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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在三國當謀士》第196章
  

  第196章 遍尋不到

  夜深人靜的,忽聞耳畔驚天動地一聲吼,那倒霉地睡在他身邊的,只要不是死人都會被驚醒。

  燕清自然也無法倖免。

  呂布的那聲爆喝,效果之猛就似耳邊炸開一道驚雷,直叫燕清倏然驚坐起來,腦子還在嗡嗡響,一時半會卻完全搞不清楚狀況。

  待見到守在外頭的侍衛一臉警惕地闖進來、卻不察半分端倪時,燕清下意識地與小心詢問的侍衛相顧無言了一息,才勉強清醒一點,立馬俯身仔細查看呂布。

  卻見呂布面色猙獰,雙手攥得死緊,成那青筋暴跳的鐵拳,牙齒也咬得咯咯作響,滿頭大汗不說,嘴裡還時不時冒句含混不清的怪話出來。

  燕清哪裡還看不出來,表情如此豐富,卻緊閉著眼的呂布,不過是發了噩夢罷了?

  難得說回夢話,卻非得一鳴驚人,把所有人都驚嚇一通。

  燕清無奈地歎了口氣,哭笑不得道:「……都退下吧,無事。」

  侍衛們也明白過來,露出訕訕之色,只不想驚動這還在呼呼大睡的猛虎,躡手躡腳地出了去,還不忘輕輕地將門給帶上了。

  等他們全出去了,燕清才斂了那抹淡笑,報復性地掐了掐還睡得死沉的呂布的雙頰,呂布卻只煩躁地悶哼一聲,仍舊不醒。

  嗯?

  燕清感覺到很不對勁了。

  莫不是被夢魘著了?

  按理說呂布身為習武之人,又常在軍旅,睡得極淺,哪怕越到後來就能越在他這收穫安心,也是經歷了一段頗漫長的適應過程的。

  如今沒那麼警醒是實話,與自稱『孤好夢中殺人』的曹操更是沒得比,可也絕沒到連剛剛侍衛破門而入的動靜都沒能吵醒他的地步。

  燕清若有所思地盯著呂布那變幻莫測的表情,輕輕地在他臉上拍了一拍,果然沒能喚醒他,卻也不大驚小怪地喊人進來,而俯臥下來,一手平放在榻上,另一手撐著下頜,歪著腦袋,饒有興致地觀察著他。

