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6章

　　秦宿曾經說過，端嵐這小子雖然衝動易怒，腦子裡好像天生少根筋，但在關鍵性的問題上，他卻很拎得清。這點就像他明知道白槿那麼多的跟傳言不同之處，卻從未對旁人透露出一點。也像這一次，他看似盛怒之下被激得接了挑戰，卻還是聰明的把地點選在了星辰之星。

　　因為那裡不是虛擬網，虛擬網上的帳號每個人都只能用自己的，但星辰之星那裡不同。

　　那本來就是一個機甲愛好者的戰場，雖然配置不如戚家的那個對戰室，但機制卻是相同的。也就是說白槿可以像上次一樣代替他去參戰，而且那是端莊的地盤，也不用擔心會有監控存在。

　　秦宿對此不置一詞，只是對自己的要求似乎變得更高了。

　　白槿敏銳的發現這幾日他有私自加訓，十分刻苦。略一想就明白，喜歡的人遇到麻煩，本該自己站出來，卻因為實力不夠有底氣，只能看別人出手相幫，秦某人這心裡估計也是著實彆扭得很。

　　倒是端嵐，一副有了後臺天大地大我最大的模樣，依舊該怎麼著就怎麼著。

　　班裡的同學看他的眼神都透著譴責。

　　終於有人忍不住走過來教育道：“雖然明知道打不過，但也不能不努力，你這樣消極是不行的端嵐。”

　　端嵐腦殘粉：“……啥？”

　　我哪兒消極了，我偶像都答應要代我出戰了啊，我怎麼消極了啊！

　　秦宿直接就把人拎走了，“去練習。”

　　幾個同學笑呵呵的表達著，果然只有秦宿才管得住端嵐。白槿卻眯著眼睛在想秦宿跟他提到的，“周培靖是周家的人。”

　　一般而言，學校的學生們，尤其是一年級新生大多是沒有什麼背景的，但總有那麼幾個少數。像是白槿所在的班級，便有秦宿和端嵐這種因為家族原因，早早被劃到戚家的學生，也有像秦郁以及那兩個周家推薦生這種的早已被挑去的學生。

　　機甲系自然也有，周培靖精神力很高，自小就被周家接去培養，本是備著指揮系的人才去的，結果這人比端嵐還不如。周家的人又不是他親人，自然不可能像端父端母和秦宿一般為他考慮。見實在不行，這才退而求其次，放到了機甲系，準備日後做為尖刀部隊的一員。

　　其實真要放指揮系裡來，硬逼著學一學，又不是傻子，肯定能學到東西。

　　至於性格，剛進學校的有幾個有秦宿和秦郁這種能耐，大多都有些缺點，看著不像是指揮系的人才。但畢業時，他們自然在各科老師和顧啟的教育下會有一翻改變，慢慢的更加沉穩。

　　白槿聯繫過戚嶸，戚家在機甲系也有兩個學生，其中一個還是莫少卿鄰居家的孩子。

　　這人說：“不知道怎麼鬧起來的，大家突然就都在說這事，挺氣人的，指揮系憑什麼瞧不起我們機甲系啊！”

　　不是莫名其妙，這件事明顯是有人在帶節奏，要是放在指揮系他肯定能第一時間發現，就連秦宿和秦郁倆人也不是吃乾飯的。但原諒機甲系都是一群四肢發達，腦子裡只有打打打三個字的傢伙，實在太好被忽悠了。

　　這事白槿看出歸看出來，卻著實想不透到底是誰在幕後帶節奏，目的又是什麼。

　　原本周家一上午不太消停，又著重關注過端嵐，應該是他們幹的。但周家到底犯什麼蠢，幹這種沒意義的事情有什麼用？

　　端嵐跟周培靖並不像戚嶸同夢已成空，後者不打上一場無人敢明確的斷定輸贏，說起這事星網上各自粉絲都能撕個三天三夜不停。前者卻是一拉出來，幾乎是人盡皆知，端嵐是不如周培靖的。

　　現在又不到把周培靖推出來的時候，畢竟才一年級，實在太早了些。再加上戚嶸的量子獸剛剛長大，這個時間點就連他跟夢已成空那還沒打的一戰，都是順帶被提及，兩個一年級學生之間的比拼，還真沒什麼人關注。

　　這件事情不論是誰幹的，白槿都想不透能得到什麼好處。

　　甚至如果不是鬧得挺大，只單獨只是周培靖過來說要與端嵐切搓，白槿根本不會想這麼多。

　　因為沒什麼可圖謀的，也沒什麼好算計的地方！

　　只除了……“馮晴蓉呢？”

　　聽到這個名字，戚嶸的名頭不自覺的皺了一下，但馬上又恢復平靜，“送走了，我的人連夜弄走的。”

