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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撩不敢當》第63章
第63章 惡鬼的小新娘

 前面的人群圍出來一個圈,中間就是事故現場, 包圍圈裡站著三位女士, 陳舒珊一馬當先, 臉色是真難看, 抹了粉也遮不住她鐵青色的臉, 很明顯遇到了什麼糟糕透頂的事情, 逛街的好心情被一掃而光。

 連忙撥開一層人牆走了進去, 看見包圍圈裡還有倆人, 一老一少, 老人摔倒在地上,旁邊領著一個小女孩, 王瘦稀奇道:「碰瓷兒?」

 王胖捋起袖子,哼道:「碰到胖爺爺算你倒霉,打不死你丫的。」

 然而很快這個疑問就被推翻了,不是碰瓷兒, 那老人和小女孩低著頭不敢抬, 一邊說對不起, 一邊在地上慌慌張張地撿東西。

 往地面上看去,這才發現地上歪倒一個竹籃子, 籃子裡裝著紅豔豔的楊梅,裡面包著幾包冰塊,盛夏季節正是吃楊梅的季節,小女孩十歲左右的年紀,個頭不高, 穿著校服,身上背著一個買東西贈的小包,上面還印著日用品的字樣,看起來像是沿街賣楊梅的。這邊路口人流量很大,處於中心街區,數道公交路線和地鐵線在這裡匯聚成極為繁榮的交匯點,這麼一籃楊梅,又是新洗好的,拿了就能嘗個鮮,運氣好的話一天就能賣完兩筐。

 路上人來人往,有路過的好事者問:「怎麼了這是,都在這裡幹嘛?」

 旁邊有知情的好熱鬧的人民群眾解惑:「這老頭是不是發病了啊,我剛才看到他走路都走不穩,不小心撞到了這位小姐。」

 跟在陳舒珊身後的黃裙姑娘關切問道:「舒珊,你沒事吧?」

 陳舒珊冷面霜目:「晦氣。」

 小女孩動作頓了頓,抬頭飛快地看了陳舒珊一眼,抿起嘴唇,繼續幫爺爺撿楊梅。

 陳舒珊對上小女孩的一雙眼睛,神色更加不悅,帶著難以掩飾的厭惡和譏諷,尖尖的高跟鞋頭一腳踢開滾在她腳邊的楊美籃,竹籃打翻,裡面沒撒出來的乾淨楊梅登時又滾了一地。

 小女孩沉不住氣了,眼睛水靈靈的充滿了憤怒,抬頭大聲道:「你幹嘛!我爺爺又不是故意撞你的,我們說對不起了!你把他推倒了,你的道歉呢?!」

 老人握住小女孩的手,蒼老的聲音慢慢說:「哎,娃子,不要這樣的嘛……」

 小女孩憤憤哼出一聲。

 老人手裡還抓著兩顆楊梅,一張臉皺紋密佈,像是大旱的黃土地迸裂的細碎裂紋,他扶著孫女的手站了起來,不斷向陳舒珊鞠躬——或許不是鞠躬,老腰不中用,那上下起伏的弧度實在很難看出什麼:「對不住,老頭子不是有心的嘛,小姑娘火氣不要太大嘛,我們車在那邊,送你一些楊梅好不好呀?」

 陳舒珊一動不動,不知是被小女孩挑起了怒火,還是其他的什麼,她像是很多情緒積攢在一起,在這一刻終於得以爆發,陳舒珊極力忍耐,一字一頓地問:「你們這些人……不該都去死的嗎?」

 老人和小孩都愣住了,陳舒珊攏了攏頭髮,姿態依然優雅,溫言道:「你有沒有想過,自己活著是為了什麼,為這個社會做出過什麼奉獻?你們有什麼臉活著,你們穿這些衣服出來……」她指點著老人的汗衫、女孩的校服,「不丟人嗎?就算不尊重自己,不在乎,也不在乎別人怎麼看嗎,你們自己聞聞,身上都是什麼味,攢了多少細菌啊……你們回家,也洗澡的嗎?」

 陳舒珊的聲音很輕,像是在說悄悄話,外圍的人聽不太清,然而想保護她的、就在她旁邊的道士們聽得無比清晰,臉上現出訝然之色,王胖雙眼大睜,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事情。

 她是怎樣以這麼漂亮的一副面容,這麼輕柔的一副語氣,說出這一番話來?

