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尚海最有名的會所銷金窟vip包間，一群人酒意正酣。

坐在上首的是杜致文，杜致文左右為蔣波、陳語紅。杜致文對座是莊吉盛，莊吉盛身旁緊緊挨著的是馬傑。另六張座位，依次坐著影視圈的兩位名編導、華影一位導演，興強和華輝兩家公司的兩位新秀小花。在座的，全與蔣波、莊吉盛關係親近，不是心腹，就是全心抱大腿的。因此，酒席間說話比較垮，比較沒顧忌。

蔣波借酒桌遮擋，一隻手在興強小花腰間遊走，一手端酒杯敲了敲酒桌，敬向杜致文：“杜總，這杯祝賀星辰《尚海灘》入圍金馬獎！”

莊吉盛酒杯緊跟著敲桌子：“恭喜杜總，我記得《尚海灘》是杜總主張拍攝，杜總有眼力，港城今年最好的電影就是它了，我看，金馬獎各大獎項得讓《尚海灘》橫掃。”

“杜總就是出瑞拔萃呀！星辰有杜總，潛力可期。”

受兩人追捧，杜致文臉色大好，站起舉杯回敬。

杜致文一起身，眾人紛紛跟著站立舉杯恭賀。

杜致文抿幹完酒杯中的白酒，坐下笑道：“謝謝各位誇獎，《尚海灘》比起《人鬼情未了》差遠了，《人鬼情未了》也入圍了金馬，《尚海灘》哪敢與它爭鋒。”

杜致文一提到《人鬼情未了》，酒席上的人神色各異，一時寂靜無聲。

蔣波打破寂靜：“那種用錢堆出來的電影，金馬獎不會青睞。”

一個編輯說道：“《人鬼》製作費近一個億的吧？”

華影導演搖了搖頭：“聽說不止，《人鬼》加上後期特效、宣傳費用超過一個億的。”

“周鴻詢就是有錢給盧秋折騰。”莊吉盛肥肥的臉上露出猥瑣，手在馬傑屁股上狠捏了一把。

馬傑背脊一緊，牙齒緊咬裝若無其事，他現在被公司雪藏，只能靠莊吉盛介紹接點私活混日子。這回晚宴，馬傑在床上極力討好了莊吉盛，莊吉盛才肯帶他出席。

“聽說宋雪晴、孫嘉興都要加盟華城了。”

“何止這兩人，華輝的韋威導演都辭職去了。”說的人瞟了一眼蔣波。

蔣波臉色一下變得難看。

韋威是華影的骨灰級導演，在公司受蔣波父親蔣棟樑排擠，一直不得志。當初華影電視巨作《漢武風雲》選角時，韋威中意盧秋飾演韓嫣，結果蔣棟樑一個電話，盧秋被pass。之後韓嫣由關係戶公司藝人接演，那男演員沒能演出韓嫣的風采，韋威心有遺憾，加上蔣波出演的衛青演技平平，他對蔣棟樑任人唯親更生不滿。

華城田經理向韋威遞出橄欖枝，許諾導演選角自由等優惠條件，韋威果斷辭職投了過去。

韋威出走華影，對華影公司造成的影響很大，蔣棟樑權威因此受到震動。

馬傑冷笑道：“嘿嘿，華影這是要挖空華影，爭奪國內影視老大的架勢。”

“華城田總就是個傀儡，大權是盧秋一把抓，盧秋這野心，嘖嘖……，未來影視霸主呀。”

“盧秋現在是名利雙收呀，連最有名氣的香水公司都找他做代言了。”

“代言那事是以訛傳訛吧，菲麗絲不過是看上盧秋，約會盧秋共進晚餐而已。”

“菲麗絲已經去華城與盧秋簽了代言意向合約。”

在座一大半人聽到這個消息，臉色黯然嫉妒。

一位編輯幽幽道：“盧秋這發展趨勢，還真要成霸了。”

有人看蔣波臉色貶低盧秋。“僅憑兩部電影，盧秋想當霸主還不不夠格！”

莊吉盛肥嘴一歪：“盧秋每部電影都是靠錢堆，沒了周鴻詢，他能蹦躂得起來？”

陳語紅美目飄閃，掩嘴笑道：“你們說，周鴻詢怎麼就那麼青睞盧秋？”

莊吉盛哈哈大笑：“當然是盧秋有個金屁股了！”

