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修羅場
這家餐廳的味道在施洋的嘴裡簡直就是慘絕人寰,沒吃兩口就放下了,好在還有一份點心的味道勉強能入口,吃了兩個填飽了肚子,眼看著時間差不多,施洋就準備往電影院去。
電影院在商場的三樓,施洋吃飯的泰國餐廳在二樓。他走到滾梯旁邊,一抬頭就看見兩個女人手挽著手從三樓踩著滾梯下來。
兩個女孩都畫著精緻的妝容,個子高挑,著裝合身,氣質高雅。尤其左邊那個女孩,皮膚白皙,水靈靈的大眼睛很漂亮,黑直長的頭髮披散在身後,穿在身上的白色小西服包裹出姣好的身材,尤其氣質端莊大氣,眉宇間還有一種自信的英氣縈繞,顧盼生輝,是會讓人回頭看上一眼的類型。
施洋的視線落在對方臉上移不開,並不是因為對方足夠美艷,而是因為這個人他認識。
劉梓華。
曾經擋在他前面的前任,如今已經被他成功翹掉了牆角的朗叔前女友。
前任對現任,絕對的修羅場。
然而,這一對見了面,卻演變出了另外一個場面。
施洋因為嫉妒,沉著臉瞪向對方。
劉梓華愣了一下後,臉倏地就紅了,不知所措的看了眼施洋,又移開了目光,然後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施洋的臉。
要是不知道內情的這一幕,第一個反應必然是他們認識的,第二個反應是這女人難道做了什麼對不起這個男人的事情?第三個反應則是這個女人莫非在偷偷喜歡這個男人?
然而所有人都猜錯了。
他們是情敵。
一上一下的滾梯載著兩邊的人擦身而過,當彼此的視線從漸漸縮短直至交錯而過,兩人都沒有說過一句話。
施洋嫉妒極了,一想著朗叔曾經喜歡這個女人喜歡到要訂婚結婚的地步,他就恨不得撲過去一腳把她踢到滾梯下面。嚴格說來,他從一開始的行為,其實就有些「小三」的味道,甚至可以說,如果沒有他在中間攪和,可能彥朗確實就和劉梓華在一起了,也就沒他施洋什麼事了。這種行為在如今的社會備受譴責,是大家極力避免的,涉及到道德問題。因此通常來說,哪怕「小三」成功上位,看見「原配」也會心虛不已,甚至會主動迴避,生怕被人指指點點。
然而施洋不會。
他首先覺得朗叔和劉梓華沒結婚,甚至連訂婚都不算,那就是談戀愛的階段。這個階段本來就是追求和被追求的階段,他只是戰勝了他的情敵,在終點線錢獲得了勝利,也算不得「小三」上位,更不要說什麼罪不可恕。再說劉梓華確實不配朗叔,自己一勾搭就跑過來的女人,就算給朗叔提鞋都不配,想想朗叔真的和這個女人結婚了,到時候萬一又出來一個有權勢的男人追求,劉梓華就算不會變心,他的家人就不會往深了去思考嗎?勢利的父母就不會在女兒耳邊吹風嗎?一次兩次的耳邊風不往心裡去,九次十次的就不會嗎?劉梓華敢說自己就不會有一點的動搖嗎?不說其他,自己攪黃了朗叔和劉梓華的訂婚,如果劉梓華真的是非君不嫁,能有他施洋的事,甚至還會出現提著禮盒到他家的事嗎?當然,最重要的是,施洋從不會讓世俗的三觀束縛住自己,他從來都是任性自在的活著,這世上只分他感興趣的和不感興趣的。感興趣的,他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得到,不感興趣的,哪怕她是美國總統的女兒,自己也不會多看一眼。
滾梯到了頂部,施洋邁下了滾梯,再未回頭。
如果那個女人不是朗叔曾經的女友,他連看都不會看一眼。
走出不遠,身後傳來急促的高跟鞋聲音,施洋心中突生預警,轉頭看去。
就見劉梓華穿著三寸高跟鞋急沖沖的走過來,距離自己不到一米,兩人視線對上,劉梓華抬手就要往他臉上扇。
這一瞬間,施洋看見了劉梓華修剪的尖銳的指甲,也看見她憤恨的目光,雖然一時間理不清,但是施洋本能的抬起手擋住了劉梓華扇下來的巴掌,牢牢的抓住了女人纖細的手腕。
劉梓華大力掙扎卻掙扎不出,四周的視線都落在了她的身上,頓時臉都漲紅了。
