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5章

　　請就傷者是分秒必爭的事情，救護車直接開到了搶救室門口，醫生護士早就準備好了，眾人開始忙碌了起來。

　　唐明遠也沒閑著，他並不是看到一個病人就去醫治，而是大致看了下送來的病人，才直接走到一個傷者身前開始搶救，他想救所有受傷的人，可是他不是神。

　　搶救室這邊很亂，卻亂中有序，每個人都跑起來用最快的速度做著能做的事情。

　　唐明遠神色平靜，沒有絲毫的慌亂，手中的銀針也很穩，給傷者止血後，把情況大致交代了下，自然有醫護人員接手，把他送去治療。

　　外面響起了雜亂的聲音，又有一批傷者被送進來了。

　　先被推薦來的是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唐明遠快步上前檢查了一下，抿了下唇直接走向了下一個傷者，一直跟著打下手的男護士問道，“唐醫生，這個……”他是看著唐明遠怎麼搶救人的，有些傷者還需要拍片才好確定傷勢，而唐明遠只需要看下把個脈，就開始搶救，其中有個傷得很重，不僅口鼻一直出血，就連眼睛和耳朵都冒血的，他們都以為這個人怕是不行了，根本等不到拍片開刀，卻偏偏被唐明遠把命給搶回來送進搶救室進行下一步治療了。

　　而這個小女孩，唐明遠只是檢查了一下就直接離開，難道是這個小女孩傷得不重？

　　唐明遠沒有回答，只是搖了搖頭，走到了另一個孕婦身前，那個孕婦肚子已經大了，此時疼的不停呻、吟，可是雙手護著肚子，她的臉上又是血又是灰，又髒又狼狽，下身也出血不止，護士已經採集血樣去化驗血型了。

　　孕婦的聲音很小，唇不停蠕動，哪怕唐明遠走過去，也沒什麼反應，神智明顯已經有些不清醒了。

　　唐明遠快步上前，伸手按住她的脖頸，皺了下眉頭，耳朵貼在孕婦的腹部，“針。”

　　男護士也不再多問，趕緊把東西遞過去，唐明遠低聲安撫著說道，“沒事，放鬆，孩子還在……”他的聲音並不溫柔，卻格外的冷靜，也不知道孕婦是聽見了唐明遠的話，還是因為手中的銀針已經一根根紮進孕婦身體的原因，就見孕婦的血漸漸少了許多，而且表情也舒展了許多。

　　“你已經在醫院，你和孩子都很安全。”唐明遠把孕婦的手放到一邊，露出她一直護著的肚子，“你做的很好，你保護了你的孩子……”

　　“謝謝。”孕婦的聲音很低弱，卻明顯清醒了許多，“我是a血型，懷孕二十八周，是雙胞胎。”

　　唐明遠頭也沒有抬，有孕婦的配合整個治療會更加迅速，“是的，一對可愛的龍鳳胎，你很幸福，所以堅持一下，需要剖腹產，你把你家人的電話告訴護士，簽字……”

　　孕婦說道，“好，我丈夫的手機號是1xx……我可以簽字，我的孩子……”

　　男護士一直在旁邊記錄著，唐明遠抽出一根長針，孕婦肚子裡孩子的情況並不好，如果再出血下去別說孩子了，大人都保不住，唐明遠剛才就是在給孕婦止血，除此之外還要激發這個孕婦本身的……

　　氣是構成人體的最基本，也是維持人生命活動的最基礎。

　　陰陽兩儀、六氣、七星，六氣指的是六種氣候變化，包括風、寒、暑、濕、燥、火，這六種氣候變化太過或不及，就有可能導致人生病，也就是病邪，在中醫中稱其為六淫。

　　七星在中醫中有七情的說法，是指人其中情緒的變化，也是人體的精神狀態。七情包括喜、怒、憂、思、悲、恐、驚，七情太過，也可致病，是內傷病的主要致病因素之一。

　　一個人的精神狀態對身體的影響很大，就像是有些時候，一個人在體檢前沒有任何問題，只是體檢結果出來忽然發現了癌症晚期，在短短幾天的時間裡，這個人的身體就垮了。又或者一個人得了絕症醫生也說病人沒多久活的時間了，家人為了能讓他在剩下的日子過的舒心些，就騙他說已經痊癒了，誰知道過了四五年，這個人不僅還活著，甚至看起來比以前還要健康。

