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個劇本(六)
男子幽幽的看著譚蒔,紅唇如血:「你這個狐.狸精!狐言媚主的東西!你為何要勾引陛下?是不是你進獻了讒言才讓陛下不來我宮裡的?」
譚蒔差點以為這是個瘋子。
身材粗壯的像是殺豬的,滿臉的橫肉看起來有些凶狠,偏偏他還穿著寬大而飄逸的紗裙,五官抹的慘白,嘴唇紅豔豔的,像是化了一個死人妝,看起來還真是慘不忍睹。
被辣了眼睛的譚蒔也只好偏著頭與對方說話:「不知公子是……」
「本宮是孫侍郎。」男子高傲的仰起了脖子,突然想起譚蒔還好好地站著,呵斥道:「大膽,見了本宮還不跪下行禮?」
譚蒔抽了抽嘴角,沒有按對方的意思跪下,而是詢問道:「孫侍郎令人將我帶此處來是有何事相商?」
譚蒔身為未來的國師,何須要向一介侍郎下跪?只是這自稱孫侍郎的男子卻不依不撓了起來,在對方抬起了巴掌準備教訓譚蒔的時候,譚蒔只是一個閃身,就讓男子收力不及,一個踉蹌整個人摔了一個倒栽蔥。
孫侍郎在地上掙紮了好一會兒,依舊沒起來,那圓滾滾的身材在地上蠕動,譚蒔更不敢看了。
女皇究竟是心理多強大才會走進這個孫侍郎的宮裡,上他的塌的?譚蒔覺得這是自己被冤枉的最慘的一次。
場面十分的詭異,譚蒔都打算原地折回的時候,暗處的人這才終於忍不住走了出來。那是一個女子,只看外貌倒是十分的嬌俏美麗,只是眼神生的不怎麼好,看起來太邪氣。
女子看了眼慘不忍睹的孫侍郎,便嫌棄的移開了視線,然後著迷的看向了譚蒔。
這個女子譚蒔有過一面之緣,勉強的認了出來。六皇女,父族姓孫,譚蒔瞥了一眼孫侍郎,眼中一片明了。
而六皇女對譚蒔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寶貝兒,你來此處是特意來找我相會的嗎?」
六皇女走到譚蒔的面前,二話不說,伸手就要給譚蒔一個熊抱。
不過是第一次正經見面便見色起義,動手動腳,當真是色.膽包天。
譚蒔此時終於相信這是同一個父族的人了,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膽子一個比一個大,智商卻一個比一個低。
面對六皇女的熊抱,譚蒔一抬手,一個手刀砍在了六皇女的脖子上。六皇女只覺得脖子一痛,兩眼一翻的倒在了地上。
兩人都沒有帶下人來,六皇女對表哥孫侍郎說近日譚蒔一直被女皇召見,譚蒔的顏色極好,女皇最近就是因為她才不去後宮的。
孫侍郎咬牙切齒的答應幫助六皇女將譚蒔帶出來,讓六皇女與譚蒔生米煮成熟飯,到時候譚蒔哪怕是被強迫的,也只能隱瞞此事,然後下嫁給六皇女,譚蒔便在沒有機會狐媚女皇了!
可惜,法子雖臭,若是得逞了說不定還真的就心想事成了,但是兩人在譚蒔面前根本就是一對戰五渣。
譚蒔等了一會兒,確定周圍沒有什麼動靜之後,將暈倒了的六皇女丟到了孫侍郎的身上壓著,看了兩人一會兒,他又把六皇女的衣服脫的只剩下底衣,胡亂的平鋪在兩人的身上。
譚蒔走時看了眼天空,發現這裡果然十分的偏僻,那樹木遮天蔽日,難怪這裡看起來如此的幽暗。
當真是殺人強.奸的好地方。譚蒔把六皇女吧的臉摁在了孫侍郎的臉上,讓他動也不敢亂動,見孫侍郎的樣子著實可笑,他便輕笑了一聲:「更深露重,別著涼了。」然後撣了撣身上的灰塵,按照原路折了回去。
他發現,在所有的小說裡頭總有些固定的套路,縱使它並不符合常理,世界規則也不能修復好。因為這是作者給的框架,世界規則也得給作者服務。
六皇女如此輕易的讓人把他帶了出來,此事女皇到底是真的看不見呢,還是她根本就是有意順水推舟呢?
