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1章

　　白槿想了很多，怎麼也沒想到第一個過來試探的，竟然是戚家的人。他嘴角直抽，看著秦郁在那裡裝沒主見，哭窮，訴說自己其實也是無奈之舉。

　　別裝了好吧，誰不知道誰啊，當我不認識你呢啊！

　　“如果我原諒你，是不是代表我有可能不是鄭沈周三家的。不原諒的話，就是這三家的？”

　　“別鬧了小朋友，一點兒也不好玩。”

　　特麼的好尷尬！！！

　　好在這時候又有別的人聯繫他，白槿呵呵一笑，把在秦郁這裡的鬱悶勁兒全甩了過去。先是聯繫沈安讓人潛進去查一查，這人是受誰家指派來問的，然後三言兩語，似是而非的說了一些話。

　　總之就是對周家的露出一點小尾巴說我是鄭家的，對鄭家的不小心透露出我對沈家很熟，對沈家的……

　　成功耍完人之後，白槿神清氣爽，終於忘了秦郁的事兒。

　　那邊其他鄭周沈三家就沒那麼愉快了，相較於戚嶸這邊的淡定，那三家就是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

　　“竟然真是他們的人。”

　　“不過這夢已成空也只是空有武力，這麼容易就被套話，怕是沒有戚嶸那樣的指揮天賦。”

　　“她要指揮天賦幹什麼，難道現在很缺指揮型人才？”那人拍板道：“不行，給我盯緊了‘鄭周沈’家，看著他們平時的動向，爭取查出夢已成空的所在地，得到她，或者乾脆毀了。”

　　“對了，這次戚家有動靜麼？”

　　“有，戚嶸估計是坐不住了，也叫人去問了，結果據說啥都沒問出來。”

　　“哼，他手底下的人，跟他一樣，哪懂套話這門技術。連個夢已成空都搞不定，也是廢得可以。”

　　不過前段時間他們的人被全清了出來，僅有的幾個在的位置不夠重要，打探不出消息。對於戚家最近可謂是一摸黑，也是糟心。

　　算了，那家人向來也翻不出什麼花來，還是盯緊其他兩家。

　　白槿放完‘大消息’就又下線了，回頭接著研究他的藥劑。他呆在家裡，全然感覺不到，跟著戚嶸剛開過一個會的莫少卿卻是敏銳的發現了今天氣氛的不同。

　　例如周家似乎有點兒針對鄭家，鄭家則對沈家不陰不陽的，沈家倒好，非但不反擊，卻對鄭家那邊百般試探。

　　古古怪怪的。

　　但任莫副官怎麼想，也弄不明白。

　　他也沒空管這種小事，戚嶸好像對夢已成空並不擔心，這一態度讓他們這些下面的人也安心不少。加上試探被人家當眾點破，也實在丟人。

　　莫副官一心覺得是對方太警惕了，所以肯定是其他三家的人。

　　要是別人，犯不著這樣！

　　戚嶸對這些是一無所覺，就是查覺到了也懶得管。昨天回去他已經問過白槿了，知道這人到底幹了什麼好事兒。

　　對此，戚嶸是樂見其成的。

　　這三家彼此牽制，便沒人管他戚家。再加上之前剛撥了一撥釘子，私兵的事便能多瞞一段時間。至於鄭徵那裡，就更暫時沒有人能想得到了。等再過幾天，沈安徹底好了，就把他也丟過去。

　　兩個人也正好做個伴兒。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戚嶸相信，這一世他定然能夠改變命運。

　　身後莫少卿心情則複雜多了，就算不管夢已成空，他這裡要忙的事情也是多到不行。所以直到今天，也還沒來得及‘有空’，自然也沒去見白槿。不過他見戚嶸不著急，估摸著也不是什麼大事。

　　他腦子裡現在裝的，全是戚嶸那天交給他的那個計畫。

　　藥劑，還有即將運用在機甲上的空間技術……這些真的會有，真的能完成？

　　莫說是別人，就連他聽了都心跳加速呼吸不穩。可以想像，那兩樣東西如果真的是他們戚家研究出來的，那麼將會是多麼大的好消息。

　　如果這兩樣東西不往外傳，單單只是私兵使用，那戰力能提升的何止一點兒。

　　而如果被暴露出去，自然少不了麻煩，但相對的，養軍隊的錢根本就不愁了。這還不算，有這些打底，下年的招兵自然要比其他軍團容易得多。可以想見，不知道多少人，會想辦法削尖了腦袋往戚家軍裡面鑽。

