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6

　　計言十幫著慕衡把碗碟收進廚房，就組織大家在沙發上坐好，拿了一大堆恐怖片出來給他們選。

　　「你殺了我算了。」洛梓信第一個拒絕，「平安夜召集這麼多人看恐怖片，你計言十還是史上第一人。」

　　「我也不想看！！」宇天卿舉手贊成，「我經紀人剛給我接了一部恐怖片，我都頭疼死了，演鬼多醜啊。」

　　「你要演恐怖片？」譚希大笑道，「好作孽，接個恐怖片都演不了主角。」

　　宇天卿呆萌地反問了一句：「你怎麼知道我演的不是主角？」

　　「……」連小桃花都看不下去了，「哥哥，有哪部恐怖片的主角是鬼啊？那還算什麼恐怖片？」

　　一群人吵吵嚷嚷著，可目的確實一致，把計言十的提議給否決得徹徹底底的。

　　她只好去翻出了一堆桌遊來，也是前陣子出去逛街，看著有意思買的。

　　其他人這才沒再反駁她，只是這計言十是個遊戲白癡，無論換哪套遊戲都最晚get到遊戲訣竅，每次都是輸的一方。

　　輸的人自然得喝不少酒，不過大半都是慕衡在邊上幫她擋著的。幾杯下肚後她不大高興了，跟其他人抱怨：「不帶這麼欺負人的啊~~我和我家大神酒量都不好，再喝得醉了。」

　　譚希不留情面地戳穿她：「少來了，你大學時不是挺能喝的？日本清酒，另外幾個留學生都喝不慣，就你喝得最高興。」

　　「可我喝完以後睡了一天一夜啊。」計言十感慨道，「你不說那天也就算了，一說我就氣啊，那次是不是我們班一個富家女生日，請全班吃飯來著？」

　　「你們班的事，我怎麼知道。」譚希無奈地聳了聳肩，「我只知道是個日本妹子，長得挺漂亮。」

　　「對對對就她沒錯。」不知是上頭還是被氣得，計言十臉色通紅，小手一揮，「她可真是沒事找事！我的畫在學校裡得了獎，她沒得獎，就四處散播謠言說我和評委老師有一腿。哼，她還以為我不知道是她說的呢~其實她男朋友早告訴我了！」

　　小桃花抓住了個奇怪的關注點：「等等，她男朋友怎麼會告訴你這個？」

　　「她男朋友想追我唄~！」計言十還滿臉的坦然與淡定，倒是身邊的慕衡臉色又沉了沉。

　　原來自己這小女朋友還挺受歡迎的。

　　一時說不出是喜是悲，只覺得她大約是真喝多了，開始了沒完沒了的碎碎念。

　　「你也別謙虛，和她比起來，你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譚希冷笑一聲，「我記得你送了口鐘給她，是吧？」

