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囚禁
御醫,御醫,她就知道自己最好不要生病受傷,不要看御醫,現在好了,御醫一診脈,什麼都完了。皇上也知道她是女子了,現在她到底該怎麼辦?
她腦子飛速旋轉,衛君庭已經抱著她到了偏殿的一間屋子裡,她無暇顧及這根本不是自己住的地方,只是忐忑不安地問出一句話來:「皇上,你相信嗎?」
衛君庭將她放到床上,看了看這床上的被子,只覺得有些陳舊黯淡,他實在是看不上眼。聽了樂安的問題,他只瞥了她一眼,反問道:「你覺得呢?」
把這舊被子掀開,他對跟在後面的趙巍道:「把這被子換了,還有去點上沉香,將紗帳明日也換了,還有讓書香,墨語來照顧樂安。」
趙巍都記下了,心道:能讓宮人來伺候,這樂安儼然快成半個主子了。
衛君庭說這話的時候,樂安是詫異的,如果皇上知道她是女子,為什麼還這麼大費周章,又換被子又讓人伺候的,她半躺在床上摸了摸朱色寶帳,小心翼翼地道:「皇上,這不是我的屋子。」
「以前不是,但是從現在開始你就住這裡了。」衛君庭言簡意賅,樂安心中惴惴,不知道皇上到底是什麼意思。
「你應該有話要跟我說才對,嗯?」衛君庭看著樂安,不苟言笑,威嚴畢現。
樂安打好了腹稿,想著反正小皇子也送了出去,與其整日裡提心吊膽,不如今日就把事實告訴他。
她一直低著頭,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脖頸,瑩白的皮膚反著光猶如精美的瓷器,微彎的弧度是恭順脆弱的模樣,他突然就不想逼她了,從一開始到現在她並沒有做什麼傷害到他的事,也許她也有自己的苦衷呢?
「怎麼不說了,陶妃是怎麼把你抓到麗安宮的,為什麼她說你偷了她的碧璽珠串?」衛君庭開口將話題引到了這個方面,樂安愣了一下,她沒想到衛君庭原來是問她這個問題。
把之前想好的話又咽了回去,樂安便把這次的事一五一十地對衛君庭說了個清清楚楚,衛君庭一開始面無表情,而後聽著聽著,眉頭就皺了起來,當聽到樂安被掌摑,被押著跪了冰磚,到最後被陶妃用刀子插手指,硬生生拔出指甲的時候,他怒火中燒,恨不能當時在場將陶妃踹飛,讓樂安免受這種錐心之痛。
「皇上,皇上?」樂安發現衛君庭走神,出聲叫了下。
衛君庭回過神來,抓住了樂安的左手,「是我不好,這次出宮應該帶著你的,這樣她就不能趁我不在的時候對你下毒手了。」
「這是沒有辦法預料的事,皇上不用自責。」樂安反過來安慰他,提到陶妃的陷害,她還說了一個關鍵人物,就是那個手上有痣的太監。
衛君庭想起了蓮花池中那個被沉入水中的太監,手上也有一顆黑痣,如果這就是相同一個人的話,那陶妃的心可比他想的歹毒多了,居然殺人滅口。不過,他暫時沒有打算告訴樂安,她現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好好休息,把身體養好,其他的雜事一律不能影響到她。
「我知道了,你早些歇息吧。陶妃如此行事,我這次一定不能輕饒了她。你安心養傷,其他的事等你好了再說。」
他給樂安蓋好薄被,站起身來,兩個宮女已經在外面候著了,他讓兩個人進來訓話道:「好好照顧樂安,關於她的事你們要守口如瓶,如果我聽到一兩句閒言碎語,決不輕饒。」
「奴婢們謹遵聖命。」兩個宮女異口同聲,衛君庭又關心地看了樂安一眼,才走了出去。
「去麗安宮。」衛君庭坐上步輦,面無表情地吩咐道,趙巍跟在步輦後,知道陶妃這下要倒楣了。
進了麗安宮,陶妃正躺在榻上休息,衛君庭那一腳踢得特別重,她讓晚溪去請了太醫,太醫診過之後,開了藥,藥還沒煎好,她胸口疼得厲害,喘氣都得小心翼翼的。
這讓她又是煩躁又是傷心,她想不到皇上居然對她動手了,她只不過是收拾了一個太監,他就能這麼對她,還出言威脅,要她為樂安的生命安危負責。
呸,那個狗奴才怎麼能配跟她相提並論,皇上這是被鬼迷了心竅嗎?