　　這是個好消息。

　　畢竟戚嶸的父母死後，戚家軍團就全靠戚元帥一個人撐著。若非戚嶸的精神力有雙S，恐怕早在他小的時候，戚家軍團就不被人放在眼裡了。

　　畢竟，戚元帥死後，戚家就剩他一個了。

　　人丁單薄，總是不比其他家族穩妥。畢竟誰也不想自己在這家當兵當得好好的，元帥一家全死光了，或者剩下一個沒什麼出息的。

　　若非戚嶸的天份在那，稍微大些展現出的戰鬥力和在帝國之星的成績讓人驚歎，吸引了諸多崇拜者。恐怕這些年，戚家每年招到的兵，都會是四大軍團最少的。

　　即便如此，這兩年還是不如其他三家。

　　今年戚元帥精神力的問題轉好，戚嶸升了中將，莫少卿還覺得會比往年好一些。但現在……若是他得知的那些真能弄出來，哪裡僅僅只是好一些？

　　招兵處會被擠爆的，其他軍團會瘋的。

　　夢已成空算什麼，再來三個個人英雄主義者，也不如這種實際的利益來得更得人心啊！

　　莫副官心中激動，全然忘了之前還在為私兵審查的事情煩得頭髮都掉了一把，只想讓這件事情不存在。現在的他心中，完全就是，私兵審查？那算什麼，只要藥劑和空間技術真能出來，讓他再審查一個團的他都樂意。

　　每逢過年，事情總是一大堆，今年隔外的多，哪家都不能例外。

　　白槿‘身兼數職’，更是忙得要瘋。

　　即便他神識再高，有時候也忍不住要尋個輕鬆。以往還能上夢已成空的號虐虐菜，現在上了那個號就有一堆人探東探西，腦袋都疼。想了想，最後所幸直接用了戚嶸的白小槿這個帳號。

　　這個帳號他上得不多，畢竟上來也沒什麼要緊的事，上次離開時，還在那間茶樓裡。

　　一上線，他就瞧見了兩個熟人。

　　一個是沈雲疏，今天他沒有進包廂，而是跟幾個朋友坐在那裡喝茶。這個人還是那副樣子，一副風度翩翩的佳公子模樣。乍一看是挺賞心悅目的，可惜都是裝的。

　　另一個則就是大公主了。

　　白槿的左邊是窗戶，右邊那一桌則就坐著大公主。今天她是一個人來的，身後帶了一個站得筆直的侍衛。

　　挺帥的！

　　仙人掌精的眼神不自覺的就順著下三路摸到了臉上，然後似模似樣的點評！

　　大公主並沒有發現他，或者說大公主的目光全程都在沈雲疏身上。目光崇拜愛慕，完全就是一個懷春少女。

　　說好了追了戚嶸八年呢，這麼快移情別戀的節奏，真的不是八天麼？

　　白槿嘴角直抽，多看了兩眼，就發現了一點兒不對勁。

　　不論是上次在端家見面，還是眼前的大公主，看著都像是一個被嬌慣著長大的天真小丫頭。身份尊貴，所以有些高傲和盛氣淩人，不算特別的單純如白紙，但卻也不複雜，總之一眼就能看透。

　　但現在……

　　這位大公主在看沈雲疏時還是那麼個模樣，但眸光偶爾掃到她身邊那位帥氣的侍衛時卻有些不同。

　　那是一種隱忍的，沉在眸色深處的，含著眷戀，歡喜，溫柔，還有痛苦等諸多神色的目光。

　　一閃而過，幾乎讓人以為是錯覺。

　　白槿抱著某種即將發現秘密的興奮，坐在那裡邊喝茶邊看了半個時辰。一共捕捉到三次這樣的目光，一次可能是眼花，兩次可能是錯覺，但三這個數字，卻足夠證明這件事情值得推敲。

　　手指輕輕曲起，白槿敲著桌，若有所思的又瞧那個侍衛。

　　那邊沈雲疏幾人自然也發現了他們，正在調笑，“大公主現在這是看上你了？在那裡一眨不眨的盯了有兩個小時了吧！”

　　“咱們來了多久，她就看了多久了。”

　　一個穿著正裝，一副精英打扮的男子緊跟著便看向白槿，“那個小可憐也在，還是不敢看你，倒是一直盯著大公主那邊瞧，哈哈……估計心中正難受呢，都要酸死了吧！”

　　沈雲疏裝著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笑著道：“裝沒看到吧，也別說了。”

　　那人輕聲‘呵’了一聲，沒說話。但神情卻皆是，裝什麼裝，咱們認識這麼多年了，誰不知道誰，心中得意得很呢吧！

　　然而沈雲疏是真的一點兒也得意不起來。

　　大公主追了戚嶸八年，人家結婚了，那天又在端家鬧了個沒臉，這才轉向自己，這不就代表他不如戚嶸麼。再說白槿，只要提起來就能想到那天在鄭家的事情，沈雲疏又怎麼得意得起來。

　　幾個朋友笑呵呵的，完全沒有感受到他心中的憋屈。

　　要是換個人，沈雲疏早就起身走了。但大公主……那可是皇室的公主，皇帝唯一的女兒。

　　要是他能成了附馬！

　　可又偏偏好像是撿了戚嶸不要的。

　　沈雲疏這兩個小時的茶，喝得是糾結至極，完全沒有以往享受旁人愛慕目光的得意自在。

　　白槿卻越喝越覺得有意思。

　　說來這兩人掩飾得雖好，但有些眼神毒的人還是能看出來的。這些年沒人知曉，估計還是因為公主盛光普照，脾氣嬌貴難惹，沒人敢直直的一盯就是半個小時。也就白槿不怕死，在人家瞪過來時，還十分輕挑的笑了笑。

