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9章 番外：全國法證培訓座談會六

　　盧思恩真的不怕死嗎？

　　好吧，他還真不怕。

　　不過正常情況下，盧思恩還是會顧及下小王的安危，會這樣不管不顧的站出來，主要還是有依仗。

　　畢竟是經歷過魔法時代，盧思恩最清楚什麼叫做安分守己，從不作死。

　　如果不是看到曹飛鵬那黑紅色的靈魂外有一層代表了正義的白光，他甚至都不會帶著小王這樣潛入會議室。

　　特別是一直跟在曹飛鵬身邊，就是剛剛被吩咐的那個手下。那個白兮兮的靈魂，應該是隔壁刑警二隊的某個小學警，和李銘同一屆。上次兩人一起垂頭喪腦的走出司法考試的考場，警服都沒脫就去大排檔買醉被督查抓了個正著，盧思恩還蠻有印象的。

　　看來曹飛鵬是步上了魏元直前輩的腳步，成了警方的人！

　　既然是自己人那就不用怕了，本著絕不浪費任何糧食的‘淳樸’想法，盧思恩帶著小王自告奮勇的接下了驗屍任務。

　　他們走到眾人面前的時候，大家還有點懵逼。

　　——好好藏著不好嗎？為什麼忽然冒出來？別是個傻子吧？！

　　還好曹飛鵬還算記得大傻……不，盧思恩，震驚了一會兒，很快就反應了過來，朝著那個手下使了個顏色，“既然有人自告奮勇，那就去把屍體和物證帶上來，給他們驗驗。”

　　那個臥底小同志面色很差，比被全隊批評的時候還差，憋了好幾口氣，才點點頭，低聲嗯了一聲，轉頭就走。那速度、那姿態，仿佛是想要和盧思恩他們劃清界限。

　　二傻子小王終於意識到自己現在身處在什麼環境中，特別是那些黑社會們看過來的眼神，比之前食堂阿姨還要兇狠多了。雖然主要視線集中在盧思恩身上，他還是被餘光掃到的哪一個。他的胳膊被盧思恩抓著，這次沒有了魔法做遮掩，就這樣坦蕩蕩的直面人群。

　　可能是經歷過了，這會兒小王不是很怕，也沒有很方，就是覺得空氣忽然的安靜……沒人說話，好尷尬！為了破除這種尬氣，小王絞盡腦汁想了個開場白，“大家好啊！哈哈哈哈啊……”

　　更·尷·尬·了！

　　小王也是在沒辦法，除了標準句：不許動員警！他也想不出這個時候應該說什麼。

　　還好，這時候徐溪也算是反應過來，噌噌幾步走到盧思恩身邊，“……您，您，您怎麼來了！”

　　對於徐溪，這個有著同樣愛好的白芯子精靈，盧思恩一向比較寬容，上下打量了下對方，關心道，“沒事吧？”

　　徐溪的臉很快又一次的和髮色相同，那對晃眼的尖耳微微顫抖，“沒沒沒沒事！”

　　其實徐溪也不明白，為什麼這些黑社會對他那麼好，又給吃又給喝。但他也清楚，這些人不會傷害他，所以這會兒他站到自家陛下身邊，期望能稍微仗著點‘寵愛’，護著陛下一些。

　　很快，去拿物證和屍體的臥底小哥就用一個移動床推著棺材回來了。

　　小王和徐溪看到推著棺材進來的人後，眼神都有朝著盧思恩飄移了幾分，果然看到小福神/陛下的表情帶著笑。

　　遠遠地就看到杜瓦那頭耀眼的金髮，盧思恩眼睛緩緩彎成一個開心的角度，看得台下的黑社會一個哆嗦。

　　這員警長得好看是好看，但好像精神不太正常，看到棺材還笑那麼開心，這年頭當員警真的是什麼都有！

　　盧思恩可管不著黑社會對員警系統有什麼懷疑，開開心心地過去幫著一起推棺材，“找個沒人的地方解剖……那個小房間就可以。”指著旁邊的音響控制室，眼神特別迫切。

　　杜瓦倒是對盧思恩的表現沒什麼意外，那張俊臉看上去嚴肅正經，除了眼底偶爾閃過的笑意，絲毫看不出有什麼異樣。

　　小王和徐溪也上來幫忙，一個棺材自然不需要那麼多人推，盧思恩見自己幫不上忙，就後退幾步。在路過時，盧思恩接著棺材的遮擋，拉了拉杜瓦的衣角。

　　這算是接上頭了！

　　原本因為盧思恩他們出現而安靜的場面，從棺材進來後，又開始了爭吵。發聲還是那幾個嫌犯，都在敘述著自己的無辜。

　　曹飛鵬這次沒有加入他們的爭論，他的視線就一直沒離開過那副棺材。不同於上次看魏元直屍體那種悲傷，曹飛鵬對著自己父親的棺材，神情很奇怪，沒有傷感，帶著一種仇恨又釋懷的表情。