 陳舒珊身後的兩個女孩輕掩口鼻,黃裙姑娘和綠裙姑娘拉住她道:「舒珊,你不要離他們太近。」

 陳舒珊彎眉笑了笑,推開兩人的手:「雪蓉,寧冉,你們不用管我。」

 黃裙姑娘——劉雪蓉道:「這些人都是社會的垃圾,毒瘤,渣滓和廢物,你和他們說再多,費再多口舌,以他們的智力也不能理解。」

 程寧冉蔥白的手搭上劉雪蓉的肩膀:「是啊,怎麼不去死呢,苟延殘喘什麼。你今年七十?八十?還有幾年活頭,乾脆祖孫倆一起去了吧。」

 陳舒珊屈尊俯身,輕蔑道:「說起來我特別好奇,你們現在住哪裡,住在垃圾堆裡的嗎。你們吃什麼,在垃圾裡面撿東西吃嗎?你們這些人,抱歉,不是針對你們兩個,我是說你們所有人,又窮又髒,還有那些流浪漢、要飯的叫花子,你們無處不在,走到哪裡都看得到你們,像是病毒一樣死賴著,和陰溝裡的老鼠有什麼區別,多少傳染病是從你們這些人滋生和傳播的?政/府為什麼不出一道法令,把你們這些老鼠聚集到一起,和正常人分散開來。真不敢相信和你們生活在一個地球,你們一代一代繁衍,害人害己,難道還想讓你孫女跟你過同樣的生活,和你一樣辛苦嗎?」

 老先生的臉像是一塊經年沒洗的干抹布,面容出現一絲茫然,似乎沒有完全理解她的話,他抬起頭來,老邁渾濁的眼裡充滿淚水:「你、你……」

 他忍氣吞聲,到了這把高齡,早沒有了年輕人的血性和銳氣,低頭長長嘆了口氣。

 小女孩跳了起來,擋在老先生面前,色厲內荏地撒謊:「你胡說八道!我學習很好的!我以後讓爺爺住大房子!你才是老鼠!老鼠老鼠老鼠!」

 十多個圍觀群眾被她吼得一臉莫名。

 程寧冉嗤笑,想到了什麼可笑的事情,輕聲漫語:「跳什麼腳,你知道什麼是禮儀和淑女嗎?學習好有什麼用,骨子裡還不是一樣卑賤和沒教養。」

 小女孩年齡不大,呆呆愣住了,吃力地消化她說的話。

 程寧冉不再看小女孩,看向陳舒珊道:「舒珊,我早跟你說過了,是白費力氣,你說這些他聽得懂嗎?」

 劉雪蓉道:「舒珊也是一片心意,不然平時誰會和他們說這些,不是總有人自不量力,想著捲土重來,報復我們是不是?」

 陳舒珊眼神冷了下來:「那個low貨,她有本事第一天就讓我知道她是誰,掖掖藏藏算什麼,我陳舒珊會怕了她?笑話,居然還敢找我,變成鬼了又能怎麼樣?她怎麼能恨我,她該感謝我,世界本就不公平,人生來就分貴賤,我是讓她從哪裡來的回哪裡去,是什麼樣的人,就該過什麼樣的生活。我是好心,教她做人的道理。」

 陳舒珊下巴微揚,不知是在對別人說,還是對自己說:「上次我們贏了,這次也是一樣的。這個結果不會有人改變。」

 王胖一張胖臉漲得通紅,之前對陳舒珊的好感在一瞬間敗了個乾乾淨淨:「姓陳的,你他……」

 梁楚神色微斂,橫他一眼,王瘦及時摀住了王胖的嘴,把他那句要命的『他媽的』給堵了回去。

 梁楚喊了一聲陳小姐,陳舒珊執著花傘,轉頭看他,不禁一愣。

 梁楚神色平靜從容,不急不躁,他一旦不做亂七八糟的表情,常年被大尾巴狼捧在手心裡,挨金似金挨玉似玉,不卑不亢的小尾巴狼的氣勢不自覺流露出來:「寒門出貴子,白屋出公卿,古往今來傳下來的道理,幾位小姐自詡是名流、是貴族,這句話不會沒聽過吧。」

 陳舒珊怔楞一會才道:「你說的這個幾率有多大?幾萬、幾十萬的所謂寒門,才能出來一個貴子吧?那剩下的那些人呢,再說了,他們不就是被剩下來的那些嗎?」

 梁楚深呼吸,用力咬了一下舌尖,疼痛讓他清醒,梁楚竭力控制立地成棒槌,一鎯頭拍她個腦袋開花的衝動,客客氣氣正想問您是按照什麼標準區分的,又是誰給你的權力?一張嘴、一條舌,一副利齒,張嘴便傷人,知道口德兩個字怎麼寫嗎?

