清晰，表示自己孤家寡人好可憐。

　　“一個人吃啊，怎麼不找朋友一起？”最好找幾個美人。

　　這邊盧秋幻想有人幫自己吸引周鴻詢，那邊周鴻詢想像盧秋就坐自己身邊，燈光下，悠揚的音樂中，兩人一邊品嘗佳餚一邊輕輕私語，那畫面，會是多麼美好。

　　想到這，周鴻詢坐不住了。“秋弟，我只想跟你一起，要不，我現在開車去影視城，等你收工我們去宵夜，宵夜完還可以和昨天一樣看山景。”

　　看夜景多好，四周無人，涼風習習，想怎麼摟就可以怎麼摟！

　　從尚海開車到無錫最多兩個小時，兩小時路程，周鴻詢覺得是小case。

　　“不，不行！”盧秋磨牙，說好的少來探班，怎麼一天不到就改主意？

　　眼睛偷瞄了下王貴，王貴正低著頭奮力跟排骨搏鬥，忙壓低聲音解釋：“晚上拍戲不知什麼時候收工，要是晚了，我想早點回酒店休息，拍一天戲，我很累了。”

　　盧秋等於明說自己很累不能陪伴，周鴻詢衝動一下被澆滅。

　　“那你收工就給我打電話？”再強求就是不體諒。

　　“好！”盧秋十分不情願，今天晚上無論如何都得給周鴻詢打電話。

　　“那我掛了，在劇組不方便打電話的話，可以給我發短信。”周鴻詢依依不捨。

　　“好！”盧秋牙酸，一個大男人怎麼黏黏糊糊跟個小姑娘一樣。

　　前世，盧秋辦公室一個小姑娘跟男朋友就這樣，有一點時間就煲電話，沒時間擠出空發短信。那時，單身狗盧秋特別看不慣，最後想法將小姑娘調到了別處，眼不見為淨。

　　盧秋終於結束了通話，重新捧起了飯盒，裡面的飯菜已經涼了。

　　王貴已經吃完，用餐巾紙抹了抹嘴巴，移近盧秋身旁。

　　“周總打電話過來有什麼事沒有？”

　　“沒有什麼重要的事。”

　　盧秋放下盒飯，想了想，將今天早晨，周鴻詢投資五千萬成立華城影視公司，自己和謝普都是股東的事說了出來。

　　“什……什麼？周鴻詢這……這麼大方？”王貴驚訝得眼珠子差點掉出來。

　　“他對我有點想法。”盧秋斟酌用詞。

　　經紀人跟藝人關係密切，藝人的隱私，往往比親人知道得多。以後王貴早晚會覺察周鴻詢待盧秋的不同。

　　“我就說，從一開始，周鴻詢就待你跟別人不一樣。”出乎盧秋意料，王貴沒有特別驚訝。

　　“哪裡不一樣？”

　　“秋弟，你自己一直沒覺察？”

　　“啊，什麼……有什麼不同？”

　　王貴摸摸下巴：“周鴻詢對你好像特別親近。你看，我跟謝導都喊他周總，而你，周鴻詢要你喊周哥。”

　　“那是你跟謝導年齡比他大。”盧秋嚼著嘴裡的豆腐素雞像嚼豆腐渣，五大三粗的王貴都能那麼早發覺到異樣，為什麼自己就存僥倖心理？

　　“孫嘉興不是年齡小？周鴻詢有沒有讓他喊哥？我剛才還想提醒你，最好搞清楚周鴻詢想要什麼。”

　　盧秋不由感動，王貴是真站在自己立場為自己思考。

　　“王哥，謝謝。”

　　“秋弟，周鴻詢對你有意思，你呢？我看你不像是那類人。”王貴畢竟跟盧秋相處多，比謝普瞭解盧秋。

　　盧秋差點熱淚盈眶。“王哥，我不是。”

　　“那就麻煩了，《霸王別姬》靠周鴻詢投資，以後公司也是。”王貴抓了抓頭。

　　“我現在就應付著。”盧秋對王貴隱瞞了碰瓷周鴻詢的事。他的性格就是那種對人只說三分話，不會全拋一顆心的類型。

　　“周鴻詢那種身份的人，沒幾個能真心長久的，拖拖心思淡了就能脫身。”王貴混圈子差不多二十年，寡情薄意看到太多，娛樂圈經常演繹今天是心尖肉，明天變成路邊草的翻轉情愛。

