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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在三國當謀士》第198章
  

  第198章 據理力爭

  「……名播於無窮。朕羨而慕焉,今其追踵堯典, 禪位於燕王。」

  詔書內容並不冗長,唯叫劉協聽得萬分煎熬,有度日如年之感。

  待讀冊完畢,塵埃業已落定, 他也長舒口氣, 黯然接受祖宗基業易主、他也榮光不再的現實了。

  壇下百官再不對他多看一眼, 即對呂布高呼萬歲,心悅誠服地深深俯身,循禮行八般大禮。

  呂布淡然受了百官朝拜, 不急不緩地步下高壇,於前呼後擁中, 正式登上那象徵著至尊無上的權力的帝座。

  只是這新上位的帝王, 根本不叫群臣緩口氣來,就雷厲風行地連頒三道旨意。

  第一道, 大赦天下, 立國號為燕,改年號為重光。

  第二道,立呂亮為儲君。

  第三道,封燕清為齊王。

  當然,呂布也沒虧待其他在這些年來忠心耿耿地追隨他征南闖北、立下汗馬功勞的老臣們,都有按那道屏風上的記錄來論功行賞。

  只是他們再加官進爵,也不可能當得燕清一躍成龍,竟從大鴻臚之位,直接躋身作榮寵無量的異姓王了。

  然而呂布對燕清的盛寵,還只是個開始。賜予王爵是一項,緊接著,又將他提拔至丞相之位,這下可不僅僅是引人羨慕,而是萬分扎眼了。

  王爵之位再光鮮,在呂布「忘」給燕清封地時,就只是表面尊榮。

  可丞相之位何其機要,如此一來,豈不是將實權與王爵並賜一人?

  假使燕清仗著此等偏愛肆意為禍,甚至生出異心,定給天下蒼生招來無窮禍患!

  同在呂布麾下、與燕清共事的人們,自是對此毫無異議,各個認為以燕清的資歷功勞,可謂是名至實歸。

  但朝中那些之前只礙於天下兵馬盡在呂布手中,才不好開口的言官們再按捺不住,硬著頭皮紛紛上疏,懇請這胡來的新帝收回成命了。

  在他們眼裡,這三道旨意,也就只有第二道還能入眼。

  在太子人選上,呂布充分吸取了袁紹、劉表、甚至漢靈帝的教訓,不持曖昧不清的態度,而是在廣納後宮之前,就毅然給那並無血緣、卻是公認的賢明睿智的獨子明確了承嗣的地位。

  可無論是立燕清表字為年號,還是將他封作唯一異姓王,亦或是立他作丞相,這些榮寵單拎一項出來,都足夠彰顯聖眷。

  要是同時賦予,怎麼說都過頭了。

  呂布卻是鐵了心要這麼做,寸步不讓。

  他們苦苦相勸:「燕清最初不過是長阪一介村夫,因幸運跟隨了英明的君主,得盡豐碩賞賜,安享人間富貴,又進到臣子極位,怎能貪圖更多?過多的給予,只將招來災厄啊!」

  呂布漠然一笑,道:「眾卿此言差矣!汝等以為此舉不可,然當日若無重光,朕仍是一逞兇鬥狠的位卑劍客,終日渾渾噩噩,只知舞搶弄棍罷了。」

  「重光與朕相攜而行,櫛風沐雨十餘年,期間患難相隨,休戚與共,屢次為布奔赴萬里,親涉險地!這般付出,恩同再造,豈能等閒視之?」

  「他多智略,擅謀劃,懷高蹈之節,卻秉性謙恭,舉賢薦能,知人善用,推行科舉,教化萬民。他卻只推功於別人,鮮少自居,好與人為善,結交賢人……如此,方迎得君子滿朝,他亦受萬民愛戴,居高位且不招嫉。」