——
六皇女又吃女皇的掛落了,只不過這次似乎比較嚴重,竟然直接吃了牢獄之災,雖然關了幾天後放了回去,但是之後便一直在纏綿病榻。
不少人都在打聽這件事情,卻發現所有的線索都被切斷,所有人都對此事諱莫如深,閉口不談。
誰敢談啊,皇女與後宮侍郎私相授受,不管女皇自己怎麼想的,但若是傳出去了,女皇顏面何存?
不日後突然又傳出了當六皇女死在了床榻上的消息。
有小道消息傳出,六皇女是因為和後院裡與一種小侍玩兒的太興奮,虛脫死的,只是也有人質問,不都說六皇女纏綿病榻嗎?她如何還能夜御數男?
消息真真假假,但是六皇女的確是死了。死了一個皇女,事情不大但是也不小,尤其是在這個皇女的父族十分難纏的時候。
宮中恰好也死了一位侍郎,巧合的是,這個侍郎也是孫家的,而且還是嫡子。
孫家在京都也是數一數二的家族,出過兩個君後,一個皇貴君,還有不少的侍郎貴卿之流,但是要說孫家在朝堂和軍隊上有什麼特殊的地位也並不是。
之所以孫家的地位會變得超然,都是因為孫家的兒子生的多,幾代聯姻下來,使得孫家在京都的人脈關係盤根錯節,勢力分佈的極廣極細,可謂是龐然大物的存在。
孫侍郎相貌醜陋,且品味奇葩,但是女皇再不喜歡也還是封了一個侍郎,每個月也得分出一兩天去他的宮裡。這都是因為孫家太強勢,而女皇對這類為了平衡前朝和後宮做出犧牲的事情也早已經習慣。
如此強勢的孫家,在死了一個當侍郎的嫡子,再死了一個皇女之後,便爆發了,將矛頭直指三皇女。
三皇女的父族並不如孫家,但是她卻有著女皇的袒護,一時間誰也奈何不了誰。
皇宮內,國師提出請辭,女皇以家國動盪為由留住了國師。
在三皇女與孫家的抗爭中,尉遲羽頻頻出手,利用上輩子知道的一些事情將孫家搞垮,被女皇更加重用了。而三皇女則是通過謀略,讓女皇知道了她的治世才能,隱隱有封三皇女為儲君的架勢。
一時間,三皇女一派春風得意。
不知是因為時局動亂,還是心思變了,尉遲羽遲遲沒有向姜家提親,而譚蒔住在宮裡後就再沒有再出來過,姜柔一時間也不敢輕舉妄動,對衛正君的一些小動作也停了。甚至還時常去衛正君的屋裡頭裝裝恩愛,說些好聽的話,但是目的就只有一個,讓衛正君與譚蒔取得聯繫,讓譚蒔為她做事。
衛正君如今對姜柔真是噁心的連和她待在一個屋子裡都膈應。
他恨自己如今才看清楚這個女人的嘴臉,當初覺得這人醜點吧,卻是個會疼人的,有才幹的,對他也是真情實意,若不是如此,當初他為何要讓家裡幫助姜柔挽回大局,還下嫁給了當時有幾分落魄的姜柔?
事實上在愛情裡的男子都是被豬油蒙了心,而天下女人皆是如此,有權有勢了,心也就開始花了。衛正君知道了姜柔在外面有多少人,甚至還有私生子女留在外頭時,他便已經覺得心寒了,如今見姜柔的嘴臉,他竟覺得自己從未認識過這個人。
這個人心裡頭難道就只有權勢錢財,絲毫都沒有親情可言嗎?而且他原本以為姜柔多少是個梟雄,但是如今見姜柔這蠢樣子,是狗熊還差不多。
他家兒子以後就是國師了,憑什麼還要給她糟.蹋?她還在做她的白日大夢呢!
事實讓衛正君學會了一個道理,那種又落魄又無甚好樣貌的才是最靠不住的,而且純屬是糟蹋了自己。
想他是被衛家千嬌萬寵長大的嫡公子,當初多少做媒的人踏破了他家的門檻,其中不乏有才情的,有容貌驚人的,有門當戶對的,現在想想,竟是哪一個都比這個女人要強!
