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亂心

　　住在霍格沃茨的日子是很悠閒的，即使是此時霍格沃茨沒有以前那麼熱鬧了，但是哈利卻不會顯得無聊，至少他一個人也能很快樂的玩耍，偶爾在傍晚的時候會拉著西弗勒斯去黑湖那邊逛一逛什麼的，到了晚上他就會安靜地坐在沙發上面，聽著不一樣的「睡前故事」。

　　西弗勒斯總是等他睡著之後才去熬製魔藥，順便用某人來試一試藥性，每次去地下室前他都會先布下靜音咒以確保不會打擾到哈利。

　　到了七月中旬，哈利的情況已經出現好轉，至少每次薩拉查來看他的時候他不會一直躲在斯內普的身後了，更甚至會主動切近薩拉查。

　　畢竟他們之間有著血緣，父與子之間的親近是從洗髓完成的那一刻開始就抹滅不去的，在克服了最初的膽怯之後，哈利不再懼怕薩拉查和狄諾斯。

　　「他看起來還不錯。」這天傍晚，薩拉查與斯內普帶著哈利和狄諾斯去黑湖散步，對於一些從禁林跑出來的小動物們，哈利表現出了極大的善意，很快他便於這些小動物們打成一團，而狄諾斯為了看著他不讓他亂跑，就一直跟在他的身邊。

　　而薩拉查看著他這麼高興，感覺哈利確實是在好轉，所以他才會這麼說。

　　「除了還不能說話，一切都好。」斯內普看著看了看哈利的身影，對隨意坐在他的對面但是卻處處都透露著優雅的男人說道。

　　「不需要太著急，只要按照這樣的情況下去，哈利遲早會好的。」

　　「恩。」

　　一時之間沒有人說話，斯內普對於自己居然會和蛇祖席地而坐感到十分不可思議，一時之間他也找不到什麼話題，而薩拉查在他面前，用手背拖著下巴，似乎在思考著什麼，有些微微出神，連斯內普都看得出他的心不在焉。

　　「閣下……」斯內普開了口，薩拉查的立刻把視線放到他的上面，但是斯內普卻無論如何也問不出接下來的話了。

　　他很想問有關獅祖的事情，因為在學期的最後，就連霍格沃茨的學生也感覺到了兩人之間的不對勁，他們之間的氣氛僵硬得很，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的，不少學生都對於他們的情況表示了擔心，但是兩人就像約好了似得，不肯說任何的話。

　　斯內普很想問問是他們現在是不是還在冷戰中，但是轉念一想，卻覺得又在暗自責備自己這麼會沒事乾關心這些事情。

　　兩個人冷戰關他什麼事情？

　　即使後面蛇祖真的負氣離開了霍格沃茨，也不是他能阻止的。

　　他為什麼要去關心這些事情？

　　暗自責備了自己之後，斯內普面對薩拉查的視線也只能搖搖頭了。

　　他一向不是多管閒事的人，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一時衝動想要詢問對方有關這件事。

　　也許只是太無聊了？

　　他想。

　　其實，他沒有想過另外一點，那就是即使他再怎麼想要與這個世界保持距離，即使他再怎麼想生疏地面對這個世界的所有人，但是在不知不覺間，因為哈利身上發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他還是不得不與這個世界的人相互接觸，更甚至是更深地了解。