 話還沒有說出口,耳邊忽然傳來小女孩撕心裂肺的驚叫聲:「爺爺——爺爺你怎麼啦?!」

 低頭一看,小女孩跪坐在地上,托著老先生的上半身,嚇得臉色發白嗚嗚哭泣。

 陳舒珊蹙起精心描畫過的雙眉,後退一步,似乎很難接受小女孩的嚎叫,太聒噪了。陳舒珊道:「走吧。」

 劉雪蓉和程寧冉挽起她的手臂,陳舒珊撣了撣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轉身離去。

 街上亂哄哄的,吵鬧聲、鳴笛聲此起彼伏,陳舒珊的一番言論輕言細語,除了內圈的幾個人,沒有多少人可以聽清楚,圍觀的人大多剛下班,急著回家或撒歡,七七八八散了,小女孩嚎了一嗓子,也沒多少人注意。王瘦很快放開王胖,掰開老先生的眼皮瞧了瞧:「得去醫院。」

 地上的楊梅顧不上管了,提起竹籃,抬著老先生去了醫院,是輕微中暑,又氣急攻心,沒什麼大問題,回家休息幾天便好。

 領了藥出來醫院,老人長長嘆氣,連聲道謝,又忍不住老淚橫流:「我沒用啊,我沒用啊——我白活到這把歲數,我、我……」

 王胖道:「您別鑽牛角尖,聽狗放屁呢。」

 小女孩哇的一聲哭了,抽噎道:「爺爺,爺爺你別生氣,你嚇死潤潤啦,我以後一定好好寫作業,再也不逃學了!」

 老先生綻出一個笑容,摸了摸孫女的頭頂。

 祖孫倆的楊梅車還在商場附近,潤潤扁著嘴巴,落在爺爺身後,偷偷擦眼淚,左手絞右手,臉上露出濃濃的迷惘。

 梁楚保持和潤潤同樣的速度走了一段路,潤潤小手灰撲撲,淚水和灰塵揉了一臉花。

 沈雲淮不得不附和著一大一小的腳步,走得很慢,目光始終注視在梁楚身上。大的小的鼻子全皺到一起,沒過多久,大的沒扛住,一手壓住潤潤稚嫩的小肩膀,蹲身問她:「看你不高興,你有問題嗎?」

 潤潤眼淚流了下來,哽咽道:「我、我騙人了,我愛玩,學習不好。」

 梁楚柔聲道:「因為這個哭呀?」

 潤潤低頭腳尖劃地:「我不想爺爺再賣楊梅了,我願意上學了,努力學習有用嗎?剛才那個阿姨說,說卑賤……」小姑娘聽不懂意思,卻能聽得懂語氣,直覺不是什麼好話:「卑賤是什麼?」

 梁楚反問道:「你怎麼想的,你認為學習有沒有用?」

 潤潤想了想說:「我爺爺對我說……學習改變命運,我覺得,有用。」

 梁楚笑道:「爺爺說的很對,學習改變命運,你相信爺爺嗎?」

 潤潤用力點頭。

 梁楚揉她的腦袋,潤潤看著她,小小的世界觀第一次受到風搖雨打的攻擊,她深吸口氣問:「為什麼有的人生下來就有很多很多錢,我和爺爺要賣楊梅,剛才的阿姨說世界是不公平的,人生來就有卑賤,是不是這樣,所以她才罵我和爺爺是老鼠。」

 梁楚不知道怎麼回答,沉吟許久,艱難地找回自己的聲音,沙啞道:「那三個阿姨家裡是很有錢,你想做那樣的人?」

 潤潤大聲道:「不!」

 「為什麼?」

 「我才不會成為那樣的人,」潤潤激動地說:「她們、她們……罵人!我討厭她們!我喜歡爺爺,我要做潤潤,和爺爺在一起!」

 梁楚笑了,忍不住想親她的小臉:「有的人生下來窮,有的人生下來富,但是風水輪流轉,窮人會變富,富人會變窮。一個人生來衣食不缺,有很多錢,可能會毀了他,他會好逸惡勞、貪圖享受,一輩子囫圇過了,也有人安分克己,利用手裡的資源發展自己。也有人生下來很窮,他自怨自艾、抱怨命運,一輩子也就這麼過了。貧窮很能磨練人,也可以讓人洗淨鉛華,從無到有。窮人和富人都出人才,也出庸才,成長環境很重要,但是最重要的你知道是什麼嗎?」

 潤潤聽得懵懵懂懂,想了半天,遲疑道:「自己?」

 梁楚有些驚訝,這小孩怎麼教出來的,她是有一顆七竅玲瓏心嗎?

