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左云熙也沒注意屋裡的情況，回了臥室拿了外套，去了顧琰書房，敲敲門伸進一個腦袋，扒著門笑瞇瞇的問：“親愛的，你今天要出去嗎？”

　顧琰對他招招手，示意讓他進去，這個小笨蛋總是有意的避開他的工作，總擔心涉及國家機密的事情被他知道了不好，卻不想想，就他這智商，即使看了也不會有什麼，因為笨。

　左云熙走過去，嫌棄的挑眉，“你剛才是不是在心裡罵我了？”

　顧琰面不改色的搖頭，寵妻守則第一條，永遠不要說他不好，即使心裡說了也要死不承認。

　左云熙笑著摸顧琰的臉，“這還差不多，我先走了，中午不知道能不能回來吃飯，你自己看好時間，不要拖太晚，對胃不好。”

　顧琰把臉湊過去，臨走之前還要再表示一下。

　左云熙笑著捧住他的臉，湊過去親了親，顧琰摟住他的腰，正想親回來，就听咣的一聲，德叔衝進來，也沒管裡面倆人甚麼氣氛，眼圈泛紅的說：“少爺！先生醒了！”

　有了顧琰之後顧爸爸就不喜歡別人叫他老爺，害怕把自己叫老了，所以家里人都稱呼他先生。

　倆人對先生這個詞兒特別敏感，聽了德叔的話同時一驚，左云熙從顧琰懷裡跳下來，出於醫生的本能，跑得飛快。

　倆人剛走進顧媽媽住的那棟小樓，就听見一道難以壓抑的哭聲，左云熙心裡陡然一酸，停下了腳步。左云熙看了看顧琰，嘆了口氣。

　走過戰爭，經過了死亡與鮮血的洗禮，即使在丈夫出事之後，依舊作為兒子的後盾堅強活著的顧媽媽，她把笑容永遠掛在臉上，讓孩子們看不到她任何的絕望和憂愁，在這一刻，卻哭的像個孩子。

　十一年的等待與默默守候，終於等來了這一刻。本來已經註定要失去的人，在她踏進房門的那一刻，活生生的坐在她的面前，對她笑著說了句：“早安。”

　這兩個字，讓她在這十一年來所構建的所有防護和堡壘在一瞬間崩塌，直接擊中心口最柔軟的那一部分，淚如雨下。這些年來壓抑住的委屈與不安，還有失而復得的喜悅，讓這哭聲聽起來特別扎心，顧琰冷著臉聽了一會兒，微微蹙了蹙眉，臉色難看的抬腳就往裡走，左云熙趕緊拉住他，“你幹什麼？”

　顧琰回答的理所當然，“進去看看。”

　“讓媽媽緩緩啊，咱們現在進去她得多丟面子，你怎麼這麼沒眼力價。”左雲熙說著，悄悄趴在窗戶上，扒著縫往裡偷看。

　顧琰：“……”

　等裡面的聲音小了，左云熙估摸著顧媽媽的情緒穩定下來之後，這才敲門，走進去一看，顧爸爸正一臉溫柔的看著自己的妻子，拿著手絹兒小心的給妻子擦著眼淚，眼底透著討好的神色。左云熙看了顧琰一眼，瞅瞅，你跟你爸完全不是一個畫風，看人家多會哄人。

　顧琰面色依舊嚴肅，不說話。

　左云熙無語，父子相見不應該說點什麼嗎？他走過去，拔了顧爸身上的營養液滴劑，對紅著眼睛的顧媽媽道：“媽，我先給檢查一下身體，人既然醒了就沒問題了，您別擔心。”

　顧爸驚訝的看左云熙，左云熙笑了笑，心說如果對方突然蹦出一句，我哪又蹦出一個這麼大的兒子，那就尷尬了。

　顧爸扭頭看了眼站在不遠處的顧琰，嘴角動了動，就在左云熙以為爺倆要說點什麼感人至深的話時，顧爸：“你，誰啊？”

　左雲熙：“……”

　顧琰蹙了蹙眉，同樣十分嫌棄，“人老了毛病就多，睡一覺把自己兒子都忘了，佩服。”

　顧爸爸蹙眉，還有點不敢相信，“你怎麼長這麼高了？”

　顧琰：“我記得在你出事之前我就已經長這麼高了，而且沒變模樣。”

　左云熙瞪顧琰，說話客氣點，是不是親爸？

　顧爸嘖嘖幾聲，俊朗的臉上閃過幾分嫌棄，“從小就這副死性子，這麼多年了怎麼也沒改過來。”