施洋不為所動,微微瞇著眼,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別看他在朗叔面前賣萌撒嬌,也願意在床上躺下來當受方,可他到底是個男人,甚至還是京城有名的公子哥兒。他的外形出色,模樣俊逸,貴氣凌人,雖然消瘦了一些,可是他的身高可不算矮,足夠大部分的女性對他小鳥依人。所以本就對劉梓華不悅的他被對方這種扇臉的動作激怒,乾脆在對方掙扎著喊出放手的時候,他在鬆手的同時用了巧勁兒,劉梓華就一屁股摔在了地上,狼狽極了。
「施洋!」劉梓華怒吼。
施洋面無表情的看著她,眼睛裡充滿了厭惡,他大概明白了這個女人想要幹什麼。
當然不是因為她知道了自己和朗叔在一起的事。而是自己放了她十來個月的鴿子,甚至讓他們女方家不顧臉面的上門詢問,這位大小姐的臉皮子太薄,怒了。
真是噁心透了,這種女人,自己一根頭髮都看不上。
「夠了!你要做到什麼程度才滿意!我已經陪你玩夠了!我今天就明擺著告訴你,我不會喜歡你的!你以為你有點權勢就了不得了!有權又怎麼樣?你就算是皇帝,我也不可能和你訂婚!」
劉梓華站起身,也不顧自己的狼狽,指著施洋的鼻子罵了起來。
施洋愣住了。
劉梓華冷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幹什麼!你不過想要從我身上下手,對付他而已!我看的明明白白!你以為我為什麼要和你周旋?我不想讓你傷害他,你知不知道!我沒有想到天下有你這麼惡毒的人,不過是對方不答應你的要求,你就能做出那些事來!你甚至想要毀掉一個人!你自私、狹隘、陰毒、狠辣!你就是個人渣!」
施洋回過神來,臉色冷的能結冰。他憤怒極了,那種自己捧在手心裡的寶貝竟然有人在覬覦,而且還是自己一開始就看輕,一絲一毫都看不上的女人。他覺得自己被挑釁了,被激怒了!
「你說什麼?」他冷冷的說,「你說你和我是周旋?是犧牲?是為了他?」
「呵。」劉梓華嗤笑,「否則是什麼?你一個人渣,花心蘿蔔,都不知道身上有沒有病,我瞎了才會看上你。」
「我不信。」施洋說,「他之前一直在等你,你為什麼直到現在不出現?甚至電話都沒有一個?你在猶豫什麼?還是說你根本就是被我打動了?你和你的家族想要從我的身上得到利益?我和他鬧得最凶的時候你在哪裡?你如果真的護著他,為什麼不出現?你現在指著我鼻子說這些是想要證明什麼?證明你無私的愛?還是證明你可怕深沉的心思?想要讓我正視你的忠貞執著和捨己為人?你愛情小說看多了吧?以為這樣我就會對你另眼相看?」
劉梓華聞言一窒。
她深呼吸著:「我為什麼要和你解釋這些?我現在過來只告訴你,老娘受夠了!嫁狗也不可能嫁給你!我的幸福我會自己爭取!誰也不能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情!你更不能!」
施洋的拳頭倏地握緊,突然一種恐懼的情緒在心中生出。
如果……如果劉梓華回頭去找朗叔,朗叔會不會動搖啊?會變心嗎?這是女人是朗叔曾經想要娶回家的女人啊,可以為他生孩子,可以給他一個圓滿的家庭,他們可以幸福快樂的白頭到老。自己呢?可是自己呢?一個玩弄手段偷到一絲愛的人,一旦朗叔知道了真相,知道劉梓華的離開都是自己背後做的,是不是不會再愛自己了,甚至恨自己,離開自己,這輩子都不再見了?
好可怕……
像是掉進了深海裡,被什麼擠壓著,身體肌膚的四周圍都是冰冷海水,他無法呼吸,不斷的往下沉,看不見頭頂上的光,眼前一片漆黑,他似乎被世界都遺棄了。
可怕。
視線裡,女人吼出了那些話後,就得意的轉身離開。她的背脊挺直,三寸的高跟鞋「噠噠噠」的,像是每一下都踩在了他的心臟上,疼得幾乎無法呼吸。
好疼的。
好可怕。
不想再疼下去了。
不能讓黑暗吞噬自己。
要活下去!要好好的活下去!要完整的掌握自己的人生!爸爸媽媽是一次意外!痛徹心扉的意外!這一次,再不會讓意外發生!我的人生,要完全的由我做主!