  「諸君只見朕賜他金銀寶物、錦緞絲帛,怎不見他身無長物,家無多財,所得具已捐贈出去,用於撫恤遺孤,修建大道,為學子建立明亮書捨,為將士縫製御冬衣袍?就連汝等所領食俸,恐怕亦有重光所出的一份!」

  言官們面面相覷,不由吶吶,半晌不言。

  他們的的確確,不知燕清竟是如此兩袖清風,高風亮節。

  呂布自從查到燕清將家財散盡,全用於公途時,就努力憋著假作不知,並不宣揚,直到這關鍵時刻,才猛然甩出底牌來,將他們悉數打懵了。

  見他們露出羞慚之色,呂布就毫不遲疑地選擇了乘勝追擊,鏗鏘有力道:「若無重光,不說爾等怕是仍在水深火熱之中,社稷亦是岌岌可危,天下蒼生不如芻狗!憑他不朽功績,赫赫功勳,莫說只是區區齊王之爵、丞相之位,哪怕要朕這龍椅分一半於他,與他共享江山,他也是當之無愧的!」

  只可惜,關於呂布這番石破天驚的言論,和舌戰群儒的傲人風采,燕清卻未能及時聽到。

  世人有所不知的是,燕清其實才是最為呂布這自作主張的豐厚封賞,而感到萬分頭疼的人。

  在有生之年能親眼看到呂布登上帝位,他自認已然夙願得償。勢力亦是羽翼已豐,麾下人才濟濟,賢臣猛將,多如過江之鯽,不缺他輔佐。

  仔細想想,歷史已是面目全非,根本不可能出現三國鼎立的局面了,他也再不可能憑借對歷史的瞭解,繼續去佔先機。

  而排除這項,其他他擅長的,其實不是找不出足夠替代他的人,或許效率會低一些,但無論如何,都不必他事必躬親,也能保證局勢穩固了。

  正是急流勇退,提早養老享福,一邊在家養魚遛鳥,一邊陪辛苦做著皇帝的呂布插科打諢,一邊等陸遜將孫子生出來由他逗著玩兒的好時機。

  結果燕清壓根兒沒來得及行動,呂布就一廂情願地想將自認為是最好的都捧在他跟前,自然就讓他這頤養天年的幻想徹底泡湯了——別說淡出,在這番盛情下,燕清可是不折不扣地被推上了風口浪尖。

  這份「功高不震主,君臣無猜忌」的心意固然感天動地,可燕清更多的感受,還是欲哭無淚。

  他做夢也沒想到,呂布這些天夜不歸宿,就是憋了這麼發大招等著他。知曉他會反對,就故意不同他商量,玩了手先斬後奏,在早朝上震驚四座,包括毫無準備的他在內,叫朝臣們都被嚇得瞠目結舌。

  更棘手的是,因呂布固執己見,這很快發展成了新上任的帝王與老一派朝臣間的正式交鋒,要是出師不利,頭一道君令就被那幫追捧正統禮制的臣子給壓制住了,那呂布往後再行別的政論時,就將隱隱落入被動。

  燕清思及這點,就不好貿然推辭了,免得墮了呂布威風。

  當然,他作為這爭論的源頭,也不便於參與進去,為避風頭,他乾脆告病,十天半月都沒去早朝,在府中偷閒,直到事情爭出結論為止。

  燕清有所不知的是,他不語不爭,卻不代表以郭嘉為首的一干文官,及以趙雲為首的那幫武將就會老老實實地袖手旁觀了。

  甚至都不等呂布示意,他們就紛紛上陣,一個賽一個的積極,很快叫反對派不敵,迅速敗下陣來。

  等呂布大獲全勝,立馬就宣了燕清入宮。

  燕清聽完意氣風發的呂布大致講述了遍經過後,不可思議地重複了末尾一句:「以後我也將住在宮中?」

  呂布點頭,理所當然道:「畢竟以後布不好無事出宮,再住重光那宅邸,也不合禮制。」

  燕清頓時啞然無語。

  的確,按照呂布的邏輯,比起讓皇帝找理由一天到晚在外頭住,還是將他先封個異姓王、從外臣變做半個皇族了、再強行挪進宮裡的做法,要來得『合理』一些。

  此時此刻,燕清才意識到兩人的思路之間,其實存在著巨大差別。

  在他還在為『從此將不得不跟呂布分居兩處』感到傷懷,最近忍不住將每次的同床共眠當做倒數的去珍惜的時候,呂布卻是從頭到尾都沒考慮過他們不住一起的可能,非常積極賣力地解決掉了。

