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個劇本(十六)
大比開始的時候,比試場被圍了一個水.洩不通,那龐大的比試台是由非常堅硬的物質製造而成的,更有實力頂尖的那幾位布下了防護罩,所以不管裡面的鬥爭有多麼激烈,也不用擔心場地破損和觀眾受到傷害。
比賽流程由各位長老再三得囑咐清楚了,在比賽開始的前一天,對手匹配情況傳了出去,譚蒔六人迅速拿到了自己對手的一些信息。
很湊巧,譚蒔的第一個對手就是浩然宗的一名弟子。不過對方在浩然宗的隊伍中算是墊底的那個,當然,那只是在浩然宗內部是這樣,對方的實力拿出來放到哪裡都是佼佼者,能被隱隱站在了第一名的浩然宗派出來的弟子當然不會差。
玉華的比試在譚蒔之前,他抽到的是另外一個比合歡宗名氣要小很多的宗門弟子,他贏得很輕鬆,當他翩翩下台回到合歡宗這邊的觀眾席上時,往譚蒔這邊看了一眼,道:「棠師弟,加油。」
譚蒔點頭,然後繼續觀看別的弟子間的比賽,將他們的招式,技巧以及境界,靈根,武器等等信息記在了腦子裡。
他看起來很輕鬆,替補弟子玉汐和玉晟對視了一眼,然後傳音給玉華:「棠唐是什麼境界?怎麼對上浩然宗的人也沒有緊張的樣子?」
玉華沒有回答他們,只是輕輕地搖了搖頭。
玉陵看了一眼玉華,又看了一眼專注看著比試台的譚蒔,緩緩地低下了頭。
四人都是玄慕的記名弟子,雖然這次前六之中沒有他們,替補他們卻都拿到了一個機會。
說起來他們才是合歡宗除玄慕以外最瞭解譚蒔的,當初不過是一個練氣九層而已,差點被玉華當做麻煩殺掉,又差點被玉汐和玉晟兩個人給強迫雙修了。
但是現在他們還要以替補的身份坐在比譚蒔後一排的位置。不過短短兩三年內,在譚蒔的身上簡直髮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也有人比他們更驚訝,那就是浩然宗的喬雪薇,她沒想到譚蒔居然能做到合歡宗的這個位置上。然後她的眼裡閃過了一絲暗芒,沒再看譚蒔。
她是掌門之女,天賦出眾不說還有著別人都難以奢求的龐大的資源,她從小到大出了在棠曄身上出了一點小意外,從來都是順風順水,輕易能得到別人所得不到的,也從來不用為什麼事情擔心。
棠曄是個小意外,而譚蒔就是意外中的意讓喬雪薇既憤怒又新奇,這是第一個讓她感覺怒火沒出發,不能立刻解決掉的人。不過很快,這場比試她定要……
喬雪薇捏了捏手上精美華貴的戒指,連棠曄都不再看,而是盯緊了台上。雖然這些人境界未必有她高,但是他們所展露出來的東西,卻會帶來或大或小的驚喜。
雖然也有幾匹黑馬殺出重圍,但是意料之內的,最後嶄露頭角,殺入決賽的都是五大宗門之中的人。
其中浩然宗更是讓人側目,六個人最後留下了四個,其中一個是被譚蒔打下去的,倒霉的是複賽的時候也因為遇見了玉華而敗北。這麼說起來,浩然宗和合歡宗還真是有緣分的,孽緣。
合歡宗留下了三個,其餘幾個留下了一至三個不等,再加上其餘宗門和散修,加起來一共20人,進入決賽環節。
再次抽籤,譚蒔抽到了喬雪薇。他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喬雪薇,只見喬雪薇正一臉不屑的看他,見他看過去,一副嫌棄的模樣轉過了頭。
譚蒔沒有理會太過天真幼稚的喬雪薇,看了一眼手中的簽牌,想著喬雪薇,以及浩然宗動手干預簽牌的可能性。
他看了眼其他人,有一些人在皺眉,神色凝重,也有些人神色放鬆,只從表面看還看不出什麼,但是……譚蒔發現皺眉的人當中就有他們合歡宗的另外一位選手。若是再仔細看看,會發現抽到難簽的選手分佈的很勻稱……
勻稱到就像是被精心安排過一樣。
不過似乎別人都沒有發現這個規律。譚蒔捏著簽牌,隨大眾的露出了一個凝重的表情,表達了他對喬雪薇的重視和忌憚。
夜晚,比試場燈火通明,但是卻不是比賽,而是一些弟子間的切磋,譚蒔和玄慕待在房間裡沒有去湊熱鬧。
譚蒔這次並沒有上玄慕的床,在比賽的時候譚蒔一次也沒有讓玄慕得逞過,兩人睡在一起也只是單純的聊聊天,閉上眼睛享受安然寧靜的夜晚,聽著枕邊之人的呼吸與心跳。