　　“王哥，謝謝你理解我。“

　　“嘿嘿，說什麼謝，我們綁在一根繩上的，你好，我才能好。”王貴粗人說話理不糙。

　　“王哥，我這人不是什麼大好人，不過有一樣，誰對我好，我是一定記得的。以後，我每年會包年收益百分之五的紅利當紅包。”盧秋跟王貴推心置腹。

　　經紀人一定得跟藝人一條心，前世王寶寶那種挖牆角的經濟人可敬謝不敏。

　　“這……這麼多？”王貴被狠狠震了一把。

　　盧秋給他的待遇，是除了工資，每年還能獲得盧秋年收益的百分之五分紅。盧秋占華城影視百分之三十股份，意味著王貴每年能白得公司百分之一點五的紅利。

　　“我當王哥是兄弟，以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盧秋迫切需要可以信賴的幫手，共同去應付周鴻詢。

　　“秋弟，你放心，我一定會做個稱職的經紀人。”王貴熱血沸騰。盧秋給的不僅是優厚待遇，還有信任和知遇。

　　當天晚上，接近十二點，沒等到盧秋電話，周鴻詢有點生氣，撥打了盧秋的號碼。

　　手機接通，傳來的不是希望聽到的聲音。

　　“你是誰？”周鴻詢渾身汗毛一下就炸了。

　　“周總，我王貴！”王貴似捂著手機說話。

　　“秋弟呢？”周鴻詢情緒稍微好點。

　　“秋弟累得睡著了。”

　　“累得睡著了？”連電話都沒法打？

　　“收工卸妝時就睡著，後來上車到酒店乘電梯，人都迷迷糊糊的，進了房間，就撲倒床上睡死，連澡都沒洗。周總，你找秋弟有沒有急事？有的話我喊醒他。”

　　“不用了，讓他睡吧，明天睡醒讓他給我回個電話。”

　　“好的，我一定轉告。”

　　第二天早晨，周鴻詢等到了盧秋的電話。

　　“休息好了？”聲音低沉。

　　“嗯！”盧秋聲音帶了抱歉。“周哥，對不起，昨天一下睡過去，王哥也真是，你來電話也不喊醒我。”

　　“是我讓他不要喊你的。”

　　“周哥，謝謝……你的體貼。”盧秋的聲音聽著很感動

　　“不要太趕工，身體最重要。”

　　“嗯，我會注意。”

　　“秋弟，等等我給你快遞一個手機過去，以後聯繫不要假手別人。”周鴻詢很不喜歡王貴接觸盧秋的手機。

　　“額……好！”盧秋明白周鴻詢的意思，快遞過來的手機只能自己使用。

　　“秋弟，找個助理吧，不要什麼都麻煩王貴。”周鴻詢還不肯放過王貴。

　　“正在找，就是沒合適的。”盧秋哪肯少掉王貴這個擋箭牌。

　　周鴻詢想說助理我來安排，話到嘴巴還是咽了回去。連助理都安插，會給人過於干涉的不良印象。

　　兩人又囉裡囉嗦了一通，才結束電話。

　　盧秋到了影視城片場，謝普招手讓他過去，兩人走到角落。

　　“盧秋，你身體吃得消不？”

　　“吃得消。”盧秋疑惑：“怎麼了？”

　　謝普上下打量了下盧秋。“周總心疼你，剛才打電話過來要我合理安排你的工作量。”

　　“……”盧秋/(tot)/~~

　　“我本來想趕工拍完，趕在年前上映，既然你們都累，只好按原拍攝計畫進行了。”原計劃就是年後排片。

　　“還有誰累？”

　　“陸雅，陸雅感冒要掛水。”謝普有點悻悻然。“今天不拍她的戲，明天後天放假兩天，大家都休息調整一下。”

　　“額……”盧秋有點暈，沒想到讓王貴當了一回擋箭牌，竟然得到放兩天假的回報。

　　兩天休假只能回尚海，必然要去面對周鴻詢，盧秋好想找雷劈一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