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及笄
簡寶華緩緩出了房門的時候,就看到了簡寶珍在長廊的拐角處等著,她如今是乖覺,見著了簡寶華的友人在內,就自己在外等著。
“姐姐。”簡寶珍對著簡寶華行禮,見著她華服在身,行走時候窈窕生姿,心中豔羨。
出了院門就是簡延恩與肖氏。
簡寶華跟在兩人的身後,有贊者唱諾,簡寶華跟在父母的身後進入到了正廳裡,她的烏黑長髮及腰,長髮隨著她的走路微微擺動。
平月的攙扶下,跪坐在正中,面上帶著笑,說不出的討喜。長公主含笑等著,隨著唱諾聲的響起,給簡寶華一下又一下梳著長髮。
來觀禮的有太后娘娘身邊的秦嬤嬤,她見著簡寶華乖巧跪坐著,長公主把她的長髮撩起,露出了通透的紅寶石耳鐺,簪上白玉嵌紅珊瑚珠子雙結如意,秦嬤嬤的眼眶有些濕潤,簡寶華及笄了,很快就可以嫁人,世子爺分封的府邸已經建好,偌大的府邸,當有個女主人才好。
趙淮之在今年開了春的時候,終於分了府,本朝從未有過王爺與世子分府的前例,明德帝一開始是不願的,但因太后娘娘開口,加上和妃在他的耳畔吹了枕邊風,他就覺得如今的趙淮之與當初的自己差不多,他當時做了太子已久,偏生父王在世,動彈不得,如今的趙淮之立為世子已久,趙蹇鐸的身子康健,他要真真正正做下一任的江寧王爺還不知道要等多久,就給了他一個恩典,允許他成親之後分府而居。
“好孩子。”長公主的手撫著簡寶華的臉,“如今是大姑娘了。”簡寶華與周若苒兩人年歲相差無幾,不僅是手帕交,還一人養了一隻貓兒,見著簡寶華及笄,便想到了女兒之後及笄時候的風采,“到時候雲安丫頭及笄的時候,你多指點。”
簡寶華含笑道:“長公主客氣了,雲安及笄我定然是觀禮的。”
長公主此時扶起了簡寶華。
來觀禮的諸位就前來送禮,簡寶華是江寧王府正經的未來世子妃,江寧王妃託病不來,卻也讓人送了一隻不好不好的羊脂玉佩,“多謝王妃恩典。”簡寶華對著前來觀禮的嬤嬤行了一禮,讓平月收下了玉佩。
王嬤嬤見著簡寶華蓮步輕移,髮間那紅珊瑚珠子晃晃悠悠與耳珠上的紅寶石相映生輝,無論是髮簪還有耳鐺可以瞧得出都是不是凡物,水滴般大小通透而澄亮的紅寶石只怕是從東洋過來的舶來品,應當是趙淮之送的。
簡寶華身上的飾物並不多,只是件件都是珍品,手腕上懸著的翡翠鐲子是太后娘娘賞的,髮簪是長公主贈與的,耳鐺是大塊通透的紅寶石,就連腰間的玉帶每一塊兒的玉質都比她送出的髮簪玉要好。
王嬤嬤看到玉帶,面上有些發燒,就算是王妃不喜歡這位世子妃,送禮上也應當寬裕些,她替王妃送禮,都覺得面上有些發燒。
王妃不喜歡簡寶華她是看在眼裡的,這兩年路上遇上了簡寶華,從不會給她好顏色看,簡寶華也是個硬氣,軟綿綿卻堅硬地頂了回去,王妃被氣的夠嗆,也是沒法。想要給簡寶華塞教養的嬤嬤,卻被太后娘娘訓斥了一番。
王嬤嬤看著簡寶華的儀姿,這般的儀姿也只有宮裡頭出來的嬤嬤能夠調教的出來。
人群之中發出了小小的驚呼聲,原來太后娘娘送了一對翡翠耳鐺,一看那綠色就知道與手腕上懸著的手鐲是一方石頭裡開出來的。
王嬤嬤就更是面熱了,期望後面沒有人送出白玉簪,若不然王妃送出去的簪子一定會被比下去。
等到收完了所有的禮,賓客就散了,簡寶華只覺得脖頸都有些沉甸甸的,回到了後院,就聽到平月小聲說道:“世子爺在外等著。”
簡寶華想到昨個兒晚上的夢,下意識的就想要避開他,“我有些累了……”
平月看得到簡寶華的疲態,就說道:“那我同世子爺去說。”
“等等。”簡寶華見著平月當真要走開,又忍不住喊住了她。
“小姐?”
“我去換一身衣裳。”簡寶華清了清嗓子,面上微微有些紅,“他在哪兒?”