　　唐明遠手中的針一根根紮進孕婦的身體，七星針取七情……

　　一直在給唐明遠打下手的男護士發現，唐明遠額頭已經冒了汗，就連臉色都有些蒼白，可是他的手很穩。

　　病人的臉色漸漸紅潤了起來，護士在一旁並沒有打擾唐明遠，他們開始的時候和唐明遠的配合還有些生疏，在幾次以後就已經知道，等唐明遠停手後會交代病情，然後再交給別的醫生處理。

　　在拿起第七根針的時候，唐明遠深吸了一口氣，手中的針緩緩刺下，男護士發現唐明遠這次遠沒有前六針那樣迅速，反而很緩慢，更加鄭重……

　　針剛剛刺進孕婦的皮膚，唐明遠就聽見一個男人的聲音，猛地抓住他的右手，“救救我女兒，快來救救我女兒。”

　　唐明遠的右手迅速鬆開，可是也晚了。

　　“你快鬆開。”男護士心中大急，他不知道唐明遠要做什麼，卻知道一定不簡單，趕緊上前阻止，“你別耽誤救人。”

　　“滾開，快來救我女兒。”男人大怒，一巴掌就扇在男護士的臉上。

　　“唐大夫，孕婦又開始出血了。”旁邊的女護士一臉著急。

　　孕婦剛有些紅潤的臉色變得蒼白，“醫生……孩子……”

　　唐明遠一把推開男人，怒急道，“滾。”伸手拿過整包的銀針，掉在地上的針已經不能再用。

　　男護士直接上前摟著鬧事男人的腰，不讓他去打擾唐明遠，叫道，“保安，保安……”

　　男人不停打著男護士想要去抓唐明遠，“救我女兒，我女兒要是有事，我讓你們賠命……”

　　鬧哄哄的一團，年輕的護士上前幫著男護士一起阻攔，男人順手抓著東西就砸在了女護士的頭上，女護士疼的慘叫一聲，她的臉被劃出了口子，就差一點就傷到眼睛，血不停的流下來。

　　唐明遠卻顧不得這些，他手中的銀針下的很快，臉色卻很難看。

　　“孩子、孩子……”孕婦看著唐明遠，“孩子……”

　　最後一針下去，唐明遠揉了下臉，“孩子沒事。”只是子宮怕是保不住了，“快送到手術室。”

　　幾個護士趕緊把人往搶救室裡推，短短幾分鐘，唐明遠明顯感覺到了疲憊，轉身看向鬧事的男人，保安抓住男人，可是男人還在不停的打人發洩著自己的情緒，唐明遠躲開了男人的拳頭，直接在他的雙臂上按了一下，說道，“帶走，別打擾救人。”

　　唐明遠走到受傷的小護士那裡，看了眼她的傷勢，說道，“先去消毒包紮，傷口淺，不會留疤的。”

　　小護士哭著點了點頭，跟著另一個人先去消毒了。

　　男護士被打了不少下，疼的吸了幾口冷氣，唐明遠把了下脈都是外傷，“你先去休息下。”

　　“沒事。”男護士說道，“我給唐大夫打下手。”

　　唐明遠沒有再多說什麼，接著去搶救病人了。

　　生氣嗎？這個時候，唐明遠眼中只有傷者，他根本沒有時間生氣，就算要計較，也要等人救完。

　　唐明遠本來還想著回家陪楚瑾吃中午飯，可是等他真正能坐下來休息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累得連吃飯的力氣都沒有了，這還是他，搶救室的醫生和護士依舊在忙碌著。

　　程梅梅過的時候，就看見唐明遠和男護士坐在樓梯間的臺階上，兩個人正在啃巧克力，“餓了吧？我去給你們買點飯。”

　　唐明遠說道，“一起去吧，這裡也不需要我了。”