眾人轟然大笑，仿佛這樣笑就可以將盧秋踩在腳底。

“我說啊，上面指望著飛詢抗衡國外it巨頭，各方面都關照籠絡周鴻詢，國內沒人敢動他一下。沒有周鴻詢這顆大樹罩著，盧秋這種吃軟飯的貨色名聲早臭大街，哪還輪到他到金馬獎蹦得歡。”

杜致文淡淡道：“上面維護的是周鴻詢，又不是盧秋。”

馬傑尖聲尖氣道：“可是周鴻詢死保盧秋呀，有他在，誰能動得了盧秋？”

杜致文嘴角一勾：“那可不一定，盧秋如果政治不正確，周鴻詢也是要注意影響的。”

政治不正確？這頂帽子要蓋准了，盧秋在國內就別想出頭。周鴻詢想維顧也得掂量再三。

杜致文指出了方向，蔣波等人開始尋思盧秋言行與政府思想相左之處。

想了半天，盧秋最出格之處就是拍了一部涉及性向混亂的電影。當初公映時，蔣棟樑糾集圈內權威大肆抨擊攻擊《霸王別姬》。風頭上，周鴻詢緊急返回國內疏通關係，上頭發話蓋章《霸王別姬》》沒問題。如今再拿來說事，先得推翻官方蓋章，這幾乎不可能。

“好像抓不到這方面的問題，盧秋犯的都是私德方面的事。”私德還是抓不到鐵證的風流韻事。

無圖無真相，反被盧秋的影迷嗤笑鄙視。

蔣波眼珠一轉，問杜致文：“杜總，你是不是覺察到了什麼？”

“不不，我沒察覺到什麼。”杜致文立刻搖頭。“我只是在港城報紙上看到一些關於《木乃伊》演員片酬的評論。”

“《木乃伊》的片酬有什麼問題？”

蔣波等人不由意外，話題是抓盧秋政治不正確呀，杜致文怎麼就歪到片酬上了？

“你們知道《木乃伊》演員的片酬有多高？”

“總不會超過黎天王吧？”

香港伽位最大的影星片酬是兩千萬。

杜致文眉毛一挑：“蘇珊就有黎天王的片酬。”

“蘇珊不過好萊塢三流演員呀。”

“那紮克的片酬呢？”

“聽說是六百萬美元。”

眾人一陣吸氣。換算成人民幣就是四千多萬，比華人影帝高一倍。

“兩主角片酬就六千多萬，《木乃伊》投資得多少才夠？”

“據說不下兩個億。”

“華城真敢燒錢。”

“聽說特效是美國公司做的。”

杜致文點點頭：“特效花費在五千萬左右。”

“我暈，五千萬做特效，盧秋瘋了吧。”

“兩主演加特效費用就超成本一半，其他演員片酬都不會高吧？”

“飾演大祭司的陶文棟只有五百萬。”

“艾瑪，這也太不公平了。”有人好像真為陶文棟打抱不平。

真實情況是，陶文棟在港城片酬只得幾十萬，能簽到五百萬的演藝合同，陶文棟和他的經紀已經喜出望外。

“盧秋呢？他是導演，還演了主要配角，他的片酬是多少？”

蔣波尋思，盧秋要是給自己片酬提高到紮克或者蘇珊的數目，就可以攻擊他以權謀私。

“盧秋不拿片酬，他拿提成。”

“呵，盧秋真敢賭。”

蔣波失望，這樣一來，以權謀私罪名站不住腳呀。

陳語紅睫毛眨了眨：“好像盧秋給西方演員的片酬特別高。《人鬼情未了》的男配沃倫片酬也高得離譜，他的經紀人透露過，片酬與宋雪晴相當呢。”

杜致文搖了搖頭，一臉不贊同。“沃倫在好萊塢混不下去才來港城混飯，沒想到在港城坐冷板凳的三流演員到了盧秋那裡竟能比肩尚海電視臺當家花旦。”

沃倫沒有杜致文說的那麼不堪。他的長相氣質與《泰坦裡克號》裡羅絲的未婚夫卡爾•霍克利有七八分相近，盧秋一眼中意他道貌岸然氣質，演壞蛋特別形象。

《人鬼情未了》檔期與沃倫的演藝合同稍有衝突，為讓沃倫一門心思放在《人鬼》上，盧秋說服沃倫推掉合約，毀約造成的損失，盧秋在片酬上給了補償。

“還有溫蒂，在港城就是群眾演員，結果到了盧秋那裡，都拿女二的片酬了。”

