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再見摸先生

　　對於陸齊直播裡時不時出現一個親戚，大家都表示已經習以為常。

　　見慣了陸齊假的帥表弟，偶爾來個白白嫩嫩的小糰子，還是相當惹人喜歡的。不少粉絲都猜測，這是陸齊又一個遠房小表弟。陸齊腦子轉了一圈，清清嗓子最後給了個答案，說這是自己二大爺家裡的小孫子。

　　二大爺家的孫子，那也就是陸齊的小侄子了唄。粉絲好好看了「小朋友」一眼，這才注意到，他跟摸先生的皮膚很像，白淨的像是瓷娃娃，沒有一點瑕疵。

　　長的像洋娃娃的小朋友總是能輕易引起大家的好感。就在陸齊吃的正歡的時候，又有不少粉絲跑出來刷屏，問道陸齊摸先生去了哪裡。網上關於摸先生到底是黑還是白的話題已經炒的至囂塵上，可是誰都無法說服對方。

　　要是能見一下摸先生本人，哪怕只是在直播裡看一眼，答案也就不言而喻了吧。摸先生得知粉絲的提的問題，差點沒噎到。該關注的難道不是自己高超的醫術嗎，怎麼反而都跑去注意起他的膚色來了呢？

　　只剩最後一天時間的摸先生自然不願意再消耗功力變回去，因此只在陸齊看向他的時候輕輕搖搖頭。陸齊會意，對著直播那端的粉絲說道：「我二大爺這個人比較愛自由，一般一個地方停留不了多久。今天下午下了班他就離開東城了，我聽說是為了去研究某種草藥的藥理，需要耗費大量的時間，短時間內是不能回來了。至於我二大爺白或者黑的問題，大家看看我或者看看二大爺的孫子大概就能明白，畢竟我們都聽說過，基因是個強大的東西。」

　　當你心裡默認某兩種事務有關聯的時候，就會自動去搜素相似的地方。比如陸齊明明跟摸先生長的很不一樣，可是他都說是遺傳相關了，粉絲們自然就自動代入尋找相似地方的眼光——

　　都是雙眼皮，皮膚都很白好的不像話。這麼看來，還真的是很相似呢。

　　關了直播，金天收拾了桌子。陸齊則是跟摸先生還有耳鼠一起，坐在沙發上吃著果盤看電視。要是擱平時，耳鼠肯定想著要看自己喜歡的頻道。可是今天不一樣，耳鼠腦子裡想的全是摸先生馬上就要走了，完全看不進去電視。耳鼠在人界的朋友不是很多，雖然跟摸先生相識沒有多久，可是耳鼠總覺得，這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妖怪，雖然最開始長的有點偏。

　　陸齊把頻道調到金天喜歡的刑偵劇頻道，然後張開雙臂倚在沙發上，對著摸先生和顏悅色道：「東西都收拾好了嗎？」

　　摸先生點頭，他所謂的行李，不過是幾十封病人的感謝信。明明並不值錢，可是在摸先生眼裡，那些親筆寫下的感謝的話，每一個漢字每一個標點符號，都是彌足珍貴的禮物。

　　陸齊看了眼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半：「沒什麼事的話就早點休息，畢竟回去的路上也要消耗不少體力。」

　　摸先生點頭，剛要起身回自己的房間，就被身後的耳鼠拉住了：「要不今晚你跟我睡吧。」

　　耳鼠說這話的時候很坦然，畢竟是自己的好朋友，都要回妖界了，怎麼能讓走的時候孤零零的一個人呢。只是說完這句話，見摸先生還愣在原地，耳鼠剛要說不想去也沒關係，就聽摸先生說：「我超級想跟你一起睡。」

　　兩個加起來六七百歲的「小朋友」回來房間，洗刷上了床。耳鼠的房間簡潔，但是床還是相當的講究，又大又舒服。摸先生脫了鞋子，上去小心滾了滾，玩的不亦樂乎。

　　洗了澡，關了燈。兩人蓋著一個杯子，躺在床中央。摸先生沒有睡，睜開眼睛望著閃著星空圖案的天花板，良久沒有睡意。願望實現之前，總是有所追求，可是願望實現之後，就覺得心裡空空的，彷彿一下子失去了目的地，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走。

