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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閒嫡女(重生)》第150章
第150章 風波

  簡寶華的腳步猛地一停,往後看去只見著夜色之中褚色大門。

  “小姐,怎麼了?”頌秋站在簡寶華的身側,惴惴不安問著。

  “走吧。”簡寶華只是心中狂跳著,想要回去看看,但看看跟在身側的內侍,便知道這個念頭是虛妄。

  簡寶華登上了馬車,馬車緩緩始動,簡寶華她拿出一方帕子擦拭自己的手心,帕子將指根處的潮濕都擦得乾乾淨淨,才停下手。

  長長歎了一口氣,看看平月和頌秋兩人,平月的面色如常,頌秋有些坐立難安。

  把帕子放回到袖籠之中,“別怕。”她溫言道:“該帶的都帶上了,不會染上病的。”

  馬車忽然一停,就聽著內侍說道:“世子爺。”

  簡寶華撩起了帷幕,果真見著了騎在馬上的那人,灰藍色的直綴,披著的玄色披風,一雙大手執著馬繩,此時翻身而下,目光從簡寶華的身上滑過,最後落在了內侍的身上。

  江寧世子含笑道:“王公公。”

  紅衣太監有些受寵若驚,從馬車副駕上跳下,對著世子爺行禮,“世子爺折煞奴才了。”

  “誰不知道王公公是聖上身邊的第一得意之人。”趙淮之笑道,“這麼晚載著簡姑娘是要入宮?”他的目光再次落到了簡寶華的身上。

  “是。”王公公頷首,把聖上的旨意簡短說了,說完了之後,便看著簡寶華的方向,眼神裡的意思是讓簡寶華安生坐好。

  簡寶華便依照王公公眼神裡的意思,放下了簾幕。

  趙淮之收回視線,目光落在王公公的身上:“不敢耽誤公公,公公上馬車罷,我送公公一程。”

  王公公有些受驚,“這……這倒是不必了,等會就要宵禁了,這天也太晚了。”趙淮之是江寧世子,宵禁不宵禁不打緊,但他一個小小內侍哪裡有讓江寧世子送的道理?

  趙淮之翻身上了馬,笑道:“和妃娘娘的狀況我也想問問如何了,說起來我也和和妃娘娘沾親帶故。”

  王公公一愣,這才想起,和妃娘娘是江寧世子從邊城帶回來的,世子爺的未婚妻不正是和妃娘娘的嫡親姐姐。明德帝是江寧世子的叔父,而偏生他寵愛的妃子是世子爺的小姨子。想到這裡扯了扯嘴角,幸而后宮裡的妃子沒什麼人在意這些輩分問題。或者說就算是在意,只要明德帝不在意,那就沒人敢在意這樁事。

  見著世子爺的手執起了馬繩,王公公也連忙爬上了馬車。

  “走吧。”趙淮之對著另一個趕車的小太監說道。

  馬車緩緩始動,簡寶華可以聽得到趙淮之和王公公的聲音。

  剛開始的時候是趙淮之說的多,等到王公公打開了話匣子,就是王公公說著,趙淮之聽著了。

  “和妃娘娘這一胎只怕有些不穩,又染上了這樣的病……還不知道是什麼病,就是人渾身打擺子,看上去怪嚇人的。”

  “有身子,又生了高熱,偏生一個勁兒喊冷。太醫署的人不敢用什麼重藥,又要顧及這那那這,當真是不好做。”

  “說起來,最艱難的就是做大夫的,就算是做到太醫署,那也不好做。”

  “昨個兒晚上不是讓吉御醫給三殿下看病嗎?誰知道吉御醫剛出了宮門口,就被人尋仇通了。這年頭做個大夫也不安生,這大夫就算是有通天的本事,也不能把沒氣兒的人救活啊。”

  簡寶華從王公公的口中,終於知道了吉御醫是如何死得。

  手指捏成拳,想著吉御醫的為人之人品與行醫之醫德,就落了淚。

  “小姐。”頌秋有些擔憂,從袖籠裡掏出帕子。就算是知道自己要進宮小姐也不曾落淚,此時聽到了吉御醫的事,反而落了淚。

  趙淮之一直留意馬車裡的動靜,聽到了頌秋飽含擔憂之語,再看看前方,約莫再走一刻鐘就要到了,於是開口道:“我和馬車裡的簡姑娘有舊,這次她要醫治的又是與我有些干係的和妃娘娘。我想……叮囑她幾句。”