　顧琰冷淡的道：“你睡了這麼多年也沒改了脾氣。”

　左云熙嘴角抽了抽，這爺倆的相處模式好怪。

　顧媽媽擦著紅紅的眼圈，破涕為笑，從顧琰小的時候他們就這樣了，爺倆見面說不了三句好話，每天都互相擠兌，從另一方面來說，感情也是好的不得了。

　顧爸又打量了左云熙一下，此時左云熙正用修復異能在他體內游走一圈，異能所過之處體內便變得暖洋洋的，好像充滿了無限生機，乏累的身體也變得輕鬆很多。左云熙低著頭，一張毫無瑕疵的小臉，比從小就追在顧琰屁股後面跑的那些小孩都好看，特別是這雙大眼睛，清透明亮，一看就是個心地單純的好孩子，而且年紀也不大。

　顧爸有些好奇的問：“他怎麼把你騙回來的？”

　左云熙尷尬的笑了笑，臉都紅了，“沒有騙，顧琰不是那樣的人。”雖然他們當初在一起有些意外，不過那時候他真的是自願跟來的，顧琰的出現也是解了他燃眉之急。左云熙一直是個會感恩的人，他覺得遇到顧琰是他的幸運。

　顧琰嘴角瞬間挑了起來，看著左云熙粉紅的耳尖，已經忘了跟他父親頂嘴。

　這時候左云熙也檢查完了，對顧媽媽說：“身體沒問題，之前一直睡不醒，應該是精神力不足以支撐他醒過來，剛醒過來飲食上註意一些，吃點好消化的，您還得繼續溫養著他的精神力，中午我回來再給檢查一次，您放心，這次真的沒事了，好好養著就行。”

　顧媽媽這才鬆了口氣，臉色好看了許多。

　顧爸看顧琰，你媳婦兒還要去工作，你養不起媳婦兒？

　顧琰冷著臉摟住左云熙的肩膀，把左云熙帶走，對方剛醒，他也不想跟他計較。

　“噗！”左云熙出了門就笑，這對父子的相處模式太有趣了，沒想到顧爸是這種性子，和顧琰是完全不同的性格，而且也看不出已經睡了十多年。即使身體很虛弱，對方看妻子和兒子的時候臉上的笑容就沒斷過。他醒來沒有問家裡的狀況，沒有關心顧琰是不是事業有成，也沒有對他這個外來人探究，更沒有歇斯底里的想去報仇，反而是哄哄妻子逗逗兒子，顯然在對方心底，最寶貴的就是他的家人。

　這才是真正的聰明人，永遠記得自己最寶貴的是什麼，還有這份心性，少有人及。

　“你說的沒錯！”左云熙拍顧琰的肩膀，笑著誇讚道：“顧家的男人都不會讓自己的伴侶流眼淚，好男人是會遺傳的。”

　“你是在誇我嗎？”顧琰湊過去，用鼻尖蹭了蹭左云熙的鼻尖，眼裡除了溫柔，還夾著淡淡的喜悅。

　左云熙笑著摟住顧琰的腰，明明很高興，剛才卻一直冷著臉跟父親互懟，真是一點都不坦率。

　顧琰緊緊的摟住左云熙，在他耳邊輕聲道：“謝謝你。”救了他父親一個，等於同時救了他的父親和母親。

　左云熙愣了愣，笑著拍了拍顧琰的腰，“要說謝，應該是我說才對。”謝謝你給了我一個家，一個遮風避雨的港灣。這個懷抱，是他這兩輩子待過的最暖的地方。

　————

　在家休息了一個月，左靖航終於要回軍校，開始他嚴格的訓練。這一學期的訓練計劃早已經制定好，學校對外保密不便透露，左云熙知道後一直擔心會不會有危險。

　但是，路是左靖航自己選的，他願意，左云熙也不能說什麼，只能拿著他的通知單，找德叔簽字。

　以前都是左云熙代簽，現在左靖航既然已經被人領養，就得換成了他的“養父”，聯邦對未成年人的保護法，左云熙也是服氣，如果上輩子，對未成年人保護法能做到現在這樣，保證沒有拐賣兒童和猥瑣未成年。

　德叔拿著那份通知單，手指一直顫，老來得子，其實也並不是那麼高興，還得藏著捂著，可不能被老伙計知道。

　左靖航也壞，見德叔這糾結的表情就想逗他：“爹啊，您老的手都抖了？”

　德叔抽著嘴角刷刷簽了字，一巴掌拍左靖航腦門上，鬍子都翹了，“你走！趕緊走！”

