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烈火烤金蛋

　　「網絡紅人節」如期舉行。

　　陸齊難得穿了正裝，俊秀的臉上多了幾分儒雅，笑起來明晃晃的像個紳士。白澤同雲箏作為「家屬」隨行，金蛋則一直是被雲箏抱在懷裡。

　　網紅節上最多的自然就是網紅。陸齊一直認為這是一種神奇的生物，比妖怪都會變臉。每每看到那一溜的錐子臉，陸齊都會懷疑自己是不是臉盲症患者。

　　如今合法成精的妖怪很多，留在人界從事各種行業的的妖怪也不少。現場的網紅裡也有妖怪，大多是技能型的。比如那個自創服裝品牌的姑娘，就是春蠶姑娘。她的限量服裝原材料，大多是自己生產的，一般人很難想像她邊吐絲邊設計的場景。

　　既然是網紅節，自然會請那些在網絡上相對有實力的網紅代表上台做個自我介紹，分享自己的這一年的網絡心得。能從眾多網紅裡殺出一條血路並不容易，大家基本都是各憑本事。比較受歡迎的幾個網紅有寵物博主，有搞怪獵奇博主，有時尚美妝博主等等。陸齊就算是，靠出賣自己的胃上位的吃飯博主。

　　其他網紅獻藝，大多不是熱舞就是唱歌。只有陸齊標新立異，表演的才藝是——吃飯。

　　陸齊上台的時候，笑容溫潤，沉默內斂，像個漂亮安靜的小王子。可是當小王子面對食物的時候，就變成了大胃王。那個特製的器皿很大，裡面盛了烤肉拌飯，兩個工作人員吃力抬了上去。

　　烤肉裡面加了黃瓜絲、胡蘿蔔絲以及生菜，加了鹽、調料拌勻，配菜色亮，上面澆了厚厚的沙拉醬，鋪在最上面。底下是現蒸的當季香米，噴香透亮，粒粒飽滿。

　　陸齊拿著勺子，姿態優雅，安安靜靜開始吃飯。人帥飯香，整個畫面組合到一起，可以稱的上是秀色可餐。

　　明明只是個簡單的吃飯，可是鏡頭外的觀眾包括台下的的嘉賓，就那麼饒有興味看陸齊吃了十多分鐘的飯。要不是節目時長不允許，相信大部分人都願意多看一會兒。

　　陸齊下台之後，就是特邀嘉賓助陣時間。妝容精緻的alan穿著黑夾克走上台後，躁動的音樂響了起來，開唱，嗨爆全場。

　　見過alan真身，就知道他為什麼會比蘇雨格火。他的長相很不良家，魅惑的張揚，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危險的磁場，反而讓人忍不住好奇想靠近。他應是看到了陸齊與白澤，面部表情有那麼一瞬間的僵硬，但很快又恢復如常。

　　金蛋聽著音樂突然有了反應，說被吵得外殼疼。白澤安撫性的摸摸金蛋，視線緊緊盯著台上的alan。

　　陸齊在一邊，用手肘碰碰白澤，問alan是什麼東西。

　　白澤抿抿嘴唇，面上看不出什麼表情變化，言簡意賅：「九嬰。」

　　「居然是九嬰？」陸齊微滯，不解道，「可是他不該被關在妖獸監獄服刑嗎？我記得他幾百年前犯過一莊大案，被判了一萬年的刑期啊。」

　　「上次的暴亂，出逃的刑徒很多。九嬰又怎麼可能會錯過這種機會。」白澤淡然說道，說著話就要起身，「我準備現在就將他緝拿歸案。」

　　陸齊一把拉住他，壓低聲音說：「局裡最近改了規矩你又不是不知道。領導說什麼來著，要按流程辦事。你忘了上次那一百頁的檢討書，我們寫的多艱難了嗎？」

　　「檢討書？那是什麼東西？」雲箏同金蛋神同步，一個開了口，一個彈了彈幕。

　　白澤輕輕嗓子，臉上難得浮現出一絲不自然：「沒什麼。雲箏，我現在按流程去申請緝拿申請書，你在這邊，不要離開陸齊半步。」

　　雲箏點頭就說好。白澤想了想不放心，取了一個吊墜給她系到了脖子上。白色吊墜晶瑩透亮，形似某種哺乳動物，像是獅子與山羊的結合體，「若是遇到什麼危險，握住吊墜喊我名字，我就會出現。」白澤同我說完又囑咐了陸齊兩句，無非是讓他照顧好雲箏，陸齊痛快答應了。

