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093¥
樂安清醒過來的時候,她已經被禁足在了一座帳篷中。門口有侍衛把守,她出不去,更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她只記得自己跟衛君庭吃了晚飯之後一起散步,衛君庭跟她開了個玩笑,又說要任她處置。她撿了一支箭矢故意嚇他,但是之後的事她就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她睜開眼就被關押了,到現在也沒有人來告訴她,她犯了什麼錯,她要見皇上也沒人理她,她心中有個不好的預感:皇上莫不是出事了?
她心急如焚,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衛君庭的情況,可是還沒出帳篷,她就被攔住,她拼命往外衝,高聲喊道:「我要見皇上,放開我。」
「皇上現在昏迷不醒,是不會見你的。」李將軍冷冷道,他剛從衛君庭的營帳中出來,走到這附近恰好聽到樂安的聲音,要不是皇上昏迷前下令不許任何人動她,她早被幾個憤怒的將領抓起問責了。
「皇上昏迷不醒?這是怎麼回事?皇上他發生了什麼事?」樂安吃了一驚,差點站不穩。
李將軍見她驚慌失措,擔心皇上的神情不似作偽,他有些疑惑,明明是樂安刺傷了皇上,怎麼她好像完全不知情一樣?
「李將軍,求求你告訴我,皇上到底怎麼了?難道有刺客,皇上受傷了?」樂安胡亂猜測,李將軍想了一下道:「皇上的確是遇刺了,不過這個刺客不是別人,正是你。」
什麼?刺客是她?她刺傷了皇上?李將軍是不是在騙她,她怎麼可能會傷害皇上?
「李將軍,刺客怎麼可能是我,我是絕對不會傷害皇上的!」樂安連忙否認,她覺得李將軍肯定搞錯了。
「晚上你與皇上一同出去,跟著皇上的侍衛親眼看到你一箭刺穿皇上的胸口,這難道還有假嗎?你還不承認?」李將軍緊緊盯著樂安,不放過她臉上的任何表情。
她用箭刺穿了皇上?還有人親眼看見?樂安努力回憶,她能想起來的最後一幕就是她拿著一支箭,想要衝皇上跑過去。
她的確是拿著箭的,但是她真的刺傷皇上了嗎?為什麼,為什麼她一點兒印象都沒有,大腦一片兒空白,那之後的記憶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
她抬起手來拍打腦袋,想要回憶起來之前的事,無意看到手上的一點污漬,她仔細一看,是血!雖然已經乾了,但是她肯定那就是血。
自己的手上為什麼會有血,難道這血是皇上的,她真的,真的用箭傷了皇上?她茫然地抬起頭,舉起自己的手反復地看,李將軍一直密切注視著她,此時見她如此迷惘,也察覺到了事情的不對,他本來以為樂安可能是奸細,但現在看來,她好像是……被人控制了。
「李將軍,皇上傷得重嗎?放我出去,讓我去看看皇上,求你了。」樂安現在只想趕快見到衛君庭,她想看看他到底怎麼樣了。
「不行,」李將軍拒絕了,「你如果再傷到皇上怎麼辦?我不能拿皇上的性命開玩笑。」
「你可以讓人綁著我,看著我,將我跟皇上隔開,怎麼樣都好,只要讓我看看他,李將軍,讓我去吧。」樂安祈求道,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回事,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對皇上下毒,她那麼喜歡皇上,萬沒有去傷害他的理由,她真的很擔心皇上,擔心得再不去見她,她就要瘋了。
「李將軍,讓她去吧,」左善趕來,聽到了他二人的對話,上前道,「皇上對她的感情,我們都看在眼中,也許她去了皇上能更快醒來呢。你放心,我會在一旁看著,如果她再有不對,我會立刻將她打昏,不會讓她再傷到皇上的。」
樂安聽了立刻附和,她求的可憐,李將軍動了惻隱之心,再加上左善說了會牢牢看住她,他思考半晌同意了。
樂安欣喜若狂,出了帳篷,拔腿就像衛君庭的營帳中跑去,左善緊緊跟在她後面,看著她腳底生風一般,左善搖搖頭,知道樂安肯定是擔心壞了。