溫蒂飾演的靈媒奧塔在影片中份量很重，盧秋給的待遇非常合理。

“呵呵，你們發現沒有？”馬傑冷笑一聲。“盧秋監製的兩部電影，片酬大頭都給外籍演員拿走，他就是崇洋媚外。”

崇洋媚外！

這四字讓大夥目光一亮，崇洋媚外不是妥妥地政治不正確嗎？前兩年美帝各種對國內和平演，有北方大毛境遇做參照，國內民眾逐步自發抵觸起西方思想。盧秋頭頂要是按實崇洋媚外的帽子，必然激起人們對他的反感。

接下來，酒席上圍繞著崇洋媚外這四字，對盧秋進行了各種批判。

周鴻詢將南非交易處理完便訂票歸國。下了飛機，周鴻詢坐上迎接的專車，命令司機先送自己回公寓。

車開進同居公寓社區，周鴻詢已將各類關於盧秋的新聞流覽得八九不離十。

得知周鴻詢歸國，盧秋早早下班回了公寓。進了門，看到周鴻詢換下的鞋已在鞋櫃。

“周總呢？”

盧秋邊換鞋邊問過來幫他拿公事包的田嫂。

“周總在書房呢。”田嫂接過公事包又小聲向盧秋通氣：“周總面色不太好。”

“是嗎。”盧秋脫下西裝遞給田嫂。“晚飯好了吧？”

“都做好了。”

“你先回家吧，我們自己端。”

田嫂答應著，幫盧秋放好公事包，掛好衣服便離開。

盧秋當周鴻詢是身體不舒服，推開書房去探望。

周鴻詢坐電腦桌後，手撐著額角看報紙。盧秋直接走到桌前去摸周鴻詢額頭，想探探周鴻詢有沒有發熱。

周鴻詢頭一偏。盧秋的手落空。

盧秋不跟病人計較，好聲好氣道：“給我摸下，發熱就讓梁醫生跑一趟。”

“不用，我體溫正常。”周鴻詢板著臉拒絕。

“你幹嘛呀？”盧秋皺眉，湊近周鴻詢。“出差回來就給我臉色？”

周鴻詢腳一蹬，椅子往後一滑，遠離了盧秋。

“我不回來你不是更自由！”

盧秋來火了。“你陰聲怪氣給誰看？”

“我出差你幹了什麼！”

“我幹什麼了？回來後一大堆事要做，忙都忙死了。”

“你真忙？”周鴻詢瞪著盧秋：“真忙還有時間跟女人約會？”

“我和哪個女人約會了？”盧秋莫名其妙。

“你跟菲麗絲接連約會的照片都是偽造？”周鴻詢將幾張報紙摔到盧秋面前。

盧秋扶額。“我哪有跟她約會，我跟她見面是談代言。”

“一個代言用得著你次次親自作陪？王貴幹嘛去了？”

“菲麗絲公司香水代言費一年一千五百萬，看在錢份上，我才重視的，而且，每次王貴都在場呀。”

“菲麗絲很漂亮。”

周鴻詢表情鬆動。

“她漂亮關我什麼事。”盧秋趕緊撇清，與宋雪晴合作拍床戲，已經領教過周鴻詢的醋意。“我不是有你了嗎！”

周鴻詢眼中光芒一閃：“有我就不喜歡女人了？”

“當然了。”盧秋順著回答後感覺不對。“我什麼時候喜歡過女人了？”

周鴻詢臉上帶著玩味：“你初二時沒有？”

盧秋一臉苦逼：“我可沒有。”

初二早戀是原主的歷史，跟他沒關係。盧秋初中高中都沒對女性有過注意。到大學倒想找個女朋友，可惜要忙著學習，打工，學校稍稍出色的女生都被男生預定，剩下的看不上眼。

“我是第一個？”

“前世今生都是。”盧秋老老實實回答。

周鴻詢眉毛一揚，抬手捏住盧秋的腮幫子：“還前世今生，你就會唬弄我！”

盧秋急了，發誓道：“我要唬弄你，天打雷劈！”

周鴻詢一把捂住盧秋的嘴巴：“不吉利的話不要亂說！”

想起前世無緣無故招致雷劈，盧秋不由打了個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