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什么？就這樣？早知道，我們電話裡談就可以了。”手上的刀叉頹然放下，尹芯美麗的臉蛋漂浮淺淺的慍色。“你是故意的﹗根本不需要這么大費周章，你真是……”　

　　“寓工作于休閑。”翟昊翰紳士地為她斟滿上好波爾多紅酒。“來，嘗嘗看。你就是太緊張了，這樣會阻礙創作喔﹗”　

　　翟昊翰獨居的高級公寓，裝點來自歐洲的精致家俱，突顯他身為新銳建築師的卓越品味。　

　　八十坪的空間，全以地中海岸的魅人湛藍，寬闊的起居室擺設以歐式的朴拙風味，讓人仿如置身法國著名度假勝地──普羅旺斯。　

　　柔和的法國香頌音樂，混和熏衣草的迷人香味充斥空氣間，盡管環繞身邊的氛圍如此輕松恬淡，尹芯仍然高興不起來。　

　　她感覺自己被騙了﹗　

　　打著工作的名號，說什么資料都在他家，扯了半天，根本自己是被他舌燦蓮花的冠冕堂皇理由，給硬騙到他的單身公寓來作客的。　

　　“把資料都給我。”尹芯一分鐘也坐不下去，冷言道︰“你的資料很齊全，我一個人做也沒問題的。”　

　　“不成不成﹗”翟昊翰趕忙起身阻止。“你還沒聽我說完──　

　　“你要說什么？憑我身為專業的設計師，總不至于還要你來教我吧？”　

　　尹芯生氣得一把收執散落桌上的紙張圖表。“很抱歉，這頓飯我吃不下去。”　

　　“你不要老是緊張兮兮的﹗”翟昊翰被她的反應過度弄得很不高興。“只是一頓晚餐，不是要你的一輩子，需要像天塌下來般的恐慌嗎？”　

　　“我不是恐慌。是你，你不該騙我……”　

　　尹芯抱著卷宗夾，護著狂跳不止的心臟──事實上，她確是恐慌。　

　　每跟他多獨處一秒，那恐慌的程度便加重幾分……　

　　無以名狀的害怕，令她變成嚴重神經質的女人，只因她已不是單純的女人，而是一個母親，深怕失去至親寶貝的母親﹗　

　　“我……你到底在怕我什么？”　

　　翟昊翰看著她的惱怒，簡直不知該氣還是該笑？　

　　倘若哪個女人獲邀到他的單身公寓作客，只怕會興奮到休克﹗唯獨她尹小姐，不但不高興，還一副誤闖叢林小兔子似地驚悚恐慌？　

　　“沒有。”尹芯不住扭絞冰寒的雙手，微抖著聲音。“我是真的該走了──”　

　　“你一定要留下來。”他鐵了心跟她卯上。“坐下。”　

　　“翟昊翰﹗我不一定非做你的生意不可。”　

　　“話不是這么說。”他斂下濃眉，以慣有“沒的商量”的語氣。“如果尹小姐不健忘，你該知道這案子已經接下了，現在才后悔？不對吧﹗”　

　　“了不起訂金退還。”　

　　“你是專業人士，不要隨便說這種不負責任的話﹗”翟昊翰軟硬兼施。“程小姐的要求特別多，這房子又大，沒有我─一解說，你很容易出錯﹗”　

　　“哼，來去都是你對﹗”尹芯自知辯不過他，頹喪地跌回椅子上。　

　　“事實勝于雄辯。”他得意揚起唇角，傾身向前親吻她的額頭。“除了工作，我是很誠心請你吃飯的。我的廚師為了你忙了一整天，就算不給我面子，也給人家法國佬面子嘛﹗”　

　　“法國？”　

　　“是啊，我特別從法國請回來的廚師，一流的。待會兒試了你就知道。”　

　　他眨著動人的眼眸，那迷人的笑靨，輕易殺死她內心累積的抗拒閃躲。　

　　“連法國廚子都搬回來？翟大師也夠大手筆了。”　