　　“白槿。”突然，有個學生走了過來，白槿記得他叫周達。

　　這個周達因為最開始十分不服氣端嵐，還被白槿和秦宿聯合收拾了一次。但這個年紀的少年，嫉妒不服這種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跟端嵐懟了幾次之後，反倒成了朋友。此時見他過來，白槿便關掉跟戚嶸的簡迅通話，抬頭看了過去。

　　“有事？”白槿問。

　　周達點了點頭，然後打包傳給他一個檔，“直接給端嵐也不知道那小子會不會看，秦宿又不在這兒，反正他也聽你的話，你拿給他，讓他好好研究一下，周六可不能給咱們指揮系丟人。”

　　白槿點了點頭。

　　他打開看了一下，裡面盡全是周培靖的戰鬥視頻。

　　“這是最近一年的，再往前的不好找，就是找到了實力差距也有些明顯，不能做數。”周達解釋。

　　“行，我知道了。”白槿隨口說完，把光腦瀟灑一合，抬腿就往外走去。

　　下午頭兩節課是自習，大部分學生都窩在班裡看書，偶爾幾個聚在一起討論，只有少數幾個在外訓練。白槿到了對戰室，便見裡面秦宿和端嵐正在打，顧啟和幾個同班同學聚在那裡看著。

　　“顧教。”他走過去，朝教官打了聲招呼。

　　副教一挑眉，“呦，當我是空氣呢？”

　　“空氣可沒您這麼顯眼。”白槿晃噠噠的走了過去，抬眼往顯示幕上看了一眼，嘖了一聲，“端嵐又要輸。”

　　“你看得出來？”副教饒有興趣的問。

　　“這還用看？他們倆打，最近端嵐贏過？”白槿張口就來，“他那性子太急，收不住，遲早得把他這毛病給別過來。”

　　顧啟掃了他一眼，訓他，“給我站直了。”

　　幾乎是條件反射的，白槿啪的一向立了個標準的軍姿。但不到三秒，顧教才把目光移開，他就又縮回了原樣兒。一條腿虛搭搭的腳尖點地，不住的抖啊抖的，眼睛時不時的往大螢幕上瞅。

　　旁邊幾個同班學生，沒忍住直接笑了出聲，惹得顧啟目光又是狠狠掃過。

　　幾人：“……”

　　“都站這兒偷什麼懶呢，還不滾去訓練？”顧教威嚴，無人敢擋，幾個同班學生甚至連螢幕上兩人的輸贏都不管了，掉頭就跑。

　　白槿……白槿跟著他們走了兩步，一轉身卻又饒了回來。

　　“我等端嵐一起。”他給自己的行為這麼做解釋。

　　顧啟懶得管他，倒是副教說，“這你恐怕等不到了，你們顧教剛剛說，今天準備親自教導端嵐。”

　　剛剛被秦宿虐過，才走出來的端嵐：“……為，為啥啊！”

　　機甲課還沒上到那地步呢吧，而且就算是上到了，不也該是李錚興老師來麼。顧教……顧教不是大四才開始一對一的調教他們的麼？端嵐整個人都懵了，顧啟瞧他那副樣子就不爽，過去一腳把人踹‘活’過來，說：“為了讓你不給指揮系丟臉。”

　　端嵐苦著一張臉看向白槿，後者給了他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

　　端嵐委屈啊！

　　又不是他真的要上去門，周六他是會讓偶像代他出戰的好吧，現在根本沒必要這麼狠訓啊！班裡同學偳也就罷了，秦宿那邊他也能忍，顧教……據傳顧教下手特別狠，足以讓人留下心理陰影的那種狠。

　　在接了周培靖的挑戰之後，端嵐頭一次的覺察出了後悔的意味，早知道，早知道他逞什麼能啊！

　　他耷拉著腦袋的模樣讓秦宿忍不住揉了揉，“能被顧教親自教導是好事，你要好好學。”

　　“那你怎麼不去！”端嵐小聲嘀咕。

　　秦宿笑得無奈，顧教可輕易不出手，尤其一年級的時候，根本不到他出手的時候。端嵐再是滿心不情願，終究還是被顧啟拎著脖子丟了進去。然後顧教就進了旁邊的另一間，聯接了他的機甲。

　　“顧教可是尖刀部隊退下來的，不論是機甲還是單兵做戰都不弱。”秦宿突然開口。

　　白槿眯了眯眼，笑了，“見識過單兵做戰。”

　　秦宿顯然也想起了那一場一掃一個班的戰鬥，輕嘖了一聲，“差得太多。”然後又道：“不過那次，端嵐可是快氣瘋了，你都沒幫他。”

　　“你不也沒幫他麼，不過是他蠢沒看出來。”

　　白槿說完，兩人都笑了。

　　“其實本來是想幫你們一把的，畢竟揍教官這個想法太誘人，而且還是我出的，失敗了對我沒什麼好處。但是吧，那天突然就又想明白了件事兒。”白槿搖頭失笑，“所以最後就當真啥也沒幹，跟著顧啟走了一路。”

