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妖精後蘇炸全世界[系統]》第97章
第97章
待裴冽奔到一樓後,只見到街道上人來人往,卻完全不見少年的蹤影。下意識攥緊了拳,微眯起眼,眼裡透著刀鋒般的淩冽和冷。
小錦鯉並沒有出什麼意外,只是很巧合的再一次被同一個人‘撿’走了。
亞瑟完全沒想到那麼快就重新見到沈瞳,他正在和人在咖啡店談事情,剛談完便看到少年站在櫥窗的玻璃前對著裡面陳列的各種甜品望著的身影。
就像只孤零零的流浪貓,默默待在那裡不妨礙路人的前行,只會微微耷拉著的耳朵,乖巧而安靜的表達著期待和渴望。亞瑟的心不由一動,大腦還沒反應過來,手腳就先於意識行動了,隨即起身推開門,大步走到少年的身前。
“小傢伙,”亞瑟問了在遊輪上遇到少年時說過的同樣的話:“你是不是又迷路了?”
少年似乎因這突如其來一聲受到了驚嚇,猛然抬起頭,亞瑟正好直直對上了他的眼睛。
那雙眼睛很大,卻沒有什麼神采,蒼白的皮膚在陽光下像是透明一樣,嘴角緊抿著,臉上的防備比上一次的還強。亞瑟忍不住皺起眉,低下頭才發現對方竟然光著腳沒有穿鞋,白嫩的腳上沾滿了灰土。
沈瞳隨即退了一步,抬腿就準備後撤,亞瑟手疾眼快的抓住他的胳膊,“我們之前見過的,……你不記得我了嗎?”
少年茫然的表情讓亞瑟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麼,頓了頓又說:“過來坐一下吧,我去幫你找雙鞋來,……你沒有穿鞋,腳會受傷的。”
沈瞳的腳其實已經受傷了,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一樣,但心裡的不安遠遠蓋過了身體的疼痛。他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這種事換做任何一人恐怕都會慌,想到電梯徹底關閉之前裴冽望著他的既驚又怒的表情,竟隱隱有種做錯了什麼的不安,卻又不知道這份不安從何而來。
這間咖啡店是亞瑟專門為了方便談事情而開的,稱得上是他的私人地盤,亞瑟把沈瞳拉進店內,坐到靠窗的沙發上,然後彎下腰試圖去查看他的腳。
突然有個畫面在沈瞳的腦海閃過,記得曾經也有個人俯身握住他的腳,帶著珍惜和愛意,能讓他忍不住心跳。
這畫面使他感覺吃驚,而畫面裡的人似乎並非眼前的亞瑟,便下意識往後縮了縮,躲開了亞瑟的手。
亞瑟已看到了少年腳底被灰塵黏住的道道血痕,低聲讓手下直接叫私人醫生過來。醫生很快趕到了,店員也送來一雙嶄新的男士布鞋,雖然對沈瞳來說有點大,但可以穿。
小錦鯉那雙由魚尾化成的腳非常細嫩,只走在平整的路面上便弄出了一道又一道傷口,待灰塵被雙氧水洗掉之後,血液便重新湧出來,讓沈瞳不由繃緊了身體。
正常人見到自己流血都會忍不住緊張,而越緊張傷口就越容易出血,眼看消毒的過程中血似乎越滲越多,亞瑟不由抬手捂住了少年的眼睛。
沈瞳隨即從對方的袖口聞到了一股男士古龍水的味道。
很好聞,卻莫名覺得不該是這個味道,而應該是冷冽的夜風和濃濃的男性荷爾蒙氣息,無孔不入的強勢侵佔他的感官。
少年長長的睫毛隨之輕顫了幾下,從亞瑟的角度看過去,覺得它們就像一對要展翅的蝴蝶,下一秒就會飛走。感到長睫顫動的頻率變得越來越高,亞瑟用另一隻手握住沈瞳的手,“不要怕,一會兒就不疼了。”
沈瞳的腦中竟是又閃過了模糊的畫面,依稀記得也有人握住了他的手說不要怕,語氣帶著不容質疑的肯定。
總算包紮完畢,亞瑟也不知道自己為何鬆了一大口氣,然後轉身去櫃檯取了兩份芝士蛋糕和熱牛奶,帶著些引誘將其中一份在離少年不遠的桌面,“要不要嘗嘗?”