　“幹嗎啊？您不想認賬啊？”左靖航捂著腦門繼續刺激他。

　左云熙無語的擰左靖航的耳朵，“胡說八道什麼呢你！”一會兒回去給過世的爸爸上柱香，感覺左靖航這熊孩子能把他氣活了。

　左云熙出手，左靖航老實了，拿著單子就想逃。

　這時德叔又拿出一張單子，遞給左靖航，“帶他一起走。”

　左靖航一手摀著被擰紅的耳朵，另一隻手接過來一看，頓時愣了，“小白？”

　德叔臉色沉下來，認真的道：“小白的本事是我教的，基礎我已經給打好了，剩下的就去學校和同齡人磨煉一下，他是以自己的本事被軍校特別錄用的，和你同級，直接進特殊訓練部隊。你以後要好好照顧他，他心眼少，別讓人欺負了。”

　左云熙嘴角挑起來，德叔也是操碎了心。

　再看左靖航，就像撿到了寶貝一樣，興奮的一蹦老高，拿著單子就去找小白了。

　左云熙看著對方的背影，若有所思，這孩子有點不對勁啊。

　左靖航走了之後顧家著實清靜了不少，顧琰從小就不是個愛笑的，左云熙也不是個愛鬧的，突然來了這麼一個跟誰都自來熟的奇葩，顧家上下都把左靖航當巨嬰，鬧騰了這一個多月，他突然一走，家裡還有些不適應。為此顧媽媽還“敲打”左云熙和顧琰，誰誰家的誰誰和顧琰同歲，前幾天已經把孩子從基因培育院接出來了，特別的可愛。

　左云熙心虛的看顧琰，對方卻面無表情的給他遞勺子，示意趕緊吃，吃完了就走。

　左云熙默默捧著碗喝粥，特別聽話。

　顧爸爸現在已經可以吃一些流食，坐在餐桌旁身前只有一個小碗，小碗裡只有半碗粥，他左手邊坐的是顧琰，對方身前的碗是他的兩倍，爺倆一對比，顧爸爸就顯得特別可憐。

　左云熙看了看，摸了一個雞蛋放對方身前， “從今天開始早飯可以加一個蛋黃。”

　顧爸爸小聲問顧媽媽， “他是不是對我有意見？”

　左云熙愣了愣，啥？

　顧爸用所有人都能聽到的聲音“小聲”說：“他都不叫爸爸。”

　左云熙嘴角抽了抽，再看顧琰這張冷臉，頓時好奇，顧琰這脾氣到底隨誰，爺倆除了長的像，脾氣一點都不一樣。他剛想解釋一句，顧琰就冷淡的開口了，“別理他，你叫了他也有下一句等著你。”

　左云熙：“……”

　接下來就變成了顧爸和顧琰的互懟，別看顧琰平時不說話，偶爾懟人的時候嘴還挺毒，左云熙再次無語的抱碗吃飯，感覺這爺倆的氣場……別人也插不進去。顧媽媽說得對，他們的感情可好了。

　吃飽之後左云熙回書房拿了兩本書，抑製劑的研究已經到了後期，不再需要左云熙去幫忙收集數據，墨士紳不讓左云熙再來回的跑，給了左云熙兩本筆記，說是讓他好好學習，等他忙完了這陣子要檢查功課的。

　這兩本筆記記錄了墨士紳參加戰爭時救治的病歷，大都屬於外科，裡面詳細的記錄了病症以及救治方法。他們作為珍貴的資料被墨士紳親手寫在筆記上，是作為傳家寶珍藏的，現在全部給了左云熙，可見對方對左云熙這個學生的看重，一開始就是傾囊相授的架勢。左云熙也明白對方的心意，也擔心自己會給對方丟人，學習起來分外的認真。

　左云熙下了樓，對顧媽媽說：“中午您不用等我吃飯了，我在門診吃。”

　只要顧琰中午不回家，左云熙就和沈南榮在門診吃。作為一個攢錢小能手，左云熙為了給爹媽哥哥還有自己兩口子養老，給弟弟娶媳婦兒，給未來兒砸買奶粉，議長夫人堅決執行吃紈絝子弟的任務。

　兩口子相伴走出去，背影異常和諧溫馨。顧琰看左云熙的眼神，又勾起了顧爸的興趣。他坐在窗邊，含笑的看著顧琰的側臉，眼底有驕傲，有滿足，還有幾分驚訝和失落。

　顧琰現在已經完全長大了，不再需要他的保護。都說父親是天，他卻在顧琰最需要他的時候沒能把那片天撐起來。顧琰現在的成就早已出乎他的意料，只不過睡了一覺，外界的天地已經變了一副樣子，兒子成家立業，曾幾何時，能見他笑的這樣滿足？