　　活動還在繼續，陸齊小聲同雲箏說著話，手裡的電話忽然亮了。他看了一眼屏幕，見是祁修齊打來的，遲疑一下，按掉了。對方沒有放棄，再次打了過來。陸齊倒不是不想接債主電話，只是疑凶就在台上，這個場合又不能按下接聽。雲箏見狀，便對陸齊說讓他去接電話，沒準對方有急事找他。

　　陸齊猶豫了一瞬，等祁修齊再次打了過來，他手滑了接聽鍵，對著雲箏擺擺手，囑咐她一定待在這裡別動，他馬上回來。雲箏抱著金蛋坐在那裡，身後那個蠶姑娘湊上前，問她跟白澤是什麼關係。一臉崇拜的說白先生是她見過最帥的男性生物，在她這幾百年的時光裡，沒人比的上白澤。又說陸先生也很帥，只是大家都說陸先生這種會吃掉伴侶，所以只能遠觀。蠶姑娘性格溫柔大方，雲箏正同她說著話，她卻突然噤了聲，有些防備的看著雲箏的左前方。

　　雲箏回頭，就見alan不知何時走了過來坐在了她身邊。

　　察覺到雲箏的身子的僵硬，alan勾起嘴角笑笑，附在她耳邊說了一句：「你想救朱玲就跟我來。」

　　他起身，理理衣服，翩然離開。雲箏坐在那裡沒有動作，她確實要救同學不假，但是她很清楚自己有幾斤幾兩。

　　過了片刻，陸齊就回來了。雲箏迫不及待把alan的話同他說了，陸齊聞言臉色大變，說得快點找到alan，不然朱玲的靈魂就回不來了。雲箏哪裡敢再耽擱，抱著蛋跟在陸齊身後，奔著alan消失的方向追了過去。

　　另一邊，陸齊接通了祁修齊電話，快步走到了酒店陽台上。

　　「祁哥你找我有事兒？」

　　電話那頭，被了電話的祁修齊並沒有其他情緒，反而開口問陸齊，是不是打擾他正事兒了。陸齊說沒有，只是自己在網紅節會場，裡面不太方便說電話。

　　祁修齊應了聲，表示理解。然後也不賣關子，直接同陸齊說了自己最近接了個一線服裝廣告，可巧攝影師那邊表示缺張東方面孔。攝影師同祁修齊吐槽時間緊模特不好找時，祁修齊心下一動，就推薦了陸齊。陸齊對於資源本身沒什麼概念，他只知道，又有來錢的活兒了。

　　合不合適，還要去了影棚才知道。但是謝謝是一定要說的，陸齊同祁修齊說好有空一起吃飯就掛了電話。想著加了一筆收益總該吃點什麼慶祝一下，不由心情大好。等陸齊神采飛揚進了會場，就見雲箏不知去向。坐在那邊的春蠶姑娘見了陸齊身子就不住打顫，好不容易才穩了心神，牙關打著顫說道：「剛才回來的，不是先生嗎……」

　　雲箏抱著金蛋跟在陸齊身後，一路上了天台，上面空空如也，並沒有alan的身影。她同陸齊說下去，陸齊卻說再找找看。雲箏四下張望，餘光瞥見手裡的簡單金光大作狂蹦字幕：「雲箏快逃！」

　　雲箏看不懂金蛋的意思，就開口詢問陸齊。陸齊背對著她，忽然笑了起來：「雲箏你不必逃離，因為我在這裡。」他慢慢轉過身來，哪裡是陸齊，赫然是alan的臉。

　　「是你……」

　　alan一步步走了過來，眼睛在暗夜的印襯下越發深沉：「我找你，你不來。雲箏，你這樣我會生氣的。」

　　雲箏哪裡管他生不生氣，後退了兩步，拔腿就往出口跑。只是感覺身後勁風襲來，雲箏當下偏過身子一個測滾翻穩住身體，抬頭防備看著他。金蛋脫離了雲箏的手，滾到了一邊，看著笑的意味深長的alan，雲箏第一反應就是想去抱起金蛋。

　　「在你眼裡，我還不如這麼一個蛋？」alan一腳踩在金蛋上，用力碾了碾，見金蛋紋絲不動不由挑眉道，「不是一般的蛋，那麼你是，什麼妖物呢？」

　　金蛋在他腳下轉著圈，卻掙不開他的力道，只能彈幕表現自己的威武不屈：「孫子，連你爺爺都不認識了喂！」

　　alan神情一凜，抬腳一用力，就將金蛋踢了開來。金蛋在空中劃了一道閃光弧線，落在了天台邊緣，岌岌可危。它被風吹的滾了兩滾，眼看要掉下天台，自己一用力，又翻了回來。見它暫時安全，雲箏這才稍鬆口氣。