　　尹芯過去無法想像，富豪子弟過的是如何神仙般的生活？百聞不如一見，這下她終于能體會了。　

　　“不生氣了吧？”觀察她臉上緊繃的線條消失。“你啊，張牙舞爪的樣子真教人厭煩。應該常保持輕松，像現在，多迷人。”

　　“謝謝你的迷湯。”尹芯無可奈何舉起酒杯。“反正，飯總是要吃的，今天這餐，就算感謝你幫我接大案子──大師，敬你。”　

　　“謝謝。”他純然以勝利者的姿態，爽快昂首飲盡。“無論你心中如何勉強，希望你不要糟塌我的美酒佳肴。”　

　　“當然。我不至于那么死心眼，好好的美食當前，沒理由讓討厭的人壞了我的食欲。”　

　　尹芯豁出去了，一語雙關地“修理”了他。　

　　“好。我喜歡你的直接了當。”　

　　翟昊翰飲過酒的眸中，檬檬映出個性中的強悍。　

　　他打定主意要征服這個怪裡怪氣，卻又惹人憐愛的小女人；心底有股強烈欲念在撞擊，他想狠狠把她摟進懷裡，仔細地感覺，品那與眾不同的“辛辣”味兒。　

　　“敬你。”尹芯告訴自己，這也是應酬的一部分。　

　　就算對象不同，她仍然可以遵照游戲規則，吃喝完畢就走人。　

　　她亮晶晶的眼中閃著動人的光采，嫣紅雙唇靠近水晶酒杯，慢慢地飲下價值不菲的陳年紅酒。　

　　那姿態優美誘人，對渴望一親芳澤的翟昊翰而言，每一分都是性感的挑逗……　

　　“怎么樣？跟你以前喝過的都不一樣吧？”　

　　他再喝下滿杯的佳釀，連同對她的垂涎一並吞咽。“這是限量的好酒，用整個酒莊最上等，經過霜露洗禮的葡萄釀製，喝在嘴裡只有香醇甜美，沒有絲毫的酸苦昧。”　

　　暖暖的凝注，燃著火，燒著光，片刻不離她粉玉琢的花容月貌，直接明顯的渴求在他俊毅的臉龐坦蕩……　

　　尹芯緊緊握住酒杯，借著杯的冰涼來緩和逐漸燒灼的體溫，感覺蘊藏內心悸動被點燃──一　

　　他一向俱備這樣的功力，尹芯知道自己逃不了。　

　　如同五年前的那夜……　

　　☆　　　☆　　　　☆　

　　“……唔……我的頭好痛﹗”　

　　尹芯抱著陣陣作痛的頭，窩在客廳的懶骨頭裡，雖然一再希望能全身而退，心慌意亂的她，仍然在酒精的催化下失控了……　　

　　她竟然忘記自己是絲毫酒量都沒有的，五年前犯下的錯誤．不也緣于可怕的酒精？那時，昏沉的自己陷落在他的獨棟小屋．無處逃逸。

　　而今，詭譎的命運安排舊事重演，她又醉在他超級豪華的單身公寓裡。　

　　“來，喝點熱茶會好些。”翟昊翰體貼地遞給她溫熱茶水。　

　　一點兒都不受酒精影響，他保持采神奕奕，反而因紅酒加速血液循環，英俊的臉龐散發更誘人的男性氣息。　

　　“不好意思，我不太能喝酒。”尹芯歉意地接過水杯，笑得有些不自然。“麻煩你……送我回家好嗎？我……唉，真沒用。”　

　　翟昊翰疼惜地凝望她的結巴，那無助而羞怯的模樣兒，讓他差點兒抑不住沖動想狠狠與她擁吻。　

　　“呵，還是在這兒休息一會兒好了。”他溫柔為她墊上軟枕。“我也喝了酒，不能開車的。現在這么晚了，計程車很危險。”　