  王公公剛露出了為難的神色,就聽到趙淮之笑著說道:“就三五句話的功夫,耽誤不了什麼事。還請王公公行個方便。”說完,手牽著韁繩拱手對王公公行了個禮。

  王公公被趙淮之的動作一驚,“世子爺折煞奴才了。”看了一眼馬車反向,“不過是幾句話的功夫。”拍了拍旁邊奴才的胳膊,“前面胡同口處停下來,好方便世子爺和簡姑娘說說話。”

  “是。”小太監細聲細氣地回答了。

  簡寶華就又下了馬車,等到了胡同口裡,半是陰暗半是月華的光在青石板的地面上斜斜分割出一小道的光明,越往裡越是黝黑綿長。

  “楊蓉的狀況不太好。”趙淮之單刀直入,“她本就不適合有孕,現在染了瘧病,肚子裡的孩子要保不住了。這一次讓你進宮,首先讓你做的就是行針助她落胎。”

  簡寶華猜到了,此時點頭。

  趙淮之的聲音有些低落,“落胎之後,身體氣血虧損,偏生又有重疾在身。這病不好治。”說完之後看著簡寶華,湊到她的耳畔,“我只是擔心你過了病氣,至於說治不治得好她,是不打緊的。治不好,我也護得住你。”

  簡寶華一愣,趙淮之的聲音溫柔,在她的耳上啄了一口,“她本就是我從邊城帶回來的,保全你的本事我是有的,我只擔心你的安危,萬萬不要染了病。”

  簡寶華覺得被他碰過的地方,耳廓有些發燙,紅著臉低聲說道:“其實……也沒那麼艱難。看似病情來勢洶湧,但只要能夠對症摸下了藥,這樣的急症度過了頭一個晚上之後,也就好了。反而是慢騰騰如同三皇子那般的病,耽擱了太久,反而難治。”

  頓了頓接著說道:“至於我,我早早就準備好了各種的驅蚊香露,今後會日日喝藥的。”

  前世的簡寶華入九皇子的府邸時候,就是這般做的。

  雖說是藥三分毒,但用了對症的藥,能夠保證她染不上瘧病,因為藥虧空的身子,今後再慢慢調養。前世她在九皇子的府邸,一來無錢二來無人不好調養,今生則是不打緊的。

  “那就好。”趙淮之說道,“我疑心你也不會在宮裡太久,到時候會把她挪出來,我會想法子讓聖上把人安排在四時莊上。”

  簡寶華聽言一楞,“那麼好的莊子,這樣豈不是……”作為給和妃娘娘治病的院子,到時候定然有不少的改動,治好了治不好,很長一段時間都怕是讓人忌諱的存在。

  “那裡有我的人,也好安排。”趙淮之說道,“裡頭的硫磺溫泉,泡著也可以驅寒毒,這還是你告訴我的。一個莊子算不得什麼。”

  簡寶華想到如今趙淮之的營生不小,一個四時莊就算是折了,還有別的產業,治好了楊蓉,旁人只怕更要高看趙淮之一眼。“好。”

  趙淮之身手替簡寶華抿了抿耳畔的髮,聲音裡是鬱鬱,“本來這給楊蓉看診落不到你頭上,但是有人從中作梗。”他的面色說不出的陰鬱,宛若暴風驟雨即將來臨的黑雲壓城,幾乎是一字字從牙縫裡蹦出來,“麗妃身邊的那個尹女官你知道嗎?”

  尹馨悅?

  簡寶華一瞬間瞪大了眼,是她提到的讓自己進宮?想到了昨日尹馨悅在鸞鳴宮裡見過和妃娘娘,想到走出了鸞鳴宮時候尹馨悅在門口等著自己。

  “你知道尹馨悅?”趙淮之的表情先是一瞬間的困惑,而後恍然大悟,說道:“也是,先前的時候入了女院,而後被麗妃娘娘看中,到了宮裡頭做了什勞子的女官。”

  簡寶華點點頭,“我昨個兒在和妃娘娘那裡小坐的時候,她曾來找過和妃娘娘。”

  “她找楊蓉?”趙淮之問道,“找她作甚?”

