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你會娶我嗎?
大早上的,發生了不少事,不太平。好在後面恢復了平靜了,和往日一樣為了一張嘴忙忙碌碌。
十二點鐘的時候,彥朗從灶台上端下了一鍋湯。這是一個很大的白色砂鍋,蓋子還緊緊的蓋在鍋上,白色的煙氣從砂鍋蓋並排的兩個氣孔裡爭前恐後的擠出來,用手端著,還能夠感覺到砂鍋裡的湯還在滾動翻湧的氣泡。鼻子裡可以聞到淡淡的中藥味,好在不是很濃,再加上不同材料融合後的氣味,反倒有種濃厚的香味。
砂鍋最後被彥朗端到了後樓的包廂裡,施洋和褚艷已經坐在了裡面,桌子上已經擺上了四份清單的菜餚。
「火候夠了?」褚艷問。
「嗯。」彥朗回答著,將砂鍋穩穩的放在了桌子中間,然後揭開了蓋。
淡褐色的湯上飄著薄薄的一層油,裡面躺著一隻掐頭去尾的鴨子,白色的鴨肉一圈漂浮著幾顆紅棗和一些切成圓塊的胡蘿蔔。鴨湯的味道很鮮美,而且因為之前過過兩次熱水的原因,油也不重,看著紅白相間的色澤漂浮在淡褐色的湯裡,竟然莫名的有種清爽感,很勾人的食慾。
這是一鍋蟲草百合鴨肉湯,主要是健脾養胃潤肺補腎的,《藥膳》裡面,比較簡單的一個食譜。
彥朗為施洋和大媽各舀了一碗湯,放在他們面前,說:「大媽你喝一碗就差不多了,否則補大過需,對身體反而不好。」
大媽點頭。
施洋看看自己的碗,又看看彥朗,意思是問,我呢?喝多少。
彥朗說:「你就隨便喝吧。」這鍋湯對施洋算是非常的對症了,不光健脾養胃,還有那個潤肺補腎的療效,彥朗覺得自己都該多喝一點。自從認識了這個小妖精,他都快被搾乾了。
蟲草百合鴨肉湯的味道比想像中要清淡,而且因為食譜出色的原因,照著做的彥朗發現了做鴨肉湯裡很多的小技巧,如何去腥,如何去油,如何讓鴨肉的皮脆肉嫩,都有特殊的方式,只要掌握了這些,以後店裡推出一些鴨肉湯鍋也不是難事。
胡蘿蔔的甜味融入到了湯裡,特有的鮮甜增加了湯的可口度,褚艷和施洋喝了一口眼睛就亮了,不約而同的說道:「好喝。」
褚艷接著說道:「口感微甜,草藥的味道基本喝不出來,油腥去的很完美,而且這鴨子……」褚艷扯下一塊鴨肉吃了一口,接著讚美道,「皮是脆的,但是裡面的肉卻軟爛了,一絲絲的很好入口。朗朗,你說你這些手藝都是打哪兒學的?怎麼什麼東西到了你的手裡,都要好吃幾分呢?」
彥朗笑道:「在外面經常吃,也留心過到底怎麼做才好吃。你看這個要是好,回頭店裡就填個菜吧。」
「蟲草百合鴨肉湯?」
「不,酸蘿蔔老鴨湯。藥膳是做給你們吃的,而且蟲草那麼貴,價錢不好定,就算了。」
褚艷想想也對,點頭。
兩人聊天的功夫,施洋已經開始喝第二碗湯了。
他本來就期待朗叔為自己做的藥膳,也打定了注意,就算是喝起來很苦,也不能讓朗叔的心意白費。沒想到實際吃到嘴裡,完全沒有奇怪的味道,只是覺得鮮甜,好喝極了!