她兀自胡思亂想,直到聽到衛君庭又來了麗安宮,她從床上下來,被晚溪扶著,還沒走到門口,衛君庭已經走了進來,她半邊身子都靠在晚溪身上,似乎虛弱到一陣風吹來就會倒下去。
「皇上,你是來看臣妾的嗎?」她戴著面紗,捂著胸口,聲如細絲。
晚溪連忙介面道:「娘娘胸口疼的厲害,剛剛看了太醫,太醫說娘娘是受外力重創,必須臥床休息,一天三次服藥。」
「晚溪,」陶妃假意出口制止,「皇上絕非有意,你無須再提。」
「是,娘娘,奴婢知錯了。」晚溪喏喏應聲,默默扶好陶妃。
「外力重創?胸口疼?必須臥床休息?」衛君庭重複一遍,想起了自己抱著樂安出來時,被陶妃攔住,情急之下,他踹了她一腳,如果陶妃不是跟晚溪一搭一唱,他都快忘了這個事了。
「嗯,宮人正在煎藥,臣妾喝了藥,很快就會好了,皇上不用擔心,也不必深夜還來看臣妾。」陶妃眼看著衛君庭臉上表情無任何變化,只能硬著頭皮往下說。
「你覺得你配喝這藥嗎?」衛君庭冷眼瞧她,陶妃臉色一變道:「皇上,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只是被朕踢了一腳,就跟朕說胸口疼,那樂安呢,她被你又打又罵,挨了巴掌,跪了冰磚,手指被刀子刺傷,指甲也被你硬生生地拔掉,一天一夜水米未進,她又是怎麼熬過來的?如果朕沒有早回來,你是不是就要把她折磨死了?」衛君庭每說一句,心裡就疼上一分,眼裡射出的冷意,讓陶妃忍不住打了個哆嗦,然而她不服。
「皇上,是這個太監偷了臣妾的碧璽珠串,臣妾丟了珠串之後就派人到處去搜,結果就在他提的食盒裡發現了,不是他偷得還能有誰,偏偏他,都人贓並獲了,還死不承認。這樣的奴才如果不施以重刑,他是不會招認的,臣妾這才出手教訓了他。」
陶妃激動地說道,她才不會承認自己是討厭樂安才會這麼對他的。
「你演的一手好戲,我倒是小看你了,陶妃,」衛君庭搖搖頭,看著陶妃道,「你的碧璽珠串真的是樂安偷的嗎?不是你找人故意撞倒她,然後把珠串放在她的食盒裡,栽贓嫁禍,然後再讓手下的人故意撞破,找出珠串,讓她有口難言,把她抓起來,見她不承認,你就嚴刑拷問,甚至還寫好了認罪書,讓她簽字畫押。我說的對不對?」
「這是他說的嗎?皇上,你寧肯相信一個奴才的話,也不願意相信臣妾嗎?這個狗奴才好大的膽子,他才是栽贓嫁禍,居然說是我幕後指使,冤枉他了,他有什麼證據,拿出來啊。」陶妃忿忿,心中有底,故意說讓樂安自證清白。
「住口!」衛君庭眉頭緊皺,盯著她,「朕不許你這麼說她,你叫囂得這麼厲害,無非是知道她根本無法證明自己沒偷,因為你已經讓人把那個奴才給滅口了。」
衛君庭剛一說完,門外走來兩個侍衛,抬著一具蓋著白布的死屍,趙巍把白布一揭開,露出一張面目全非,腫脹發白的臉,腐爛的部分散發著惡臭,陶妃臉色一白,捂著鼻子連連後退。
衛君庭卻不許她退,抓住她的手將她扯到屍體旁邊道:「看看這個人,你還認得嗎?」
「皇上,你為什麼抬具屍體過來,臣妾怎麼會認識他,嘔……」她被這腐臭的氣味熏得幾欲作嘔,頭往後撇,捂住鼻子,試圖讓自己好受些。
「看清楚點,也許臉你可能認不出來了,但是手你一定有印象。」衛君庭將她往下拽,趙巍把那死屍的手抬高,露出手背,陶妃被迫看向死屍的手,匆匆一眼,初時沒發覺異樣,待再看一下,手背上一顆棕黑色的痣兀的映入眼簾,她一僵,明白過來:這不就是她讓手下人去滅口的那個太監嗎?