或許修仙者是半仙的緣故,與普通人相必要少了很多必然要做的事情,比如睡覺和吃飯,修士只吃辟榖丹,不僅可以抵餓,方便,還能保持身體的清潔,睡覺的話還不如修習運行功法。但是,很多事情它存在的意義並不只是為了「必須這麼做」,而是一種樂趣。
玄慕以前不睡覺,現在卻覺得夜晚變成了一個很特別的時間。
至少白天的時候,譚蒔絕對不會讓他這麼抱著,在他的臂彎裡陷入沉沉的睡眠,只餘清淺的呼吸。
原來睡覺並不是一件多餘的事情。玄慕看著懷中睡顏恬靜的譚蒔,也靠著譚蒔,閉上了眼睛。
早上醒來,譚蒔對玄慕說了他發現的事情。
玄慕看起來並不奇怪也並不疑惑的樣子,讓譚蒔別管。
大比繼續,譚蒔與喬雪薇對上,最後卻讓她在他所弄出的迷霧中差點迷失,被譚蒔暗中偷襲,一劍刺穿了肩胛骨。
喬雪薇怨恨的瞪著譚蒔,譚蒔彈了一下劍,上面的血跡滑落。
————
合歡宗的另外一個弟子不戰而敗,他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出去了一次,最後差點沒有回來,被找到時身受重傷,至少要用丹藥養上一個月才行,顯然是沒有辦法再比賽的。
臨近比賽卻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合歡宗的帶隊長老一口氣差點沒有被自己憋死。最後玄慕一錘定音,讓棠曄代替那名弟子上場。
那名弟子的選手是浩然宗的選手之一,實力比喬雪薇只差了一線,也是一個天才人物,算上那個生死不論的規則,還有浩然宗和合歡宗的摩擦,其他替補弟子沒有和棠曄爭這個名額。
自己的實力自己有數,在這種關頭,他們縱然欣喜有這樣的機會,但是也必然有著太多的顧慮,當棠曄被一錘定音替上去的時候,他們也說不出是高興還是遺憾,或者兩者兼有之。
所有人都覺得這場合歡宗必然會輸,尤其是在發現棠曄的內府破碎,算是一個廢人的時候,其餘人看合歡宗的眼神都不對了。這才是真正的不戰而敗,而且還為此特地推出來了一個替死鬼。
台上,浩然宗的弟子看著棠曄,不客氣的嘲笑道:「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棠曄你啊,你以前在浩然宗不是很厲害嗎?現在越活越回去了,居然成了一個替死鬼哈哈哈哈……」
下一刻那弟子就笑不出來了,棠曄的表情始終保持在一個很平靜的狀態,在裁判說開始了的時候他就開始動手了,第一招因為對方的輕敵竟然讓棠曄佔據了一時的上風。
這一場比試險象環生,棠曄勝的非常不容易,但是都無法改變棠曄贏了的事實,所有人都被這樣的變故驚呆了。
沒了內府和靈力,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最後剩下五個人的時候棠曄被好運輪空,譚蒔和白黎軒這個浩然宗第一高手對上了。
幸運的是他沒有和棠曄對上,但是在外人嚴眼中,他和白黎軒才是最不幸的。
連玉華之前在遇到了白黎軒的時候都敗北了,譚蒔能留到現在,不過是因為他比玉華的運氣好一些沒有遇見白黎軒而已。
白黎軒是公認的這一輩的第一人,撇去了玄慕這個絕對的妖孽,年輕一代他算是一個人獨笑了。哪怕是合歡宗的第一人玉華在他面前都迅速的落敗。
浩然宗的帶隊長老神情輕鬆美,泰然自若,像是一點都不計較成敗,他對旁邊的眾人也是這個調調:「比賽重在交流,我從不強求我們總內的弟子們太在乎名次,在這次比賽中多學點東西才是最重要的。」
其餘長老:「呵呵。」對這種赤.裸裸的炫耀行為十分的不齒。
這位長老樂呵呵的笑著,一點也不介意這些失敗者的無視,他看向在一群帶隊長老中鶴立雞群的玄慕,笑意收斂了一些:「聽說棠唐是你的第一個親傳弟子?那棠唐骨齡不超過二十卻有這樣的境界,不愧是玄慕上仙看上的人,優秀的讓人害怕。」
玄慕聽到對方誇譚蒔頷了頷首,雖然沒說話,卻表達了自己的認同,讓對方一噎,旋即又釋然了。
只是再優秀又怎麼樣?再有天賦又能怎麼樣?他浩然宗的弟子照樣穩壓住了,第一名只會是浩然宗的!
