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

　　第三十六章

　　三拜天地，手牽紅繩。

　　順著一旁提醒的紅娘做完了全部的儀式。

　　禮成，腦子一片漿糊的他被送入洞房。

　　坐在柔軟的床鋪上，床鋪上被撒了許許多多的桂圓蓮子，早生貴子的好彩頭，他不需要就已有，坐在這床上，忐忑地等著殷遠之回來，一直等到了月上柳梢頭，殷小眠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成親……

　　成親好像是要洞房的。

　　他先前對於要嫁給殷遠之這個事實太過於關註，竟然忘了成親之時夫妻兩個是要洞房的。

　　一想到要和殷遠之做親密的事情，殷小眠的身子連同腦子就一起僵住了。

　　師父……師父應該不會對他做什麼的吧？他是他徒弟。

　　不對，他現在已經是他妻子了，丈夫若對妻子做那事，也是天經地義。何況他先前只是他徒弟時，他也沒有下不了手的樣子。

　　然而師父應該還是不會對他做什麼的吧？他懷孕了……肚子裡有孩子，應該也做不了什麼。細想來，自從他懷孕了，殷遠之的確也沒碰過他……

　　門忽地輕輕開了。

　　殷小眠顫了一下，忍住躲起來的衝動。殷遠之緩緩走到他跟前，用一柄秤揭開了他的蓋頭。

　　殷小眠不敢擡頭，於是盯著自己放在膝上的手。

　　雖說穿了鳳冠霞帔，但明隱山並沒有把他裝扮成個女子，殷小眠好看，漂亮得緊，但這是俊俏，並不是美豔。

　　大紅的色彩令他偏白的皮膚顯出些明麗。尤其那雙黑亮的眼睛，更顯出瑩潤有神來。珍珠的鳳冠，很好看，鳳冠下的人，更加好看。

　　殷遠之露出笑意，放下秤，將一邊幾上的兩杯酒拿起，遞給殷小眠一杯。

　　殷小眠接過了杯子，微微發抖地伸出手與殷遠之交纏在一起。

　　兩人喝了酒，殷小眠忍不住道：“師父！”

　　殷遠之拿過他手中空了的酒杯，與自己的一同放在一邊的幾上，“嗯？”

　　“我們真的……真的成親麼？”

　　殷遠之望入他的眼裡，殷小眠的眼中充滿了猶疑，顯然還是不太敢相信他們竟然成親了。

　　殷遠之道：“到了現在，小眠想反悔麼？”

　　殷小眠道：“如果……如果是為了孩子，等生出孩子，那就……”

　　“小眠。”殷遠之打斷了他的話，“我娶你，不是為了孩子。”

　　殷小眠張了張口，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半晌，才遲疑道：“師父，為什麼是我？”

　　他怎麼想怎麼都覺得，殷遠之應該看不上他才對。他是他未婚妻與別人生下的孩子，這是第一，他是他從小養到大的，過於熟稔，這是第二，他畢竟不是女子，而且也不懂風情，這是第三。戀慕殷遠之的人並不少，而且還挺多的。有那麼多人喜歡他，他為什麼會看上他呢？

　　殷遠之沈默了一會，與他對視。那深邃清亮的眸子裡難能看出什麼思緒，只是說不出的好看。

　　殷小眠的心慢慢沈了下去，沈得自己都有些訝異的快。往日裡他懷疑殷遠之看上他是因為他長得像他的未婚妻，現下，他又不免疑慮殷遠之看上他是因為他是他徒弟，他找他比較方便。

　　殷遠之有朋友，然而朋友和他沒有他和他相處來得久。如果按照親密來說，殷遠之看起來竟也只能選他。

　　“小眠……”殷遠之歎了口氣，“有孕的人都會這麼胡思亂想，你身子特殊，所以更加容易胡思亂想。”

　　殷小眠的臉一紅，又是一白，“師父，我沒有胡思亂想……”

　　“我選你，沒有理由。”

　　殷小眠呆了呆，“怎麼會沒有理由？”

　　殷遠之淡淡道：“選你是因為喜歡你，為師喜歡你，沒有理由。”

　　殷小眠的唇動了動，半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殷遠之緩聲道：“小眠希望我提什麼理由呢？

　　殷小眠猶豫了半晌，道：“我也不知道……”其實他也想像不出，自己要聽到什麼樣的結果才會放心。

　　“師父，你明明有很多很好的選擇，為什麼會選我？而且……”而且竟然用的還是強迫的手段。

　　哪怕殷遠之能喜歡他，為何他竟會對他用強？

　　殷遠之道：“情之所至，小眠，若喜歡，哪裡還顧忌那麼多？”

　　殷小眠覺得此話很有道理，然而又有什麼地方不對勁，殷遠之不讓他多想，雙手搭上了他的肩，輕聲道：“小眠，洞房花燭，該做的，還是得做。”

　　殷小眠睜大了眼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