沈瞳沒有動,亞瑟把蛋糕慢慢朝他推,又說:“味道很不錯的,是店裡的招牌。”
小動物吃東西的時候都是戒備的,需要很大的耐心才行。於是亞瑟不急不躁的看著少年,並又退後了一步。
香甜的味道徐徐傳來,卻再度有一個畫面在沈瞳的腦中閃過,內容是他跟在一個男人身後要蛋糕吃,繼而換來對方縱容的摸頭。
可惜快到轉瞬即逝,依舊捕捉不到男人的臉。沈瞳覺得自己都有些神經錯亂了,大腦甚至在隱隱作痛,卻仍咬牙堅持著,想努力看清畫面中男人的樣子。
直到裴冽的臉重新出現在眼前。
天色轉眼間就黑透了,亞瑟幫沈瞳把鞋穿好,然後扶著他起身,想要帶他出門上車,卻在這時看到裴冽立於暗處的高大身影,不由一頓。身為軍人的他竟一直都沒察覺對方是何時出現的,其身手簡直稱得上不可思議。
裴冽是通過入侵各條道路上的監控系統才排查到了沈瞳的行蹤,以最快的速度徑直趕來,正好看到沈瞳接下了亞瑟給的蛋糕。然後悄無聲息的佇立在黑暗中,許久都沒有動。
他喜歡黑暗,準確是說是習慣黑暗,因為這更方便殺戮和隱藏。繼而伸手按上隨身攜帶的槍,使力握了握槍托,又用食指在槍上反復摩擦。
這是他情緒狂躁的表現,而槍通常能令他冷靜。
裴冽以往因強迫綜合症而無比煩躁的時候便會把所有武器都拿出來,一一拆卸再重組。他有很多把槍,匹配著各種距離天氣和火力,他甚至能記得每一支分別殺過哪些人。對於殺手來說,遇到事情的最好解決辦法就是殺人,沈瞳和亞瑟之間的親密互動已讓裴冽產生了開槍的衝動,低低的聲音聽起來就像是一句警告:“瞳瞳,過來。”
殺手大人收起了溫柔,並毫不掩飾氣質裡的冷硬和鋒利,也沒有掩飾自己的殺手職業。他不用擔心暴露,因為從官方的角度來說他整個人都是不存在的。他有很多虛假的身份,但有關他的真實身份沒有任何備案或記錄,包括血型指紋DNA和影像資料等等。
沈瞳試圖抬腳,但刺痛感立即傳來,便又將步子停住。可裴冽並不知他有腳傷,身上壓迫感繼續蔓延,竟拿出摩挲到光滑的槍身,對小錦鯉直接亮開底牌,“瞳瞳,為了你身邊男人的生命安全著想,我勸你現在立刻過來。”
沒說完的下半句肯定跟著‘否則就’三字,沈瞳抬眼便見到裴冽不緊不慢的將子彈填充入槍,繼而上膛。
殺手大人很享受那一刻的聲音。哢嚓一聲,是危險的信號,連同他望過來的視線。小錦鯉抿著唇,最終走到裴冽身前,雖然速度因疼痛有些緩慢。
其實裴冽是不可能開槍的。因為少年就住在他心口最柔軟的地方,他的確殺過很多人,卻還沒傻到朝自己心口上開槍。
感情對於一個殺手來說有多危險,裴冽其實比誰都清楚。他曾親手殺死過一個為愛情而墮落的同行,而殺手就像一部精密的儀器,任何小差錯都能毀了他,感情更是枚隨時能爆炸的炸彈,一不留神便會灰飛煙滅。
裴冽其實在尋找小錦鯉的時候有想過放棄。小錦鯉畢竟是一隻不同於人類的妖,而且時刻需要照顧,更重要的是如果他的失憶症治不好,那他可能一輩子都沒法回應自己同等的感情。
裴冽咬著牙告訴自己只要轉身回去,上樓把東西全部收拾乾淨,摔碎所有魚缸,一切就能重新走回正軌。他繼續過著殺手的生活,而小錦鯉仍然不記得自己,不記得他們有過的親吻和擁抱,更不會因為失去而感到悲傷,依舊能過得很好。