　　盧思恩也不理解這種感情應該怎麼形容，看了兩眼就跟著去了控制室。

　　把屍體推進去後，除了盧思恩和徐溪進去，杜瓦和小臥底一起退了出來。出來前，借著沒人，杜瓦還朝著盧思恩眨了眨眼，可惜對方的眼光一直放在打開的屍體上。

　　這屍體已經有好幾天了，沒有做過任何防腐，都已經開始腐爛。好在這種程度還不是那麼恐怖，盧思恩和小王都做習慣了這種工作，就是徐溪因為味道不好問皺了皺眉毛。

　　這邊解剖工作已經開始，小王也沒什麼可以幫得上的，“那小福神，我先出去啦，去外面看看物證。”

　　盧思恩頭也不抬，嗯了聲，拿著旁邊找到的水果刀切開了受害人的胸腔，泛綠的膿液一下子噴湧出來。

　　王浩然就是伴隨著這股惡臭出的房間，關上門才松了口氣。

　　門外是那個小臥底，手上抱著個大箱子，裡面估計就是物證。小王和這位小學警也不認識，並不知道是友軍，也沒什麼好臉色，耿著脖子粗聲道，“有沒有儀器？”

　　那人也不介意小王的態度，朝外努努嘴，“在車裡，你可以去用。”

　　之前一直扮演著咆哮教主的邵季池這會兒安分了不少，站在臺上另外邊問道，“出結果需要多久？”

　　小王：“我看看啊，裡面……好傢伙，有兇器啊！這個提取血液和指紋，大概半小時就能出結果。這個……是鞋印啊，我也儘快。一會兒法醫他們還會拿屍體內的物質過來給我檢測，就不知道……”

　　曹飛鵬皺了下眉，“行了，快去吧。”

　　小王還沒忘了被關在小屋裡的老前輩們，“那個……那些前輩？”

　　曹飛鵬對著邵季池吩咐，“別殃及無辜，去把其他人放了。”

　　邵季池撇了下嘴，對著身後的人交代，“去把計時器關了，人還是留著，讓他們安分點。”

　　看到那些原本是阻攔這‘燒雞翅’的人手，居然聽他命令往後台走，小王腦子有些混亂。這些黑社會不會是戲劇學院畢業的吧，真真假假戲好多……

　　這邊檢測都是他們做習慣的，雖然盧思恩還開了個教學模式，邊剖邊解說，但也用不了多久。

　　約莫過了一個小時，驗屍結果就出來了。

　　這房間不同於解剖室，沒有許可權讓納米機器人做縫合，而他們也沒有工具，只能就這樣放著。於是等打開門的時候，一股子惡臭傳遍了整個會場。

　　徐溪推著門，他身上還算乾淨。盧思恩的雙手高舉著，還有不少綠色黏液，臭味就是從這裡傳來。

　　那臥底不等曹飛鵬命令，捂著鼻子走上前，“要去……洗手嗎？”

　　“好的，謝謝。徐溪把檢測結果告訴他們。”盧思恩吃了點小零食，心情正好，微笑著點頭和臥底一起去清洗。

　　徐溪已經被腐臭味熏得得有些喪失感覺，這會兒恍恍惚惚的照著報告念，“受害人無名氏，編號4988-0819……”

　　曹飛鵬打斷了徐溪的話，說道，“他叫鐘啟。”

　　徐溪只是個剛畢業的精靈，也不知道‘鐘啟’這個名字，在黑道中代表了什麼，愣愣地點頭繼續念報告，“……死者未發現個人資訊，男性，60多歲。死亡時間已有十天，死因是脾臟破裂造成的內出血，致命傷處於……血液毒撿是0.27，其中氣相色譜峰值偏高。檢測了肝臟，發現了三氯乙醇……”