衛君庭一看陶妃的表情就知道她已經認出來了,他把陶妃又往下拽了拽,讓她能更加看清楚這顆痣。
「你想起來了,這個太監就是被你指使陷害樂安的人,而你在聽到樂安詳細描述了這個太監的手背特徵之後,想到的就是殺人滅口。綁上石頭,沉入水底,死無對證,你打得一手好算盤,但是人算不如天算,我派人去池中打撈,本意是想找到樂安,卻沒想到撈上來這具死屍,更讓我意外的是,這就是將碧璽珠串放進樂安食盒之中的太監。陶妃,你好好地看看,這下你還能理直氣壯地說不是你誣陷了樂安嗎?」
面對著這具被自己害死的死屍,陶妃驚駭異常,她從來沒有這麼直接面對屍體,看著那發白的手指,她只覺那是索命的冤鬼,下一刻就要從地上跳起來,掐住她的脖子,要她抵命。
她毛骨悚然,拒絕再看,掙扎著想後退,衛君庭拽的緊,她怎麼也不能掙開,瘋了一樣直接拍打衛君庭的手背,最後直接上嘴咬了,衛君庭一甩,她連連後退,重重跌坐在地上。
臉上的面紗鬆開掉落,她受傷的臉暴露在燭光之下,傷口血肉被扯開,有液體流出,燭火搖曳,她雙目圓睜,目露驚恐,整個人看起來相當可怖。
「娘娘。」晚溪連忙要上前扶起她,她這才回過神來,抓住晚溪像抓著一根救命稻草,站起來才發現臉上的面紗掉了,她急忙捂住臉上的傷口,不想讓這樣狼狽的自己讓任何人看見。
「你害怕了?」衛君庭問她,「現在才來怕,當時怎麼就會那麼心狠?你臉上的傷也不是百靈鳥啄傷的吧,我已經知道了一切,陶妃,你聽著,以後宮中不會再有陶妃了。」
晴天霹靂!
陶妃愣在原地,看著衛君庭,不敢相信他會如此絕情。即使自己的陰謀已經被看穿,她也無法接受衛君庭這樣的態度。
明明她是主子,她是他的妃子,主子要教訓奴才,就算手法殘忍了一些,那又如何,她想讓奴才死,奴才應該立刻去自刎,不能有任何異議才對。可是皇上為何要這麼對她?
「皇上,是,臣妾承認,這些事都是臣妾做的。臣妾就是討厭那個太監,之前你本來就要來麗安宮了,卻被他用馬把你絆住了,身為一個太監,卻長了一張狐狸精的臉,臣妾看著他就煩。他還恃寵生嬌,不把我放在眼裡,大鬧麗安宮,即使這樣,皇上你還不罰他,居然還給了他臣妾一直喜歡的翡翠扳指。這豈能不讓臣妾惱怒,臣妾就是故意的,故意讓人栽贓嫁禍,故意把他綁來麗安宮,讓人掌摑教訓她。」
她越說越激動,把晚溪推開,自己往前一步,看著衛君庭,這些話她憋在心裡,不吐不快:「一個太監而已,我讓你生你就生,讓你死你就死,讓你承認是偷東西的賊,你就得痛痛快快地應了。他倒好,不僅不承認,還敢跟我頂嘴,骨頭那麼硬,還不是要給我跪下,我還讓人拿了冰磚讓他好好享受。」
看見衛君庭眉頭緊皺,眼裡毫不掩飾對她的厭惡,她心裡覺出一絲難過,但更多是憤怒,皇上為什麼這個表情,他覺得自己太狠毒,可是這些手段在宮裡不是挺常見的嗎?