　　「怎麼還不睡？」一旁的耳鼠輕輕問出了聲。

　　摸先生側過臉，藉著星空燈看向耳鼠，歉意說道：「耳鼠先生，抱歉吵到了你，我有些睡不著，可能要晚一點再睡。」

　　「睡不著？是不是因為願望忽然實現，不知道之後該幹嘛啊？」

　　「先生怎麼知道的？」

　　耳鼠兩隻小胳膊枕在腦袋底下，小大人一般的語氣說道：「因為我也是，實現願望離開的啊……」

　　「先生你也離開過？」摸先生噗通坐了起來，有些難以置信看向耳鼠，「可是離開後的妖怪，不該是一直待在妖界的嗎？」

　　「我想回來，就提前跑去參加妖怪的人界同行許可考試，過了我就來了呀。」

　　「先生剛才說，你也曾實現過願望然後離開，我有些好奇先生當時的想法跟感覺。我明明之前還盼著早點實現心願回到妖界，可是……」

　　「可是現在卻感覺到對人類世界的不捨了是嗎？」耳鼠自然接過摸先生的話題，繼續回憶道，「我當時也是啊，明明之前都是盼著小寶的病快好，然後我就可以安心回妖界了。可是真的要走的時候，我發現我最捨不得的不是小寶，而是表哥……」

　　「我原來聽說過不少說表哥胃口大到逢妖就吃，聽說原本妖界的種族很多，只不過被表哥吃去了一半，所以才剩下這些。反正關於表哥是凶獸的傳聞我聽了不少，可是真跟他在一起生活以後，我就發現他是個超級超級好的大妖怪。所以離開之前，我就定了一個新目標，就是早點回到人界，回到表哥身邊……」

　　「其實有大妖怪跟我說，表哥現在好只是假象，說總有一天會吃掉身邊的所有食物。這些食物所指代的範圍，也包括我這種歌低等小妖。可是作為一個活了三百多年的妖怪，我實在是太寂寞了。我想回來，回到表哥身邊，哪怕就算最後被吃掉，我也是心甘情願的……」

　　「不管以後怎麼樣，至少現在的我，不寂寞了啊……」

　　「寂寞？」摸先生重複了一遍這兩個字，忽然明白了自己這兩百年來那種孤獨的情緒，原來那就叫做，寂寞嗎？

　　他翻過身，看著耳鼠試探問道：「那我能定個目標嗎？就是跟你一樣，回去之後就積極參加妖怪人界居住許可考試，然後我們再相聚，寂寞是不是就會好很多呀？」

　　「好啊，」耳鼠也來了興趣，乾脆爬起來開了小檯燈，把自己壓箱底的考試資料拿出來，說是要給摸先生畫重點。

　　摸先生也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想著現在就開始學習。可是當他看到那些奇怪的符號時，就忍不住問道：「這是什麼，圖騰嗎？」

　　耳鼠搖頭：「不是啊，這是分子化學結構式……」

　　「那這是什麼結構式嗎？」

　　「不是啊，這是著名抽像派畫家的成名作啊，是要你看圖說名字的……」

　　「好難啊……」

　　「不難就不是考試了啊……」

　　「說的也是哦……」

　　……

　　摸先生第二天走的時候，頂著兩個巨大的黑眼圈。而一旁的耳鼠也是，站在原地，不住的打著呵欠。

　　陸齊的二大爺莫先生雖然從東醫離開了，可是關於他的傳說，卻是越傳越神奇。不少人都說莫先生的醫術神乎其神，不管你是得的什麼病，只要被他看上那麼一看就能確診，摸上一摸就會好。當地媒體甚至還做了相關報道，只是報道一出來，就出來不少專家闢謠。什麼中醫唬人，什麼摸摸不可能治病，什麼存在弄虛作假的嫌疑。

　　可是那些被醫好的病人確實都有原先的病歷對比，一個人可能作假，兩個人也可能做假，可是這麼多來自五湖四海的病人，怎麼可能都是假的。

　　就在大家對關於摸先生治病到底是不是騙局的問題爭論不休的時候，國外科學雜誌刊登了一篇新論文，說是論精神力對疾病的影響。當中以摸先生為例，說他是個大催眠師，通過催眠病人，使他們堅信自己已經治癒，繼而對身體產生強烈的正能力磁場影響，從而痊癒。

　　關於潛意識，一直是人類不斷探尋的方向。比起摸先生是神仙所以能治病的說法，顯然催眠大師的說法來的更靠譜。

　　經過媒體的一層一層報道，傳到華國的時候，摸先生儼然已經被塑造成了一個超級厲害的催眠師。陸齊看著微博上的這個話題，輕輕勾勾唇角，給麒麟發去了一個短信：「論文的事情，謝了。」

　　不過片刻，麒麟的短信就回了過來：「不用謝，畢竟我也拿到了五分的加分。」

　　陸齊收起手機，準備安心看看劇本。本來這場也是他的戲，可是因為「劇情合理變動」，現在已經沒他什麼事兒了。就在陸齊想著待會要不要開自己做的「絕味青椒香干」的時候，場務忽然急急忙忙跑過來，喊陸齊趕緊去拍戲。

　　陸齊不由有些愣怔，溫和說道：「可是這場不是男一自己的內心戲嗎？」

　　場務糾結看了一下四周，然後壓低聲音跟陸齊說道：「我聽說，現在你是男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