  “也……沒什麼要緊的。”簡寶華不想讓趙淮之知道尹馨悅的癡念。

  趙淮之覺得有些奇怪,但時候不多,也顧不得打聽當時說了什麼,提到尹馨悅咬牙切齒:“若是知道她這樣害你,早幾年就不應當給她們母女兩個一條活路。”

  簡寶華聽到這裡,先是一愣,繼而唇瓣一抿,杏眸彎起愉悅的弧度。

  趙淮之見到簡寶華的模樣,忍不住說道:“傻丫頭,人家害你,你還笑得出來。”

  “我是笑旁的事。”簡寶華想到尹馨悅對趙淮之一片癡心,想著不要名分都要跟著她,伸手勾了勾趙淮之的手心,“以後你也要厭著她。”

  手心裡被少女的柔荑一勾,心中一蕩,趙淮之含笑道,“你說什麼,便是什麼。”俯身就想要親她。

  唇瓣被一隻微涼的手指定住,是簡寶華的手指。

  簡寶華沖著趙淮之搖搖頭,“我該走了。”

  正想要收回手指的時候,偏生被他舔了舔指尖。

  猛地收回了手,指尖也留著那人的溫度,這讓簡寶華的面飛上紅霞,“你呀。”聲音柔的幾乎要滴出水。

  趙淮之見著少女的那雙杏眸瞪得如同貓瞳一般,滴溜溜的圓,含笑道,“走吧。”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暗巷。

  王公公眼前著就要過一刻鐘,甚至猶豫著要不要下馬車去催一催,幸而這時候就看到了簡寶華的衣裙。

  王公公原本就覺得簡寶華生得好,此時更是覺得她是個仙女兒一般,心中松了一口氣,跳下馬車,候著簡寶華入馬車。

  等到簡寶華在丫鬟的攙扶下入了車廂裡,趙淮之翻身上了馬,“走吧。”

  王公公本想著江寧世子就是有話要叮囑簡姑娘,誰知道說過了話,仍是要送馬車入宮門口,心中十分詫異。

  等到江寧世子向簡家下聘的消息傳來,王公公才恍然大悟,世子爺分明是在送未來的世子夫人。

  在馬車裡的頌秋見到了簡寶華回來,面色不若剛剛的慘白,心中也多了些底氣,頌秋身上的冷汗終於不再涔涔沁了出來。

  距離宮門口也越來越近,簡寶華打開了藥箱,拿出了三瓶香露。

  艾草香露的特有香氣在小小的馬車裡彌散開了,簡寶華讓兩個丫鬟各拿了一瓶香露,在耳後、手腕、衣上撒上艾草香露。

  撒完了之後,把素白的瓷瓶塞入到腰間的錦囊之中。

  馬車緩緩停下,是要入宮門了。

  王公公對著江寧世子說道:“這一路勞煩世子爺了。”

  “王公公客氣了。”江寧世子說道。

  簡寶華撩開簾幕,對著趙淮之綻開清淺微笑,隨著馬車再次駛入到高大宮門之中,簡寶華的簾幕也放下,再也見不到騎在駿馬上的那人了。

  宮門緩緩合攏,趙淮之覺得那個黑壓壓的空洞像是一隻蟄伏在黑暗之中的惡獸吞噬了那輛載著心上人的馬車。

  趙淮之的手放在胸口,只覺得心驚肉跳,心跳驟急。

  也不知道原地立了多久,夜晚城裡的巡視軍巡視過一輪,仍見著趙淮之立在原處,才說道:“世子爺?您在這裡,是有什麼要緊的事?”

  趙淮之被人一喊,整個人才慢慢清醒了過來。

  在夜風之中,吹得手都有些發涼了,頭腦更是有些昏昏沉沉。

  “我剛剛送人回宮,我這就回府。”對著領頭的微微頷首,“辛苦了。”拋出一錠銀子,“明個兒下了夜,拿去喝酒去。”

  那人手忙腳亂地接過了銀子,想要道一聲謝,只聽到噠噠的馬蹄聲,只見著江寧世子玄青色的披風揚起。

  趙淮之回到王府的時候,剛一叩門,就婆子迫不及待拉開門,“世子爺?”原本要喚大公子的,誰知道回來的竟是江寧世子,這一錯愕之下,聲音就格外大。

  “怎麼了?”趙淮之把馬繩丟給婆子,“大哥還沒有回來?”