　　「噗——」邊上的宇天卿都笑噴了，「真的？」

　　洛梓信也十分確信地點了點頭：「確實是她幹的出的事兒。」

　　她的頭號小粉絲小桃花都驚呆了：「木木你……」

　　宇天卿邊笑邊抹淚：「小十你也真夠缺德的，人家生日，你送鐘！」

　　「她做的缺德事還少麼？」譚希淡定地答道，「你們得習以為常，就像我這樣。」

　　慕衡沒接話，輕笑揉了揉她的頭髮。

　　而她抱著小Mul，正撫摸著它柔軟的毛髮。

　　「我是送過啊，怎麼了~」計言十把小Mul塞到慕衡懷裡，像模像樣地站起身來，拿著酒瓶子當話筒發言，「咳咳，接下來是我的洗白環節。」

　　她學著電視裡罪犯被抓後的複雜表情，硬是擠了幾滴眼淚在眼眶裡，吸了吸鼻子，佯裝可憐兮兮地開口：「我計言十雖然做過很多的缺德事，可是我從小……」

　　「謝謝！！」

　　全場爆發出整齊的掌聲。

　　顯然沒人想聽她洗白。

　　她灰頭土臉地坐回沙發上，窩在慕衡結實的肩窩裡，懶得搭理其他幾個人的歡聲笑語，抬頭小聲對他說：「他們真過分，是不是？」

　　「是啊。」他永遠是人群中最配合她的那一個。

　　**

　　「我想一直這樣。」她站在陽臺上，眸子裡閃爍著星星點點的火光，「身邊有你，有朋友。」

　　「一直都會這樣。」他不假思索，給了她肯定的答案。

　　計言十趴在陽臺，又去望著樓下朋友們離開的身影：「這雪估計今天不會停了。」

　　忍不住打開窗子，又伸手去接雪花。

　　微醺的樣子讓慕衡輕歎一聲，把她裸露在天寒地凍裡的小手抓回來，重新關上窗。

　　三兩片雪花迅速從縫隙裡擠進來，拍打在他的手背，瞬間融化成水。

　　「感冒才好，別胡鬧。」他警告的話語沉穩有力，像小時候的教導主任。

　　計言十靠著窗戶，看著他傻笑。

　　慕衡把她重新帶回房間，找了換洗衣物給她：「先去洗澡吧，我去打掃。」

　　計言十這才想起廚房裡還堆放著沒洗過的碗碟，客廳裡也是一片狼藉，而他簡簡單單的一句「我去打掃」卻讓所有淩亂的心情瞬間消散。

　　她負責玩負責鬧，他負責收拾殘局。

　　「我不去，我要幫你打掃。」慕衡的腰間又多出一雙小手，其中一隻剛剛放在零度以下的窗外被凍得發了紅。

　　他的大手包裹著那只冷冰冰的手捂了會兒，又輕輕從腰間拿開，轉過身，「我來吧，你喝的有點多，我怕你把房子燒了。」

　　「……」

　　又提燒房子！

　　她甚至懷疑起大神小時候有被人燒房子的陰影了。

　　**

　　慕衡的眸子黑漆漆的，五官柔和，嘴唇有很好看的輪廓，高高的個子站在亮著彩燈的聖誕樹旁，溫暖的樣子能瞬間驅走嚴寒。

　　「你那個同學的男朋友，真追過你？」他狀似不經意地開口。

　　「追過。」她誠實地點點頭，兩隻手不知所措地在胸前繞繞弄弄，像是在擔心他會不開心。

　　慕衡淡淡笑著，繼續問：「追過你的人，挺多的？」

　　「不……不算多吧？」

　　「哦？」

　　計言十還當真蜷著手指數了起來，卻沒留意到，每增加一根手指慕大神的臉色就難看了幾分。

　　數完以後，她小心翼翼地抬眸看他：「算上你嗎？」

　　「……算。」他悶悶地答道。

　　「八個。」

　　「……」好吧，他不該問的。

　　計言十覺得不公平，又反問他：「那你呢？」

　　「我什麼？」

　　「你追過幾個人？」

　　「一個。」

　　「算上我嗎？」

　　「……算。」如出一轍的答案。

　　大神這會兒更無奈了。

　　得知這個大好消息的計言十愉快的情緒不言而喻，眉眼彎彎的，沖他傻樂。

　　「還不去洗澡麼？」慕衡被打擊得待不下去了，趕她去浴室。

　　而她卻不肯乖乖聽話，雙臂箍在他腰間不讓他收拾屋子。

　　「又調皮了是不是，小東西？」他哭笑不得，摸了摸她的腦袋。

　　計言十趁著酒勁跟他胡鬧：「我不要去洗澡，我要和你在一起。」

　　他微微怔了怔，眼底倏爾漾開清淺的笑意，「其實……這兩件事，也可以不衝突的。」

