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赫伯特眼中多了幾分深思， 似乎瞭然明悟， 也似乎多了幾分思索與不確定。

　時間還早，他還有時間去感悟， 去感受尋常人的生活。

　和村長這邊徹底鬧翻，對赫伯特而言並沒什麼區別，依舊我行我素。

　半個月後， 村裡舉辦了個葬禮， 是一位年長的，在村裡頗有威望的老者。

　幾乎整個村子裡的人都去了， 賈利德也同行， 大家遺憾，緬懷， 就算他的親人悲傷中都帶著笑意。

　「老人家這把年紀了， 走了也是福氣。」

　「對啊，他年輕的時候誰說過一句不好？對咱們小輩也好。」

　「年紀這麼大了，能活到現在真的是福氣，我們都羨慕不來。」

　孩子們固然也有哭泣的，但除了幾個子女外， 很少有嚎啕大哭的。

　等哭完，雖說心情低落， 卻也能看出幾分心情不錯。老人家在村子裡頗有聲望，一家人也看得開，這年紀了已經是福氣。

　賈利德在晚上摸了摸狗頭，他知道赫伯特會想到自己的父王和母后離世， 自己會如何悲傷。

　但母后和父王的年紀其實已經很大，並不年輕，眼下還在王位上坐著，不過是見他們還太年輕，怕擔不起風雨。

　為他們遮風擋雨，就盼著兩個孩子能盡快成長，成為能擔當起整個獸人一族的男人。

　內心必然是悠長而感慨的，生老病死，也是人生百態中的一種不是？

　自己最親近的人病故或離世，這那種撕心裂肺的痛...

　賈利德又想起了他那風華絕代卻如同棋子一般被拋棄的姐姐...

　明明是弱不經風的女子，卻必須承擔著兩國建交的責任，而她的丈夫更是...

　赫伯特狩到的獵物自之前那件事後，分配不再是隨意，任何人都能來幫忙都能分到凶獸的皮肉。

　但也不是他出面，畢竟是雄性獸人真和雌性或亞雌計較反而有**份。

　便稍稍提點往日受恩的，腦子清醒的亞雌或雌性。

　次日，村裡便發生劇烈的爭吵。

　賈利德依舊站在他的窗口，心裡感嘆。

　那些人固然是為了赫伯特，又何嘗不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站在他身後一同看著這一切的赫伯特神情也有些怪異，賈利德笑著拍拍他的腦袋「把這當做權利，而主星上的貴族，政客，商人等等一個個嗷嗷待哺的看著我們。如何平衡，如何令他們對自己唯命是從？其實和你現在做的差不多。」

　赫伯特有些感悟，更多的是悠長「我不喜歡這些。」和簡單直率的軍部相比，他厭煩這些。

　賈利德笑笑，卻難得強硬的回答「你討厭，我又何嘗喜歡？」

　騙子！你明明在耍著他們團團轉的時候歡快著呢...赫伯特揚起一抹真誠的笑容「哥哥辛苦了。」再接再厲吧，人各有所長也是你教我的。

　第三週之前醞釀的一些事，開始發酵，最直接的便是那些年輕的雄性獸人...

　赫伯特出生便是天資卓越，擁有罕見稀有的雙3S，否則科爾文也不會腦子一熱，便一門心思的要培養赫伯特，甚至不惜把他送到軍部自幼培養了。

　他能長劍一掃，敵人屍橫片野，看似極為輕鬆，實則並非如此簡單。

　不說他卓越的天賦，更因為他年幼起便埋頭苦練。

　賈利德五歲前，吃飯睡覺曬太陽，被媽媽親親抱抱舉高高。

　赫伯特五歲前，便有各種簡單的訓練，負重跳躍，教導搏鬥，吃飯睡覺親親，沒有太多曬太陽，被媽媽親親抱抱舉高高的時間。

　午睡後更別提了，他的付出和回報自然成正比。

　可別人呢？

　為了那些自視甚高的雄性獸人腦子一熱也跟著不自量力，赫伯特之前便說過自己擁有2S的精神力和戰鬥力，非常罕見強大。

　可惜，耳旁風的人更不少。

　赫伯特為了這個村落的安慰每天早出晚歸的狩獵，自然也是為了消遣和補充這個村落足夠的食物，他覺得這是作為王子的責任，就算這些人並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太過正義，責任心莫名的膨脹。賈利德心裡涼笑，卻並未阻攔。

　可旁人呢？他說2S就是2S了？我沒瞧見我不信。這是其一，其二就是賈利德之前說過的見識和學識問題，他們沒見過真正的S級以上的人，不知道強大能強大到什麼地步。

　B、C、D還在他們生活中，B已經是非常了不起的人物了。至於A、S等等，A倒是聽說過，S都沒聽說過，那是什麼？有多大的攻擊力？多大的戰鬥力他們根本不瞭解沒印象，因此那些心高氣傲的雄性獸人沒放在心上或者說不屑一顧也是能理解。