「是,皇上,你說的沒錯,我的臉不是百靈鳥啄的,是那個死奴才趁我不備,用蘸了墨汁的毛筆給我戳傷的,敢傷我的臉,我豈能饒他?他用哪隻手傷我,我就要廢了他的哪隻手。聽說十指連心,想讓他痛苦,那就從手指開始。我用了最鋒利的小刀,抓住他的手指,用力猛刺下去。你沒在那裡,不知道他叫得有多慘,我聽了心都要顫上一顫,但是能怎麼辦呢,我就是想讓他叫得更慘一些。所以我把他的指甲也給拔了,哈哈哈,一整片,還帶著血肉呢,那個血冒出來一直不停地往下淌,我都擔心他就這麼把血流乾,死掉了。那我還怎麼繼續折磨他呢?」
她臉上帶著狠意,衛君庭實在聽不下去了,揮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了陶妃另一半完好的臉上,陶妃被打蒙了,捂著臉看著衛君庭,臉先是麻後是痛,口中嘗到血腥滋味,她用手一摸,掌心裡赫然出現了鮮血。
「皇上,皇上,你打我?你打我!」她又氣又怒,雙眸控訴地看著衛君庭,十分傷心。
「我打的就是你,你討厭樂安,究其原因,難道不是因為她把我從麗安宮裡引出來,妨礙了你做下三濫的事嗎?你拋卻廉恥之心,對我下藥,想要用這種手段固寵,我說的對不對?」衛君庭當時沒有跟她算帳,是因為不到時候,而現在他不想讓樂安的委屈白受,陶妃也的確該教訓一番了。
「皇上,你是知道的,那是臣妾一直沒能懷上龍胎,所以很著急,聽了身邊的人話鬼使神差就做了那種事,臣妾耳根軟,你不是也這麼說嗎?」陶妃不知為何衛君庭又提及這件事,明明當時她把責任推給下人,皇上也接受了她的解釋。
「黑貓吃藥而死,而那藥是尚書夫人進宮來看你時,給你帶的,你以為我當時不知道,事後就不會再查。陶妃,你做事太荒唐,先是對朕下藥,而後對樂安栽贓陷害,嚴刑拷打,還會殺人滅口,種種惡行,罪不可逭。來人,對陶妃施以杖刑。」
他話音一落,陶妃還沒反應過來,晚溪先跪下了,「皇上,娘娘身體金貴,打奴婢吧,奴婢甘願替娘娘受罰。」
「皇上,臣妾不服,臣妾沒有做錯什麼,為什麼要受笞刑?」陶妃到現在仍舊不覺得自己有錯,衛君庭只覺得她無可救藥。
趙巍知道衛君庭的心思,片刻不耽誤,陶妃已經被兩個身強力壯的嬤嬤架到內室屏風後開始受刑了。
薄檀木做的板子,堅硬無比,重達一鈞,只幾板子下去,陶妃就受不住了,痛呼出聲,一聲比一聲淒厲,晚溪撲上去卻被拉開,衛君庭不耐煩,他知道陶妃會做出這樣的事,這個宮女沒少添油加醋,出餿主意,揮手讓人把她拉下去同樣受刑。
杖刑仍在繼續,板子擊打肉體的聲音聽得人腿肚子打顫,陶妃一開始還能叫的出來,漸漸地便只餘呻吟,沒一會兒便一點兒動靜也沒有了。
施刑的嬤嬤出來靜立一旁,衛君庭看了她一眼,她恭敬道:「稟皇上,人暈過去了。」
「嗯,」衛君庭沉聲道,「從現在開始褫奪陶妃的妃位,除華服,暫且囚禁在琪雪宮,禁食三日,等候發落。另外麗安宮內的所有宮人禁止出去,封鎖消息,洩露者,杖斃。」
「是,皇上。」所有宮人低頭應聲,衛君庭處理好這件事離開麗安宮回去,他需要養精蓄銳,畢竟,明日還有一場大戲。
第二日上朝御史大夫當堂參了兵部尚書陶軒一本,奏章中直指陶軒貪污受賄,以權謀私,家中黃金,白銀,古玩,珍寶不計其數,名下有銀號,商鋪幾十家,利慾薰心,是大榮朝的一隻巨大蛀蟲。
此言一出,滿朝譁然,當即就有人站出來說陶軒是被冤枉的,御史大夫所言不實。緊接著,周尚書和李將軍也站出來支持御史大夫,周尚書還拿出了陶軒貪污的具體證據,一本帳冊上明明白白寫了他貪墨的糧草和兵餉,李將軍還帶了幾個人,他們也將陶軒的罪行一一詳細說明。
陶軒本來並不懼,但是他看到皇上的神色,漠然而威嚴,周尚書跟李將軍配合的這麼好,一件一件,一樁一樁說出來的的確確都是他做的,而正讓他吃驚的是,李將軍帶來的幾個人,正好是前一段時間他的兒子陶勇才接觸過的,收受了他們大量的賄賂。
