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不能吃的蛋

　　月色映照著陸齊的臉，也照亮了地板上的金蛋。

　　怕吵到耳鼠，陸齊將金蛋洗淨放在大盆，然後抱回了自己房間。今天回家，路過五金店時，陸齊進去買了一把電鑽回來。他想吃這個蛋，一分都不想再等。

　　有道是先禮後兵。陸齊裝好鑽頭，接通電源，對著金蛋說道：「金蛋啊金蛋，我也曾給了你機會，只不過你還是沒有辦法證明自己合法成精。所以呢，我就不客氣嘍。」

　　想到再一會兒就能吃到量大味美的蒸蛋，陸齊眼中閃過奇異的光芒。拿起電鑽，對準了金蛋。就在陸齊按下開關靠近金蛋的那一刻，房間忽然亮了起來—— 那顆原本沒什麼光亮的金蛋忽然發出了強光，而後蛋殼上忽然彈出一條信息：我有成精許可證。

　　那個躍躍欲試的電鑽生生停在了距離金蛋還有一厘米的地方，陸齊在電鑽轟鳴聲中瞪大了眼睛，這是，在發彈幕嗎？

　　不一會兒，金蛋上頭顯示出了自己的成精許可證，以及人界暫住證。確實是合法文件，所以陸齊，不能吃它。

　　短暫的失神後，陸齊捧起金蛋左看又看，想找到這顆蛋發射彈幕的開關。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金蛋的語氣似曾相識。

　　「我說，你到底是什麼妖怪？咱們該不會，認識吧？」

　　陸齊話音還未落，金蛋忽然就黯了下去，任陸齊怎麼戳他問他都沒反應。陸齊抱著蛋研究了好久，嘴裡忍不住嘟噥道：「難不成是沒電了？」

　　不管金蛋是什麼妖怪，但凡有成精許可證，就是打上了不可食用的標籤。陸齊失望放下蛋，收起了自己的電鑽。正想去打開冰箱找點吃的，陸齊眼前不知怎麼的閃過金蛋的人界暫住許可證的有效時間，滿打滿算也就一個月。

　　之前領導好像說過，因為老鳳那傢伙發瘋破壞了妖界重要建築，只是很多妖怪滯留人間，如果不能在有效期內回到妖界，這些妖怪就會消失不見。想要解除羈絆就要滿足妖怪的心願，也不知道這顆蛋，會有什麼心願。

　　吃是已然不能吃了，可是如果能實現他的願望送走他的話，還是可以拿到一筆不菲的業務提成啊。陸齊越想越覺得可行，於是戳戳金蛋問他有什麼心願或者羈絆。金蛋依舊黯淡，陸齊也不著急。當務之急，還是要去填飽肚子。

　　陸齊想著就跑去廚房幫冰箱減負，那顆原本躺在地上裝死的金蛋忽然動了起來。它在房裡左滾又滾，想要找個舒適的地方窩著。選來選去，金蛋最後看好了陸齊的大床，故伎重施彈了上去，找了個舒服位置就不再動彈。

　　吃空一個冰箱的陸齊摸著空空如也的肚子，回到房裡，一眼就看見床上被子鼓出的大包。他蹙眉走上前，掀開被子就見那顆金蛋正躺在自己的位置，睡著自己的枕頭。

　　還是只享樂主義蛋。陸齊有些失笑，抱起那顆蛋扔到了一邊，掀開被子關燈睡覺。黑暗裡，一個金色的移動光源慢慢滾到了陸齊床前，倏地彈上了床。只是剛落下不久，就被陸齊一腳踢了下去。金蛋並不氣餒，固執地想去霸佔陸齊的床。

　　陸齊再貪吃，也不想跟個蛋去同床共枕。他兩手抱住那顆金蛋，開門把它扔在了沙發上，戳著他的蛋殼說再鬧就把它扔進馬桶裡泡著。金蛋顫了顫，乖乖呆在沙發上，沒有再鬧騰。

　　第二天一大早，陸齊帶著耳鼠跟金蛋出了門。

　　耳鼠一直記掛著自己的朋友，陸齊很體貼把他送到了醫院。然後拎著裝著金蛋的袋子，直奔玄武的小酒館。

　　一見玄武，陸齊把蛋亮出來就把這兩天的經歷同玄武說了。玄武看著桌上擺的那顆金蛋，眉頭不易察覺的皺了一下，出聲問道陸齊：「你有沒有覺得，這傢伙的氣息有點熟悉？」

　　陸齊一屁股坐在桌子上，有一下每一下的戳著金蛋，忙不迭點頭：「我也覺得有點熟悉，可是就是想不起是誰。原形是蛋的……不會是老鳳那傢伙吧？」不等玄武開頭，陸齊就自己否認了這個推測，「不對，老鳳成了蛋，也應該沒這麼大。」兩人合計了許久，也沒摸出個頭緒。那顆金蛋擺明了要採取裝死、不合作的態度了，陸齊再怎麼戳他都沒反應，於是乾脆先把他放在了一邊。