　　大公主起身直接走了過來，不客氣的問：“看什麼呢？”

　　“看你好看。”白槿齜牙一笑。

　　他長得好看，這麼一笑配著那句話，有點兒輕挑，卻很難引人反感。大公主心說這就是真瞧不順眼的，這會兒估計也沒什麼火了。更何況她本就對白槿沒什麼惡感，畢竟又不是真的喜歡戚嶸。

　　緩了緩神色，正待開口，就見白槿的目光又移到了她身後，“這侍衛也挺好看的。”

　　大公主氣極：“你……”

　　早聽說這小子是個慣愛美人的，據說當著戚嶸的面都敢調戲別人。就連戚嶸手底下那個叫秦依依的，也被……

　　“勸你收斂點兒，別以為別人不知道你那些破事兒。”大公主咬牙切齒道。

　　白槿往椅背上一靠，十分閒適且‘茫然’的問：“什麼破事兒？”

　　當然是你到處勾搭，給戚嶸戴綠帽子的事兒。

　　大公主心說真當別人都瞎啊，戚元帥和戚嶸平時不知道被多少人因為這事笑話。真不知道這個白槿有什麼能耐，竟然還能活得這麼囂張。戚元帥和戚嶸到底什麼脾氣，這事兒都能忍！

　　大公主心說他們忍得了，她可不忍。

　　當即往前彎腰湊了湊，小聲的警告，“你再怎麼浪我不管，我的侍衛……”

　　“知道知道，有主兒的我一向不碰。”白槿失笑，饒有趣味的看著大公主瞬間變了臉色。

　　大公主很快恢復那一派天真茫然的神色，“有主兒，對，墨玦確實是我的侍衛。”她高傲道：“所以你還是別肖想了，我是不會把他送給你玩弄的。”

　　裝得還挺像那麼回事兒的，白槿眸子裡的趣味越發濃厚了。

　　大公主摸不准他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沒敢多說，警告的看了他一眼，又一臉怒氣衝衝的走了。

　　身後，跟著那個沉默的侍衛。

　　白槿跟大公主的聲音不高，離得又遠，因此沈雲疏一幫人聽不到他們說了什麼。只能看到大公主不高興的去尋白槿麻煩，然後又一臉怒氣衝衝的走了。

　　“該不會，是因為你吵起來的吧！”之前那個精英男道。

　　沈雲疏心裡的火剛降下去，就又被挑了起來，同時也有些不甘的想，或許真的是這樣兒？

　　他側頭看了一眼白槿，那人正剛好在給自己倒茶。

　　倒好了也不喝，就那麼握著茶杯不知在尋思什麼，突然的，仿佛想起什麼好事似的，抿起唇笑開了。

　　這個人自從這次回來就變了，變得讓人完全移不開眼。

　　沈雲疏想著僅有的幾次見面，白槿不是一副優雅和善的模樣，便是眉目張揚驕傲自信，他本以為這已經很是吸引人了，卻不曾想對方還有這麼一副寧靜美好的一面，只是遠遠的看著，便能讓人心神寧靜，頗為有一種歲月靜好的錯覺。

　　他沉吟一瞬，幾乎毫不猶豫的就相信了身邊人說的話。

　　是因為他吵起來的。

　　白槿心中一定還有他。

　　沈雲疏慣來自信，尤其在情事上面，自問戚嶸那座冰山根本比不上他。他瞭解白槿的過去，知道他喜歡什麼樣的人……

　　越是這般想，沈雲疏便越是自信。

　　他覺得一定是這樣，不會有錯，也絕對不能錯。

　　沈雲疏忍不住站起身來，往白槿那邊而去。甚至為了防止像上一次一樣，走到一半對方突然下線。他走得要比以往快，少了些故做的優雅，多了些急切。快到時更是忍不住提前出聲，“小槿。”

　　白槿皺了皺眉，“不要這麼叫，我跟你不熟。”

　　臉上的笑意一頓，沈雲疏很快便又恢復了那副溫潤公子的模樣，“你不必故意裝作如此，其實我懂！”

　　白槿不可思異的望了過去，很想知道這人又懂什麼了？

　　沈雲疏卻將他的目光錯以為是自己猜對了，語氣中便不免有些不自覺的得意，“我知道你心裡還有我，只是……”

　　“我心裡沒你。”白槿覺得有些噁心，他又不是瞎了，會看上這麼一個人。

　　除了臉，其他地方沒半點兒優點了。

　　可能是他的表情太過嫌棄，沈雲疏臉上的笑容也快要維持不住。語氣也沒剛剛那麼和善，“何必呢，你到處調戲美人，卻連看都不敢看我。到這裡這麼久了，只敢盯著大公主那邊兒瞧，還惹人家生氣……”

　　“所以你覺得，不敢看你就是喜歡你？”

　　白槿險些笑了出聲，“哪那麼大的臉，不看你是因為你沒什麼好看的，看多了還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