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我想吻你

　凌可跟父母介紹說戚楓是自己的室友， 今天在外面玩得有點晚了，便帶回家來住。

　凌父凌母對「沉悶的兒子竟然也會外出玩」這樣的事頗覺新奇……所以果然是交了新朋友的緣故？於是看戚楓的眼光越發欣賞， 啊， 年輕人之間相互影響影響，真好！

　兒子話少，凌父凌母也習慣了，沒有就此問東問西。凌母為他們切了點兒水果， 簡單招待了一下， 就和凌父先一步回房休息了。

　戚楓插了一塊橙子吃，這才環顧四週一圈。

　凌可家很乾淨， 雖小， 但讓人感覺溫馨舒適， 而且看得出來凌父凌母對兒子比較尊重信任，難怪凌可那麼獨立。

　時間已不早， 凌可招呼戚楓睡覺， 戚楓一下從沙發上彈起來， 樂顛顛兒地跟著他去洗漱。

　凌母為他準備了嶄新的牙刷， 卻沒備毛巾， 凌可只能讓他用自己的。

　戚楓把熱毛巾敷在臉上， 用力呼吸，一想這個家裡有凌可生活了多年的氣息，就興奮不已……

　趁這間隙凌可回房間看了看，發現他媽媽為他們鋪了兩床被子，鬆了口氣， 他又開了點兒熱空調，確保兩人不會受涼。

　「這是你房間？」戚楓洗漱完摸了過來。

　「嗯。」凌可放下空調遙控，和戚楓稍稍保持了些距離，鎮定道，「你睡裡邊，我睡外邊，衣服脫下來放這邊凳子上……我去洗漱，你先上床吧。」

　結果吩咐完一回頭，又見戚楓不知何時貼了過來，就這麼笑盈盈地看著他……

　距離太近，凌可本能覺得緊張，下午看完電影他習慣了鼻樑上還架著的眼鏡，一直戴到現在，這會兒下意識地想抬手去摘，不料戚楓忽然扣住了他的手，湊過來又親了他一下！

　「你幹嘛！？」凌可像條被踩了尾巴的貓，瞬間甩開對方。

　是，這一次戚楓是直接親了他的唇，一股淡淡的牙膏清香順著那一吻竄進凌可的鼻息，叫他整個人彷彿過了一陣電，但其中的薄荷味並沒能讓他覺得清涼。

　凌可的大腦都快炸了，如果之前還能說戚楓是在做戲，那現在算什麼？

　戚楓沒有回答，親完後還像個沒事人一樣，笑著開始脫衣服。

　……純惡作劇？

　又不像。

　看起來反倒像是演戲演上了癮，就算不是場合，也習慣了「男朋友」的身份，一次又一次戲弄。

　凌可又羞又怒，氣急敗壞地抹了下嘴唇，夾著尾巴轉身逃去洗漱。

　洗臉時凌可才得了空想想今天一整天發生的事，越想越覺得奇怪……

　仔細往回一推，他發現這種不明不白的曖昧是從一週前戚楓上課打瞌睡握他的手開始的。

　凌可腦海裡又閃過戚楓在古鎮那晚說的「我還挺喜歡你的」、在歌手比賽上「這首歌代表我的心意」的告白，以及今天在楚雙雙面前說的「一見鍾情」……

　他忍不住想，有沒有可能戚楓說的都是實話？

　其實戚楓……真的喜歡他？

　凌可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

　這種念頭在歌手比賽當晚有過一次，凌可實在不想再自作多情第二次。

　可是除了這個可能性，他又想不出戚楓一而再再而三調戲他的理由了……如果真的只是因為「好玩」，戚楓這人也太惡劣了吧？

　凌可甩甩頭，這一回不會再想上一次那麼衝動了，以免暴露後再聽戚楓來一句「我是開玩笑的」……那他媽就真的尷尬了，他估計會氣得想殺人！

　就算戚楓真的喜歡他，他也會忍著，絕不主動松一寸口。

　他想等戚楓先說，要是戚楓不說，他憑什麼湊上去自找沒趣？

　如果戚楓只想撩他，那來啊，相互傷害啊，誰怕誰？

　凌可恨恨地抹了把臉，鞏固了一下自身的防禦，返回房間。

　戚楓已經坐進了被窩，見他進來，放下手中的手機，直勾勾地看著他換睡衣。

　凌可被看得渾身不自在，差點有了反應，他暗罵了一句「操」，快速掀開被窩躲了進去。

　兩人躺下後，凌可正想伸手去關燈，忽聽戚楓來了一句：「誒，剛剛……我親你的時候，你是不是很緊張？」

　凌可：「……」

　凌可：「沒有。」

　戚楓笑了笑：「騙人，我都看出來了。」

　凌可眼皮一跳，無語道：「……你到底想幹嘛？」

　戚楓：「你想知道？」

　凌可發誓，這是他今晚最後悔問出的一句話，因為當他聽到戚楓用戲謔的語氣反問那句「你想知道」的時候，他就明白……對方又想搞事了！

　果然，下一秒，戚楓就撐起上半身湊過來……

　凌可下意識的抓緊了被沿，警覺地望著戚楓，如臨大敵：「幹什麼？」

　戚楓居高臨下地望著他，視線灼然，低啞道：「我想吻你。」

　凌可：「……」？？？

　凌可：「…………」操！戚楓是認真的嗎？

　戚楓伸出了一隻手，撫上了他的臉。

　「！！！！！！！！」凌可倒吸了一口氣……等等、這個情況身為「直男」該做出什麼反應？