就算是年老色衰,色衰愛弛,他也寧願年輕時是找的一個讓他最後不會後悔的女人。
衛正君被姜柔噁心的一反最初的溫婉和那傳統的思想,他現在的最迫切的心願就是在衛家人來了之後,就跟著父族家裡頭的姐妹回江南去,哪怕江南如今遭了難,但是他卻覺得那也是比在這噁心的姜府要好上許多的。
而且如今兒子有了最好的安排,在國師的身邊誰也無法再欺負得到譚蒔的頭上,如此,他也就可以安心的離開了。
所以當衛府的人到了京都且都上門了的時候,衛正君的直接收拾了細軟,寫了和離書丟給了姜柔,然後在姜柔氣急敗壞的阻攔中和衛府的人離開了。
管他那麼多的世俗眼神,他不管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易兒,他都得義無反顧的離開。
與此同時,尉遲羽在姜錦的哀求中,帶著姜錦進宮去見譚蒔。
——
在真正的接受國師的教導之前,譚蒔從來不知道原來國師原來經常要禱告,而每次禱告之前都要淨身,且每次淨身都是裡裡外外的清洗。
不怪國師為什麼看起來如此聖潔了,因為各個都是潔癖症患者吧,無法忍受身體上任何的不潔,經常的,『淨身』。讓譚蒔疑惑的是,他如今有國師幫忙,而國師又是怎麼處理的呢?
又一次雙雙走下淨身池,譚蒔道:「師父,不如讓我幫你吧?」
國師眼神微微泛著疑惑,而當譚蒔的手伸到了他的後方時,他才反應過來譚蒔說的是什麼意思。
國師將譚蒔的手挪開,道:「我不需要清理後面。」
「為什麼?」譚蒔睜著純潔的大眼睛。
國師說道:「因為我從小就跟在師父的身邊,已經多年不吃人間穀米,和你不一樣。」
很好,理由很強大。譚蒔知道國師的確每餐都不吃米飯,不吃任何的凡間的食物,好似喝茶能飽腹一般。
在這件事情上,譚蒔才再次的認識到國師的不同之處,就算不是神仙,也算是半仙了,否則哪裡有不吃五穀糧食還能的活著的凡人?
譚蒔訕訕的收回了手,不死心的問道:「師父以往總還是清理過的吧?那是師父你自己動手的嗎?」
「嗯。」國師覺得今日譚蒔今日痴纏的厲害,便直接進入了主題,讓譚蒔的唇逸出一道一道的喘息,再無法問出那些讓他有些難以啟齒的問題。
「以往……以往師父……呃……也是被你的師父這般幫著清理的嗎?」
只是譚蒔還是問出了這句讓國師避之不及的話。
國師白玉的臉上被熱水蒸出了幾分紅潤,薄唇輕抿,過了好一會兒才道:「不是。」
譚蒔笑意盈盈的抱著國師宛如上好白玉雕就的身子,窄小的腰卻十分有勁道,還可以感受到那看起來並不誇張,線條卻又很明顯的腹肌硬塊,胸膛很寬厚,心跳聲都十分的有力。
「難道你沒有需要嗎?」
「……」國師在譚蒔的臀部拍了一下,沒有教訓到譚蒔,反倒是他自己因為那柔軟緊致,彷彿有吸力的觸感而搞得心神不寧。
他的手覆在譚蒔的臀部放了好一會兒,捏了捏,譚蒔口中逸出了一道低沉的呻.吟,他才急忙將手挪開。
「我幫你吧。」譚蒔一隻手勾住國師的脖子,原本帶著幾分淡漠的嗓音如今透著幾分慵懶,他伏在國師的身上,肌膚無限的貼近,他另外一隻手握住了國師下面已經抬頭的地方。
外表冰冷的好似沒有溫度,仙人一樣的國師,他最致命最軟弱的地方卻也是那麼的灼熱,甚至在無限的漲大後還有幾分猙獰,讓譚蒔看了也覺得有些臉紅。
他好像以前也見過這樣的……似乎還……譚蒔微微蹲了下去,張開嘴,含了進去。沒有難聞的味道,連羶腥味兒都很淡,而且他才發現,這乳白色的水竟是帶著一股清香味兒。
而國師早已經震驚的無法動彈了。
徒弟怎麼會對他做這種事情?而且那種被包裹住的感覺真是讓人像發瘋,尤其這個人是譚蒔的時候……國師舒服的發出低低的悶哼低.吟,手不自覺的摸到了譚蒔的頭上,輕輕的撫弄著那一頭柔順美麗的青絲。
譚蒔的技術並不好,他不太習慣做這個,但是他喜歡逗弄這個人,品嚐他的味道,看他為了他雙眼迷離,聖潔中染上墮落欲.望的模樣。
譚蒔一邊仰著頭盯著國師的表情,一邊調皮的用牙齒蹭他那敏.感處的皮肉,一邊用舌頭舔舐,偶爾才會給他□□,雖然是很不敬業的口,但是從不經事的國師怎麼受得了這樣的刺激?