　　秦宿大概明白他是為什麼，顧教當天如果真的被揍了，那威嚴掃地，現在倒不是說會治不住他們，效果卻是不如現在。

　　“放假的時候，可以往戚家多跑跑，我沒事可以指導下你們。”白槿突然開口。

　　秦宿直覺的四下掃視了下，發現副教出去取水，現在才剛剛回來才松了口氣，說了句，“那還真得謝謝你。”

　　“謝他幹什麼，不該謝我麼？”副教說著，丟過來兩瓶水。

　　白槿接過笑了笑，沒說話。秦宿的性格，可不是會像他一樣跟教官開玩笑的，當即很老實的道了謝。

　　副教也不搭理他，只是看著白槿，“你小子這次不會又憋什麼壞呢吧！”

　　“這次我可沒辦法！”白槿攤手。

　　副教壓根不信，“鬼話連篇，當我不知道戚仁……算了，反正不關我的事兒，你悠著點兒別把自己折騰進去就行。”

　　“放心吧，船翻不了。”

　　端嵐苦嘻嘻的在顧啟手底下熬了幾天，別說還真的大有進步，起碼那勇往直前不管啥情況都敢上的毛病改了不少。畢竟顧教的兇殘程度，能讓他犯一次錯就狠狠體驗一下後果，‘痛’多了就記住了。

　　“我現在都覺得，要是我自己上，也能打贏那個周培靖。”端嵐的自信心也跟著被折騰上來了。

　　聞言白槿樂了，“那你自己打？”

　　端嵐猶豫了一秒，還是搖了搖頭，“算了，你打穩妥些。”

　　白槿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周六被阿龍和阿虎兩個大兵送到星晨之星，端嵐和秦宿在門口接他。進去之後，發現不止他們班的，指揮系其他班裡也來了人，另一邊機甲系自然也來了不少。

　　滿滿當當的，要不是星際時代動不動就是一個星球，地方夠大，還真裝不下他們。

　　事情鬧到現在，還當真成了指揮系和機甲系的比拼。

　　白槿也不知道幕後之人到底是想幹什麼，甚至懷疑是不是指揮系那幫人腦子不夠用，沒辦好事，才鬧成這樣的。

　　“人都到了，可以開始了吧！”周培靖身邊站出來一人，高聲問。

　　端嵐矜持的沒有開口，旁邊自然有人回道：“開開開，馬上就開始，急著趕去投胎啊！”

　　光這一句話，雙方人馬就差點爆發一場群架。機甲系的青年們將周培靖送了進去，輪到端嵐時，白槿和秦宿一起跟著，對面立即嚷嚷開了，“進這麼多人，誰知道到時候是誰在打啊，裡面又沒監控可以看。”

　　秦宿當即停住了腳步，白槿則是嘲諷一笑，“我就是好奇裡面有什麼，準備請他進去給我說說。既然這樣，秦宿就不必進去了，我跟端嵐一起進去。哦……我去頂替端嵐，跟你們那個全系第一打。”

　　說完，他囂張的進去，把門啪的一關。

　　“其實你們可以也跟進去個人看看，只要保證不亂干擾，畢竟裡面沒監控，也不知道究竟是誰在打。”秦郁一副輕描淡寫的模樣，嘲諷意味卻是十足，指揮系的學員大多都笑了出聲。

　　白槿是誰，D級精神力的嚮導，根本連開都開不了端嵐的機甲，竟然擔心裡面換人？

　　機甲系的人被懟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剛才說這話的人簡直恨不能咬了自己的舌頭。又忍不住說：“剛剛明明不止他一個人要進去，我……”

　　“入學考試端嵐第一，秦宿第二。”秦郁慢吞吞的又提醒道。

　　那人：“……”

　　誰傻了才會不讓第一上，反而換第二用不熟的機甲來。

　　這一下，機甲系的人是真的憋得臉紅脖子粗，偏生讓他們打架行，講道理卻是差多了，根本反駁不出一句話來。

　　只能乾巴巴的說：“等著被虐吧！”

　　周培靖已經聯接了機甲，出現在大螢幕上，端嵐卻正在猶豫，他明顯是想自己試試，卻又想贏。

　　白槿也不偳他，更不幫他做決定。

　　端嵐猶豫了再猶豫，終於還是咬牙道，“我還是想自己來。”

　　他是戰士，怎麼能因為怕輸就不上，而且最近他進步很大，還做了針對性訓練，贏面其實也挺大的。端嵐終於下定決心，然後在白槿鼓勵的目光中上了機甲。

　　等他聯接成功，白槿才露出那個滿意的微笑。

　　就是這樣，他看中的人，怎麼能什麼都靠別人。他白槿可以跟在後面收拾爛攤子，卻不會事事擋在前面。

　　那麼，就讓他看看，端嵐這段日子的進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