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後遺症

　　從薩拉查那裡離開後的戈德裡克並沒有再次外出，而是回到了許久不曾回的地窖。

　　剛剛回到地窖，他便毫無形象地倒在沙發上，愣愣地看著門口，也沒有什麼動作。

　　不知過了多久，他奇怪地笑了起來，有些自暴自棄地呢喃著：「沒來，還是沒來。」

　　他不知是哭還是笑，但是還是從他那即使是在斯內普他們面前也沒有放下的笑容，此時收得那麼徹底就知道此時他的狀況有多麼不對勁了。

　　「薩拉生氣了。」他磨蹭著沙發說，低聲對自己說道。

　　如果是薩拉查的話，一定會看得出來自己的不對勁的。

　　強制洗髓不僅僅能讓被洗髓的人承受很大的痛苦，而且幫助他的人也會耗盡身上的魔力，更何況戈德裡克為了哈利好，可是貢獻了自己大量的血給哈利，讓哈利盡快地完成洗髓並且清除掉詛咒。

　　所以導致戈德裡克現在不僅僅體內的魔力很少，而且還嚴重缺血。

　　即使別人看不出來，但是戈德裡克知道，只要是薩拉查，那麼他就會在第一時間知道自己的情況，但是，薩拉查沒來。

　　薩拉查真的生氣了。不管他了。

　　這個事實讓戈德裡克總覺得心裡十分難受，說不上為什麼，雖然以前他們兩個人也總是吵架什麼的，但是總能在幾天後和好。

　　只是他們吵架的理由從來就不會是因為別人。

　　他們可以因為一些小事吵起來，比如戈德裡克總是因為從爆炸的坩堝裡面救出孩子而受傷，再比如薩拉查總是把一些黑暗種族帶入學校。

　　很多的很多，但是他們發火的原因從來就只是因為對方而不是因為別人。

　　好吧，格蘭芬多家族是他的家族，並不算「別人」。

　　但是，在他心中……在他心中……

　　戈德裡克持續一周沒有出現在霍格沃茨裡面。

　　當然，很多人都不知道他回來了，因為他們已經很久沒見到戈德裡克了。

　　但是，還是有人知道的，至少那天見過他的，除了斯內普以為他離開了之外，其他三位都是知道他還在霍格沃茨的。

　　「薩拉，不去看看他嗎？」這兩天羅伊娜在幫薩拉查做一個實驗，所以他們經常湊在一起，羅伊娜自然也看得出來薩拉查的不對勁。

　　因為不能對格蘭芬多家族出手，所以薩拉查確實是是打算遷怒戈德裡克幾天，也許原本是在那幾天之後一切就都沒事了。

　　但是戈德裡克這幾天的避而不見反倒是讓薩拉查原本的心情變得更差。

　　薩拉查低頭看著自己的書，沒有回答羅伊娜，很明顯他不想提起某人。

　　羅伊娜看見好友這樣，只能無奈地嘆口氣。

　　戈德裡克也是，平時要是薩拉查不理人，那麼他肯定死皮賴臉就地湊上來了。

　　一般來說，只要戈德裡克肯，那麼薩拉查的氣絕對不可能存在超過三天。

　　可是現在，已經持續一周了。

　　羅伊娜無奈地搖搖頭。

　　現在他們兩個的事情已經不是自己可以管了，薩拉查在氣戈德裡克家族的人亂來並且戈德裡克直到現在還沒什麼動靜——把凱斯交給斯內普不算——這次哈利的綁架事件之所以能發生，只有凱斯一個人絕對策劃起來，要是沒有長老的背後支持，即使他凱斯被格蘭芬多家族默認為下一任繼承人也不可能動手的。

　　而戈德裡克，誰知道他發什麼神經躲著整整一周沒有出現在他們面前。

　　得，現在薩拉查生氣的理由又多了一條了。

　　羅伊娜把自己手上的器皿清理好，離開了實驗室。這兩個人的矛盾還是靠他們自己去解開比較好，她和赫爾加也不好說著什麼～因為她有預感，要是這兩個人能完美地解決這件事，那麼他們的感情將會比以前來說更進一步。