一股陰冷恐怖的惡念在心中滋生。
他的腳動了。
他朝著劉梓華走了過去。
他在滾梯邊上追到了劉梓華。
他朝著劉梓華的後背伸出了手。
他抓住她了。
看著轉過頭來花容失色的女人,他知道自己只要往前輕輕一推,這個女人就會摔下去,摔花她的臉,摔折她的腿,摔斷她脖子,鮮血流淌,染紅這個眼前的世界。
他的手用力。
「啊——」女人尖叫了起來,震耳欲聾。
他眨了眨眼睛,一點點的光亮在眸底生出,神智回歸。
推出去的手又收回了。
抓著眼前的女人,又收回來了。
為了這個女人坐牢,不值得,朗叔還在家裡等著我呢。
他深呼吸一口氣,然後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他說:「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對你出手嗎?」
「因為彥朗,是我的男人啊。」他附在她的耳邊,惡意滿滿的說。
女人的瞳孔猛地收縮,不相信自己聽見了什麼。
施洋鬆開了抓著女人的手,對她笑了一下。
「朗叔射的時候喜歡接吻,也喜歡舔我的耳朵,如果我緊緊摟著他,他會射的很開心,那些東西進我的身體裡,就像會懷孕一樣,充滿了侵略性。」
劉梓華臉色慘白。
「你,你說什麼?」
「我說……」施洋歪了歪頭,笑彎了眼睛,「當你在我和朗叔中間搖擺不定的時候,我成功的把他搶過來了。」
劉梓華的臉色更白,像死人一樣,一點血色都沒有。
「劉梓華,別讓你爸你媽再來我家了,你們簡直就是一堆笑話。」說完,施洋轉身,走了。
劉梓華站在滾梯口,身體晃了晃,好似要仰頭摔下去。好在她的同伴及時的拉住了她,急急忙忙的安撫著:「別相信他,他是騙你的。」
「騙我?」劉梓華雙眼無神的看向同伴,搖了搖頭。騙一個人的理由有很多,有誰會拿自己喜歡男人這件事開玩笑,尤其是施洋這樣出身的人,如果不是真的,絕不會讓自己出現這樣的把柄,甚至坦言承認自己是承受的那一方。
「是啊。這人渣本來就不靠譜,男的女的亂來,不可一世,把人心當成垃圾踩,要不是命好有那麼一個出身,就他不學無術的德行,誰看得上他啊?」
「不是的……不是這樣。」劉梓華繼續搖頭,急急忙忙的從手提包裡拿出手機。她要給彥朗打電話,她不相信彥朗會喜歡男人,而且……她最恐懼的是,彥朗真的變心了。不能再等了,她必須要和他解釋清楚,解釋自己為什麼會不告而別,解釋自己這段時間的忍辱負重,要告訴彥朗自己有多愛他,這麼長的時間都忘不掉他。他們還可以在一起,復合,訂婚,這一次,父母絕對不再是障礙,哪怕是天涯海角,她都陪他去。
「嘟……嘟……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不要掛機……」
施洋從容的轉身離開,在拐進電影院大門的同時,他掏出了手機,第一時間撥通了朗叔的電話。
「喂,洋洋。」朗叔醇厚充滿了磁性的聲音從話筒傳來,施洋緊繃的心臟一鬆,偷偷的長出了一口氣。
「朗叔,吃飯了嗎?」施洋飛速找著借口,問著。
「嗯,你呢?」
「吃過了,我一會回去啊。」
「你爺爺怎麼樣?不留下住嗎?」
「沒什麼問題了,燒退了,吃了點東西,精神不錯。我打算一會就回來。」
「不用那麼趕,明天回來一樣的。」
「你放心了,照顧我爺爺的人多了去了,我都輪不到邊,他看我一眼可以了,我現在就回去。」
「沒事嗎?」
「沒事的。」
「那好吧,我等你。」
「嗯,我回來要吃你做的荷花酥,可以嗎?」
「下午不是才吃了?」
「再做幾個,少做點,我保證只吃四個。爺爺生病了,保姆做的東西將就著他的口味,我吃不習慣,晚飯就吃了一點。」
「行了,不用解釋,我知道了,好吧,你回來吧,我去做荷花酥。」
「等等,別掛電話!再和我聊聊。」
「拿著電話怎麼做荷花酥?」
「那就不做了,等我回來了再做,我在旁邊陪你,你現在先陪我聊天,我想你了。」
「呵呵,你想聊什麼?」
「什麼都可以,比如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們半天沒見也是好幾個月了,你想不想我啊?」
彥朗的臉上帶著笑意,正說著,他的手機傳來有電話打入的聲音,他拿開看了一眼,然後眸色就冷了下來。
他沒有想到,時隔十個月,劉梓華會再打電話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