　顧媽媽走過來打斷他的沉思，“對於賀經臣的事情，你有什麼想法？”

　顧爸爸牽妻子的手，笑著搖了搖頭，“沒有。”

　顧媽媽倒是沒有意外，這反而很符合丈夫的性格，“想不想再見他一面？”

　顧爸眼底閃過幾分感慨，嘴上卻不怎麼感興趣的說：“再說吧。”

　顧媽媽狐疑的瞇了瞇眼睛，真的？

　……

　左云熙來到門診的時候，門已經提前開了，沈南榮坐在他的位子上，一雙修長的腿隨意的搭在他的辦公桌上，並且沒有穿鞋子，完全沒有形象可言。

　他身邊的輪椅上坐著一身貴氣的沈銳，動作優雅風度翩翩，從氣質看，倆人根本不像兄弟。

　左云熙一進門，沈銳便對他笑著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沈南榮卻沒有這麼好脾氣，他晃了晃腳丫子，挑著眉調侃道：“你比病人來的都晚，架子好大啊左醫生。”

　左云熙把懷裡的筆記放在桌子上，接過錢罐遞過來的衣服，不客氣的懟回去，“你行你上啊，你在學校的時候成績也不差。”

　沈南榮哼了哼，拿起左云熙放在桌上的筆記隨意的看著，“爺才不給別人看病。”

　左云熙好奇的回頭，“那你想給誰看病？ ”

　“喲！你這老師對你還挺好，這東西都能給你。”沈南榮特別拙劣的改變話題。

　左云熙笑了笑，“這事竟然已經傳出去了，如果我表現不好，就真給老師丟人了。”

　“沒有不透風的牆，想拜墨教授當老師的人能從這門口排到三區，沒想到他挑了你，為什麼？”

　“大概，是我長得好看。”左云熙繃著臉說。

　沈南榮哈哈笑了幾聲，不怎麼感興趣的把筆記放下，很捧場，“我覺得也是，你可是我守護的美人！”

　左云熙無語的搖頭，這人真是，好好的話到了他嘴裡就變了味。不過在學校的時候也虧了沈南榮罩著他，要不然他這張臉就能惹來不少麻煩，敢用手段或者死皮賴臉的，都被沈南榮舉著板磚拍的頭破血流。

　左云熙讓錢罐陪著沈南榮玩，推著沈銳去了診療室，倆人關了門，左云熙笑的有些無奈，“沈先生還要瞞著他到什麼時候？你現在已經和正常人無異，可以正常走路了。”

　沈銳透過玻璃，看向沈南榮的方向，此時的沈南榮正一臉擔憂的望著這邊，被玻璃阻礙了視線，對方大概不知道從這邊能看清他的表情，所以褪去了所有的刺。左云熙看得出，沈南榮一定是非常在意，這才能露出這樣的表情。

　左云熙腦中突然閃過一道靈光，沈南榮當初選擇學醫，是不是為了他哥哥？

　這時就听沈銳淡淡的道：“再等等吧。”

　左云熙扭頭，就看到沈銳的眼神有些游離，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語氣也有些感嘆。左云熙便不再說話，倆人就這麼尷尬的在一間診療室內尬聊了二十分鐘，簡直是度秒如年。

　……

　倆人出去之後，沈南榮狀似不怎麼在意的問：“怎麼樣？”

　沈銳笑道：“還好。”

　沈南榮扭頭瞪左云熙，左云熙楞了一下，隨後瞪大眼睛，“真的還好。”你看我真誠的眼神。

　“還好就趕緊回去休息。”沈南榮的語氣十分嫌棄。

　沈銳站起來，摸摸沈南榮的頭，低聲提醒他，“今天早點回家。”

　沈南榮不耐煩的拍掉頭頂的手，“知道了。”

　沈銳剛走，沈南榮就摁住左雲熙的肩膀，目光灼灼的盯著他，“你有沒有騙我？”

　“啊？”

　“他的病是不是已經好了？”

　左云熙眨眨眼，“是好多了啊。”

　沈南榮冷笑一聲，看左云熙的眼神有些受傷，“到現在，你也學會騙我了嗎？”

　本來沈南榮就是個敏感的人，也不止一次對左云熙說你是我從小到大唯一的朋友，左云熙也知道，沈南榮什麼都不在意的外表之下藏著一顆脆弱的心，那是一塊易碎的玻璃，扎別人的同時自己也脆弱的要命。如果他在這裡對沈南榮撒謊，那他們的友情也就走到了盡頭。可是，他是答應了沈銳的，這讓左云熙左右為難。