　　「……」她還未來得及反應這話的意思，雙腳就忽然離了地。

　　平安夜，萬家燈火通明。屋外輕雪紛飛，屋內風光旖旎。

　　**

　　薄紗窗簾透出外面世界的白雪皚皚，計言十被雪光照醒的時候，只覺得四肢都陷在柔軟的被窩裡難以自拔。

　　她已經忘了昨晚是幾點睡的了，慕衡記著自己想看恐怖片，又被朋友們一致否決，就主動在睡前提出陪她看。他總愛裝作不經意，其實一直把她隨口說的話放在心裡。

　　還有睡前落入耳中那句極盡溫柔的「Merry Christmas」，不輕不重，剛好把她的整個世界都點亮。

　　眯著眼在地板上搜索，已然找不著拖鞋的蹤影了，她這才想起昨晚自己不是走進房的，臉色驀地紅了大半。

　　「嘶——」踮著腳尖在冰涼的地板上跳了幾步，計言十快步往浴室跑去，這才找到了橫七豎八躺在地上的拖鞋。

　　偌大的客廳空無一人，廚房裡也一樣，才想到他今天還要去電視臺做節目。

　　餐桌上躺著一張紙條，是他一貫蒼勁有力的字跡和簡明扼要的話語——

　　「言十：我出去會兒，下午回來，微波爐裡有炒麵，記得吃。」

　　還有最後的那一個大氣的「慕」字。

　　慕衡炒的是細麵，加了小青菜、小蝦仁和雞蛋，滋味鮮美，有港式餐廳的味道。

　　計言十眯著笑眼慢慢吃著，暗自慶倖家有良夫。

　　目光不經意地落到客廳裡的聖誕樹上，她記得昨晚明明把上面的東西都收光了，只剩下彩燈。

　　可是為什麼……那樹的正中央多出了一隻紅色的襪子？那鮮紅色很跳，只一眼她就瞧見了。

　　計言十放下筷子走過去，有些匪夷所思。

　　這襪子是昨天她用來裝禮物的，後來禮物分完了，也就都收起來了。

　　而再次出現的時候，這襪子又變得鼓鼓的。

　　她狐疑地摘下來，取出裡頭的東西。

　　一個紅色的絲絨盒子，和一張小卡片，好看的印刷圓體字寫著一句「To my YanS」。

　　給我的言十。

　　她怔在原地，打開盒子。

　　一個翡翠手鐲，色澤通透，帶著絲狀排列的翠綠色，小心翼翼拿在手裡，觸感冰涼。

　　慕衡他……居然給她準備了聖誕禮物……

　　還是個翡翠手鐲？！

　　她很開心，可是腦袋裡第一個閃過的念頭卻是……大神和我果然不是一個年代的人！

　　第二個念頭……完了，我沒給大神準備禮物！！（淚奔T.T）

　　第三個念頭……這手鐲得多少錢啊？

　　……

　　**

　　計言十憋了一肚子的問題，又喜悅又糾結，戴著大神送她的鐲子，在床上滾來滾去，這是她思考的方式。

　　糾結了沒多久慕衡就回來了，還是背著他的黑色雙肩包，裡頭裝了大神御用滑鼠和鍵盤。

　　輕輕往桌上一擱，看到聖誕樹上的禮物被拆開了，唇畔揚起自在的弧度。

　　可剛進房間，屋裡的人就早有準備似地，高高站在床頭朝他撲過來。

　　猝不及防的襲擊把慕衡逼得倒退了兩步，雙手卻下意識接住掛在自己身上的人。

　　這慣性太大，要是身後沒衣櫃頂著，他估計得直接摔地上了。

　　只是他一腦門磕在木頭衣櫃上，倒吸了口涼氣。

　　肇事者這才意識到自己又幹了壞事，連忙抱著他的腦袋，往後腦勺瞧瞧有沒有出血：「對不起啊~~我真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你哪次都不是故意的。」他哭笑不得話中有話，卻還忍不住安慰她，「沒事的，不疼了。」

　　計言十這才鬆了口氣，緊緊摟著他的脖子，把手腕湊到他眼前，「禮物我看到了，很喜歡，謝謝你。」

　　慕衡還抱著她掛在自己腰間的兩條小細腿，聲音清澈而溫暖：「跟我別客氣。」

　　「為什麼送我這個？」

　　「玉能辟邪，我覺得你需要。」

　　「……」

　　「可是我沒給你準備禮物……」她皺著眉頭，又內疚起來。

　　「給了。」他的唇畔勾起一抹笑意，「你整個人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