　　“乙醇？這是什麼？”曹飛鵬沒有聽懂太多的專業詞語，只是抓住了最後的關鍵。

　　徐溪看了眼資料，“水合氯醛的代謝物，是一種迷藥。通過呼吸道或者直接食用攝入都有可能，受害人體內劑量很大，會產生幻覺……”

　　曹飛鵬看向了還被抓著的幾個嫌犯，眼睛直盯盯地看著鐘何，“能找到下藥的是誰嗎？”

　　徐溪：“按照代謝程度來看，在受害人死前5個小時。屍體做過基本的處理，很多外部痕跡都沒了，並沒有什麼更多的線索。”

　　鐘何被這樣盯著，就算法醫說沒有證據，也有種被鎖定的感覺。雖然心裡一直告誡自己要鎮定，但是冷汗還是直往下冒，眼神也逐漸飄逸，“我，我，我是清白……”

　　鐘秀忽然掙脫了身後人的挾持，撲過來掐著鐘何的脖子，“是不是你！你對我哥哥做了什麼！”

　　這四號嫌犯鐘秀看著柔弱，打扮也精細漂亮，可手上的力氣一點也不小。鐘何一個大男人，手被人抓著，一時間無法反抗，這麼會兒眼珠子都開始翻白。

　　周圍人仿佛在看戲，除了鐘秀的兩個兒子掙扎著想去幫忙，其他人都冷眼看著。過了好一會兒，見鐘何都有些抽搐了，曹飛鵬才揮手讓人拉開鐘秀，“最後次機會，告訴我項鍊在哪裡？”

　　鐘何跪坐在地上穿著粗氣，鐘秀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大家都低頭不語。最早抵抗不住壓力的居然是她的大兒子，五號嫌犯——鐘毅。

　　那個才十七歲的青年平日裡一直被待在老大身邊，對外說是作為繼承人培養，但其實鐘啟對他的教育並沒多上心。這麼多年下來青年被養得膽小又懦弱，看到情勢不妙，哭喊道，“曹……曹先生，我……真不知道……”

　　曹飛鵬看了眼鼻涕眼淚糊了一臉的鐘毅，“那你說說，你知道什麼？”

　　鐘毅：“我……那天早上……”

　　他旁邊的親弟弟鐘黎踹了自己哥哥一腳，瞪著他，“閉嘴。曹飛鵬，你憑什麼這樣耀武揚威，別騙人了，你說自己是舅舅的兒子就是真的？你就是……”

　　“嘖嘖，沒想到弟弟比哥哥有膽，往日裡倒是看錯你了……”邵季池不知什麼時候走到了曹飛鵬身邊。

　　邵季池作為最忠於老大的一號‘狗腿’，平日裡和鐘家這兩兄弟也有些接觸。哥哥往日表現都很乖順聽話，弟弟也是活潑可愛很會哄人開心。

　　“邵大哥！你看看清楚，我哥才是舅舅認定的繼承人！”老爺子的人手現在都聽邵季池的，只要獲得了邵季池的支持，他和哥哥就能……

　　邵季池剛想要吐槽，鐘秀忽然抬起頭望著曹飛鵬，神色平靜，不復之前的癲狂，“你只想知道項鍊？”

　　曹飛鵬點點頭，“我只要項鍊。”

　　鐘秀：“那項鍊裡有什麼？”

　　鐘秀知道他哥哥有條項鍊，隨身攜帶，從不離身。

　　曹飛鵬：“你不需要知道，只要把項鍊給我，或者告訴我在那裡。”

　　“我不知道項鍊在那裡……那時候他脖子裡沒有項鍊。”鐘秀還在動小心思，她還有些人手在外面，等這裡的事情結束，她就去把項鍊找出來。

　　沒有得到想要的消息，曹飛鵬收回視線，懶得再搭理鐘秀。

　　去洗手的盧思恩正好回來，和那個臥底一起，站在杜瓦和徐溪身後乖乖看戲。

　　這會兒去做物檢的小王也抱著物證箱進來，看到會場裡眾人神色詭異，楞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大多數物證都沒什麼線索，不過從兇器上提取到了指紋，與四、五、六號嫌疑人都吻合……”

　　邵季池真的被火燒了一樣，也不顧鐘秀是女人，抓著她的衣領，怒道，“果然是你，說！老大是不是你殺的！”