何況譚蒔喜歡看著他,他何嘗又不是喜歡譚蒔為他做這些事情的模樣?
這個人真是很懂得讓人怎樣感受到瘋狂。
當國師發洩了出來的時候,譚蒔抱住了國師的腰,感受著國師喘.息時身體的起伏。
國師一反映過來就是呵斥譚蒔:「姜易!」
譚蒔輕輕的嗯了一聲,然後懶懶的道:「難道師父不喜歡嗎?」
國師想說不喜歡,但是在譚蒔的注視下,卻無法說出違心的話。
他很喜歡,很喜歡被譚蒔這般的服侍。
譚蒔從鼻腔裡逸出一聲輕笑,整個人都散發出一股惑人的慵懶,讓國師也跟著酥軟了的同時再次質疑起了自己的決定,若是譚蒔這樣的性子當上了國師,會是什麼樣的?他真的合適嗎?
在國師又不自覺的想起了傳承大事的時候,譚蒔的話讓他差點從水裡跳出去。
「師父,其實有一個問題我一直想不明白,你能告訴我為什麼男子可以生孩子嗎?」譚蒔輕聲的問道:「師父能給我生孩子嗎?」
「不知。」半響,國師從牙齒縫裡逼出了這兩個字。
他雖知曉男子可繁育子嗣,以女子和男子交.配的方式,但是他如何會知道其中的詳細,他師父教會了他很多東西,唯獨這些是連他師父自己也不懂的。
歷代國師都不重欲,甚至大部分都不曾婚配,孑然一身,他原本的打算也是如此。怎麼都沒想到他會被問及一個這樣的問題。
譚蒔能不能令他懷孕?這個問題有些瘋狂。
至少在他的認知和所見中,從未聽說過男子與男子可以懷孕的事情,何況……就算可以生,他也更想讓譚蒔為他生。一想到會有一個水靈靈的小孩兒,小小的一團,眉眼間肖似他,性子又像譚蒔一般可愛,他的心瞬間就軟成了一片。
譚蒔見國師的表情一變再變,乘熱打鐵道:「師父,我們不如試試,如何?」
試試?