　　程梅梅說道，“行，我請你們吃飯，走吧。”

　　男護士有些不好意思想拒絕，程梅梅看了眼他臉上的傷，倒是沒有問什麼，而是說道，“都累了，一人給你們多個雞腿。”

　　唐明遠拍了下男護士的肩膀，說道，“走。”

　　男護士也是餓了，這才起來跟著他們一起往食堂方向走，唐明遠掏了下兜，才發現手機沒有帶說道，“你們先去，我上樓拿下包一會過去找你們，師嫂給我點個熱湯，剩下的隨意。”

　　程梅梅說道，“好。”

　　唐明遠這才離開，程梅梅問道，“我聽說有人鬧事，怎麼回事？”

　　男護士說道，“唐醫生在搶救受傷的孕婦時，有個男的……”大致把事情說了一遍，“應該是和孕婦一起送來的那個小女孩。”

　　程梅梅歎了口氣。

　　男護士說道，“那個小女孩也不知道怎麼樣了。”其實在男人鬧事的時候，小女孩已經被推進了搶救室，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就盯著唐醫生鬧了。

　　程梅梅也沒有說什麼。

　　唐明遠上樓換了衣服後，把髒了的白大褂單獨裝在袋子裡，這才放到包裡，打了個招呼後，就背著包去職工食堂了，路上的時候，掏出手機給楚瑾打了個電話，“小瑾，你都沒有給我打電話。”

　　楚瑾正在和趙泉商量與安德森家合作的事情，接了電話後就起身到窗邊，說道，“你忙完了？”他已經知道商場著火的事情，這個時候醫院根本不可能有休息的時間，所以楚瑾這才沒有聯繫唐明遠。

　　“好累啊。”唐明遠邊走邊說道，“我吃點東西就回去。”

　　楚瑾說道，“我去接你。”

　　唐明遠說道，“好啊。”

　　又聊了兩句，兩個人才掛了電話，程梅梅已經幫唐明遠買好了飯，唐明遠道謝後，就坐下來吃了起來，程梅梅倒是不餓，見唐明遠換好了衣服問道，“一會我送你回去？”

　　“不用。”唐明遠喝了口熱湯，整個人都舒服了不少，“小瑾來接我。”

　　程梅梅笑了下也沒有再多說什麼，男護士吃完了飯又道謝後，就先離開了，唐明遠可以下班，他還不可以忙裡偷閒吃個飯，他還要去幫忙。

　　等人走了，程梅梅才問道，“那個小女孩是怎麼回事？”

　　“我救不了。”唐明遠也沒有隱瞞，喝著優酪乳說道，“她體內生機已絕。”

　　程梅梅歎了口氣，她其實也猜到了，張黎和他說過，師門救難不救命，有些人病的再重，只要還有一線生機，師門都不會放棄，可是如果生機沒有，那就沒有辦法了。

　　只是這個生機不好判斷，張黎和她講過，只是她弄不明白，明明有些人都沒有了心跳，可是張黎偏偏說生機沒有斷，有些人正好相反，看似傷得不重，偏偏生機斷了。

　　其實唐明遠也不好受，可是他不是神，他能救人卻救不了命。

　　“你沒受傷吧？”程梅梅問道，“那個人最後沒有打擾到你的治療吧？”

　　唐明遠抿了下唇，只是說道，“七星針斷了。”更多的卻沒有解釋。

　　程梅梅見此也不再問，她看出唐明遠心情有些不好，不過換成誰恐怕心情也好不了。程梅梅陪著唐明遠等到楚瑾，把人送上車了這才開車回家。

　　唐明遠上車後，就抱著個靠墊，可憐兮兮說道，“小瑾，我身上很難聞。”

　　“恩。”楚瑾從兜裡掏出一塊巧克力剝開塞到唐明遠的嘴裡。

　　唐明遠含著巧克力，楚瑾又塞了一顆進去，才說道，“生死有命，你能救人不能救命。”

　　“我不喜歡醫院。”唐明遠微微垂眸說道，“應該說很討厭。”