　　事已至此，鐘秀也知道自己沒有機會了，沒想到目無法紀的黑社會會讓員警幫忙調查案子。

　　不過，她畢竟當了那麼多年黑社會老大的‘妹妹’，膽識和見識遠比兩個兒子，自然明白這裡到底是誰做主。看都不看眼前的邵季池，視線依舊望著曹飛鵬，“你說過只要項鍊的！”

　　“我是說過，所以我沒想要把你怎麼樣。”曹飛鵬冷笑了一聲，又繼續盯著鐘何，“別考驗我的耐心，鐘何。”

　　鐘何脖子上還有鐘秀留下的淤痕，聲音有些嘶啞，“我只是給啟哥下了藥，很快就離開了。其他的我都不知道，這些員警能證明，這件事不是我幹的！一切都是鐘秀指使！”

　　聽到鐘何指責，鐘毅第一個炸了起來，“鐘何你這個賣屁股的！不要臉，居然敢……”

　　鐘秀也開口罵，“鐘何你以為你是個什麼東西！要不是……”

　　曹飛鵬嫌棄這些人聒噪，讓手下把那母子三人的嘴封上，繼續問鐘何，“那時候，老頭子是什麼情況？”

　　“那天啟哥情緒不太好……我我我下了藥就走了，我什麼都沒做……”鐘何看曹飛鵬眼神越來越冷，急忙喊道，“那時候項鍊還在的！還在啟哥脖子上！”

　　曹飛鵬看了眼鐘何，沒有溫度的眼神轉了過去，對邵季池說：“這裡交給你了，我先走了。”

　　他的話音剛落，抓著嫌犯的幾人就松下了手，站回了曹飛鵬身後。而邵季池身後的那些，同時舉起槍指著嫌犯。

　　這會兒，誰都看出來了，曹飛鵬和邵季池才是一夥的。

　　曹飛鵬也不管身後哭喊聲，轉身直接離開了會議室。而盧思恩他們這幾個警務人員，也假裝自己和曹飛鵬是一起的，跟著離開。

　　出了了度假村，曹飛鵬揮手上手下先上車，自己站在車前，對著杜瓦說：“不用擔心，度假村裡那些，邵季池會安排好他們的。”

　　杜瓦點點頭，一手撫過手環，走出度假村就離開了信號遮罩區域，他第一時間收到了盧思恩發來的消息。這上面寫了不少關於案子的線索，都是盧思恩吃了靈魂後看到的。

　　出於友好合作的理念，杜瓦提示道，“三號嫌犯進去整理了房間，你可以順著這個線索找找。”

　　曹飛鵬感激地望了眼杜瓦，道了聲謝，就上車離開了。

　　看著曹老大的車離開，小王終於沒有憋住，跟著杜瓦往停車場走，還邊感慨，“沒想到啊，北方黑道大佬居然被自己的情人和妹妹虐死了！”

　　“北方大佬？”徐溪震了一下，又瞬間淡定了，覺得很滿意！這才配得上他家陛下親自操刀！

　　“對啊，整個黑道要血雨腥風了！真刺激！”小王感慨了一會兒，好奇道，“也不知道曹老大惺惺念念的項鍊有什麼。”

　　杜瓦抓著盧思恩的手掌，心情很好地開口，“北方集團軍工廠的股份晶片……”還有曹飛鵬母親的照片。

　　“嘶！”小王倒吸一口涼氣，覺得自己剛剛見證了一場世紀傳奇。

　　談話間，已經到了杜瓦的車前，小王忽然拉住了徐溪，說道，“小徐，做我的車唄！”

　　徐溪正想跟著自家陛下上車，就這樣一小會兒的停頓，杜瓦一腳油門，車就揚長而去。

　　小王朝著遠去的豪車揮了揮手，心情特好。

　　他，王浩然，波瀾起伏的人生二十六年，剛才就是最聰明機智的一刻！

　　而徐溪聞著尾氣，好半響才反應過來，“王哥……你開車了？”

　　他們兩個和盧思恩是被馬辛連夜送來的，沒有自己開車。

　　帶著智者的微笑，小王摸著下巴，“哪兒還需要自己開車啊，現在就是叫輛飛機過來，杜哥也會給我們報銷的！來來，作為勝利的那一隊，王哥帶你去吃海鮮自助去，要吃大閘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