國師呆呆的看向譚蒔,譚蒔卻眯起了眼睛,帶了幾分躍躍欲試,國師也才發現,原來譚蒔一直都掛在他的腰間,此時正肌膚相貼,他這個方嚮往下看,還可以看到譚蒔在水中若隱若現的茱萸。
「試試?」
國師聽出了譚蒔那滿滿的勾.引,心裡竟有些蠢蠢欲動。
——
當尉遲羽和姜錦來到了國師的特設宮殿門口求見時,門外的祭司卻告訴他們國師與譚蒔在淨身,不方便在接見他們。
祭司沒有國師的命令不敢將人帶進去坐,尉遲羽和姜錦在知道國師和譚蒔是在沐浴,很快就會出來的時候,只好在門口等著。
只是沒有想到的是,這一等就是大半個時辰,尉遲羽差點就控制不住露出不耐煩的表情了。甚至守門的祭司心裡也有些嘀咕,只是淨身而已,為何用時要如此的久?要知道在尉遲羽和姜錦來之前,國師和譚蒔就在裡頭磨蹭了半個時辰了。
尉遲羽問祭司國師什麼時候出來的時候,祭司們俱都不敢多說一個字,不敢妄加揣測。
祭司們都是水噹噹的男子,與國師和譚蒔相反的是他們都穿著一身黑色的衣服,將他們襯托的更加的挺拔和冷酷,還帶著一種神秘的味道。面對這樣的男祭司,尉遲羽也不好發火,當她看向姜錦時,發現姜錦的神色嚴肅的讓人發慌。
她抬手將姜錦額頭上亂了的發絲拂開,安撫道:「不用擔心。」
姜錦淡淡的點了點頭,視線盯著緊閉的房門,彷彿要透過這扇房門看到裡面的情景。
兩人繼續等了一會兒,當裡面終於傳來了譚蒔聲音的時候,姜錦忍著心悸走了進去,在看到國師和譚蒔的模樣時,心都涼了一截。
這兩人之間……姜錦因為喜歡譚蒔,所以他對情敵十分的敏.感,他很輕易的就感受到了國師與譚蒔之間不同尋常的氣氛,而且譚蒔嘴唇詭異的紅腫讓他無法忽略。
這兩人剛才究竟做了什麼?他看向兩人的腿,發現站姿都很正常,毫無吃力之處,這才讓他鬆了一口氣。
國師見姜錦不住的打量著他和譚蒔,微微蹙起了眉頭。
國師領著譚蒔坐下,沒有要招待兩人的意思,說道:「世子來找我所為何事?」
尉遲羽到了哪一處都能討到一杯水喝,但是在國師這裡,若是國師不樂意,女皇也只有乾站著的份,何況是她一個世子?國師的地位太超然,能力太玄乎,尉遲羽看著坐著的兩人,也不敢表現出絲毫的不滿。
事實上,比起女皇,尉遲羽在國師這兒感受到的壓迫感反而是要更加強烈的。
尉遲羽恭敬的說明了來意,國師看向譚蒔,譚蒔衝他點點頭,他便對譚蒔說道:「我在靜思房等你。」
譚蒔在外人面前對國師也是十分的尊敬,半分沒有在私下相處時的大逆不道,他躬身送走了國師,當國師的身影徹底的消失,他才看向兩人,面色冷淡的和國師愈加相似了起來。
不是有那麼一句話叫做,與一個人待久了,就與這個人愈加的相似了,無關外貌,而是氣質和習慣上的變化。
這樣的變化卻讓姜錦愈加的不安。他想起國師剛才看他的那個眼神,心中更是焦躁,也有幾分心虛和不安。
國師是不是知道了什麼?知道他喜歡自己的親弟弟?
但是國師身為易弟的師父,這般監守自盜又算什麼?又有什麼資格怪責他?
「世子,小錦。」譚蒔讓兩人坐下,親自泡了一杯茶,他泡茶的手勢十分的好看,清淡卻有著行雲流水般的瀟灑風流。
「易弟,你……你為何不回府?而且也沒有捎一封信回來……我,我十分的擔心你。」姜錦的眼中是不加掩飾的親暱和思戀,讓旁邊的尉遲羽再次的感覺到了當初的那股不對勁的感覺。
譚蒔將一杯熱氣騰騰的清茶推到了姜錦的面前,道:「我日後都不會回姜府。」
姜錦怔住了,呆呆的看著譚蒔,似乎都要哭了出來:「你……你不回去了,我怎麼辦啊?」
「你找個能護住你的人嫁了。」譚蒔表情淡淡,但是卻有幾分安撫的意味,最後一句則是帶著強烈的暗示意味:「徹底遠離姜府。」
姜錦茫然的看著譚蒔,眼淚還是吧嗒吧嗒就掉了下來。
譚蒔並未與姜錦說太久的話,他言盡於此算是償還了小時候姜錦的相護之恩,其餘的,他與姜錦之間也並未太多的溫情。
譚蒔離開的時候,尉遲羽叫住了譚蒔,朝他走近了一步,進入到一個親密的距離,譚蒔也並未退後,周身的冷淡氣息卻將所有的曖昧都阻絕了開來。
尉遲羽小聲的對譚蒔道:「姜易,我後悔了……我願迎娶你和小錦進門,小錦為正君,會給你側君之位,我保證此生不再納侍,一生一世一雙人。」
譚蒔有些怔愣的看著尉遲羽,尉遲羽看著譚蒔『太激動』的臉,尉遲羽連忙道:「我以後一定會待你和小錦好的。」
譚蒔張了張嘴,最後艱難的問道:「一生一世一雙人,我和小錦嗎?」
尉遲羽以為譚蒔是不願意與人共侍一妻,耐著性子道:「你與小錦感情如此好,又何必介懷呢?」
不,他的意思其實是,這個尉遲羽哪來那麼大的臉?居然還想雙.飛姜家兄弟?