施洋「滋滋」的喝著碗裡的湯,抬眼去看彥朗,心裡的溫度就像是那落進胃袋裡的湯,暖洋洋,甜蜜蜜的。怎麼想都覺得自己的眼光就是好,而且出手果斷乾脆,能夠追到英俊帥氣成熟穩重聰明睿智還會做飯的朗叔,一定是自己這輩子最成功的一件事。
一大鍋的湯,三個人吃著很快就見了底,結果飯菜都沒怎麼吃,倒是便宜了偷空跑進來的然子。
飯店中午的生意沒有晚上忙,然子慣會偷奸耍滑,所以一看沒多忙了,就會將廚房交給金奎,自己到處跑。如今進了房間,二話沒說,就為自己撕下來一隻鴨腿啃,吃的滿嘴流油直點頭。
「好吃,這鴨肉好香啊?是哪家買的鴨子?敞養的嗎?」
褚艷就將剛剛談好,準備上新菜的事說了一遍,然子一邊啃著鴨大腿,一邊舉著手表示同意,於是事就這麼定了。
第二天小姑夫谷財良准點開車過來,這次然子跟著一起去的,兩個人在車上怎麼溝通的不知道,回來的時候拉了兩籠鴨子,還有不少的菜,神情看著都還正常,看來這一路上兩人也好好談過。
只是谷財良看見彥朗的時候表情有些奇怪,一邊慚愧,一邊又有些怒氣,慚愧是因為他知道自己確實做錯了事,怒氣則是因為畢竟是自家的親戚,昨日的爭吵扯掉了彼此間的那層遮羞布,算得上是惱羞成怒吧。
但是轉過頭,谷財良看見施洋的時候,臉上的神情就變得簡單了很多,老實而恭敬,甚至不敢和施洋那雙漫不經心的眼睛對視。低頭打了一聲招呼,將今天的採購單拿給褚艷,當著施洋的面也不敢有什麼表情變化,直到褚艷算完賬,他才一分鐘不留的離開。
褚艷將採購單放進抽屜裡,對著施洋感激的笑了一下,知道施洋一大早的坐在這裡就是為了幫她撐場面,昨天自己和這個小妹夫爭吵的那麼凶,要是沒有一點外力介入,估計親戚也不用做了,甚至話都不用再說。褚艷還是挺在乎家人的,所以如今能夠緩和一點都好,天長日久的,關係總會恢復過來。
彥朗則揉了揉施洋的腦袋,表示記住了他為自己和自己的家人付出的這份心思。
小姑夫這次的敲打算是到此為止了,看在親戚的份兒上,可以再給一次機會。以後如果安安分分的工作,自家人,日子肯定過的不會太差。但是要還動那些個小心思,那麼該怎麼做就怎麼做了,情分和面子都給了,到哪兒去說都站不住理兒。
晚上酸蘿蔔老鴨湯正式上了菜單,要的人不少,吃過的普遍都說好。
還有個經常來的富婆靠在櫃檯對褚艷說:「我這嘴也算是叼的了,市裡、省裡好吃的東西我都會嘗一嘗,勉強算得上是見多識廣。可是就你家把我的舌頭抓住,走不了了。真不知道你們家哪兒來的這獨門的手藝,同樣的菜到了你家,就能吃出不一樣的味道來,就拿今天這老鴨湯來說,外面隨便找個館子就能砸下一鍋老鴨湯,就算是去大飯店也能點到這道菜,可為什麼偏偏你家的鴨子就是多那麼一絲耐人尋味的味道,吃肉香,喝湯更香,我這一天天的,除了在你家吃飯,就是去健身房裡運動,就這樣都還長胖了兩斤。你說,沒事做這麼好吃的東西,這不是禍害人嗎?」
這番話說的,最後那句話雖然是抱怨的難聽了點兒,可是褚艷卻忍不住的笑:「黃姐,說真心的,咱們開飯館賺的都是回頭客的錢,味道好才是真的好。這道理咱們都知道,但是還真不是誰都能做那麼好吃。我是真的謝謝我那個大侄兒,那手藝啊,我是真的服氣的都不行了,什麼東西到了他手裡,就是絕對的美味。而且吧,最關鍵的是我們什麼添加劑都沒加,從醬料到高湯再到食材的處理,都是純天然的,既健康又美味,別說我「王婆」,真的忍不住自誇。」
黃姐捂著嘴笑:「是彥影帝吧?哎呦,你說這有些人啊,就是那麼有本事。人家當演員,隨隨便便拿影帝,月入千萬,回家來開個飯店,鼓搗鼓搗就是那麼美味的食物。關鍵還叫上自家人一起賺錢。我有這麼個親戚,做夢都笑醒了。」
褚艷忙不迭的贊同點頭。她是個知恩的人,知道自己如今這富足充實的日子都是誰給的,還不要說這個侄兒將自家的兒子從網絡世界裡拯救出來的恩情,她是打定了主意和侄兒站在一條線上,無論是賺錢還是虧錢,她都不會動搖。
今天是老鴨湯上菜單的第一天,彥朗留在了廚房裡,金奎和然子誰有空就在他身邊幫忙。彥朗沒有一絲的掩藏,將竅門都交給了兩個人,就為了他們可以早點獨立,也讓自己有更多的時間,做些自己的事情,陪陪施洋。
這兩徒弟,要說靈性,肯定然子的腦袋要活泛一些,學起來也更快。但是年輕人,浮躁,比起金奎就未免有些激進。倒是金奎,不愛說話,就是沉默的學著,不懂的還會張嘴問,態度認真,是個好學生。
彥朗也不分親疏,該教的都教給他們,如果不是【廚神系統】藏在他身體裡取不出來,他其實並不介意給這兩人一人腦袋裡面安一個。
當然了,既然不能分出去,秘密就還是秘密,是不能說的。
八點過,客人少點了,也沒人再點老鴨湯,彥朗就取下圍裙離開了廚房。