他本來覺得這幾個人有些奇怪,但是陶勇錢財到手,卻不願再吐出來,再說他們父子還從未被彈劾,被發現過,所以他一時大意了。現在想來,這事有些可疑,看著王座上的衛君庭,他像是頭一次發現他的厲害。
他知道自己在背後被叫作老狐狸,然而再狡猾的狐狸都躲不過獵戶的箭矢。
「陶尚書,你有何話說?」衛君庭手搭在龍座之上,居高臨下問陶軒。
「皇上,我爹為了大榮朝一直殫精竭慮,焦心勞思,但卻從不居功,皇上,你別聽信讒言,要為我爹主持公道啊。」陶勇雙手捧著笏板跪地大拜,言辭急切,心中卻不以為然,覺得他爹是國之棟樑,久居高位,怎能輕易被打倒。
「話不能這麼說,陶侍郎,」周尚書表情嚴肅反駁道,「為皇上分憂,這是為人臣子的本分,但是陶尚書貪污受賄卻是辜負了皇上的信任,豈不知因此,百姓會如何看待皇上,大榮朝外尚有強國覬覦,內則匪患不斷,百姓生活困苦,就連皇上都提倡節儉,陶尚書還有你,陶侍郎,你們卻將國之安危,置之度外,這種罪行怎能姑息?」
他字字鏗鏘,百官中自有清廉明理之人,出聲附和,陶侍郎怒視著他大聲道:「你血口噴人,我們對皇上忠心耿耿,容不得你污蔑。」他心中暗恨,視線掃過出聲官員,他想將他們記下來,日後再一一跟他們算帳。
一向緊隨陶家父子腳步的官員此時也繼續反駁,然而在大量的事實證據面前,他們底氣越來越不足,有些見風使舵的人乾脆不開口了,站在隊伍中,心中惴惴不安,暗暗觀察事態走向。
陶尚書還抱有一絲希望,對於衛君庭的問話,他不承認也不否認,只略略提了之前他曾經也是青年將領,為大榮朝立過汗馬功勞,而後恭請皇上評判。
衛君庭不得不說陶軒前期的確很有能力,不過後來利慾薰心,做事也越來越大膽,可以說,戰場上好幾次補給嚴重延遲,最後到來的也很少,導致很多士兵餓死。然而他威逼利誘,將原來的官員撤掉,換上自己的人。
比這樣嚴重的事還有更多,而且許多官員也有樣學樣,這絕對不是一個好現象。如果再不制止,那麼大榮朝便如千里之堤潰於蟻穴,遲早會難以收拾。
衛君庭無法容忍,陶尚書必須伏法,不單單是他本人貪贓枉法,理應處斬,更重要的是必須殺雞儆猴,扼制這股風氣,官場清廉才能,官員們更好地團結一心,為國出力,讓大榮朝強大起來。
「所有的罪證擺在眼前,朕委實不願相信身為本朝的中流砥柱,陶尚書居然會做出這種事來,你太令朕失望了。」衛君庭從龍椅上站起,向前一步,看著陶軒,面色凝重。
「皇上,我們是被冤枉的啊。」陶侍郎不敢相信衛君庭就這樣要定他們的罪,連忙匍匐向前,呐喊道。
「朕會派人搜陶府,你還敢再狡辯嗎?」衛君庭冷冷地盯著陶侍郎,想到家中的無價珍寶,陶侍郎遲疑了一下,正待再說話,衛君庭已經高聲道:「來人,將陶尚書和陶侍郎去除官服官帽,押入天牢,等候發落。」
陶侍郎驚慌失色,這與他設想的不一樣啊,他看向他爹,陶尚書卻看著皇上,目露複雜,似乎已經料到了這個結果,他主動將官帽摘下,陶侍郎一看,詫異極了。
「爹,你這是做什麼?皇上,你不能這麼對我們,不能這麼對我們陶家,我們陶家幾代為官,對大榮朝盡心盡力,皇上,難道要做昏君嗎?」
他大聲指責,被侍衛押著脫了官服官帽,掙扎中,他束髮的玉簪掉落,頭髮披散著,看起來頗為狼狽,相比之下,陶尚書則淡定多了,他最後還向皇上作了一揖,才隨侍衛往大殿外走去。
殿內一時無言,衛君庭莊嚴肅穆,巡視文武百官一圈然後道:「陶尚書如此罔顧法令,令我痛心,望你們以他為誡,如再有貪贓納賄之舉,必嚴懲不貸!」
「皇上威武,萬歲萬歲萬萬歲。」李將軍帶頭大喊,百官齊聲行禮跪拜,殿內喊聲震天,衛君庭俯瞰群臣,深感治國不易,路曼曼,其修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