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3章　不許你消散

　　其實她真正想問的是，「如果我不是妖，不能陪你長長久久，你還會愛我嗎？你選擇我，是因為喜歡，還是僅僅因為我最合適？」

　　這個念頭曾在凌綺羅腦子裡轉過，只是那時她心情愉悅，覺得想這種問題純粹是自尋煩惱，就一笑而過了。不知為何，此時這個念頭又冒了出來，她正傷感之際，就特別想知道薄棠會怎麼答。

　　可是，觸及薄棠乾淨澄澈的眼神時，她到了嘴邊的話終於還是拐了個彎，變成了另外一個問題。

　　凌綺羅現在明白了，自己很介意這個問題，但她怕這話一說出口，得到的是她不想聽的答案。如果真是那樣，依著她骨子裡的驕傲，她和薄棠就再也沒有挽回的餘地了。

　　問完這句話，凌綺羅又很慫地把頭埋在薄棠胸前，不敢看他。

　　薄棠緩了一緩，似乎是在思考，過了幾秒才一本正經道：「不會，我不是那麼隨便的人。」

　　這話等於沒有回答，但凌綺羅的心裡卻莫名好受了些，甚至因為他的話而想笑。

　　不過她立即壓住了，繃著臉道：「如果我是那個凡人呢？你也不喜歡了？」

　　薄棠失笑道：「我不會因你是凡人而不愛你，但你細想想，如果你是凡人，咱們就沒有相遇相知的因緣了，不是嗎？」

　　小狐狸老家不在北都，如果不是為了進入娛樂圈積攢願力，她根本不會來北藝上學，也不會簽入天下華棠，更不會認識薄棠，不會有後來發生的一切。

　　薄棠看她若有所思，又道：「你如果是凡人，我們就不會有當初跑馬場外的美好相遇，不會有知道彼此都是異能群裡的一員的欣喜。若沒有遇見你，我必是像以前那些年一樣，一個人來來去去，寵辱不驚不悲不喜，沒有什麼掛懷的，等神魂之傷一次又一次密集發作，虛弱到撐不住時，靜待天命之至，消散於世間。」

　　感情這種事，實在沒有「如果」可言，任何一個細微的變動，都指引著不同的結局。談「如果」，沒有意義。

　　凌綺羅受到啟發，頓時覺得自己矯情了，聽薄棠提到神魂之傷，她順勢轉移話題道：「阿棠，你這段有沒有參詳公孫無常給的那個方法？這才是頂要緊的，我不要你消散！」

　　她撒嬌般地嘟囔著，滾在薄棠懷裡，薄棠上次發作時真的把她嚇壞了，至今心有餘悸。

　　薄棠沉吟道：「我推演了一遍，沒發現問題，但他給的法子是針對一個完整的神魂，而我……能起到效果，但效果不大，我正在找辦法把他的法子和我這幾年搜集的一些法子看能不能結合一下。」

　　凌綺羅很揪心，這件事要比她想像的複雜得多。薄棠是天地間唯一一個煉魂所得的產物，不同於原生的完整神魂因受傷而撕裂，也沒有可以參考的對象，想要徹底擺脫這個困局，除非找到當初煉魂的高人。

　　可是，都過去幾千年了，那個修道者早已不在人間了，所有的事情，只能由薄棠自己摸索著來。

　　難難難！凌綺羅只是想想，就覺得壓力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