　　“可是，我的頭痛得要裂開……”尹芯抱緊頭部，近乎嗚咽。　

　　“沒關系，用些香精油按摩一下，很快就好了。”　

　　翟昊翰並不想乘人之危，然而，當尹芯放心地將頭枕在他的膝上時，那屬于女性的馨甜氣息，大大誘引他幾乎管不住的欲念……　　　

　　天，她為何這樣的美麗？她的發絲如此柔軟，披散在他的腿間，有意無意地騷弄他的敏感部位。　

　　翟昊翰不斷深呼吸，抹上熏衣草精油的雙手，溫柔地，帶著綿綿情意地，從她的太陽穴悄然滑向她雪白的頸項，又劃過高聳的雙峰，感覺她彈性結實的胸部急促地起伏，似乎她體內有一座火山，在自己的加溫下，開始冒出滾岩漿﹗　

　　“啊………嗯……”　

　　隨著情欲之潮扭動身軀，尹芯微睜的雙眸透著惑人的迷離，半敞開的胸口跌出部分白泡綿軟的乳房，粉粉柔嫩像沾了蜜糖的布丁蛋糕，挑逗引誘他快來咬一口﹗　

　　“舒服嗎？把你的感覺告訴我──”　

　　他忍不住吻了她微張的櫻紅雙唇，深深地吸含勾攪她口中溽濕的舌，而雙手仍持續在她敏感的胸尖上抹劃揉捏，隔著蒲薄的內襯，他看到已然挺立的乳頭，如初熟的紅果子，等著飢腸轆轆的饕客摘食……　

　　“啊……救我……”尹芯受不了他催情的逗引，不住地雙腿踢蹭，唇間發出窒息的呻吟，一聲接著一聲，隨著他挑情的愛撫而呼喚不止……　

　　“要我怎么做？嗯？”他飽含欲求的低啞嗓子在她耳畔呼氣。“想不想要我？告訴我，想不想讓我再靠近一……”　

　　抱擁她入懷中，他邪佞地以情欲的言語，加上性感粗喘的聲息挑弄她纖細的感官神經。“感覺到我了嗎？”　

　　剝去的兩人身上的衣物，他抓住尹芯的手來到自己的腹下，男性雄勃的躍動在她的纖手中變得更硬，更燙，她羞怯地抽回手，緋紅雙頰呼喊︰　

　　“啊……好可怕……不要……”　

　　“別怕，你會喜歡的。乖乖跟著我做──”　

　　他抱著她到臥房，在軟綿的床榻將她攤成大字，當他的手來到火熱的泉源，探入幽微涵水的蜜洞內，尹芯的喘息愈來愈急，也益顯嬌媚。　

　　“親愛的，你已經準備好了。”　

　　他更大膽地以指伸入其中，在突起的珠核上扭旋兜轉，刺激溫潤的甬壁不斷泌出滑膩透明的甜汁，沿著他糙礫的梢指滴答延流到掌心，尹芯清楚感受自己身體的變化，神秘幽谷間的泛濫成災令人羞赧，認知中只有淫穢騷蕩的女人，才會忝不知恥的濕潤，以等待男人的充填……　

　　“噢……求你不要﹗”她燒紅的臉蛋羞澀地搖晃，努力想並攏被他大大撐開的雙腿。“不要……不要這樣……”　

　　“沒關系。”他不打算停止指腹的挑勾運動。“欲望是自然的，你不需要害羞啊﹗”　

　　他欣賞她渾身著火、顫抖泛紅的肌膚和一聲比一聲銷魂的吟哦，當她口中的歡吟轉成驚叫，那是他更大膽伸出舌尖，在她的水嫩蜜穴裡外上下狂恣梭巡……　

　　“怎么了？受不了了嗎？”他笑著看她表情複雜的笑顏。“別再折磨彼此了，寶貝……”　