帳內有大夫,正好在為皇上換藥,樂安看著他胸口血肉模糊,換下來的白布全是鮮血,她的眼淚立刻掉了下來,飛奔到他的床前,她抓起他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淚如雨下。
見狀,本來想讓樂安與皇上保持一定距離的左善也說不出什麼,只能站在她身後,密切注意著樂安,以防她有異動。
他臉色蒼白,安靜地躺在床上,一動不動,樂安撫摸他的臉,輕聲開口喚他:「皇上,皇上,我是樂安,我來了,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吧。」
沒有反應,衛君庭並沒有像她所希望的那樣立刻醒過來,他呼吸微弱,心跳也不似平日裡的有力,她難過又自責,如果時間能重來,她一定不要發神經去拿那支箭,不要跟皇上鬧脾氣。
她問大夫,皇上究竟有沒有生命危險,他現在到底怎麼樣。大夫搖頭,告訴她,那箭插在胸口,雖然並沒有插在心臟上,但是插入的時候,箭上有倒刺,擴大了傷口,皇上失血過多,能不能醒來還未可知。
樂安聽了,淚流不止,傷心得不能自已,左善見了不忍,他上前略勸了勸她,她搖頭,如果皇上真的醒不來,她不知道自己能否有活下去的勇氣,她沒法原諒自己。
左善歎了口氣,他想要幫她理清事情,便開口問她道:「樂安,你先別哭了,你先告訴我,你先將之前發生的事告訴我,我知道你不會害皇上的,但是我們要弄清楚,你為什麼會有這種異樣的舉動。」
樂安擦乾了眼淚,將事情的經過都告訴了他,左善聽她說她想不起來她是如何刺殺皇上,也不知道當時的自己為什麼這麼做,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這症狀倒是有些像癔症,但是發癔症不可能會攻擊人,她當時失去了心智,倒像是被什麼迷惑控制了一樣。
他將自己的猜想一說,樂安大驚失色,被控制,被什麼控制?這裡不是現代,她也不是機器人,可以放置晶片,隨意被人操控,古代有什麼東西可以迷惑人的?巫術?攝魂術?真的有這種術法嗎?
想到自己有可能被人控制去做害人的事,她就覺得毛骨悚然,非常想找出這個人來,解除這種操控。
左善讓她想一想,她接觸過什麼人,哪些人有可疑,她努力想了半晌,之前都是在滄州城,每日裡見的人都是褚策的侍衛丫鬟,還有太守府裡的下人,心了跟聽露她也見了,至於哪些人能近她的誰,誰最可疑,她沉思了下,應該是那丫鬟跟褚策,心了第一個可以排除。
現在皇上受傷了,那麼得益的人就是褚策,會不會是他給自己下了什麼妖邪之術,讓自己害皇上?
左善分析之後也同意樂安的看法,不過,也有可能是下了蠱蟲,他對這個有所耳聞,也是可以讓人迷失心智,為人所用的。但是現在知道了這個也沒多大用處,褚策好不容易能控制樂安,肯定不會放棄利用樂安的機會的。
樂安也想到了,她本來就覺得褚策是個小人,如此一看,果然是卑劣不堪,想到這個一個人卻能隨意操控自己,她簡直想給他幾刀,讓他下地獄去吧。
她還抓著衛君庭的手,左善跟她說著話,放鬆了警惕,她突然雙眼發直,頭抬起來,看著衛君庭。左善察覺不對,立馬拉住她,她右手五指成爪,狠狠抓向衛君庭的傷口,似乎要生生掏出他的心臟來。
傷口出血,衛君庭眉頭緊皺,左善暗道不好,左善抓住她的雙肩甩向一邊,她目露凶光,仍舊朝衛君庭撲過去,左善將她的雙手按在身後,她雙腿踢著要往床上去。
他剛要打昏她,衛君庭已經睜開了眼睛,扭頭看到了完全變了個樣子的樂安,他捂住胸口道:「樂安?」
「皇上,末將懷疑樂安被人控制了,現在她已經失了心智。」左善向衛君庭解釋,聞訊而來的侍衛跑了進來,將樂安團團圍住,拿了繩子要將她綁起來。
衛君庭制止了他們,左善知道衛君庭不忍看到樂安被如此對待,直接一記手刀,敲暈了樂安。樂安終於安靜了下來,衛君庭卻沒讓人將她帶走,反而是讓左善將她放在自己的榻上。
左善很擔心,衛君庭卻道無妨,大夫又來給他重新包紮傷口,他喝過藥後,躺在床上。左善將之前跟樂安的談話都告訴了他,衛君庭聽後若有所思,樂安的事刻不容緩,先在荊虞城裡找一找有沒有類似的巫醫。
如果不行的話,可能得讓褚策交出方法,不過怎麼讓他心甘情願地來解除,這是一個問題。衛君庭看著昏過去的樂安,努力給她蓋上了被子:既然褚策這麼想讓他死,那他就如他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