　幾個年少氣盛的雄性獸人原本對赫伯特一挑二還敬佩仰慕，可隨著時間的推移，赫伯特天天能拖一頭兩頭的回來，村落裡的年輕亞雌和雌性們看著赫伯特的目光都變了，這要那些年輕的不自量力的雄性獸人如何忍得住。

　特別是當一個年輕的雄性獸人向一個亞雌表白失敗，更是怒不呵斥，直接把怒火歸在赫伯特頭上，認定就是對方的錯！

　不過，雖然幼稚可笑荒唐甚至沒用腦子，但還有點羞恥心和知曉好歹，暗中怪對方，心裡卻也知道赫伯特恐怕人都不認識自己迷戀的小亞雌。

　為了證明自己不比赫伯特差，他沒有去找赫伯特的麻煩或決鬥，而是決定出村子，也打一頭凶獸，以此來證明自己並不比誰弱！

　然而不自量力的挑戰最終以死無全屍.為結局。

　赫伯特這次並不想參加這個葬禮，可賈利德一改往日久居高樓的架勢，拽著赫伯特就去。

　這次的葬禮與之前不同，空氣中瀰漫著悲傷和絕望，屍體殘破不全，父姆悲傷絕望的哭喊，還有他的兄弟姐妹以及其他親戚，一個個嚎啕大哭。

　與之前的那場葬禮完全不同...

　老者世為幸，年輕者故，便是...天大的不幸。

　賈利德看著赫伯特神情的變化，心中冒著涼氣的呵呵兩聲。

　這才是個開頭呢，蠢東西...

　是的，這才是一個開頭。

　賈利德淡然的看著他身旁還眼中帶著一份遺憾的赫伯特，嘴角微微上揚，多讓這條蠢狗瞭解瞭解人心在不同的狀態情況下的變化也有好處。

　當晚，這一大家子的人都怒氣衝衝的走到阿諾家門口要赫伯特出來，給個說法！

　賈利德站在窗口簡直為他們的行為氣笑了，不少人也覺得莫名其妙，與他們親近點的，有腦子的也覺得羞恥。

　一一上前勸說，可痛失愛子的一家人根本不同，矛頭直指赫伯特。

　「我們村子本來好好的，都是因為他！他們兩不來啥事情都沒了！」

　「就是！都因為他們兩！殺什麼凶獸，如果不殺的話，我兒子也不會傻乎乎的跟著去，最後死都沒個全屍！」

　「你兒子又不是跟著赫伯特去的，怪人家小夥幹什麼...自己自不量力，沒腦子。」

　「呸！我撕了你的嘴！」

　赫伯特眉頭緊鎖，他就沒見過這麼無賴的人！

　賈利德指了指人群中「看到那些了嗎？」

　赫伯特雙唇抿的發白，他自然看到了，這些人必定是挑撥這群痛失愛子，失了腦子的一家人。而這些人，十有**是村長的人。

　「真是人生百態啊，你果然該留下好好看看。」賈利德悠長的感嘆，搖了搖頭。

　赫伯特太不食人間煙火了，那一世從「原身」那得到的記憶中他也隱約猜到，另一世的赫伯特在這過的也不太平。

　想來也是，張揚孤傲不服輸的性格，那是低調的人？

　更何況那時的「赫伯特」還愛上了這的莫文，莫文是要幹什麼的？

　在老村長和莉塔那些人眼裡，一個長得不錯，無依無靠的雌性可是要拿去換自己的利益的。

　赫伯特莫名其妙忽然來到這鬼地方，無親無故的還奪了他們的利益，要教訓他們做人？！這不是翻了天嘛。

　不過，「原身」那應該赫伯特在這留了三年多，所以激化和醞釀發酵較為緩慢，不如現在這麼迅速和激烈。

　十有**也是知道自己要拍拍屁股走人了，所以莫名其妙的「命運」才讓事態發酵的迅速了？

　賈利德眨了眨眼睛，有些不太確定，不過進入村子後沒多久，人們的氣氛有些高亢也是真。

　一個寧靜的與世隔絕的村落，不太可能這麼浮躁容易激動。

　「你打算怎麼做？」賈利德纖細的手指插入赫伯特的發絲中，安撫著這頭煩躁的狼崽子。

　赫伯特腦袋靠在兄長的大腿上，他知道至始至終賈利德都置身事外，或許是有道理的。不過就算賈利德與自己調換位置，他依舊能做的很好，不像現在。

　明明出於好意，最終...