  ——反正被噩夢纏一會兒又不會掉塊肉,作為無端嚇醒他的代價,就讓近來愈發表情匱乏的呂布,負責多表演會兒變臉好了。

  此時的呂布,自是對燕清的惡趣味一無所知,還沉浸在那荒誕離奇的夢境當中。

  在他大喝出「重光」二字時,他能清清楚楚地看出,在文遠眼裡閃過的疑惑是真非假。

  這叫呂布在困惑不解之餘,也感到毛骨悚然。

  顧不上情況危急,他凶神惡煞地當眾審問了張遼幾句,又將高順也挑出來問,然而他倆的回答一般無二,具是不知軍中有「燕清燕重光」此人。

  呂布登時沉下臉來。

  只恨他自己腦子,此刻也遲鈍得很,剛才還是多虧那故作嬌羞的貂蟬給驚了一驚,才想起一星半點。

  知曉燕清是個對他極重要的聰明人,應在他觸手可及之處,片刻不離才對,卻不知為何不翼而飛了。

  高順不知自家面無表情的主公症愁腸百結,只聽得喊殺聲漸近,偏偏還得帶著個不會騎馬、只能乘車,美麗而嬌貴的新夫人貂蟬,注定被拖慢行程。

  再不走,定然就來不及了,說不得將面臨一場惡戰。

  眾將心裡彷徨,可發號施令的呂布卻還沉吟不語。

  高順餘光一掃後,心裡飛快盤算一通,即刻得出結論,只有硬著頭皮,出列催道:「主公,此地凶險,不宜久留,不若速速撤離。」

  有他在前頂著,張遼也懷著有難同當的義氣,斗膽直言道:「主公若有不解之處,不妨待撤離此處,再做決斷。」

  「唔。」呂布如夢初醒,也知道這兒的確不是長考的地方,毫不猶豫地頷首道:「爾等所言極是。眾將速速隨我離去罷!」

  然而沒行出多遠,他就豁然想起什麼,調轉馬頭,陰著臉向不明所以的張遼命令道:「帶她做甚麼?還不扔了!」

  張遼一臉懵然:「啊?」

  高順隱有所覺,卻也以為是自己聽錯想多。

  呂布只覺這倆部將變得尤其蠢,幾到了無可救藥的地步——他都說清清楚楚了,還聽不懂麼?

  他不耐煩得肺都要炸了,也不知為何,就是瞧那精緻轎子裡的人特別礙眼。

  到底知道遷怒於人不是好習慣,呂布強壓著火氣,揚聲重複了一次:「將那玩意兒撇下!」

  張遼與高順對視一眼,最後麻木不仁道:「恕遼冒犯,只是主公您所指的……」他輕嚥了口唾沫,輕輕道:「莫不是,貂蟬夫人?」

  呂布擰著眉,凶狠地瞪了他一眼:「廢話!再不丟了,就連你一塊留下罷!」

  呂布擲地有聲,說完就再沒回頭,一夾馬腹,催赤兔去了最前頭,同時提戟在手,將那些不巧撞過來的沒頭蒼蠅乾脆利落地宰了。

  張遼求救般看向高順。

  高順也為難不已,半晌道:「既是主公命令,我等唯有照做了。」

  張遼:「……」

  回頭主公要是後悔了,會不會要殺了他洩憤?

  儘管懷著深深的憂慮,張遼還是一絲不苟地執行了主公要將貂蟬夫人丟下不理的命令。

  貂蟬因離得遠,在呂布露出震驚之色,旋即猛然咆哮出後,就聽不到他們說話的內容了。可她心思玲瓏細膩得很,又怎會看不出呂布的態度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饒是她再聰明,也沒法理解這情濃轉薄的神速了。

  這些天裡分明千依百順,猛虎溫馴如貓兒一般,走前也寧捨家眷,獨帶上她,怎剛見了面後,就跟徹底換了個人似的!

  張遼對貂蟬那盛極招禍的容貌毫無感觸,是以未憐惜淚光盈盈、端的是楚楚可憐的美人。只板著臉喝令兵士遠離那車架,追上前頭的人。

  不過雖撤走了馬伕,張遼倒不至於一點餘地也不留,好歹將那幾匹拉車的良馬給留下了。

  要是貂蟬夫人真有心想跑,自能想辦法解決;要跑不動,憑她傾城美色與靈巧手段,要苟活下來改嫁他人,也是易事一樁。

  呂布朝夕令改了一回後,就再沒將貂蟬放在心上,一邊馭馬殺敵,率兵衝出城外,一邊分出點心神來,試著回想『燕重光』的相貌。

  渾然不知,自己已被大多數部將在心中打上了性情反覆無常的標籤。

  眾所周知的是,呂布對絕色佳人貂蟬朝思暮想,也是為搶奪她方與董卓反目成仇,不惜行下叫人掩鼻唾罵的弒父惡罪。

  在董卓伏誅後,也不顧清剿逃兵敗將,而是放他們離去,行成今日大患,光惦記著去郿塢,接那早被董卓玷污過的愛妾貂蟬去了。

  納其做妾後,就只顧日夜纏綿,正事都徹底懈怠了。

  思及此處,高順便不由心忖,只要主公非是一時意氣用事,而是幡然醒悟,肯真離了叫他一度色授魂與的妖禍,倒也好極。

  然而呂布很快又叫將士們大吃一驚了。

  之前分明說過是去投奔袁術,怎一路千里奔襲,卻半途變卦,改駐紮至豫州許縣了?