  燕清稍微檢討了一下自己,才問:「敢問陛下是如何說服他們的?」

  呂布得意:「這就說來話長了,重光若想知道,容布便慢慢道來。」

  原來呂布為寬撫那幫杞人憂天的迂腐老臣們的憂心,順理成章地提出,不放燕清去封地揚州,而是以丞相和王爵之位為由,在宮中一遠離後宮妃嬪所居處的地方,新辟一殿,讓燕清成為長居宮中的首位異姓王。

  這旨意聽著荒誕離奇,匪夷所思,可呂布卻狡猾地用了 『開窗理論』,將一道棘手難題,硬生生的變成了送分題。

  先用封異姓王和丞相的兩道詔書,將群臣炸懵,強硬表態後,先以言辭將燕清標榜一番,再立馬提出『平分天下』的恐怖意圖,讓他們明白情況其實還能變得更糟。

  比起漢高祖劉邦分封老兄弟做諸侯王時,口口聲聲說要與他們分享『天下』這偉大戰果、後卻翻臉無情、趕盡殺絕以集權的漂亮話不同,呂布可是認認真真地要施行這想法的。

  新朝剛剛建立,要真按照呂布的胡鬧下去,偌大疆域還未一統,就得一早被分裂成兩份了?

  他們一聽這話,立馬抗議,嘰嘰喳喳的,簡直快吵翻天去。

  呂布清楚得很,要是自己一開始就提出要讓燕清這外臣久居宮內的話,定招來他們義正辭嚴地反對。

  於是巧妙地先打亂了他們的思緒,叫他們心亂如麻,又迅速拋出最不可能被接受的一點,待群情激動,再小退一步,假意做出妥協。

  他們既然忌憚燕清手掌重權,恐起歹心,那不妨就讓呂布軟拘他在宮中,放在眼皮底下監視,這樣一來,燕清根本去不了封地,自無法構成威脅。

  燕清很快想明白這點,就被呂布的老謀深算、精明心機給震到了。

  再看向穿著紋有九條進龍的龍袞,卻一臉傻兮兮的,光顧著盯著他看,兀自樂個不停的呂布時,就被那極大的反差,給惹得頭皮發麻。

  然而燕清很快發現,有一樁更讓他悚然而驚的事,還等在後頭。

  那股興奮勁兒顯然還沒過去的呂布,並不知燕清平靜神情下的萬千情緒,忽然起身,變戲法似地從衣屜裡抽了一套簇新的袍服出來,興致勃勃道:「重光可否試穿這身,好容布一觀?」

  「哪兒來的?」

  燕清心裡油然生出種不太美妙的預感來,明智地先不應承這聽著微小可憐的要求,接過袍服,倏然展開。

  這分明是一件完美符合皇帝規制的禮服,雖因材料所限,不比呂布今日所著的那身冕服貴重,卻也金光燦燦,華美精緻,絢麗高貴。

  摸上去時,固然能感覺得出些許不同,可光看樣式的話,無疑跟呂布穿過的那件一模一樣了。

  燕清臉色一黑。

  最大的問題是,這件袍服,明顯是按照自己的身量去縫製的。

  定然是呂布這廝蓄謀已久,自喜歡上看他穿冕服的模樣後,就私底下命令繡女連夜趕製,就為滿足下那不可告人的齷齪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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