而且還一副等著他感恩戴德的模樣,當真是三皇女如今的輝煌讓她也開始膨脹了嗎?
而且後悔這東西,以後還有得他後悔的呢。
譚蒔冷冷的撂下了呵呵二字,直接甩袖走了。
姜錦見譚蒔與尉遲羽說了一會兒話居然就走了,疑惑的看向尉遲羽,尉遲羽將她剛才對譚蒔所說的,立他為正君,立譚蒔為側君的話再說了一遍。
她期待的看著姜錦,姜錦卻神情有些詭異的問了一句:「你莫不是忘了易弟如今已經是國師的弟子,下一任的國師?」如此尊崇的地位,尉遲羽居然還想將譚蒔納做側君,她當她那側君的位置有多金貴?
何況,這個女人不僅還放不下易弟,居然還想他兩人一起伺候她,還真是……想得美!
「國師不也是要嫁人?」在尉遲羽來說,或者對所有鳳國人來說,男子總歸是要嫁人的,而只要是男子,都是想要一個可以愛他們寵他們的妻主。
姜錦不想再和尉遲羽爭辯,而他這時候想起了剛才譚蒔對他說的,現在想起來十分的意味深長的話,心中暗暗的做了一個決定。
如今的姜易他求不來,也搶不來,甚至威脅不來,這樣一來,他又何必再嫁給尉遲羽?
他當初會接近尉遲羽也不過是為了能得到姜易而已。
這邊姜錦已經在計畫怎麼離開尉遲羽,怎麼離開姜府,這邊譚蒔已經到了靜思房。
國師正在低頭謄寫禱告詞,譚蒔站在門邊靜靜的看著他。認真的人總是比平時要更加有魅力,當國師低頭提筆揮毫的時候,他就像是一副極有韻味的水墨畫,丰姿秀逸,芝蘭玉樹。
國師落下了最後一個字,他抬頭看向譚蒔,眼中掠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
「我今日教你如何寫禱告詞。」國師招來譚蒔,讓他站在案桌前,細細的與他說這禱告詞所蘊含的意思,又告訴他在寫禱告詞的時候要注意什麼,這才握緊了他的手教他一筆一劃的寫出了與尋常字體有很大區別的禱告詞字體。
國師對此事倒是十分的鄭重,握住譚蒔的手,一筆一劃寫的極認真。
寫這字極耗費心神,譚蒔的靈魂精神力強大,但是第一次寫還是覺得有些疲憊,心中十分佩服國師居然能面不改色的寫上一天,相較之下,他真是差了太遠。當然,他來也不是真的為了做國師的,很快的,他就將心中的挫敗感拋卻了。
殊不知國師看著面色有些疲憊的譚蒔時,卻是滿心的撿著寶了的感覺,當初果然沒有摸錯,譚蒔不僅與他有緣,這天賦更是適合當國師的。
思及那日在眾多人面前給譚蒔摸骨的情形,國師遲鈍的覺得有幾分羞澀。
譚蒔看國師的耳朵居然紅成了琥珀色,他立刻將筆一扔:「師父,你在想什麼?想怎麼懷孕嗎?」
國師:「……」徒兒你又調皮了。
譚蒔對男子生子十分的好奇,纏著國師說了好一通,國師最後冷著臉將人趕回了寢殿,對他道:「此事十分耗費心神,你且好好休息。」
「你說的是生孩子嗎?」譚蒔眨了眨眼睛,一副好奇寶寶的模樣。
國師:「……」他堅定的心居然也感覺到了一絲疲憊。
而故意逗弄國師成功了的譚蒔在房門關緊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突然耳邊傳來一道輕輕的啾啾聲,譚蒔下床,打開了窗戶,果然見著一隻通身雪白的鳥兒在窗柩上來回轉悠,看起來十分的可愛。他摸了摸鳥兒柔順的毛,再小心翼翼的從它的腳下取下一隻小小的細筒,從中取出了一張紙條。