　這時沈南榮突然深吸一口氣，壓下了自己的怒氣，“你是不是答應了他什麼，不能說對不對？你的眼神騙不了我。”

　左云熙沉默了，對方猜出來的就不是他的錯了。

　沈南榮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不生你的氣，你就是這麼死腦筋，我就是喜歡你這種脾氣，我該生的是那個混蛋的氣！”說著他大步走向左雲熙的藥房，“借你幾味藥用用。”

　左云熙趕緊跟上去，“你要給你哥下瀉藥？”

　沈南榮找出幾隻藥劑，意味深長的道：“我從小就喜歡一個人，可惜那人一直對我態度不明。”

　左云熙驚訝，沈南榮哪裡條件都不差，對方眼睛瞎了嗎？

　“今天是我哥生日，我決定來點刺激的，不是他上了我，就是我上了他。”沈南榮開始配藥。

　左云熙震驚的拉住對方手腕子，“你瘋了嗎，這麼大的藥量，柳下惠也得瘋了！不對，你要給誰下？”

　沈南榮把小藥瓶裝進自己的口袋，再次盯上左云熙的眼睛，“你不會背叛我的對吧，我是不是你最重要的朋友？”

　左云熙感覺，如果這時候他敢說出不是，對方就要跟他分道揚鑣。於是，他趕緊點頭。

　“你哥生日都請了誰？我也想去！”不能告訴沈銳，左云熙也不放心沈南榮自己一個人胡作，想要跟他一起去。

　沈南榮笑了，“如果你想找我玩，等你有空的時候我會邀請你去我家，但是今天不行，因為我哥沒有請朋友，就我們兄弟倆。”說完他拍拍左雲熙的肩膀，“我先走了，你中午飯自己解決吧。”

　左云熙蹙著眉，等對方走了才反應過來，沈銳沒有請朋友，只有他們兄弟倆，沈南榮的藥是給誰準備的？

　臥槽！

　左云熙感覺自己被雷劈了一記，立馬衝回去查沈銳的病例，查完了之後在看上學時沈南榮留在他這裡的資料，看完了一臉懵逼！

　之前他還跟顧琰吐槽，沈南榮和他哥哥長得一點都不像，當時顧琰還說，不像才正常。那所謂的不像才正常，竟然是這個意思！顧琰一定是在查他們兄弟倆資料的時候早就知道了這個消息，他家這混蛋，嘴巴果然緊。

　沈銳和沈南榮的基因序列號完全不同，這說明他倆根本就不是什麼兄弟！

　這麼說沈南榮從小就喜歡的人是沈銳？學醫也是為了沈銳？

　可是看沈銳對沈南榮的態度，就像一個寵溺弟弟的兄長，沈南榮要什麼他都給，可惜，偏偏給的不是他最想要的，甚至從小就給沈南榮訂了婚約，讓他去家族聯姻。沈南榮被養成現在的性格，跟沈銳有直接的關係，反過來說，如果不是沈銳看他看的緊，可能沈南榮早就黑化了，還不知道偏激成什麼樣。

　左云熙的心情複雜至極，一邊想讓沈南榮幸福，一邊覺得沈南榮瘋了，竟然用這種方法，以沈銳的心機，怎麼能讓他成功？肯定要失敗的好吧！失敗了會不會再次被關起來？

　想到這裡，左云熙羞愧的捂臉，自己果然是個涼薄的人，都這時候了擔心的還是沈南榮，卻不是沈銳。

　中午飯就這麼沒著落了，左云熙揣著一顆七上八下的心，給顧琰打了通訊，對方很忙，中午也沒時間，左云熙無力的趴在桌子上，登上星網準備偷吃點平時家裡不讓吃的零食，麻辣小魚乾什麼的。

　這時，門診門口落下一架飛行器，錢罐歪著頭打量了一下，隨後就像被戳中了某個按鈕，殷勤的跑去開門。

　飛行器並沒有打開艙門，而是開了一扇窗。

　左云熙站起來往外望，飛行器裡的人對他招了招手，笑的一臉和煦。

　左云熙愣了愣，隨後趕緊跑出去，“您怎麼自己跑出來了？”

　顧爸爸笑著道：“上來，跟我去辦點事，別告訴你媽。”

　左云熙緊張咽了口唾沫，要辦壞事嗎？腿軟！

　作者有話要說：左云熙：不好了，懟懟先生要瞞著精明腹黑的麻麻幹壞事！我該怎麼辦要不要提前告狀投誠？啊啊啊啊好可怕！

　顧琰：給麻麻打小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