最後譚蒔的確差點輸給了白黎軒,但是譚蒔卻拿出了一個仙寶級別的武器,讓白黎軒一著不慎,敗了。
譚蒔把匕首刺進了白黎軒的脖子,卻在最後關頭移開了,放過了白黎軒。
只不過白黎軒絕對不會在此時感激譚蒔就對了。他的眼中閃過很明顯的陰翳,譚蒔卻還是放過了他。
雖然這可能會在秘境的時候給他帶來麻煩,但是他若是真的在大庭廣眾之下殺了白黎軒,恐怕他現在就會血濺比試台,就連玄慕都攔不住。
白黎軒的生死已經關乎到了太多的東西,他的份量不僅是他自己的,還有浩然宗那一份的。
他贏了之後成了這次比賽最大的黑馬,浩然宗的長老直接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在譚蒔的匕首在白黎軒的脖子上帶出了血的時候他大吼了一聲:「豎子爾敢!」就要往比試場奔去擊斃譚蒔洩憤,玄慕只是抬了抬眼皮,一揮手就讓這位長老突然吐出了一口血出來,他不敢置信的看著玄慕。
玄慕沒有解釋自己因為雙修再次提升了修為的事情,只是淡淡地道:「比試台上,生死由命。」
你說的倒容易!要是棠唐是下面躺著的那個,你不急?!
到最後發現譚蒔沒有「得寸進尺」的時候,鬆了一口氣,雖然神色依然鐵青。
譚蒔從一個名聲不顯的弟子到了如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忍著內傷往台下走。
玄慕從位置上站了起來,飛身出去將譚蒔攬住,然後直接將人報了起來回去了。
只餘還有棠曄的比試,有別人看著就好了,他也並不好奇棠曄身上究竟藏了多少秘密,又是否能贏。
譚蒔的傷不輕不重,在玄慕的傾力治療下倒是很快速的痊癒了,玄慕還接著這個茬說是為了讓譚蒔的身體徹底的好起來,進行了一場和諧的雙修。
在他修養的時候棠曄也與另外一名對手對決,最後贏了。
譚蒔第二天準時的參加了總決賽。
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這一次的大比竟然是合歡宗撥了頭籌。其中浩然宗的人臉色是最差的,只有他們才知道浩然宗為了這次大比到底付出了多少,而棠曄在幾年前還是浩然宗的弟子!
現在棠曄卻代表合歡宗打贏了浩然宗這簡直是將浩然宗的高層氣到想吐血。
譚蒔本來要和棠曄來一次正面的對比的時候,突然山動地搖,異象橫生,天空中都出現了七彩祥瑞。
秘境提前開始了!
譚蒔心中卻湧起了一股不詳的預感,這樣的感覺太強烈了。他往秘境的方向看了一眼,再看了棠曄一眼,對棠曄道:「秘境非常危險,你要時刻記住,有人在等你,別讓他痴等不到你的消息。」
棠曄看著譚蒔異常嚴肅的語氣,也不由的嚴肅的道:「我知道。」
「雖然不是最好的時機,但是我覺得要告訴你一件事情。」譚蒔道:「我之前和你的說的並不是開玩笑,若淮的確是男子。」
棠曄錯愕:「什麼?若淮他……」
從一開始都是都是你誤會了而已。」譚蒔道:「棠曄,那些女人會喜歡你,但是也會背叛你,就算是喬雪薇,她雖然很愛你,但是卻不能給祢信任。但是若淮不一樣,儘管他是男子,但是你若是不負他,他定不負你。你若是只因為他不是女子便猶疑,放棄,那你不僅是傷了若淮,同時也證明了你的愛情的可笑。你會後悔的。」
譚蒔的激將讓棠曄皺起了眉,腦子裡有些亂。
他喜歡若淮,卻不喜歡別的男人。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喜歡是個女子的若淮還是若淮這個人。
譚蒔見此道:「你喜歡的難道只是性別而已?難道你對若淮的愛情只是基於他只是一個女人的層面上?」
「你若是真的懷了這樣的想法就別再糾纏,我會早早的發信去給若淮,讓他在你回去之前再找一個良人,如此便可不再這般傷心。」
棠曄被譚蒔的話當頭一喝,下意識道:「不要!」
聽了這句話,棠曄的心裡突然豁然開朗。
想別的都是庸人自擾,他只要記住他不能讓若淮離開就對了。他只要一想到若淮會離開他,依偎在另外一個男人的懷裡,他會嫉妒到發瘋。
絕對不能這樣!