　　天台上存放了一些裝修邊角料，應該是還沒來的及處理的。雲箏手疾眼快挑了一根長棍，雙手緊握，頂端指向alan。見她防備如此，alan忽然笑了起來，他攤開手，語聲溫柔：「雲箏，你沒必要這麼防備我的。我叫你上來，只不過是想讓你看看我特地給你準備的禮物。」

　　禮物？雲箏皺皺眉頭，並不接腔。

　　alan看著她，笑意極深。他張開手，讓她看。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方法，原本空無一物的手上忽然多了一坨軟綿綿的物件。雲箏定睛一看，不由驚呼出聲：「黃妖？」

　　那坨黃紅相間的東西聽到我的聲音抖了抖，想動卻是頹然，渾身的骨頭如同碎了一般。如果不是它妖間的那圈黃色腰帶，雲箏根本認不出來。

　　「它騷擾過你，所以我讓它付出了代價。雲箏，你開心嗎？」alan刻意放輕了聲音，可是在雲箏聽來卻還是夾著刺骨的涼意。他的手指慢慢收緊，那只黃妖抖的更加厲害，隱隱啜泣道：「救救我……」

　　「夠了！」雲箏出言阻止道，「它並未對我做什麼，請你不要傷害它。」

　　「哦，不要傷害它？」alan又對她笑，夜色柔和了他的面容，看起來像是相識多年的老友那般親善，「雲箏，你在求我？」雲箏抿抿唇，沒有說話。

　　alan又笑，將那只黃妖完全暴露在了她的面前：「既然你都開口了，那麼——」他說著話，神情溫柔，猛地收緊了手，「我偏不讓你如願。」那只黃妖甚至都未來的及發出半點聲響，就被他捏了個粉碎，眼看是沒了氣息。

　　雲箏心中大駭，除此之外就是憤怒：「為什麼？」

　　為什麼一定要殺了它？

　　明明已經折磨了它很久不是嗎？

　　alan隨手甩掉黃妖的屍體，從上衣口袋抽出手帕，細細擦著自己的手。他勾起嘴角，扔掉了手裡的帕子，微笑說道：「我只是不喜歡別人覬覦我的東西罷了。雲箏你是我的，它碰到，就得死。」

　　雲箏簡直不知該說什麼好，只盼陸齊早點發現不對來找她。為了拖延時間，雲箏佯裝淡定，開頭問他：「你剛才說想救朱玲就跟你來，這句話算話嗎？你到底對朱玲做了什麼？」

　　alan垂著眸子，似笑非笑看著她，舔舔嘴唇，露出一排整齊的尖牙：「我並不曾強迫她什麼，是她心甘情願獻祭給我。」

　　「獻祭？」雲箏下意識重複了一遍，某些想法一閃而過，但卻沒有抓住。

　　alan雙手交疊放在胸前，指甲越來越長，他看著自己的手吹起了口哨，眼中閃過精光：「她們都一樣，因為喜歡我，什麼都願意給我。我說我需要靈魂，她們就給我嘍。」他舔舔嘴唇，朝著雲箏伸出手來，「來吧雲箏，把你的靈魂獻給我，我們就會融為一體，永遠不分開。」

　　雲箏揮棍毫不客氣打掉他的手，擺出了防禦的姿態：「我不想把我的靈魂給你，對於同你在一起這種事情也沒有興趣。我勸你還是早點懸崖勒馬，免得最後回不了頭。」

　　「那還真是可惜呢！」alan冷笑，那副情深模樣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一股狠厲，「我原本想溫柔對待你，可是你偏偏逼我用這種方式。我給了你選擇的機會，是你自己放棄的。那麼，我只好自己過來食用我美味的晚餐了。」

　　雲箏手上用了力氣，橫棍擋在兩人中間，深吸口氣道：「你再往前一步，我就對你不客氣！」

　　「哦，那我倒是很想看看，我的小可愛怎麼對我不客氣。」alan不以為意，活動了一下肩膀快攻擊過來。雲箏反手一棍打在了他的手臂上，alan抓住棍子將人扯向他，露出一口尖牙。雲箏順勢向前，抬腳蹬在他的身上，將他踢了個踉蹌。跟著一棍敲在他的脖頸處，又把他逼退了幾步。

