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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怪……”

　　黎修哲扶著墻踉蹌走了幾步，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頭腦昏沉。進了房門，他費勁地抬手揉了揉太陽穴，整個人感覺不太對勁，眯著眼環顧四周，發現周圍的景物非常陌生。大概是在某個酒店的房間裡，昏黃的燈光，窗外黑壓壓一片昭示著現在是午夜時分。他記不清自己為什麼來到這個地方，也許是飯局裡推杯換盞，也許是酒會上觥籌交錯。

　　甩了甩頭，感覺清明了一些，黎修哲扯送自己的領帶往前走，不管怎樣，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一會。很奇怪，房間不大，應該一眼就能看遍，但是他覺得正中央的床仿佛是突然出現。“可能是錯覺吧，今天醉得離譜了。”他自言自語道，突然，在大床旁邊停住了腳步。

　　映入眼簾的是一具年輕的軀體，半跪在床頭，黑絲帶以一種極具暗示意味的方法纏繞在白皙的肌膚上，將四肢捆綁住無法動彈。而這個年輕的男人似乎陷入昏迷，臉上帶著半截奇怪的面具，只露出艷紅的脣瓣。他就這樣安靜地靠在那裡，頭歪向一邊，對被擺成這種羞恥的姿勢無知無覺。

　　不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畫面，過去很多公司的負責人想要和黎修哲打好關係，明面上不行，就偷偷給他送人，什麼類型的男男女女都有，一些就像眼前這樣被打扮成禮物送到床上。只不過黎修哲向來看不慣，毫不留情地把人扔出去，之後也不會再和那家公司合作。即使許多面容姣好的禮物在他面前或流淚求饒或趁機誘惑，黎修哲也冷著臉離得遠遠，衣角都不會被碰到。

　　要不是他克制住，也許會忍不住扭斷那些人的脖子。

　　然而，今天黎修哲有些不對勁，連他自己都意識到了，在看見眼前這被捆綁起來的人，居然會有微弱的生理反應。帶著惱怒和不知所措，他快步上前扣住對方的脖子，厲聲喝道：“誰送你過來的？”對方還是沒有醒來，在他手底軟綿綿地倒向另一邊，胸前的鈴鐺隨動作叮鈴作響，就像在勾引人去觸碰一般。

　　深呼吸幾次，黎修哲意識到自己也許被下了套，頭暈和燥熱的反應沒準是一些催情的藥物帶來的。他一把甩開手裡的人，直起身來，打算從門口離開，之後還要查清楚是誰大膽妄為做出這麼下作的事情。

　　一個聲音突然從他身後響起，有點像孩子剛學會說話，斷斷續續，尾音卻意外的千回百轉：“沒用的……是，是你……選擇留在這裡……”

　　黎修哲扭頭去看，發現本該昏睡著的人不知何時醒了，靠在床頭對他露齣戲謔的笑容。雖然表情被面具阻擋了，但是那上揚的嘴角足夠表現出沾沾自喜。不信邪地繼續扭動門把手，卻發現紋絲不動，應該是被緊緊鎖住了。這個房間還沒有窗戶，最起碼在黎修哲的視線範圍內，只有掛滿了大大小小畫作的墻壁。自成年後第一次被關起來，而且和一個有不軌企圖的陌生人在一起，黎修哲覺得自己滿腔的怒火根本壓不下去。

　　“說！怎麼樣才能出去！”把對方的脖子用力掐住，按在冰冷的床頭，黎修哲的呼吸變得急促，有些掙扎地控制著手上的力度，不至於傷到對方。可那人絲毫不在意，反而挪動幾下身子，就著被捆綁的姿勢微微仰起頭，任他捏著自己的脖子：“出不去的。”倒是比剛剛流利了許多，然後停頓了一下，接著黎修哲就看著那嘴一張一合，繼續說出了令人費解的話語：“因為是你不想走啊。”

　　皺起眉頭，酒意一陣陣上涌，黎修哲簡直無法好好思考，手裡的力度也放鬆了些，讓那人趁機湊過來，在他的小腹處帶有暗示意味地舔了一口。雖然隔著襯衫，但是那舌頭濕滑的觸感仿佛穿透了印在肌膚上，讓黎修哲一下子愣住了，很快回過神才猛地推開對方：“胡說八道。”