  他們心裡疑惑不解,只礙於呂布向來說一不二的威勢,不敢開口詢問,只默默服從。

  要真問出口了,呂布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他就是朦朦朧朧地覺得這已被打成篩子的豫州破地兒極為親切熟悉,想也不想地奔來了。

  等暫時安頓下來了,呂布一面為軍中無謀士可用感到頭疼,一邊被喚起了越來越多的事。

  重光呢?

  若是心愛的軍祭酒在,怎會使自己落入如此狼狽地步?

  呂布心裡焦躁,想起自己卻是對重光的切實來歷一無所知,只記得其自稱來自長阪坡,卻更似謫仙在世的縹緲莫測。

  抱著僥倖,他還是派出去許多士卒去長阪坡打探,同時趕鴨子上陣,先把腦子還算聰明的張遼和高順各當半個智囊使。

  然而二將在戰略上還能提供些不錯的意見,於內政上就是不折不扣的一塌糊塗了。

  呂布不是沒想過先尋別的幕僚解了這燃眉之急,可他在長安衝冠一怒為紅顏,為奪美妾就毫不留情地手刃了義父,又隨王允荒唐跋扈,最後落得無措出逃的劣名已是傳遍天下,真正的有學之士,又豈會肯真為他效力?

  賈詡在長安如魚得水,自是得不到了。呂布很快想起還有一極厲害的人才——郭嘉郭奉孝,忙喚人備上無數美酒,打探了他的住所後,將酒水送去,只求聞面。

  結果郭嘉根本對他不屑一顧,一直閉門不見,酒水也一概拒收。

  又極精明,在屢吃閉門羹的呂布發怒,要請他吃罰酒之前,他就悄悄地帶上家眷僕從,卷細軟逃去別處避禍了。

  從頭到尾連面都沒見到的呂布卻沒氣得七竅生煙,而是恍然大悟。

  原來郭嘉看重的,從來不是酒水,而酒水在他身上,也並不是真的無往不利。

  實際上,在他印象中那般見酒眼開,又好說話的郭嘉,其實純粹是喜歡燕清這個送酒的人,才千依百順。

  四處碰壁,糧草又將告急,呂布無奈之下,只有效仿燕清的方法屯田養民了。

  可單靠一群只會燒殺劫掠的大老粗,談何容易?主意是好主意,沒了心細如髮的重光傾力輔助,施行起來卻是舉步維艱。

  磕磕盼盼地,耽誤了整一年才漸漸步上正軌,效果還比呂布記憶裡的要差得遠了。

  學舍更不可能辦了。既是沒閒錢,也沒那精力,更是呂布清楚地意識到了自己處境——就憑他的臭名聲,縱勉強開了,士人恐怕也只會以在此進學教書為恥罷。

  呂布強迫自己沉下氣,捏著這一手爛牌,一張張謹慎地打,很快讓他等到了袁術取下揚州、卻好功自大、直接北上伐曹去的大好時機,循著記憶中的那般,趁機取了揚州去。

  叫他始料未及的是,豫州局勢根本不穩,又缺可靠人選坐鎮,於是揚州打下沒多久,豫州就被虎視眈眈的世族給奪去了。

  一切又得從頭開始。

  呂布愈發地思念重光,派去長阪坡探訪的兵士也越來越多,卻全是無功而返。

  重光,重光。

  吾妻重光。

  你究竟去哪兒了?

  天下縱大,憑燕清卓絕才幹,即使自主轉投他人,或是被慧眼者捷足先登,也不可能這般默默無聞。

  思及此處,呂布其實隱約有了極不妙的預感,心中彷徨絕望之至,卻不敢去相信罷了。

  支著腮正欣賞著呂布變臉秀的燕清:「……」

  呂布剛還一臉要砍人的兇惡犀利,怎漸漸地就嗚嗚嗚了起來,眼皮下還濕漉漉的,像在哭一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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