棠曄深吸了一口氣:「我知道了。」
「你還會喜歡女人嗎?」
「我只喜歡若淮。」棠曄年紀雖輕卻對女人有了太多的失望,似乎就是從試煉之地開始的,之後他遇上了好幾個女子都被他看穿了本質,不再一味的輕信女子。
何況他現在有了若淮。
「那我們是朋友嗎?」突然他,譚蒔一臉真誠的對棠曄道。
棠曄看著譚蒔帶著期盼的眼睛,勉強的點了頭。
朋友,有仇怨的朋友。只不過這仇怨如今已經越來越不深刻,或許在某天,他就會完全的放下。
「那就好。」譚蒔笑得放鬆:「以後好好和若淮過日子,求仙問道自然是正事,但是需得珍惜眼前人,否則失去最重要的人才是後悔莫及的事情。」
「我知道了……」
棠曄突然靈光一閃,覺得譚蒔的語氣有些不對,問道:「你怎麼突然……」像是交代後事一般。
還有那放鬆的笑,像是下一刻就可以安心的離開了的感覺。棠曄這麼想著,眼中閃過擔憂和探究。
譚蒔搖了搖頭:「沒事,我只是覺得有些不安而已。」就像是有大事要發生了一般。
的確是大事,秘境開啟,這才是這次盛事的重頭戲。
譚蒔心中不詳的預感愈加強烈,譚蒔有一種預感,他會在秘境中死去。
為此他從玄慕那兒回了自己的房間,背著玄慕寫下了一些信件。
譚蒔算著玄慕就要找來了,將信件放入了自己的戒指中。
到時候玄慕一定會保存這枚戒指,由此便能看到這封信件了。
但譚蒔萬萬沒想到的事,這場危機不是出現在秘境中,而是就在眼前。
他一開門就被一股強大的能量穿破心腹,而眼前的人分明是前兩天在比試場說過兩人已經是朋友的棠曄。
不過此時的棠曄雙目暴虐,看起來有幾分陌生。難道是卞靈雲做了什麼?最後關頭,譚蒔下意識這沒想著。
不過譚蒔已經沒有時間想太多了。
譚蒔驚訝的看著自己腰腹上的那個血洞,來不及想別的,他反應過來,用自己僅剩的一點時間看向了玄慕。
玄慕那張只在雙修時偶爾會有意亂情.迷表情的臉,現在卻露出了驚愕至極,彷彿天都塌了下來,陸地全部凹陷了進去,全世界都即將毀滅的模樣。對於玄慕來說,或許此時的心情就是這樣的。
譚蒔的傷太嚴重了,他沒有辦法和玄慕說一句話,甚至連一個多餘的表情都沒法表達出來。他多想摸摸玄慕的臉告訴他,我們還會在現實世界相見,這只是我們的蜜月而已,雖然這蜜月結束的太突然,也太不美好。
在最後的時候,他沒有去理會其餘人是什麼樣的表情與反應。其他人根本不重要,棠曄不重要,連若淮都不重要,最重要的始終是周慕。
在最後時刻,譚蒔只看著玄慕一人,奮力扯出了一個笑容。
並沒有堅持太久,譚蒔眼前一黑,他在下一刻出現在了交換空間裡。
交換空間再次發生了一些變化,這裡有了一些用來休息的東西,比如一張巨大的沙發,一張床鋪,一個卡座,一個吧檯,一個書架……雖然都是一些沒有用的東西。譚蒔不認為自己會花時間停留在交換空間。
譚蒔沒有停頓的準備脫離交換空間回到現實世界,但是他再三嘗試卻發現,他出不去了!?