　　面對黎修哲的冷漠，對方施施然地敞開身體，絲帶勾勒出誘人的線條，尤其是燈光下胸口那微微膨脹的兩點仿佛熟透的果子，艷色的肉粒上扣著銀環，環上各有小小的鈴鐺在呼吸時一起一伏發出清脆的響聲。“如果不是你決定放我進來，我也沒辦法來到這裡。”年輕男人說話非常緩慢，一點點卻如同有著讓人暈眩的力量在耳邊迴盪，感覺到黎修哲的呼吸更重了幾分，他舔舔嘴脣：“真的不想碰一碰我嗎？”

　　肯定是要拒絕的，黎修哲心想。然而他的手指在發抖，似乎渴望著去觸碰眼前那瑩白的身體，視線也無法移開，直勾勾地落在那人鎖骨以下的大片肌膚上。實在是太過離奇。旁人眼裡的黎修哲，是個用清心寡慾來形容絕不為過的人，三十幾歲依舊單身而且從沒碰過誰，“老處男”和“性無能”是在私底下討論時交替出現的稱呼。黎修哲也知道自己在這個年紀還沒有動過心上過床有點奇怪，但是和他人相處總會不自覺拉開距離，更無法想象對著誰產生生理反應。

　　可現在，他卻實實在在被面前的人勾引住了。

　　醉醺醺的感覺再次占據理智，黎修哲腦海里各種念頭都消失，唯有對方那句邀請循環播放。見他不動彈，那人也就大膽地繼續親吻著他的胸口、小腹，即使被絲帶勒住不能太大動作，仍舊用濡濕的口舌作亂。

　　黎修哲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不知道在哪一個時刻，他就把人摁在床頭，埋頭在那修長的脖頸處粗暴地啃咬，留下一個個紅印。對方乖順地任他作為，嘴裡漏出幾聲呻吟，像是不經意又像是有意，拖得長長的尾音連神經都觸動，骨子裡泛起酥麻。順著脖子，掠過了鎖骨，再落到胸前，早已經顫巍巍脹大的紅點在等待黎修哲的揉弄，鈴鐺緊張地抖動起來。黎修哲也就這樣做了，雖然沒有實踐經驗，但是作為一個成熟的男人總看過些不和諧的片子吧，便用發抖的手探過去，掌心擦過柔軟的凸起，讓那人渾身一震，隨即更加難耐地蹭上來主動追逐他的手。

　　指頭輕輕撥弄艷麗的乳頭，時不時繞淡色的乳暈打轉，手底的軀體就不滿足地挺起胸膛，等他再次按住凸起的一點碾壓，才吐露愉悅的吟哦。不只是碰到的感覺讓黎修哲渾身燥熱，乳環上的鈴鐺更是一刻不停地響，夾雜在年輕男人的聲音裡，深深刺激著他的頭腦。“嗯……舒服……”稱得上放浪，那人緊緊貼在黎修哲的身上，本來就被絲帶捆著變得突出的乳肉，這下更加腫脹不堪，不停與指尖摩擦，來換取陣陣電流一樣的快感。

　　覺得對方剛剛的態度像是身經百戰，然而在被撫摸的時候顯得生澀，黎修哲心底莫名涌起了一點點喜悅，手上時輕時重揉搓著。

而這時，渾身發軟的那人還不怕死地撩撥他：“還不夠吧？”脣瓣微張，溫熱而濡濕的呼吸就打在黎修哲的耳邊：“把我吃掉也可以啊。”

　　黎修哲知道自己也許爛醉到神智不清，本該把人推開冷靜下來，但是身體不受控制地動起來，水漬從對方的脖頸往下，在胸前留戀不捨。嘴裡含著的肉粒仿佛能夠嘗出甜味，舌頭不停地攪動，那凹凸不平的表面從舌尖擦過時似乎顫抖不止，和懷裡那人剛剛的話語完全不吻合，顯得生澀又羞赧。