平月抿唇一笑,“在風波閣。”
簡寶華換了一身嫩杏色的繡紅梅的秋衫,下裙穿著寶藍色飛雲紋襦裙,卸了妝容,頭髮上的髮簪與耳畔的耳鐺沒有換下,就坐上了馬車,對府裡頭的人說得是在外逛一逛。
簡寶華推開了雅間的門,就有趙淮之握住了她的手,“你來了。”
“我估摸著時間,剛下了長壽面,你嘗一嘗。”趙淮之引著簡寶華坐下,讓她吃他做的面。
趙淮之盡力把一根面拉得細長,只用了一個小碗用清水煮熟了面,澆得是上一次在晉江得到的雜醬秘方。
簡寶華用筷子把面拌勻了之後,低頭吃著這一根長長的面。
面用堿水點了一點,拉得勁道,這雜醬是取得南邊的方子,與北方的雜醬香辣不同,這醬用了一點糖,味美而醬鮮。
“味道很好。”簡寶華吃過了之後,抬頭看著趙淮之。
“那就好。”趙淮之對著簡寶華揚唇一笑,“可醬也是我自個兒做得。”
他的眸子裡只有自己的倒影,淺笑的模樣斜斜靠在屏風上的模樣,讓她想到了昨晚上的夢,清了清嗓子,“你坐在就是,點了一桌的飯。”
趙淮之發現簡寶華比平時相比害羞的多,剛開始還有些不解,想到一個月後就是他們兩人的婚禮,便知道簡寶華只怕是臨近了時候,有些害羞。
簡寶華平靜了呼吸之後,說道,“君子遠皰廚,你怎麼自個兒做。”
“我總覺得廚子做不出我吃過的那個味道。”趙淮之說道,“我自己嘗過了覺得美味,總想要讓你也嘗一嘗。”
簡寶華的心尖兒一顫,聽著趙淮之說道,“理藩部沒什麼意思,今後我會尋個外放的活計,你還沒有去過江南是不是?我帶你去看看那裡的山山水水。”
秦淮河畔的樂聲溫柔,西子湖的濃妝淡抹總相宜,蘇州的園林最是精緻,趙淮之不想禁錮簡寶華到閨閣之中,尤其是在南邊,那裡的女大夫要比京都還要多,簡寶華每次提到行醫的時候,目光都是閃閃發亮,如果她喜歡,去南邊開個醫館也好。
簡寶華幾乎溺於他寵溺的眸子裡,耳根上的一抹紅從始至終都未消退。
心跳的頭腦都微微有些暈眩,這暈眩讓她嘴角總是翹起淺淺弧度,心中也是塞的滿滿當當。
等到簡寶華吃完之後,伸手用帕子擦了她的嘴角。
簡寶華有些窘迫,“我自己來就行。”
“我喜歡為你做事。”趙淮之笑道。
推了一個木匣,遞到了簡寶華的面前,“打開瞧瞧。”
“你不是送了生辰禮物嗎?”簡寶華的手指碰觸紅寶石的耳鐺,有些無奈地說道,“竟然還是通過我爹爹送的。昨晚上我從爹爹那裡拿到了,嚇了一跳。”
趙淮之笑道,“這是依著你的髮簪讓人定做的,不算是生辰禮物,這才是。”
他在理藩部,小半的時間在京都,大半的時候在外,若是有什麼好看的好玩的,他攢了滿滿一匣子就會帶回來給她。
見簡寶華收了生辰禮物,趙淮之開口說道:“王妃送了你什麼?”
“一根羊脂玉髮簪。”
趙淮之挑挑眉,“她竟然捨得送羊脂玉髮簪?”
簡寶華抿唇淺笑,“送的玉質不大好,我當時瞧著過來送禮的王嬤嬤都有些不大好意思。”
“莫不是還沒有我送你的那條玉帶玉質好?”
簡寶華點點頭。
趙淮之眼神裡流露出一絲輕蔑,“小家子氣,我至今都懷疑,他的一雙眼是不是瞎了,才看中了這個繼王妃。”
涉及到江寧王爺與王妃,簡寶華並不說話。
趙淮之不過是略感慨一句,“王嬤嬤膽子不大,應當是沒有說什麼不中聽的話罷。”
簡寶華說道:“都是賓客,長公主給我簪髮,哪兒來的膽子?”
趙淮之摸了摸簡寶華的腦袋,“那就好。”
把凳子拉得與簡寶華近了些,長臂一伸攬住了簡寶華,他的頭擱在簡寶華的肩膀上,“等了許久,終於只有一個月了。”
簡寶華的身子一僵,原本只是耳根發紅,此時感受到趙淮之的重量,面上滿是紅霞。
趙淮之的手撥弄她的耳垂,“今個兒怎麼羞成這幅模樣?”
簡寶華什麼都說不出,趙淮之也不需要她說些什麼,精准地擒住了她的唇,贈與了她與夢境之中一般的纏綿的吻。
“還有三十天,還有三百六十個時辰。”趙淮之最後喃喃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