　　當然，這個過程十分讓人揪心就是了。

　　除了戈德裡克和薩拉查的事情讓人無奈，現在還有一件事請讓人擔憂。

　　那就是哈利。

　　哈利早在強制洗髓完的第三天晚上就醒了，但是情況卻沒有那麼樂觀。

　　哈利拒絕任何人的接觸，哪怕是僅僅想要看看他是不是還在發燒。

　　除了斯內普，只要有人妄想靠近他，那麼他就會歇斯底裡地叫起來，有時候，即使是斯內普的靠近，他也會不自覺地後退，直到確定對方是誰之後，他才膽戰心驚地向斯內普靠過去。

　　哈利剛醒的那會，斯內普跟她說起哈利的情況的時候她還以為只要過兩天就好，所以那時候也不怎麼在意。

　　但是直到她親自去看了看哈利之後才知道事情有多麼嚴重。

　　羅伊娜來到斯內普的辦公室——從波特莊園回來之後，不僅僅哈利有了自己的寢室，斯內普也有了自己的辦公室——一眼就看見正在改作業的斯內普，而哈利，就睡在他的身邊。

　　「哈利怎麼樣了？」羅伊娜擔憂地看著斯內普。

　　「還是老樣子。」斯內普收起作業本，因為不想吵醒哈利所以他也沒有起身，「閣下，請坐。」

　　羅伊娜依言坐下來，其實說實話，羅伊娜的看起來比斯內普還要年輕不少，至少女人懂得保養，所以即使她的歲數與斯內普的相差不了多少的，但是至少外表看起來，她比因為常年沉浸在魔藥的世界裡面又不怎麼注意外表形象的斯內普要年輕得多，但是斯內普還是習慣對她使用敬語。

　　即使羅伊娜他們三番四次地糾正斯內普，讓他直接喊他們的名字就好，但是出於對四巨頭的敬佩與尊重，所以斯內普堅持了自己的稱呼。

　　「魔藥還沒起作用？」

　　「他的傷已經沒大礙了，主要是……」

　　主要是這個小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面，不肯出來。

　　羅伊娜悄悄踱步到哈利的身邊，輕輕在哈利的額頭碰了下，然後迅速離開。

　　下一秒，哈利就醒了。

　　他幾乎是跳起來了。

　　西弗勒斯趕緊抓住他，把他拉到懷裡：「沒事，沒有人會傷害你。」這句話他這幾天已經說得很順口了，就因為哈利如今的敏感。

　　哈利不允許除了他之外的任何人觸碰，即使是在熟睡的時候，只要是有人碰到他他都會立刻嚇醒，在最初的時候，即使是斯內普，哈利也會立刻跳起來，直到看清眼前的人是斯內普之後才放心地入睡。

　　這種情況持續了兩天，哈利才允許自己在斯內普的身邊放鬆下來，而現在更是發展成為必須有斯內普在，他才能睡覺。

　　這也是羅伊娜一碰到哈利就迅速撤離的原因。

　　哈利在一剎那便感覺到不屬於斯內普的氣息，他立刻被驚醒了。

　　要不是斯內普安慰地迅速，那麼他肯定又要大叫起來了。

　　在斯內普的安慰下，哈利原本僵直的身體漸漸放鬆了下來，他在斯內普的懷裡亂動著腦袋，不一會兒就看到了坐在遠處的羅伊娜，然後，原本慌亂的眼睛此刻又換上了警惕。

　　「額……」哈利發出一聲簡單的單音，很明顯是想知道對面的人是誰。

　　「拉文克勞教授，你也可以叫羅伊娜阿姨。」斯內普在他的身邊輕聲說，右手習慣性地輕輕拍著哈利的背，讓哈利再次放鬆下來，「她不會傷害你的，別害怕。」

　　羅伊娜見此，眼神暗了暗：「哈利還是不能說話？」

　　「恩，還是不見好。」哈利剛剛醒來的那會，只能發出簡單的單音，他們原本以為是因為之前歇斯底裡的痛苦讓哈利叫得太久所以才會導致哈利暫時性地失聲的，但是後來他們才知道不是那麼回事。