然而繼續刺激，又會欲拒還迎地靠近，連同亮晶晶的乳環也被唾液浸潤，鈴鐺的聲響被嘖嘖的吮吸聲覆蓋。偶爾被鬆開，幾縷銀絲垂在嘴脣和凸起之間，是從未經歷過的淫糜。

　　“對，用力一點也可以……”被舔舐到失神，那人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身上這兩處如此敏感，卻樂於迎來電流般的酥麻，甚至吐露更多誘惑的字句。只是低頭看著胸前的腦袋，他動了動手腳，依舊是被捆得結結實實，沒有一絲放鬆，不由得低聲嘆息：“就連這樣……你也不肯讓我來碰你啊……”

　　鬆開口中快要破皮的兩點，黎修哲半眯著眼，隱隱約約聽到了一聲嘆息，讓他下意識去追問：“怎麼？”“吸我的胸口，很舒服吧？”那人沒有直白地回答，而是不經意轉移了話題，稍微直起身，露出了在燈光下更加油光發亮的凸起。黎修哲覺得自己瘋了，居然脫口而出一句“舒服”，還沒有任何打破原則的憤怒，相反，心底的感覺大概是不捨得。

　　的確，如同那人所說，這樣的身體在某種意義上非常好吃。

　　看不見長相的那人笑了笑，轉頭仿佛能夠看見周圍那樣，調笑道：“可惜，你想要停下了。”黎修哲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從天花板到墻壁，一切慢慢破裂，無數碎片飄在半空，黑暗一點點籠罩過來，很快就只剩下他們兩人所在的地方了，宛如海中孤島。

　　“你到底是誰？”努力保有一絲清明，黎修哲一手撐著床，一手捂住額頭，太陽穴開始因為突如其來的疼痛一鼓一鼓。那人的聲音似乎很近，又變得很遠：“如果你願意，我才會出現。”尾音漸漸消失，最後一刻，黎修哲捕捉到了一句：“再見。”

　　瞬間被無邊的黑色淹沒。

　　黎修哲睜開眼睛的時候，天已經大亮，旁邊床頭櫃上面的手機一直在震動。他睡在自己家裡的床上，沒有酒店，沒有喝醉，更沒有赤裸著等他采擷的年輕男人。眼角有點酸澀，大概是猛然從黑暗裡醒來，被窗外灑進來的陽光刺激到了。他過了好一會才回過神，從床上爬起來，兩腿之間滿是宣泄過後的黏膩。

　　原來是個春夢。

　　泡進熱水裡，很快身體就清爽起來，黎修哲忍不住去回想那個夢裡的內容，太過真實就像真的發生過一樣。手心的觸感，舌尖的品嘗，以及那人幾近放浪的甜言蜜語，讓他沒有辦法收回思緒。只是，最後的最後，他也不知道對方的身份。

　　也許夢就是毫無來由的吧，才不受控制地幻想出一個性對象。知道自己是個同性戀以來，黎修哲了解了很多相關的知識，也窺到了那些糜爛生活的一角。為了不讓自己變成那樣，他一向潔身自好。或許，這也是他多年來一直單身的原因。

　　水漸漸涼了，黎修哲長長嘆了一口氣，突然意識到夢裡這個就是最合心意的了，不然他也不會潛意識拋下了一貫的做法，放任自己沉淪進去。“如果你願意，我才會出現。”按照記憶裡那句話喃喃自語，他抹了一把臉，心想自己想太多，連這樣的劇情都能創造出來。

　　帶著一身水汽回到臥室，打開手機，裡面是很多來自心理醫生的信息，詢問今天晚上會不會來找他。這是黎修哲的熟人，一年來幫他控制住了暴力傾向，溫文儒雅的類型。然而，黎修哲想了想，回了個“抱歉”，拒絕了見面的要求。不知道為什麼，做了奇怪的夢之後，他有些害怕被對方察覺。

　　“沒事，好好照顧自己。”對方回得很快，一如既往的關心他，黎修哲甚至能想象出那人坐在辦公室裡面帶微笑的樣子。他握著手機看了一會，猛然回神，才敲下一句“謝謝”，是略顯冷淡的回覆。不過對方習慣了，屏幕上最後只有一行“不用那麼見外”，慢慢變黑下去。

　　如果要幻想，也應該是和自己靠得那麼近的人吧？黎修哲不由得想到了這點，反應過來之後暗自唾棄自己，要是對方知道被一個同性戀意淫，肯定會覺得噁心。

　　只不過，夢裡那人的身形，真的和對方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