無論他怎麼做他都沒有辦法再出去。他試圖讓自己冷靜一些,他走向了中央的契約書前,他翻動了契約書能看到書中蘊藏的血色靈魂,其中多了一個叫做棠唐的金色靈魂。
這並不能讓他平靜下來,反而更加焦躁了。分明沒有哪裡有差錯,為什麼出不去?
譚蒔重新想起了自己不願意去想的,自己突然被拽進來的那個異常。
他以為靈魂契約書會成為他的金手指,會幫助他擺脫身體問題的東西,也是他打發時間,賺取靈魂的東西,但是隨著它越來越不穩定的表現,還有它居然模糊他的記憶,他認清了一個事實——靈魂契約書並不受他控制。
它依託他而生,卻似乎並不屬於他,就像是一個合作者,雖然合作的會很愉快,但是對方卻不是和自己一條心的,隨時都可能反水,終止合作關係。
譚蒔再次嘗試了幾次卻還是無法出去,他焦躁的抓了抓頭髮。
最後譚蒔累了就在倒在了沙發上睡了一會兒,再次睜眼時,眼中的一絲僥倖消失得乾淨。
他還是沒法出去。
又是一番等待和嘗試,譚蒔已經是五次疲憊的往床上躺了,雖然這麼折騰,但是他的樣貌似乎在空間中得到了靜止,依舊容光煥發,沒有半分憔悴的模樣,連眼睛都只是染上幾分憂鬱的模樣而已。
譚蒔再次睜開了眼睛,卻發現了交易空間的些許不同,這個不同表現在那書架上多了不少的書籍,那吧檯出多了一些食物和兩隻高腳小酒杯。
他從床上迅速跑了下來,西裝外套和西裝褲被扔到了一邊,只穿著內褲和白襯衫的他衣衫凌亂,很性.感,但是這個地方卻是除了譚蒔連一隻蒼蠅也沒有的地方。
不過這次卻是意外。
當譚蒔看到那個突然出現的黑衣人的時候,他心中地欣喜比警惕多:「你是誰?」
他著急著回去,但是現在卻陷入了這樣的僵局中。
傳說就算是特種兵處在一個完全封閉的空間裡一個人,時間久了也會瘋掉。譚蒔的精神力比地球上實力最強的特種兵的精神力都要強,在這些日子裡雖然不免焦躁,卻不至於讓他瘋狂。
他看著眼前出現的人,覺得對方有幾分熟悉,但是卻又無法叫出對方的名字。
他再次詢問了一聲:「你是誰?」
那個黑衣人道:「你,又是誰?」
譚蒔聽不清對方的聲線,但是能聽清楚對方的話和平靜的語調。
我是誰?
我是誰?
譚蒔不斷在心裡詢問自己這個問題,最後發現越想越茫然。他下意識的察覺到這很危險,他應該記住自己到底是誰,他要出去……
但是到了最後,他卻只剩下茫然。
譚蒔一雙筆直修長的長腿往黑衣人的方向邁動了一步,身上的襯衫鬆鬆垮垮,一張精緻的臉上神情茫然,就像是初生的嬰兒,對這個世界報以絕對的迷茫,他走到了黑衣人的面前,用雙手捧住了黑衣人隱藏在斗篷中的臉。
「我是誰?」譚蒔看著黑衣人,眼神清澈。
黑衣人感受著臉部的溫熱,眼神漠然,任由譚蒔這麼捧著。
伸手將帽子脫下,一張輪廓深邃,五官無一處不是精雕細琢,嘴唇櫻紅的臉龐暴.露在空氣中。
他的眼睛時不時劃過一絲紅光,一絲人類該有的感情和生氣都沒有,比起譚蒔,他更像是一個惡魔。
事實上,他確實是一個惡魔。
黑衣人身後驀然出現了六對黑色羽翼,羽翼很美,卻有幾分透明。它迅速的張開,又緩緩的合緊。
當譚蒔被羽翼圈住的時候他的眼中掠過一絲清明,但是很快就再次被茫然代替,所有的記憶開始被壓制到了一個更深的角落裡。
羽翼再次被打開的時候,譚蒔的身體已經落到了黑衣人的懷中。
黑衣人白皙得似乎從未曬過陽光的修長手指捏住了譚蒔的下巴,低頭在那唇瓣上印下了一吻。
空氣中似乎飄過一句話,但是很快就消散得像是從未響起過。
「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