　　哈利失聲了。

　　不僅僅是因為那天歇斯底裡的叫喊導致聲帶受傷，還因為他自己本身不願意開口，就像他此時的理智也已經被壓抑了一樣。

　　是的，哈利現在根本沒有任何的理智。

　　他就像一隻受傷的野獸，時時刻刻警惕著任何人，也時時刻刻防備著任何人。

　　沒有任何的理智，只能聽進去斯內普的話，甚至連薩拉查的碰觸他也完全拒絕，加上他現在的魔力很混亂，要是他感到危險，就會無意識地使用魔法。

　　身體魔力混亂的情況下下意識地使用無杖魔法，後果便是哈利自身的魔力出現暴動現象。

　　使用這些天斯內普只能把哈利帶著自己的身邊不讓他去任何的地方，慶幸的是斯內普本人就原本就是不合群的，這些天不外出也沒有給他帶來任何的不自在。

　　哈利警惕地看著羅伊娜，身體往斯內普的懷裡縮了縮，之後怯怯地朝對方點頭。

　　羅伊娜友善地朝他笑了笑，但是這溫和的笑容卻沒能化解哈利的警惕。

　　「凱斯呢？」對於那個讓哈利出現現在的情況的直接凶手，羅伊娜沒有任何的好臉色。

　　「沒死。」斯內普冷漠地回答。

　　「沒死就好，就這麼死了，便宜他了。」羅伊娜眼底閃過一絲冷意，「我來只是要告訴你一聲，不用顧忌格蘭芬多家族，他們妄想讓戈德裡克來救凱斯，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薩拉查開口要的人，戈德裡克就從來不會拒絕的。

　　說到戈德裡克，斯內普倒是想起了這幾天薩拉查的不對勁，於是他有些奇怪地問：「閣下，斯萊特林閣下他……」這幾天薩拉查的情況不怎麼對勁，連學生們都察覺到了。

　　「那傢伙和戈德裡克又吵架了，以前也沒見他們冷戰那麼久，這一次倒是奇怪了。」說到那兩個好友，羅伊娜就覺得苦惱，「戈德裡克也是，自己躲在地窖那麼久都不肯出來，難怪薩拉查的火氣會那麼大。」

　　「兩位閣下，吵架了？」

　　「經常的事情。」羅伊娜不以為意地說，「這兩個人吵架起來就像兩個孩子，但是沒幾天也就好了，只是這一次，也不知道為什麼，持續的時間確實是久了一些。」

　　對於這不正常的情況，羅伊娜自然也是擔心的，只是深知自己管不了這些，所以便沒有再在這裡說下去，只是給了斯內普一些警告：「他們兩人的事情，不需要管，搞不好哪天你就能看見他們又談笑風生了。」

　　說著。羅伊娜便告辭離開了。

　　她原本的意思是讓斯內普不要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的，但是斯內普卻因為她的話想到了另外一點。

