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空間技術的研發和運用在顏晟和四葉集團的合作期間不斷得攀登新的高峰，而顏晟同奈南川零司之間的感情，也暴露在大眾的視線中，一度成為萬眾矚目的焦點。隨著熱潮的逐漸散去，本就不是什麼公眾人物的顏晟和奈南川零司之間的感情關注度也逐漸淡了下去。

　顏晟這邊沒有什麼家庭負累，而奈南川零司這邊，他並非家中獨子，上面有哥哥姐姐，下面也有弟弟妹妹，生在一個龐大的家族中，有時候規矩多，反而是一種負累，不過，本身已經成為開創一代先河，成為時代領軍人物的顏晟，所代表的分量，可不是奈南川的家族可以拒絕的。

　兩個人走到一塊兒，倒也是順風順水，顏晟二十五歲的那一年，兩人一起擺了酒席，請了身邊的朋友，算是正式地走到了一塊兒。當然，這也不過是一場儀式，還是顏晟看奈南川零司有些小心思，順理成章地推動了這一場婚宴。

　說起來，有沒有辦這一桌酒席，對顏晟和奈南川零司的生活，還真沒有什麼影響，兩人還是該幹嘛幹嘛，除了休了一個月的蜜月假期之外，生活一切如舊。

　兩人一個是刻苦鑽研的學術研究者，創造性人才，一個是具有市場前瞻性的綜合性管理人才，一起工作生活，日子過得愜意又順心，可奈南川零司到底在身體年齡方面比顏晟大了足足十二歲，有時候，橫亙在感情中間的不是生活中的些許波折，而是生老病死的巨大差距。

　有琉克在，顏晟對於奈南川零司的死亡日期，其實早就心知肚明，生命的最後，顏晟放下了心愛的研究，專心陪在奈南川零司的身邊，就算他還沒有到需要退休的年齡，可他清楚，能夠陪著奈南川零司的日子也越來越少了。

　大抵，人老了，總是會有各種各樣的問題，曾經讓顏晟眷戀生出喜歡的烏黑直發，不可避免的英文衰老而褪去烏黑的光澤，唯一值得慶倖的是，奈南川零司並沒有出現禿頂的現象，甚至因為常年來的精心呵護，頭髮雖然已經染上了銀絲，依然手感極好。只是，長髮的俊美青年，是一道美麗的風景線，可長髮的中老年男子，可就不太美觀了，在明知道同顏晟的年齡差距的情況下，奈南川零司的保養工作做的很到位。

　甚至到後來，顏晟對自己的身邊人也不會去苛求皮相問題，畢竟，紅顏枯骨，不過是一副皮囊罷了，最初的心動，心動後的沉澱，不可避免得會受到外界諸多因素的影響，可人並非只是單純的視覺動物。兩個人朝夕相對，相濡以沫，彼此之間的感情連結了兩個人的心，到這個時候，外在的皮相反而是其次。

　只是，這些話奈南川零司自己清楚，可還是下意識地想要在顏晟面前維持自己最好的一面，誓將保養進行到底，顏晟無奈，乾脆自己親自動手，一些促進皮膚新陳代謝的化妝品之類的，顏晟研究捯飭了一批出來，給奈南川零司用，效果比起外面的還好了不少。只是，顏晟的興趣不在這一塊兒上，這些東西也是給奈南川零司用，他才會親自動手的。

　倒沒想到，奈南川零司直接又捯飭捯飭地進軍化妝品行業，當然，這個卻不是並在四葉集團名下的，奈南川零司找人合資，成立的獨立公司，一開始也是小打小鬧的，可東西產品品質杠杠的，又有奈南川零司這個明明已經年屆不惑，卻還是風流倜儻，迷倒一大片人的活廣告在，銷售額那簡直是以坐火箭的速度不斷地往上冒。

　為美麗親自代言的奈南川零司，其實便是在生命的最後，也並沒有半點兒的落拓，簡直就是最帥的七十歲老頭代言人，腰板依舊挺直，個子依舊挺拔，一頭銀絲披泄，依舊帥得冒泡，可帥氣亮麗也攔不住正常的生老病死。

　顏晟並沒有帶奈南川零司去往自己主世界的意思，這個世界既然有死神，自然也有靈魂安息真正的歸處。

　“你真要去死神界？人類的身體一旦進入死神界就會自動消亡。”琉克是如今死神界的頭一份，靠著顏晟提供的隨身空間袋，在死神界，走路都是拉風的。因著這點兒，琉克對顏晟這個人類還算是有些情誼的，友情提醒一下，卻並沒有絕對阻攔的意思。畢竟，死神大王對於顏晟此人，也是好奇很久了。顏晟要是真去死神界，也算他的一樁功績。

　“我要送零司最後一程。”