  自從太后娘娘替他說了話,說是皇家沒有庶為嫡之事,這位大哥便像是失去了所有的精氣神,前些日子更是吃起了花酒,晚上歸得遲,今日裡這個時候了還未回來。

  “是。”侯門的婆子說道。

  忽的有人匆匆行過來,正是在旁側耳房裡候著的王妃身邊的遲嬤嬤,遲嬤嬤見著了趙淮之也是有些失望,只是很快就調整了面上的神情,對著趙淮之行禮,“世子爺。”

  “母親讓你在這裡候著大哥的?”趙淮之把馬鞭拋給了趕來接自己的侍從,活動者手腳和脖頸,問道。

  “王妃讓奴婢在這裡候著大公子和世子爺。”遲嬤嬤說道。

  “哦?”趙淮之似笑非笑,“那母親定然是還沒有睡了。”

  遲嬤嬤一愣,世子爺這樣問是什麼意思?話語裡的意思是要給王妃請安?謹慎回道:“爺已經深了,世子爺匆匆回來,想來也是累了。不如早些休憩。”

  “累倒是不累。”趙淮之接下了披風,披風丟給了遲嬤嬤,遲嬤嬤萬萬沒有想到趙淮之竟是把披風丟給了自己,手忙腳亂地接過了披風。

  “我在外耽擱了沒有回來,大哥沒有回來,只怕王妃掛念著我兄弟兩人。”趙淮之大跨步往主院的方向去了,“我去看看母親。”

  遲嬤嬤想要喊住趙淮之,但趙淮之的步子太大,她只能捧著趙淮之的披風急急跟在他的身後。

  每年夏天,擔心灕江江水氾濫,為了避免淹了皇陵,都要讓江寧王爺去巡視一番,此時府裡頭就留著江寧王妃。如果有江寧王爺在,那麼趙桓辰無論如何也不敢誤了回來的時候。此時王爺不在府裡頭,按照江寧王妃的性子,定然是要等著趙桓辰的。

  而趙淮之恰巧知道趙桓辰的去處。

  他剛剛在去簡府的路上經過了望月樓,恰巧見著了喝得醉醺醺的大哥被強拉到青樓裡頭,趙桓辰是想要回府的,但被青樓的姐兒拉著,在他背後的脊樑骨一捋,就把人帶入到了花樓裡。

  想到了那一幕,他的唇邊呷著一抹淡笑。

  趙淮之到了正院,院子裡是燈火通明,江寧王妃見著高大人影入了院,就迎了出來,“辰兒。”

  誰知道走近了,才發現是趙淮之,“是你?”王妃的聲音霎時間冷淡了下來,連帶跑動的時候揚起的披風也輕飄飄落在她的背上。

  “遲嬤嬤?”賀明蓮的眼落在了遲嬤嬤的身上,下巴微微抬起,“怎麼回事?”

  “世子爺說要跟你來請安。”遲嬤嬤小聲說道。

  江寧王妃眼底有些不耐,自從知道趙桓辰記在她的名下無望之後,她對趙淮之就少了面上的親近,多了幾分客套,此時不是自己的趙桓辰回來,見著是趙淮之,連幾分客套都不想給趙淮之,“夜已經深了,請什勞子的安?世子不如早些休憩。”

  趙淮之對王妃的冷臉置若罔聞,“剛剛門口見到遲嬤嬤,知道王妃在候著我和兄長。如今京都裡可不太平,我見著兄長還未回來,心裡頭怪掛心的。”

  江寧王妃的眉心蹙起,三皇子死了,還有一個什勞子的吉御醫,還有什麼旁的事不成?

  江寧王妃尚不知道和妃娘娘染了這病症,“只怕桓辰是在友人家中耽擱了,忘了打發人回來說一聲。”

  趙淮之聽到這一句幾乎就想要笑了,他天天喝得醉醺醺明顯是同人喝花酒了,王妃還說什麼在友人家裡耽擱?