　　感情總是會在不知不覺間付出的。

　　在斯內普還沒有注意到的時候，他已經開始在意這個世界的很多人與事，就像他不知不覺間，對待哈利的感情已經變了質一樣。

　　但是這一切，他都還沒有注意到。

　　所以他此時才會覺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

　　薩拉查似乎對於斯內普的態度覺得奇怪，他想問些什麼，但是就在他開口的一瞬間，霍格沃茨發出了警報。

　　似乎是有人觸動了霍格沃茨的結界。

　　因為是假期，所以霍格沃茨已經完全封閉，除了創始人以及住在裡面的兩個人之外，任何人想要進入霍格沃茨都會被霍格沃茨當成敵人，從而向裡面的人發出警報。

　　薩拉查幾乎是瞬間就站了起來。

　　黑湖這邊離城堡大門不算遠，他不一會兒就到了這邊。

　　而狄諾斯也注意到了不對勁，他拉住還想亂跑的哈利，把他帶到斯內普的身邊。

　　哈利有些疑惑地看著斯內普，斯內普把他護在懷裡，示意他不要亂跑。

　　哈利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僅僅地跟著斯內普。

　　斯內普帶著他和狄諾斯走到大門口，站在霍格沃茨的保護範圍內看著外面對峙的兩人。

　　是他們在格蘭芬多家族見過的那位長老。

　　此時他臉色鐵青地看著薩拉查，似乎在說些什麼，斯內普他們趕到的時候，正好聽見他喊著：「把我兒子還給我。」這類的話。

　　薩拉查冷漠地看著對方，沒有說話也沒有回應。

　　「薩拉查•斯萊特林，你不要欺人太甚，即使你是族長的好友，也不代表你能把我的孩子帶走。」

　　「如果不是你想帶走我的孩子，如果不是你那個行為堪比巨怪的兒子妄圖染指我的孩子，今天也就不會發生那麼多事情，那是他自作自受。」薩拉查看著對方，鎮定自若地說道。

　　對方似乎不想說得太多，直接拔出自己的魔杖發出一個咒語。

　　薩拉查悠閒地躲過了那個咒語，臉上似乎帶上了譏笑：「這就是自詡白巫師世家的格蘭芬多家族，劫人的時候出其不意，打人的時候也是出其不意。」

　　薩拉查的身後，狄諾斯有些頭痛地撫了撫個頭。

　　好吧，爸爸對於不能親手毀了格蘭芬多家族已經是氣到極點了，加上這幾天和戈德裡克叔叔又在冷戰……對方是活該倒霉撞在這一時刻。

　　另一邊，那位所謂的長老已經滿臉鐵青，他不斷地對薩拉查投射咒語，白魔法對於薩拉查的體質還是會造成一定的傷害的，所以薩拉查雖然看似輕鬆但是躲得也謹慎。

　　當然，對於他的糾纏不休，薩拉查本人也是十分不滿，他輕輕抬起手準備念咒，與此同時，嘴角帶著些許輕蔑的笑容看著對方，只是這輕蔑的笑容，更是讓人火冒三丈。

　　「薩拉查•斯萊特林，別以為你是族長的好友我們就不敢動你，等到族長迎娶布萊克家的小姐，我們格蘭芬多就不需要和你斯萊特林交好，到時候有我們的扶持，布萊克就會頂替你們家族成為黑巫師的新領袖！」

　　薩拉查利落的動作在這一段話之後停了下來，他有些愣神，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也是在這個時候，對方發出的魔咒擊中了他的手臂，頓時，鮮血染紅了他的袍子。

　　「爸爸！」狄諾斯驚恐地叫了起來。

　　薩拉查揮了揮手，示意狄諾斯自己沒事，他的眼底閃爍著毫不掩飾的怒火，但是這團怒火的原因只有他自己知道。

　　魔咒根本不需要念動便已經起效，薩拉查的眼睛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了紅色，駭人地看著對方在他的魔咒中掙扎。