　　唐明遠是醫生，卻討厭醫院，這點程老和張黎都不知道。

　　楚瑾說道，“不喜歡就不去。”

　　唐明遠微微側臉看著楚瑾，沒有說話。

　　楚瑾伸手戳了下他的臉頰，“你懶散慣了，猛地接觸那樣的環境，心中肯定也不舒服。”

　　唐明遠炸了眨眼，沒有說話，楚瑾說道，“你以為你不在意了，其實你心裡還是排斥的。”

　　“恩。”唐明遠因為給人治病，幾次進出醫院，都沒有多少感觸，所以以為自己已經沒有那麼排斥醫院了，又知道程老和張黎都是為了自己考慮，這才答應了下來，而且張黎為他爭取到這樣的工作條件，肯定付出了不少努力，他不願意辜負別人的好意，特別是為他好的人。

　　其實張黎沒有發現，在唐明遠被他叫到搶救室等著搶救傷者的時候，他的情緒就有些不對了。

　　楚瑾很瞭解唐明遠，就像是唐明遠瞭解他一樣，說道，“如果沒有今天的事情，你心裡雖然會不舒服排斥，也會堅持下去，說不定過段時間就習慣了，可是今天……除了搶救以外還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唐明遠恩了一聲，把今天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楚瑾眉頭皺了下，唐明遠伸手握著楚瑾的手，他知道楚瑾想過來抱著他，只是他還沒有洗澡，“沒事了。”

　　楚瑾抿了下唇，看著兩個人相握的手，在唐明遠的手背上印上一個吻。

　　回到家後，唐明遠就去洗澡了，因為剛吃完飯沒多久，唐明遠倒是不餓，陪著楚瑾吃了晚飯，楚瑾說道，“我們散步吧。”

　　“好。”唐明遠上樓拿了件外套讓楚瑾穿上，兩個人和張嬸打了個招呼，就往外面走去。

　　張嬸看向兒子問道，“是出了什麼事情嗎？”

　　張強開車也聽到了一些，就把大致的事情說了下，“媽，是怎麼了？”

　　張嬸聽完臉色難看罵了句說道，“當年小唐年紀還小，身體也不好經常住院，遇到過一次鬧事的，好像是那個男的兒子沒有搶救過來，那個人拿了刀沖進了兒科病房……小唐那時候的主治醫生就是那次沒了。”

　　張強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麼好。

　　到了外面，楚瑾忽然說道，“背我。”

　　唐明遠應了一聲，走到楚瑾的身前蹲了下來，楚瑾趴在唐明遠的背上，唐明遠才起來背著他往前走，楚瑾說道，“還記得呢？”

　　“恩。”唐明遠緩緩吐出一口氣，當時那個女醫生和護士可以走的，可是她們偏偏為了護著他們這些病床的孩子，擋住了那個人，唐明遠第一次見到那麼多的血，他們病房有四個孩子，有兩個家長都在身邊，第一時間就抱住自己孩子保護了起來，而他和另一個女孩，身邊沒有大人，女醫生和那兩個護士明明自己都很害怕，卻還是保護了他們。

　　“其實她們可以自己跑的。”唐明遠說道，“這世上是有不好的醫護人員，但是更多的醫護人員都是想要救人的，偏偏……”

　　楚瑾的手摸了摸唐明遠的臉，唐明遠側臉吻了吻他的手心，“那個男人的孩子，是他自己耽誤的，那個孩子落水被救上來，不及時送到醫院，反而信什麼神婆？說是水鬼，給那個孩子喝符咒……等送到醫院的時候，那孩子已經救不過來。”

　　當時唐明遠住院的地方是個小醫院，唐山不知道得到了什麼消息，就帶著唐明遠過去，一邊給人治病一邊找東西，唐明遠那時候身體弱水土不服，燒得厲害就被唐山送到醫院了，喝了中藥後就辦了住院，也是為了唐明遠有人照顧，沒想到會遇到這樣的事情。