　　“嗯……”她氣若游絲悶哼，主動地伸出藕臂拉住他的。　

　　確實在情欲開啟之后，她是非常非常地想貼近驍勇剽悍的他。　

　　那只能在夢中思念的登天快感，比任何濃度最高的毒品還恐怖，只需嘗一次，就一輩子上癮，而這個癮，除了他，亦無人能解﹗　

　　“放松，讓我愛你──”　

　　他想全心全意愛她一回，未來要如何暫時不去想，傾其全力只想把握美麗的現在，畢竟，美麗的事物總消失的特別快？好像才初初淺嘗，轉個身就永遠不再回來……　

　　想起五年前，夏夜中一個奇妙的偶遇，那么美好的夜晚，遇了美麗的仙女下凡，他奮不顧身地，用盡所有力氣去疼螫那天上的神仙，誰想到，隔早竟完全沒了她的訊息？　

　　翟昊翰再次溫柔吻遍她身上的每一處敏感，自己也弄不清，為什么和尹芯纏綿的時候，那早已淡去的，五年前的一夜奇遇竟清晰浮現腦際？　

　　他不要讓深愛的人莫名逃逸，這一次他決心緊緊抓牢她……　

　　意識迷茫的尹芯，徹底淪陷在他的高超挑情技巧中，她的雙臂緊緊環住他的熊背，緩緩地移動指間，在結實的背脊上劃摸索，然后又細細撫摸他的俊臉，來來回回不厭倦地劃著──　

　　她要永遠記住他的樣子，永遠永遠都不要忘記，或許這次之后，他們再沒有機會相擁相愛了……　

　　“我喜歡你……讓我愛你──”　

　　他呢喃低語地挺起腰悍，身下碩大擎立的巨柱，沿著她的溽濕，順利橇進她情欲的門戶，火燙地寸寸沒入，終于攻占了她的幽隱秘道。　

　　“啊……你太棒了﹗”他滿足地呼喊，愉快地擺動腰部，讓欲望之源探入她的深處，享受那緊緊包夾咽的快樂。“芯，是我的……你是我的﹗”　

　　“噢……”一咬唇，尹芯緊閉的眼眶濕了。　

　　是她曾經享受過的美好啊﹗　

　　就在他進入充填的瞬間，在他擺動腰臀推送的時刻，那飽滿銷魂的騰空感覺，重新來過。　

　　“喜歡嗎？我愛死你了﹗啊……我的寶貝……”　

　　他一遍遍以蠻力沖擊，帶領她飛向不知名的天涯盡處﹗　

　　尹芯用力扣緊他的肩膀，任他不止息的索求一再地發泄在她的體內。　

　　“怎么辦？我還不夠？”翟昊翰吻著她沁出汗珠的額頭。“你呢？”　

　　她笑了，主動抱他，撫摸他的巨碩，翟昊翰感激地擁吻，撫弄她姣好的胸部和蜜泉……　

　　于是，另一波的狂風巨浪再度掀起在這個飄著薰衣草和紅酒香的激情夜裡，一而再、再而三的重複。　

　　“我們在一起吧？好不好？”　

　　最后一次的釋放，他喘氣吁吁地偎在她耳邊問。　

　　“唔──”尹芯疲累地閉上眼，裝作沒聽到。　

　　連續幾次的相處，尹芯幾乎百分之百認定，他已經完全不記得當年曾發生過的事，這無疑是對女兒和自己最安全的狀態──　

　　倘若他們真的成為愛侶，隱藏多年的秘密如何解開？他能原諒自己偷偷生下小蜜，四年多來不曾告知嗎？以翟家男人唯我獨尊的性格，恐怕是很難的。　

　　況且，尹芯並不了解男人，像這樣瘋狂不停地整晚做愛，到底出于愛情？或僅是成人男女情欲的抒解而已？　

　　疲憊的她思索后，不認為自己該對他投入過深的感情，畢竟，得天獨厚的優質男人如他，怎可能專注在一個女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