　苦笑著搖了搖頭，本以為自己已經考慮到方方面面，卻是不瞭解人心。

　「還好有你。」親吻兄長的手背，貼近著他，便莫名的有一種安心。

　賈利德卻抽回手涼笑「今天看了這場葬禮有什麼感受？」

　年輕的生命消逝，對戰場上奮勇殺敵，把自己生死拋之腦後的赫伯特而言，並沒有太多感觸，只覺得很吵...這些家人的重點一直沒抓住。

　賈利德搖了搖頭，眼中卻流露出幾分不贊同「赫伯特，雖然你我相愛，但有些事我還是希望你做好打算...」

　「嗯？」這麼嚴肅，什麼事？

　「誰都會死，赫伯特，我也有可能會英年早逝...」

　賈利德沒說完便被赫伯特一把反撲摁在身下呵斥「閉嘴！」

　「赫伯特你愛我你才會這麼激動的否決這個可能，若有個意外...」說到這笑著搖頭「不是有一句話說喝水都會嗆死嗎？人生在世，誰能保證自己每個意外？我之所以不插手甚至暗中激化...赫伯特我就是希望若我不在，你也能撐得起我們的帝國。」

　赫伯特的雙手微微發抖「你想的是這些？」

　「嗯...進黑洞的時候我就在想...」賈利德仰頭親吻著這頭蠢狗的雙唇「那時我後悔沒有好好教導你人心，若我不在...你又該怎麼辦吶...」

　所以，這次狠下心來，利用這整個村落也要讓赫伯特在最短的時間內明悟...

　若非他們沒時間，更是拖延不起，他甚至也想和赫伯特在這好好住上幾年。

　但主星的情況不許他們才等，他們的責任也不會允許，甚至整個「戈赫」聯盟以及「雷擊」和「尤杜拉」都不許他們離開太久。

　赫伯特擁抱著賈利德，緊緊地，彷彿想要把他塞進自己的身體裡，兩人融為一體，或許才能領此時此刻的他，安心...

　賈利德在他的生活中扮演了太多的角色，盡心盡力的兄長，鬥智鬥勇的敵人，優雅高傲的朋友，又或者是引導他的人生導師...

　赫伯特再次覺得自己是何等幸運...擁有這麼完美的人在身側。

　「我們，很快就要回去了。」賈利德離開他的懷抱，靠在床頭，窗外的爭吵並沒因此而停止，依舊人聲鼎沸，喧嘩而刺耳「這些也將成為過去，你心中已經有所覺悟，這種小事的確不需要你多操心，但我建議你看下去。」

　「不阻止嗎？」赫伯特問道「不會擴大規模嗎？」

　賈利德抬頭，那雙翠綠色的眼眸此刻少了往日的光芒，被黑屋所籠罩「會，甚至會牽扯到駐紮軍，若你有時間就會發現，駐紮軍最終也會捲入這場小小的，原本應該只是終結在村落裡的事。」

　赫伯特想要失聲問「怎麼會？」可並未說出口，因為...利益。

　因為如今的指揮官是貪慕莫文的雜碎，為了得到莫文必定會給莉塔和村長一點好處，以此打壓他們也是理所當然。

　不過，這倒是也小事，在赫伯特眼中這些雜碎不可能動的了自己所以並不放在心上。

　真正大事在他眼裡是會影響這個村落甚至整個星球裡想要遷移的人...

　「這不是小事，蠢貨...」賈利德輕嘆「若你毫無背景，只是普通人呢？上頭一根手指都能摁死你。此外，那新來的指揮官絕對不會允許這些人在自己任期申請，若沒這些人他去哪作威作福？」

　與之前的教導不同，這是上位者要避免和思考的問題。

　他們必須注意自己的言談舉止，恩仇感情，因為地下的人會為他們放大道極致。

　若他有個不順眼的小貴族，只要表達出些許意思，轉明兒這個小貴族的家族可能會消失在歷史的長流中，而他人...能活下來也是奇蹟。

　賈利德的話讓赫伯特抿緊雙唇，深吸了口氣「我懂了。」

　成了，此行物有所值！

　赫伯特和賈利德在，這裡的人想離開這顆星球的總能走到了。

　事態發酵，賈利德替赫伯特出面說了幾句，第二天赫伯特去狩獵並早就伺候他哥一日三餐。

　老村長的不愉快和壓抑並沒放在他們眼中，若這種小人物都要操心...他們也甭活了。

　不過因為駐紮軍即將到來的日期日益靠近，莫文的日子也越發難熬。

　他後媽莉塔和其他預謀的人逐漸開始盯著莫文，甚至在最後幾天乾脆把人關了起來，不許他逃跑！

　阿諾察覺後立刻帶人去搶，最後莫文雖說被搶了回來，但膽顫心驚，對未來恐懼不已。

　這時候最好的方法就是嫁給亨利，誰都知道，莫文知道，亨利也知道，就連阿諾也知道。

　阿諾沒說什麼讓莫文安心的話，因為他到底也是亨利的姆親，瞧著傻兒子如此痴迷莫文，自然有些小小的偏袒。

　可莫文並沒這麼做，他不想...他一點都不像嫁給亨利，至始至終都不願意。

　偷偷的，莫文的目光再次投向了那在廚房為自己兄長準備午餐，順手靠著小魚乾的雄性獸人...