　　就在雲箏有些輕視他的時候，alan忽然後撤了幾米，扯著嗓子大吼一聲，整個人以肉眼看見的速度扭曲膨大。不過幾秒的時間，身材頎長，線條極美的alan就變成了一個高約三米的褐色怪物。最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的是，這個怪物的脖子上，居然有九個腦袋。

　　還不等雲箏反應，怪物張口就噴出一團火焰，雲箏狼狽躲過攻擊，手裡的棍子卻沒有倖免於難。

　　「喜歡我，就把一切獻給我！」怪物的嗓音嘈雜，像是錄音師胡亂混音出來的殘次品。雲箏沒有聽它廢話，扭頭就跑，身後忽然熱浪來襲。

　　雲箏向前一躍，堪堪躲開了攻擊。那團火焰從她耳邊飄過，甚至可以聞得到蛋白質燒焦的味道。脖子上晃動的吊墜吸引了雲箏的視線，她這才想起白澤說的有危險就召喚他。可是現在的她躲閃還來不及，哪裡能騰出手去握吊墜。

　　眼看怪物又要噴火，一道金光就撞擊在了它的身上。金蛋「噗通」掉落在地上，對著怪物發射彈幕：「九嬰小怪，趁著爺爺的耐心還在，趕緊夾起尾巴快逃，不然的話……」

　　回應它的彈幕的是九嬰的火焰，金蛋整個被包裹在其中，熊熊的火焰燃燒著，彷彿要將它吞噬殆盡。雲箏大驚，四下來看卻沒找到可以滅火的東西。我抄起一根木棍揮向九嬰，卻被它甩尾達到了一邊，口裡滿是甜腥味。

　　雲箏倒在地上，看著火焰當中被焚燒的金蛋，只覺呼吸都不順暢：「不要！」

　　九嬰不為所動，反而變本加厲，五顆頭顱都在噴火。金蛋原本一動不動，像是死了一般。可是隨著火力的加大以及時間的推移，金蛋的外殼忽然動了。一點一點，崩裂開來。

　　陸齊從天台上來，看到的就是這幅場景。他站在那裡有些愣神，用力吸了兩口氣息，饒有興味問道：「你們這是跑出來做碳烤雞蛋嗎？」

　　不知是不是錯覺，在他說完這句話後，金蛋外殼裂的就更快了。火光的包圍下，金蛋外殼上每一條裂痕都閃著金光，清晰無比，美得好像畫一般。在眾人詫異的眼神裡，火焰中心發生爆炸，強烈的光亮讓人閉了眼。等雲箏再睜開眼，就見九嬰瑟瑟縮在一邊，原本囂張的氣焰消失不見。而它的對面，一條金龍騰空翻滾，盤踞半空。週遭金光大現。天空的之前聚集的雲朵被生生撕裂開來，金龍翩然而下，對著九嬰抖抖鬍鬚，說話的時候滿是不屑：「九嬰小怪，就讓爺爺好好陪你玩玩。」

　　不久之前還逞兇鬥狠的九嬰如今依然在反抗，只是他的武力值在龐大的金龍面前顯得無不足道。金龍噴出的火焰熾熱，九嬰完全敵不住，只能噴水來抵擋火焰。奈何金龍實在太強，直接將九嬰烤了個五成熟。

　　陸齊早早過來扶起了雲箏，見她沒事就掏出瓜子問她要不要邊吃邊觀戰。聞到九嬰肉香氣的陸齊有些躁動不安，摸摸自己的肚子同她說道：「雲箏你說，像這種作惡多端的妖怪，我是不是該代表組織吃掉它？」

　　「從來沒聽說過執法者吃掉嫌疑犯，」雲箏一心只想觀戰，隨便回了陸齊一句。

　　陸齊卻是聽了進去，略微失望歎口氣，瞧見單方面毆打九嬰的金龍，又動了其他心思：「想不到小金孵出來，身形居然是如此的偉岸。要是小金願意給我吃就好了，它那麼大，我沒準能吃兩分飽呢。」

　　那邊金龍彷彿聽到，一個火球吐了過來，陸齊連連跳腳才躲開。

　　「我就是隨便那麼一說，至於嗎？」陸齊嘀咕一聲，見金龍似乎看向這裡立刻噤了聲。

　　雙方實力相差實在太大，那只九嬰被金龍燒個通透，翻身掉落在地，一動不動。

　　「我說過，你會後悔招惹我。」金龍化作人形一腳踩在九嬰身上，似是漫不經心碾了兩下，嘴裡冷笑道，「這麼容易就死了，可真是沒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