  “聽說三皇子得的病會傳染。”趙淮之故作擔憂說道,“如今宮裡頭的貴人都有人得了。”他長籲短歎說道,“我前些日子在小紅樓裡見著兄長出來,青樓裡是人最雜,最容易染上病的。”

  說到這裡,像是意識到了什麼,笑了笑道,“不過長兄既然是在友人家裡做客,我也就放心了。”

  說完趙淮之就準備轉身離開。

  “站住!”江寧王妃喊住趙淮之的聲音幾乎要破了音。

  “母親?”趙淮之轉過身,故作疑惑開口。

  江寧王妃定了定心神,“不如到屋裡喝杯茶,你剛剛說宮裡頭的貴人都得了病?是怎麼回事?我和胡夫人交好,她已經遞了帖子,後個兒一早就要進宮。”她的手攪著帕子,不是擔心胡夫人,而是擔心很有可能在青樓裡的長子!

  趙淮之不意外王妃喊住自己,搖了搖頭道:“喝茶就不必了,我這會兒還有有些困意,等會再喝了茶就不好睡了。”

  “那就喝些水。”江寧王妃斬釘截鐵說道。

  “已經很晚了,也就三兩句話的功夫,這裡說就成。”趙淮之說道。

  不管王妃的態度,就說起了事,“宮裡頭生了病的是和妃娘娘。聽說狀況很是兇險。兒子與和妃娘娘有些淵源,和妃娘娘病了自然就有人早早了告訴了兒子,也就是今個兒晚上的事,傍晚的時候還是略略有些發熱,晚上的時候忽然就打了擺子,有太醫署的太醫看了脈案,說是和三殿下的病一模一樣。”

  “母親你也知道,三皇子的病也是來的凶又急,請了吉御醫,還沒有去看診,吉御醫人就去了,然後三殿下也就去了。”趙淮之不勝唏噓。

  江寧王妃聽著趙淮之的話,忍不住說道:“這病就這麼厲害?”她聽著趙淮之的話,有些難以想像病的兇險。

  “可不是?”趙淮之說道,“關鍵是這才多少時候,就傳到了宮裡頭,和妃娘娘也染上了。”

  趙淮之歎了一口氣,“只怕京都要不太平了,過些日子,只怕京都裡還有旁的人要染上這病。”

  江寧王妃聽到這裡,才驚覺這病的驚險之處。夜風絲絲縷縷纏繞在人的身上,她竟是覺得肌膚上的汗毛都聳立起來,摸了摸手臂,“這病是怎麼傳染的?”她憂心起這病是怎麼傳染的。

  “不知道。”趙淮之搖搖頭。

  江寧王妃一愣。

  趙淮之打了一個哈欠,“雖說不知道怎麼傳染的,但總歸是人越多的地方,越容易把病症擴散開。這病已經死了三殿下,和妃娘娘的也是病重。這樣又嚴重又容易傳染的病,只怕……”說到這裡搖搖頭,不再繼續說下去,對賀明蓮說道,“母妃,已經很晚了,我也就是憂心兄長,所以多說了幾句,兄長無事,我也回房了。”

  說完就逕自走開。

  江寧王妃的身形一晃,身邊的丫鬟連忙扶住了她,“遲嬤嬤,吩咐下去,府裡頭……”

  遲嬤嬤連忙說道,“娘娘,萬萬不可啊。”她知道王妃是想要讓所有人都去找大公子。

  “你也聽到了,這病如此兇險。”賀明蓮含著淚說道。

  “如今已經過了宵禁的時候。”遲嬤嬤抓著王妃的手臂,“如果大張旗鼓的去找,只怕明兒一早就傳入到聖上的耳中,御史也要給大公子參上一本。”

  “那怎麼辦?”江寧王妃的淚珠落下,神情說不出的惶恐,“這病……這病……已經死了一個了。”

  遲嬤嬤說道,“等到明個兒一早就去找大公子,悄悄地去找。今晚上無論如何都要忍住,若不然壞了大公子的仕途……”

  賀明蓮此時已經是淚流滿面,“他會恨我是不是?”

  遲嬤嬤不說話,但流露出的意思便是如此。上一次的時候,因為王妃說出了那話,絕了大公子記為嫡子的路子,若是此時再讓大公子的仕途出了錯,只怕大公子要恨死王妃了。

  王妃的心如刀絞,抱著遲嬤嬤嚶嚶地哭著。

  既擔憂趙桓辰的安危,又不敢輕舉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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