紙條上只有短短一行字,十分簡潔:「正君安,魚兒上鉤,一切順利。」
譚蒔摸了摸鳥兒,那鳥兒便直接飛走了。譚蒔將那張紙條扔進墨水裡頭,將那些字都洇沒了他才大大咧咧的將它扔到了紙簍中。
——
自六皇女死後,就像引燃了一根不知通往何處的根導火線,竟把國師曾說出口的那段恐怖的預言都一一引出,爆發。
先是天災,在雨水最多的江南一帶,居然出現了大範圍的旱情,春天種下莊稼和作物,如今全部都□□死了,導致大部分的農民都顆粒無收。民以食為天,乾旱導致的最大的問題就是糧食問題,而糧食的緊缺引發了食物物價的上漲。
這般擾亂了經濟不談,因此那一帶還多了很多災民和乞丐,最後都淪落成為流寇,強盜,搞得人心惶惶。當各方面的問題爆發,本是富庶的江南一帶如今竟混亂的不成樣子,再不復往日繁榮。
作為鳳國最重要的經濟支柱,江南的動亂對鳳國來說絕對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而是一場關乎鳳國存亡的大動盪。
於此同時,邊防小國不知道為何突然就開始躁動了起來,竟然像是越好了似得,齊齊向鳳國出兵。
一開始鳳國本以為那只是小打小鬧,到了後面竟大意之下被那些小國斷了幾座邊沿的城市,使那小國兵力更加強大了。他們一路之下勢如破竹,短時間內便拿下了大大小小數個城池,甚至結成聯盟,聲勢浩大,儼然已經成為了隱患,讓女皇震怒不已。
天災,戰事,**。
現如今想起來,竟是一一兌現。
那些在暗地裡嘲諷過國師的人現在只想找個祠堂拜一拜,也不知道拜的是誰,只要能讓神原諒他們的大逆不道的就好。
既然國師的預言成為現實,三皇女的出境便微妙了起來。
三皇女之前風頭大盛,儼然以儲君自居的模樣可是招了不少人的眼,還有的是覺得如今的災難都是由砸三皇女帶來的。因為各方面的理由,朝堂之上,幾乎都充斥著對三皇女的口誅筆伐,彈劾她的摺子堆滿了女皇的案桌上。
御書房,三皇女和尉遲羽跪下請命,請求去前線平息戰事。
女皇手上拿著一個摺子,面色冷沉的看了兩人好一會兒,將手中的摺子往下一扔扔到了尉遲羽的頭上。
「若是無法平息戰事,便不用再回來了。」女皇慍怒的聲音代表她對如今之事也是有所遷怒的。
神的存在豈是凡人可以質疑和褻瀆的?
三皇女簡直大逆不道!愚蠢至極!
便是讓她以死謝罪也彌補不了如今天罰降下所造成的損失。
兩人跪著應是。
兩人心中並無女皇那般強烈的惶恐,反而有些躍躍欲試,若是能去戰場上奪得軍功回來,他們對那尊位便也更加有底氣了。
只是兩人不知道的是,這一次的戰場之行比他們想像中會更加殘酷,真正的悔不當初。
而國師和譚蒔正在寢宮慢悠悠的用著早餐,譚蒔喝粥,國師喝著色濃味清的一味茶。
國師執杯的手頓了頓,突然道:「你的願望很快就要實現了。」
「嗯?」
譚蒔不解的放下勺子看向國師,見國師杯中的茶色澤好看的緊,湊過唇就要喝。
國師對這個愈發放肆的徒弟無可奈何,仍由他就著自己的手喝了自己喝過的茶水,還自覺的小心的傾斜著杯口,讓譚蒔喝的更加方便舒服。
譚蒔笑的眉眼彎起,一派閒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