　這一日，是全世界都震驚並且悲痛的一日，開創了一個嶄新時代的奈南川零司和顏晟於同日離世，而在人均壽命普遍提高的當下，年僅五十八歲的顏晟的逝世，算得上是早亡了。世人皆知顏晟同奈南川零司之間感情篤厚，卻未曾料到，情深至此。

　兩個人的身後事，極近鋪張奢華之能事，卻是被四葉集團好好得刷了一把好感值，順道聯繫了諸多人脈，儼然成了一場交際盛宴。

　當然，這些都同顏晟無關，跟著琉克一起進入死神界，人類的身體果然如其所說，化為砂礫，最後只剩下靈魂狀態的顏晟，親自送了奈南川零司走完最後一段路後，顏晟收拾了自己的心情，去見了琉克口中的死神大王。

　顏晟的靈魂狀態本就特殊，並不是這個次元的管轄範圍，而顏晟琢磨出來的空間物品也的確頗為便利。之前死神們溜到人間界玩耍，很多看到的小玩意兒都不好帶回來，死神大王因為自己職責的緣故，也不可能像其他死神一樣怠忽職守。因為這個空間袋的緣故，現在本來總是彌漫著死氣，缺乏生機的死神界倒也突然熱鬧了許多。

　顏晟同死神大王的見面，完成了一個雙方都滿意的合作協定，在死神界，有死神大王撐腰，便有源源不斷的死神作為實驗參數標本參加到了顏晟的實驗研究中。

　工作有時候是忘卻傷痛的最好傷藥，琉克對於進入到工作狂狀態，而且因為靈魂狀態，還可以不吃不喝不睡覺全年無休的鑽研，簡直都快要封魔了的顏晟，再看看那些被各種亂七八糟千奇百怪的實驗折騰得夠嗆的同僚們，雖然跟在顏晟身邊看了幾十年的好戲，這個時候，卻默默地轉移了戰場，再次偷溜到人間界，倒是意外地發現了有意思的人。

　正是L和夜神月！

　這兩人當初走到一塊兒，談戀愛的時候，兩個人都不是過於高調的宣揚自己感情的人，倒是一路平穩和順。L自己是個孤兒，有一幫同是孤兒的朋友，對於他跟一個男人在一塊兒，倒是沒有什麼意見。反倒是夜神月這邊，一貫都是全優生的夜神月，簡直就是全家人的驕傲，可這個驕傲，卻喜歡上了一個男人，那個時候，沒少雞飛狗跳的鬧騰。

　只不過，L和夜神月這兩個人聯手，最後還是搞定了一切。

　兩人一起走到了現在，倒是感情和睦融洽，琉克觀察過這兩人頭上的數字，知道他們還有另外一個十年可以一起走下去的時候，原本因為顏晟在而被壓下去的看好戲的因數又開始蠢動。在夜神月已經走過了正義感爆棚的青少年，走過了意氣風發的中年，整個生命進程走到最後的階段，琉克再次出現，再次觸碰到筆記本的夜神月，恢復了自己曾是基拉的記憶。

　一旦恢復了記憶，很多從前夜神月跟L調查時留下的疑點自然也就不攻自破。

　夜神月不是沒有懷疑過基拉就是自己，可他對自己的記憶太過確信，到最後那個基拉案件也就成了不破之謎底。現在再次拿到了這充滿魔力的筆記本，夜神月看著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他在看好戲的資訊的琉克，卻當著琉克的面，掏出打火機，將這本承載了夜神月整個中二青少年時期記憶的筆記本給燒了！

　燒了、燒了、燒了……

　竟然就這麼燒了！

　隨著筆記本化成灰，徹底消失，在夜神月跟前的琉克也逐漸地消失在夜神月的面前。夜神月雖然看不到琉克，卻知道琉克跟著自己。已經經歷過大風大浪的夜神月，雖然的確被琉克的突然出現給嚇了一跳，卻不會讓這件事情影響他的生活軌跡。

　屬於基拉的年少輕狂已經徹底遠去，人類本身的複雜性，並不是單純依靠死亡的威懾就能夠完全壓制住罪惡的滋生，活到了這把年紀，眼看著就要退休了，夜神月可沒有再去折騰一把的打算。更何況，儘管這麼多年過去了，夜神月可是知道自己枕邊人的性子的。但凡流露絲毫的疑點，他們這一段關係，就算彼此扶持走過這麼多風雨，也很可能就掰了。夜神月可一點兒都不希望到老了，枕邊人卻不要自己了……

　琉克沒看成好戲，最後還是回到了死神界，卻維持著對顏晟的遠距離觀望。

　只是，在顏晟說出有重大突破研究，即將要弄出一個能夠盛放生命物體的空間後，即將成功的檔口，顏晟卻被突然得排擠出了這個次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