　　玄武拎著塑料袋遞給陸齊的時候，臉上神情慾言又止。陸齊接過袋子打開來看，不由欣喜出了聲：「哎呦，大閘蟹！行啊，老玄，怎麼突然大方了呀？」

　　玄武臉上已然沒了波動，只是誠實作答：「這是領導讓我給你的……」

　　「哎？領導居然還會給我發福利？」陸齊有些難以置信，臉上不由帶了笑，「可算是良心發現嘍！」

　　玄武神色複雜看了陸齊一眼，清清嗓子繼續說道：「這是領導讓我給你的工資。他說妖監辦現在已經入不敷出了，他也沒有辦法，只能拿著別人送的大閘蟹抵工資。他還說組織鼓勵你艱苦創業、自力更生，等什麼時候上頭經費補助播下來，就會補給你工資。」

　　陸齊臉上肌肉抽了又抽，突然什麼話也不想說。十隻大閘蟹就把自己打發了，可以，這很領導。

　　陸齊拿著大閘蟹，抱起金蛋就要走，臨出門時，回頭跟玄武說道：「老玄你給領導帶句話，就說趕緊讓老白來接我的班。」給一份工資干兩個人的活也就罷了，現在連工資都不按時發放了，心好累啊。

　　從醫院接了耳鼠回了家，陸齊放下蛋就去廚房裡處理大閘蟹。耳鼠百無聊賴打開電視機看動畫片，冷不防低頭，就見金蛋滾到了他腿邊，蛋殼上彈出彈幕問他介不介意跟他一起看。

　　耳鼠傻了眼，噌的站起身跑進了廚房，指著外面同陸齊道：「那個金蛋，出字幕了！」

　　陸齊拿著刷子在刷大閘蟹，語氣波瀾不驚，安撫耳鼠道：「我知道，他是合法成精。吃是吃不成了，你就陪它聊聊吧，要是能問出來他的心願，記得過來告訴我。」

　　被打發走的耳鼠還是有些狀況外，那隻金蛋正壓在遙控器上費力調換頻道。耳鼠走上前，試探問了句：「你想看什麼電視啊？」

　　金蛋上面瞬間彈出了「山村老屍」四個金光大字，不知山村老屍為何物的耳鼠拿起遙控器坐到了金蛋旁邊，溫和說道：「既然你想看，我就跟你一起吧。」

　　廚房裡的陸齊收拾好大閘蟹，往鍋裡加了水跟生薑片，又倒了點白酒進去。大閘蟹肚子朝上放在蒸屜額上，陸齊又在上面撒了一層姜絲，然後蓋上鍋蓋開火煮。

　　大閘蟹清蒸貴在鮮美，品嚐鮮嫩的蟹肉自然少不了提味的蘸料。陸齊把剩下的小段生薑切末，放在了盛著醋的小碗裡，加了少許醬油，一勺白糖，這蘸料就算備下了。

　　耳鼠先前說過想吃甜食，陸齊略一思索，就準備給他做個小孩子愛吃的東西。他打開冰箱，從裡面並拿出冰凍的玉米粒，又拿了一根胡蘿蔔切丁，胞了松子備用。

　　開火將玉米、胡蘿蔔、豌豆焯好，而後加油熱鍋開炒。金黃的玉米，橙色的胡蘿蔔搭配綠色的豌豆在鍋裡翻炒，色彩鮮亮，煞是好看。炒的差不多了，陸齊往鍋裡加點了糖，又來了點濕澱粉勾芡，裝盤出鍋。

　　此時鍋裡的大閘蟹也已經蒸熟了，陸齊端著松子玉米出了廚房，想要招呼耳鼠吃飯。剛要說話就見耳鼠懷裡抱著金蛋，蜷在沙發上面安慰它道：「小金快看老屍出來了，餵你別再往後躲了，真的沒什麼好怕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