　　唐明遠說道，“其實那個孩子，醫生搶救了很久，師父說那個孩子送來的時候生機已絕，是救不了了，那個護士剛結婚沒多久，說是想要備孕當母親的，她兜裡喜歡放糖，如果有人扎針哭鬧起來，她就會掏出糖，是梨膏糖……其實隔壁床的小男孩，他偷偷說過根本不怕打針，就是想吃糖所以只要一見到那個護士就會哭，他還會偷偷捏著輸液管，讓自己回血然後大哭著叫他爸喊護士來，就是為了吃糖……”他本來以為自己都忘記的差不多了，可是沒想到連這些小細節都知道。

　　楚瑾明白，這恐怕是唐明遠一輩子的惡夢，那件事後，唐明遠病了很久，唐山也很內疚，把他帶回來後，很長時間沒有再出門而是一直照顧著唐明遠，他是知道出了事情，第一次知道的這麼詳細，這麼讓人心疼。

　　“因為師父很少陪在我身邊，一日三餐都是雇人按時給我送來的，也可能是我長得好，所以不管是醫生和護士都比較疼我，就連同屋的人都經常給我塞水果。”唐明遠背著楚瑾往回走，“她們都很好。”可惜好人沒有得到好報，“我很不喜歡醫院。”

　　楚瑾低聲說道，“我知道，糖糖你更討厭的是那種有心無力的感覺。”

　　唐明遠動了動唇，最終說道，“說過了不要叫我糖糖，叫老公。”

　　楚瑾抿了下唇，小聲叫道，“老公。”

　　唐明遠閉了閉眼睛，壓下眼中的酸澀，“小瑾，如果可能，醫生都是想要把人救活的，特別是小孩，因為他們的人生才剛剛開始。”

　　楚瑾說道，“我知道。”他更心疼的是唐明遠，今天那個男人的行為，讓唐明遠想起了這些事情，當時的唐明遠心裡要多難受，還要強迫自己不去想強迫自己冷靜去救更多的人。

　　“我們不去醫院了。”楚瑾說道，“我們可以去開診所，對了鄭老把你想要的《群雞逐日圖》送來了，到時候掛在最起眼的地方，讓你一抬手就看見好不好？”

　　唐明遠嗯了一聲，“小瑾，別離開我。”

　　“不會的。”楚瑾眼睛紅了，“我不會離開你的。”

　　張黎回家的時候已經晚上九點了，程梅梅給他下了酸麵條，裡面只有青菜和雞蛋，每次參與完搶救，張黎的胃口都不好，特別不愛吃那些肉類的東西，張黎洗了個澡換了衣服後，伸手摟著妻子一下，這才坐下來吃了起來，程梅梅問道，“情況怎麼樣？”

　　“有兩個人沒有搶救過來，還有四個在重病監護室。”張黎有些疲憊地說道，“不過……那個孕婦生了對雙胞胎，孩子在保溫箱，我聽同事說，如果沒有師弟的話，那兩個孩子恐怕……不過孕婦子宮摘除了。”

　　程梅梅說道，“死者，是不是有個小女孩？”

　　“恩。”張黎歎了口氣，“傷得太重了，救不回來。”

　　程梅梅忽然想起來，“對了，小唐說什麼七星針斷是怎麼回事？”

　　“七星針？”張黎猛地抬頭看向程梅梅，說道，“你具體說說。”

　　程梅梅把大致情況說了下，“我問他沒有打擾到對孕婦的治療吧，小唐只說了七星針斷沒有說別的，你既然說孩子平安無事，應該沒什麼影響吧。”

　　張黎顧不得吃飯，拿了手機打電話給了程老，把事情說了一遍問道，“師父，如果七星針沒有被打斷的話，是不是那個孕婦……”是不是連子宮都不用摘除。

　　“七星針……”電話那頭程老歎了口氣說道，“恩。”

　　張黎咬了下牙，最終無奈說道，“起碼命和孩子都保住了。”

　　程老猶豫了下說道，“小唐那裡怕是不好，沒想到第一天上班就遇到這樣的事情。”

　　張黎問道，“師父怎麼回事？”

　　程老歎了口氣，說道，“我師兄當初和我說過，小唐小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