　看著那強大的男人心甘情願的忙碌莫文甚至覺得對方根本不是他的哥哥，而是，而是他的愛人...

　明明沒有喜歡的人，而他是整個村落里長得最好的，為什麼這個男人連看都不願看他一眼？

　低下頭，莫文不甘心的咬著下唇。

　旁人或許會以為他是恐懼，可阿諾卻是瞭然的...心中嘆了口氣，更有幾分悠長。

　氣都氣不起來，自己的兒子和赫伯特相比，的確是天壤之別。

　別說莫文了，若自己年輕的時候碰見赫伯特，也得這德行！

　「算算時間，邊防軍的人也快來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阿諾乾脆不管，起身就回房。

　亨利張了張嘴想叫住他阿姆，可又不知道該說啥，想讓他阿姆勸勸莫文別倔強了，跟了他才最好呢，他可厲害了，可莫文就在旁邊，純情少男的亨利可說不出這個口。

　小魚乾烤好，噴香焦脆，赫伯特嘗了個。

　恩，自己手藝越來越好了...有些心塞的二殿下屁顛屁顛，愉快的端著盤子就上樓。

　這村落後續的事，他不會在參與，而是看著。他哥都說他明悟了，那就合格了...

　果然還是少為無關的人操心操力，伺候他那個祖宗才是正經事兒！

　一整個下午外加晚上，賈利德都在啃著赫伯特給他做的肉乾和小魚乾，啃的晚飯都死活不肯吃。

　怎麼勸說都不行，硬的軟的都不成。

　來軟的自己還能有個好臉色，來硬的...赫伯特摸了摸自己被他哥不小的肉墊扇了好幾下的臉，有點腫...有點小開心...

　他不會讓他哥知道，扇的時候，是自己的嘴湊上去的...這種變態不要臉的事被他哥知道，一定自己沒好結果！

　但零食就這些，吃完了，賈利德就瞧著赫伯特，什麼都不做，光看著。

　無奈，就算已經入夜，赫伯特也只能起身「我給你再去弄點...小魚乾明早吧，今兒就弄點肉乾？」

　「嗯。」賈利德咕嚕嚕的用腦袋蹭了蹭赫伯特的腹部。

　頓時把還有幾分怨氣的蠢狼轟的心花怒放，固然還是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但心底的小狼崽都快飛起來了。

　赫伯特先去地窖的冷凍倉庫內找了最適合的肉，又去廚房。

　沒多久，在二樓窗檯口的賈利德便聽見第二個關門聲。

　輕笑聲，還是按耐不住呀......

　不過算算時間也就這幾天了，否則他那會為了找個藉口把這頭蠢狼支出去呢。

　如今已經夜深人靜，阿諾一家進入夢鄉，赫伯特拿了幾塊肉去廚房洗了洗，便扔到砧板上切了。

　這時，身後的房門再次被推開。

　赫伯特沒回頭就知道是誰，便沒有理睬，可切了肉後，那人都在，不又回頭看了眼。

　莫文眼中痴迷還帶著淚光和委屈的注視著眼前這高大的男人，見他回頭頓時一驚，低下頭收斂了自己先前放肆的目光，其後又鼓起勇氣抬頭緊緊盯著赫伯特，彷彿豁出了自己這一生一輩子的勇氣。

　這眼神太熟悉了，赫伯特有些頭疼的想。

　固然他哥才是雌性和亞雌裡的真正人生贏家，但自己身份和能力也有不少仰慕者。這目光他看了不少，莫文對他有意他也知道，不理睬便是拒絕，顯而易見對方並不這麼覺得。

　原以為對方只是半夜三更來廚房找點吃的喝的，現在看來...

　心裡那頭狼崽子不耐煩的甩了甩尾巴，背對著莫文。

　「我...我！」莫文鼓起全身的勇氣張開嘴。

　可惜，立馬就被赫伯特打擊的阻攔道「我不想知道，也沒興趣知道，出去！」

　莫文原本漲紅的臉色頓時蒼白，人也搖搖欲墜「為，為什麼？因為，因為你和我身份嗎？」

　「這是其一，我的身份注定不會迎娶普通人，其二我心有所屬。」說完回頭便把肉給下了油鍋，刺啦一聲把莫文哭泣和離去的關門聲都掩蓋了。

　賈利德依舊趴在窗口，眼角卻帶著濃濃的笑意和得意。

　望著一片漆黑的天空「命運，是會被改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