　戚楓不等他反應，手指直接撫過凌可的唇角一點點往後，沿著臉頰劃過他的耳廓，最終停留在他半邊腦袋上，最後柔聲道：「凌可，我們接吻吧。」

　不是請求，而是陳述語氣。

　一瞬間，凌可剛剛建立起來的嶄新防禦就被這一連串的動作和最後一句話暴擊得轟然倒塌。

　戚楓沒等他答應，就直接覆了上來……

　和古鎮那次一手撐在枕頭上不同，此刻，戚楓像是怕凌可逃走似的掌著他的腦袋，不容他退縮。

　他溫柔地吮吸著對方的唇，舌尖滑過對方緊閉的牙齒，耐心地舔啊舔，一邊用指腹摩挲凌可的耳廓和頭皮，引導著對方……他感覺到凌可從緊繃的狀態慢慢放鬆下來，微張開嘴，他順勢探了進去，去捕捉對方熱得發顫的舌頭。

　凌可被吻得頭皮發麻，渾身發燙……

　這算是引狼入室嗎？

　理智和衝動在大腦中瘋狂交戰，混亂穿插著這麼多年來與戚楓相關的點點滴滴，以及青春期那些夜深人靜的日子裡被自己拿來YY過的照片……戚楓微笑的樣子，戚楓打完球流汗的樣子，戚楓戴著墨鏡酷酷自拍的樣子……

　……把窺屏了多年的男神帶回了家，還放任他在床上親吻自己，他也是頭一人了吧？

　可戚楓不是直男嗎？自己也是「直男」……為什麼他們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戚楓彷彿察覺到了凌可的分心，更進一步地舔了一下他的上頜。

　凌可輕哼了一聲，敏感得都快喘不過氣了，退無可退的他彷彿被按到了什麼開關，一下子觸底反彈……

　——去他媽的理智！去他媽的直男！

　他開始試著伸出舌頭回應，有樣學樣地去吮吸戚楓的唇。

　戚楓被這個反應徹底刺激興奮了，他鬆開撐著上身的胳膊，整個人隔著被子壓在了凌可的身上，改用雙手摟住他的腦袋……

　原本溫情款款的親吻隨著有來有往的撩撥瞬間變得激烈起來，就像電影院裡「斗手」一樣，雙方都想分出個勝負。

　這一吻，足足吻了十幾分鐘。

　兩人都是新手，吻得毫無章法，但每一個簡單的碰觸卻都能挑起對方最大的情緒。

　……

　就在他都快到達忍耐極限時，戚楓先一步敗下陣來。

　因為再不停下來，他怕自己會對凌可做更過分的事……

　但他的理智和教養不允許——這是在別人家，而且他沒有經過凌可的同意，他什麼都不能做。

　戚楓懸崖勒馬，放開凌可癱回自己那側。

　身上失去了壓力，凌可彷彿缺氧已久的魚兒，胸膛不住起伏，他呆呆地望著天花板，平復著呼吸……怎麼辦，現在該怎麼辦？他要怎麼解釋自己剛剛的反應？他現在還可以是「直男」嗎？

　「好爽啊……」邊上的戚楓嗓音沙啞地感嘆了一句，也在喘氣。

　「……」衝動一時爽，事後修羅場！

　如果說，今天下午戚楓只是發現凌可面對自己時會緊張的話，那麼通過這個吻，他基本可以確定凌可不是個直男了。

　他偏頭看向凌可，低聲確認：「凌可，你是gay嗎？」

　凌可一噎：「……我不知道。」

　對，他可以假裝不清楚自己的性向，可以假裝是在和戚楓扮演假情侶後被他掰彎的……好的，這非常合理。

　戚楓聞言也恍然大悟：是啊，凌可不是不直，而是從來沒談過戀愛，所以「身在雲中不知處」……

　這麼說的話，凌可不一定喜歡男生，而是……只對自己一個人有感覺？

　戚楓激動得滿腦子砰砰放煙花，恨不得立即把自己的心意告訴凌可！

　但是他很快擔心起一個問題：一旦說了，他該怎麼解釋自己騙他玩假扮情侶這件事？凌可會不會為此生氣？畢竟「掰彎直男」這種行為很不道德。

　不，不可操之過急，還是得慢慢引導……

　戚楓做了個深呼吸，道：「如果你是gay，我不會看不起你什麼的……不，我的意思是說，和你假扮情侶後，我發現，我對你有感覺，也很享受跟你在一起……雖然之前都是假扮的，但我想，我現在可能真的喜歡上你了。」

　凌可沉默了許久，說了四個字：「……我也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　　【小插曲】

　凌母：「小可那同學長得真俊。」

　凌父：「五官看著有點像姜主持，不錯，我喜。」

　凌母：「我看著也有一點，你們父子倆還真是一個審美。」

　凌父：「小可終於帶朋友回家，還是有點欣慰的，以前老怕他不合群。」

　凌母：「嗯，他叫啥，戚楓是吧，看著就是個好孩子……」

　彼時，凌父凌母還不知道，他們讚不絕口的「戚楓」正壓著自己的兒子在隔壁激烈舌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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