　　難不成，這就是霍格沃茨歷史上記載的斯萊特林創始人出走的前兆？

　　他記得歷史的記載是斯萊特林與格蘭芬多吵了一架，然後斯萊特林出走……

　　要說兩個那麼好的好友，怎麼可能因為一次吵架就鬧崩，也許是因為有曾經有間隙什麼的，那麼，這次的吵架，會不會是導火線？

　　斯內普一邊漫不經心地拍著哈利的後背，一邊想。

　　如果這真的是導火線，那麼他是不是應該提醒一下拉文克勞閣下？

　　想了想，斯內普最終還是決定什麼都不說。如果這真是的歷史的開始，那麼他就不應該打亂這個軌跡。

　　就像一個人使用了時間轉換器，不能讓人看見自己是一個道理的。

　　為了不破壞已發生的事情。

　　他們穿越千年，就像使用了一個大型的時間轉換器。

　　如果歷史記載的事情真的是從這個地方開始，那麼要是他亂插手，誰知道這件事情會導致後面巫師界的歷史發生什麼變化。

　　斯內普想了想，最終決定還是什麼都不說，這兩位創始人的事情，也不應該是自己能說的不是嗎？

　　「啊……」哈利抬起頭看著斯內普。

　　「恩？」斯內普心不在焉地回應道。

　　哈利望斯內普的身側指了指，斯內普順著他的手指望去，只見一隻貓頭鷹停在那裡，它叫了很久，但是斯內普還是沒有回應。

　　斯內普解開貓頭鷹腳上的信，看著哈利一瞬不瞬地盯著貓頭鷹，於是他輕聲問：「喜歡？」

　　哈利點了點頭。

　　說也奇怪，哈利拒絕任何人的碰觸，但是對於小動物卻有著很大的好感。

　　斯內普把貓頭鷹抓過來，放到哈利的肩膀上。

　　被斯內普粗魯地抓過來的貓頭鷹掙扎著，待得到解放之後像是避難一般地緊緊抓著哈利的肩膀。

　　哈利被貓頭鷹的力道弄得嚇了一跳，但是隨即他大膽地伸出手，輕輕地撫摸貓頭鷹的後背。

　　他的力道讓貓頭鷹覺得很舒服，貓頭鷹用小腦袋在他的手心蹭了蹭，這讓哈利一臉的驚奇。

　　「你可以餵他吃點東西。」斯內普拿出一些麵包遞給哈利，「恩？」

　　哈利笑著接過來，然後一點一點地掰著麵包，遞給貓頭鷹。

　　看著哈利想辦法去讓貓頭鷹吃下其實不怎麼對胃口的麵包，斯內普把另一半的心思放到手中的信上面。

　　信是狄諾斯寄來的。

　　期末考試臨近，狄諾斯也漸漸忙了起來，他知道哈利的情況之後曾經來看望過一次，但是即使是他，也被哈利的樣子嚇到了。

　　哈利拒絕所有人的接觸，自然狄諾斯本人也接近不了，這導致了這段時間來看往哈利的人其實很少，除去羅伊娜需要根據哈利的情況制定新的治療計劃所以經常來之外，為了不讓哈利失控，所以其他人都很少來這裡的。

　　而狄諾斯也因為期末考試的事情抽不開身，所以只能寫信過來問候了。

　　斯內普簡單地看了看，羊皮紙上的內容很多，但是除去禮貌性的問候，其他的語言文字其實也就可以歸類為這麼幾句話：哈利這麼樣了，有沒有好一點，他現在的情況不對勁麻煩教授你多照顧他一點。

　　貴族的「禮貌」可以讓這麼幾句話布滿整張羊皮紙，因為他們認為要是信的內容太短的話會顯得有失禮儀。

　　斯內普拿出一張新的羊皮紙，交代了哈利的情況之後，讓貓頭鷹帶著信離開了。

　　「它會回來的。」看著哈利一臉的不捨，斯內普撫摸著他的頭，輕聲說道。

　　哈利轉過頭看著斯內普，最終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斯內普把這個呆滯的孩子拉到自己的懷裡，輕輕地拍著他的背，哈利不久之後就在這輕柔的動作中睡著了。

　　斯內普看著哈利的睡顏，輕輕皺起了眉頭。

　　哈利睡得很熟，呼吸十分均勻，剛剛醒來的那幾天經常性在睡覺的時候皺眉的現象也已經不再發生。

　　無波無瀾。

　　這是斯內普對於哈利睡著的事情的評論。

　　只是睡著而已，在熟睡中，沒有任何的夢境來打擾他，如果沒有人去吵醒他，他就能一直這麼平靜地睡下去。

　　但是，為了能讓哈利這麼安靜地睡覺，斯內普可是煞費苦心。

　　哈利剛剛醒來的那幾天，每次都會在睡夢中驚醒，雖然不能說話，但是斯內普知道他夢到了什麼，即使自己很快就把他哄睡了，但是哈利也很快就會被嚇醒。

　　不得已，斯內普只好找羅伊娜幫忙。

　　在羅伊娜的幫忙下，他改良了無夢藥水。

　　畢竟他清楚哈利這段時間肯定是得依賴無夢藥水了，但是無夢藥水喝多了不僅會造成依賴，而且對人體本身也不好，於是他只好去改進無夢藥水。

　　慶幸的是羅伊娜的魔藥能力不在他之下，所以在她的幫忙下他才得以改進無夢藥水。

　　新的無夢藥水，一瓶的效用能持續一天，並且是只會在人熟睡的時候自發地生效，並且把副作用降到了最低，只是可惜，改良後的無夢藥水需要的很多材料在千年後已經不曾有人再見過了，即使有也是珍稀的品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