施洋吃過飯就回了屋,估計等到現在已經有些不耐煩。上五樓的樓梯上有不少的粉末,裝修公司的人前兩天就已經進來了,老闆給的錢足,他們就加班加點的幹,現在隔壁屋子還在敲敲打打的鬧個不停。
因此,彥朗一進屋,就看見施洋沉著一張臉,窩在沙發上玩手機,拇指按在手機屏幕上,力氣大的像是要把手機戳穿。
彥朗走過去,彎下腰,在施洋的額頭上親了一口。
施洋急忙忙的抬起頭,努了努嘴,告訴他自己要這裡的親親。
於是彥朗將吻落在了那張柔軟的唇上,下一秒施洋就纏了上來,摟著他的脖子,張開唇,探出柔軟靈活的舌頭鑽進了他的嘴裡,與他的舌一陣纏綿,最後又勾引著他的舌進了自己的口內,像是模擬著某種過程,裹著他的舌,反覆的吞嚥著。
彥朗的眸色暗了下來。
「哐哐哐。」隔壁又開始敲。
將兩個陷入情慾中的人喚醒。
施洋懊惱的蹙眉,臉色很不好,抱怨道:「敲一天了都」。
彥朗在他眉心上親吻:「去看電影吧,他們九點過就下班了,咱們回來就安靜下來了。」
「嗯。」施洋眼睛一亮,覺得這個提議很好。
到了電影院,最近上映的電影實在沒有什麼好看的,最後兩人選擇了一部青春愛情戲,講得是大學生的酸酸澀澀卻純粹的愛情。男女主角燃燒了所有的火焰去愛對方,不顧一切的快樂,然而大學的四年實在太過短暫,他們在分離的最後時刻迸發了最為炙熱的火焰,親密的合二為一。然而,當火焰漲到最大之後,來臨的只有無可奈何的熄滅。他們最終走出了校園,面對社會的現實和家庭的壓力,那濃烈的感情終於消逝。
故事的結局是十年後他們再見,當他們帶著自家的愛人和孩子在同學會上遇見的時候,剩下的只有對往昔青春的記憶,青澀笨拙的蟲子在火焰中已經化成了灰燼,當他們破繭成蝶,最終也追求到了屬於自己的真正幸福。
這是一個有些酸酸澀澀的愛情電影,可能在有些人的眼中顯得無病呻吟的矯情,但是卻能夠喚醒觀影者沉睡在自己腦海深處的那段青春的記憶。
回去的路上,施洋抱著彥朗的胳膊不說話,情緒顯得有些低落。
彥朗說:「他們分開,是因為他們無法承擔來自社會的壓力。我們已經適應這個社會,甚至凌駕於社會的準則之上,所以我們不會分開。」
「你會娶我嗎?」
彥朗愣住,看向施洋的時候,那雙漆黑的眼睛很明亮,認真而固執的看著自己,期待自己認真考慮後的答案。彥朗想了想,說:「不知道。」
施洋的眼眸暗下來,視線移開到了一邊。
彥朗說:「首先,不是娶,是結婚,你和我不存在娶和嫁的問題,如果我們在一起,只是我們結成了伴侶,我會保護你,我想你也會保護我。所以不要拿床上的體位來看待我們的關係。」彥朗揉了揉施洋的腦袋,「我不給你準確的答案,是因為我不想不負責任的給你任何的承諾,我對婚姻的看法可能比起大部分人都要保守和固執,一輩子的時間太長了,我需要足夠的時間去沉澱這份感情,在剝離掉一些感性的東西後,再去決定我們是不是最合適的。但是我可以保證,我此時此刻對你的感情是真的,我為你心動,為你著迷,你是我最寶貴的人,我可以給你我能夠付出的最好的。」
施洋沒有被彥朗最後的那段情話感動。他還在悶悶不樂彥朗不想和自己結婚的事實。雖然說自己這個問題也問的過於輕率,他們在一起的時間不過一個來月,又是兩個男性,同時還有不少外界的因素干擾,是他過早的給了朗叔太多沉重的東西。
但是情之所至,他根本無法控制自己說出腦中的念頭。
「你考慮的太多了。」施洋還是沒忍住,抱怨了一句。
彥朗只是笑了笑,沒有再說話。
施洋的問題讓他措不及防,雖然他很認真的回答了施洋,但是他很清楚,自己的理智回答並不是施洋想要的答案。
從剛剛開始,看著施洋低落的身影時,其實他就有了點頭答應的衝動,甚至痛恨自己的理智。可是他到底忍耐了下來。他必須要對自己和施洋的人生負責,哪怕因此而讓兩人受傷,他也必須咬牙堅持下去。
回去的路上有些沉默,彥朗在等著紅綠燈的間隙,握住施洋的手,在手背上親了一下。
施洋轉頭看他,笑了一下:「朗叔,你和劉梓華訂婚,是因為你喜歡她喜歡的不得了,還是因為像你今天說的一樣,你是經過了謹慎細膩的思考後,才做出的決定?」
彥朗愣了愣,施洋的問題讓他有些尷尬,但是他還是說了:「後者。」
施洋眨了眨眼睛,然後勾起嘴角笑了,他拍著胸口說:「那我就放心了,你繼續思考吧,別讓我等太久,萬一我的耐心沒了,你到時候哪怕後悔我也不會回頭。」
「好。」彥朗也笑了,可是心裡卻驚濤駭浪。這一瞬間,他突然聯想到一件可怕的事——如果說,施洋知道自己和劉梓華訂婚,所以在網絡上發佈了那些謠言,那麼有沒有可能,施洋還同時對劉梓華出手了?畢竟,劉梓華離開的太突兀也太過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