裴冽當時站在路邊,背對著夕陽的餘暉,大半張臉都埋葬在陰影裡。一陣風吹過,卻突然覺得眼睛有些睜不開,並澀澀的發疼,這才發現自己竟然莫名其妙且前所未有的潮了眼眶。
他還是沒辦法放手。這估計就是他的劫數,或殺戮人生中的報應。
天色黑的越發深重,裴冽在帶小錦鯉回家的路上慢慢冷靜下來,而小錦鯉始終抿著唇在想事情,一路都沒有說話。裴冽把車子停穩,緊握著少年的手上了電梯,直到電梯叮的一聲抵達才鬆手,最終忍不住在開門進屋後主動道:“瞳瞳,我……”
臉色卻在這個時候猛然一變。
繼而一把將小錦鯉摁在地上,把他嚴嚴實實地護在身下,抬手便開了幾槍。刺耳的槍響讓沈瞳的腦子一時還有些轉不過來,而裴冽一邊控制著自己的呼吸一邊聽著陌生人多出來的呼吸,粗略判斷起碼有五六個男人埋伏在周圍,在等待他自投羅網。
情況瞬間便緊迫到刻不容緩,沈瞳被裴冽推到櫃子後面,再次聽到一連串密集的槍響。硝煙開始擴散,鮮血的味道也隨之彌漫,死亡像黑紗般撲面而來,他甚至能感覺滾燙的液體飛濺到臉上。裴冽射出的子彈準確地送入左前方殺手的心臟,鮮血呈放射狀噴射出來,就像紅色的噴泉。
右手邊的另一個男人剛才還試圖偷襲,現在卻因脊椎中彈而躺在地上垂死掙扎,裴冽將槍裡剩下的兩發子彈盡數射進他頭顱,紅白色的液體湧了一地,腥氣濃烈到讓人作嘔。
沈瞳靠著牆坐起來,只見裴冽在子彈射完後面無表情的踢開了滿是血的屍體,冷冽的眼神猶如從地獄出來的死神。這個血淋淋的場景仿佛凝固成了一個定格的畫面,讓沈瞳有種時間靜止和窒息的錯覺,可自己的呼吸和心跳聲又那樣清晰和粗重。
裴冽的肩膀中了一槍,但他似乎根本沒感覺,俯身於另一個櫃子之後往自己的槍里加裝子彈。他已經感覺不到周圍其他活人的呼吸,卻知道埋伏的殺手並沒被全部解決,這時候竟傳來轟的一聲巨響,伴隨著劇烈的搖晃,讓人猝不及防。
響聲仿佛地震般聲勢浩大,牆壁都晃起來,供電系統隨之癱瘓,只剩走廊的燈時亮時暗的在閃,裴冽的不顧危險而躍至沈瞳跟前,果斷地做出決定:“從窗戶出去。”
裴冽取出一個類似於降落傘的裝置迅速系在少年身上,同時安慰道:“瞳瞳不怕,把它背上,只要按紅色按鈕就可以安全著地……”
沈瞳卻反手抓住裴冽的手臂,“那你呢?”
少年言語裡透露的關心竟是讓裴冽在這種關鍵時刻頓了頓,然後低低說:“還有兩個人沒有解決,等我處理完畢就跟過來。你先從窗戶出去,時間來不……”
“既然來不及了,那就一槍一個,”沈瞳竟是出乎意料的從屍體上撿起一支槍,果決而堅定的道:“我能用神識探到他們在哪,然後我們一起跳!”
裴冽曾想過無數種可能,少年被他用威脅的手段帶回家會怎樣,親眼目睹他殺人的場景又會怎樣,也想過自己可能再也留不住他,但現在,他卻主動站在他身邊和他一起戰鬥。也意識到少年其實並非需要他保護的溫室花朵,而是一個有自保能力的強大的妖。
作者有話要說:話說我好喜歡攜手末路逃亡的情節~之前剛開文時有說會寫六個世界,最後一個故事定好了是小鳳凰,但是現在還有一個萌物想寫所以會加到七個世界,希望大家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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