　　「薩拉。」戈德裡克的聲音從遠處傳來，薩拉查頓了頓，一道魔咒打向戈德裡克奔來的地方。

　　戈德裡克沒有躲，任由薩拉查的魔咒打在自己的身上。

　　肩胛骨處被魔咒創傷，血流不止。

　　戈德裡克臉色瞬間蒼白起來，他似乎想說些什麼，但是血卻從他的嘴角滑落。

　　「帶著你的人滾，不要出現在我的面前。」薩拉查冷冷地看著他。

　　戈德裡克看著薩拉查的神情有些發愣，記憶中，在他們成為好友之後，薩拉查就再也沒有用這麼疏離的眼神看著他，也沒有用這麼冰冷的語氣對他說話。

　　薩拉查冷漠地看了他一眼，帶著些許的失望離開了。

　　「戈德裡克叔叔，」狄諾斯的臉色不怎麼好，父親的受傷讓他對於格蘭芬多的人都充滿了敵意，「既然你們有了新的聯盟對象，那麼請您以後不要再來打擾我父親。」

　　「什麼新的聯盟對象？」戈德裡克皺起眉頭，「我怎麼不知道有關這個的消息？」

　　「您的長老親口說的，在您迎娶布萊克家的大小姐之後，格蘭芬多將會扶持布萊克家族成為黑巫師的新領袖……」

　　「狄諾斯，」戈德裡克有些煩躁地打斷了他的話，「這是這位長老說的，不是我說的，你和薩拉居然信他的話？且不說格蘭芬多家族從來都不會和黑巫師家族聯姻，我更是在八年前就宣布不再娶親……」

　　狄諾斯的臉色變了變，沒有再說話。

　　回到辦公室的薩拉查卸下了一身的偽裝，疲憊的坐到沙發上，手臂上的傷口也沒有處理就這麼發起呆來。

　　他失控了，他知道。

　　要是以往，他會去證實這個消息的真假，但是就在剛剛，他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心底湧起的居然是對於戈德裡克的背叛的怒火。

　　但是他明明就應該知道的，格蘭芬多家族從來不會和黑巫師家族聯姻，並且，戈德裡克曾經在格蘭芬多夫人死後曾經對他說：「喂，薩拉，我不續娶了，以後我們兩個走遍這個世界，好不好？」

　　他一直記得那句話，也相信戈德裡克會記得，而且迎娶布萊克家的那位小姐的事情並不是戈德裡克親口對自己說的，明明是一位長老在惱怒之間的口不擇言，但是卻能讓這句話影響了自己，他薩拉查•斯萊特林，什麼時候這麼失敗了？

　　為什麼會這樣？

　　為什麼呢？

　　薩拉查愣愣地看著天花板，一時之間，卻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心底深處似乎有什麼答案即將噴湧而出，但是他卻膽怯地不想面對，心裡有個聲音告訴自己，要是找到那個答案，那麼自己很有可能萬劫不復。

　　可笑的是，他薩拉查•斯萊特林居然也會有害怕的一天。

　　戈德裡克，你究竟在我身上下了什麼詛咒，讓我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如此在乎你。

　　只要是涉及到你的事情，只要想到你會背起你以前說的話，我就會變得如此脆弱……

　　「啊……」嘶啞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他猛地回過神，卻見哈利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他的身邊，睜著一雙明亮的眼睛擔憂地看著他。

　　「恩？」薩拉查似乎想扯出一個笑容面對這個純潔的孩子，「哈利，怎麼過來這裡？西弗勒斯呢？」

　　哈利搖了搖頭，扯了扯他的衣角，擔憂地看著他。

　　「乖孩子。」薩拉查柔聲說道。

　　這些天哈利早已經恢復了最初剛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對他的親近，除去不能說話之外，一切與最初的相處差不了多少。

　　看來應該是剛剛自己帶著傷離開讓這個小傢伙擔心了。

　　他順著哈利的手看到了自己肩膀上一大片的鮮血，知道自己的血嚇到哈利了，他用沒有受傷的手撫著哈利的頭，低聲安慰道：「爸爸沒事，不用擔心。」

　　哈利卻似乎更急了，他伸出手在薩拉查的眼角輕輕一擦。

　　一陣冷意在眼角蔓延開來，薩拉查看著哈利手指上的水漬，無法相信地睜大眼睛。

　　他……哭了？

　　他因為戈德裡克的事情……哭了？

　　他有多久，沒有哭過了？

　　或者說，他都不記得他長那麼大有沒有掉過一次淚，而現在……戈德裡克……

　　看著薩拉查再次留下的淚水，哈利記得叫了起來，但是薩拉查並沒有聽到他的話似得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面，哈利急的哭了起來。

　　「爸爸，爸爸不哭，哈利吹吹就不疼了……」以為薩拉查因為傷口疼痛而落淚的哈利，在怎麼都喚不回薩拉查的關注之後，因為焦急且不知道應該怎麼辦，終於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