 這個年齡的孩子好玩好動,善於思考的本就不多,她僅憑短短一席話,就已經思考公平和貴賤的問題,還一點就透,自己摸索出來了結果。還憂心她會被陳舒珊的三言兩語帶歪,自卑而沒有底氣,真以為自己低人一等,現在沒這個擔憂了。

 把老先生和潤潤送回家,回去陳家的路上,王胖還一路忿忿,開車開的像遙控汽車——還是三五歲新手小孩玩的那種。

 「王瘦你到底站哪邊的,你小子攔著我幹什麼?!」

 王瘦道:「我不攔著你你想怎麼樣?」

 王胖說:「老子揍她一頓!」

 王瘦罵道:「你這麼多肉白長了嗎,陳舒珊帶著那麼多人,你揍得到她?再說了,這事兒都還沒知會師父,青稞道長還沒死呢,你就想上位當司令?」

 王胖呸道:「就看不慣她那副嘴臉,他媽的什麼東西,有幾個臭錢了不起了?去他媽的。」

 回到陳家的時候已近黃昏了,青稞道長叉著腰等在門口,看到車來一通罵:「就你們搞特殊,別人都回來了,你們人呢?!我讓你們跟著陳小姐,你們往哪裡溜躂去了?」

 王胖正沒好氣,下意識要頂嘴,又看了看現在站在誰的院子裡,這是陳家的地盤,到處都是陳家的耳目,王胖硬是憋回去了,擺手道:「說來話長,回去說吧。」

 陳家房間多,白來得早了,根本不用搶。北洞門分到了兩間房,北洞門一眾進了臥室,把門一關,青稞道長問道:「怎麼回事?」

 王胖王瘦把今天的事一說。

 青稞道長看向瘦徒弟:「你現在怎麼看?」

 王瘦道:「鋼刀雖快,不斬無罪之人,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既然鬼敲上了門,又經過今天這一出……陳舒珊不無辜,我早上看走眼了。」

 王胖道:「我煩死這女的了。」

 王瘦問道:「陳家今天怎麼樣?」

 青稞道長簡單概括:「各掃門前雪,其他人用不著擔心,這鬼難惹,綁雞的繩子怎麼捆得住大象?倒是南洞門動作很大,開始佈置捉鬼陣了,陳允升下了血本啊——你們說陳舒珊今天和四個人見面,她確實帶回來兩個女的,聽說是她的高中同學,一樣倒霉,都遇見鬼了,在陳舒珊之前,還被推了兩把進過醫院,說起來,另外那兩個男的你們沒掃聽掃聽去哪兒了?」

 梁楚靜靜聽著,目光突然凝住。

 王胖鬱悶道:「師父你是沒見著,我不是爭理,也不是貪便宜的人。我今天看她們買衣服,一件成千上萬,上午的時候,他們吹著空調說話,我們在外面足足曬了五個小時,我都快給烤熟了,他們也不缺一杯東西的錢,幫我們掏份錢讓人舒服點有多難?我真不是貪他們的便宜,我有自知之明,他們真請我我也不去,但要的是什麼,要的是這份心,結果連這份客氣都沒有,眼睛都長頭頂上,我跟他們說話他們會搭理我?」

 青稞道長擺手道:「行了,又不是小姑娘,曬你幾個小時又沒怎麼著你,正好出汗減肥。」

 王胖更鬱悶了。

 室內一時變得十分安靜,梁楚緘默不語,微微失神,從聽到同學兩個字心就一直揪著。

 王瘦之所以提出那厲鬼多半不是尋仇,所持的依據是以陳舒珊的家境和交友圈、出入的場所來看,基本沒有可能和這樣的人有交集。但如果不是現在呢……煩亂的頭緒突然理清了許多,會不會作惡的人是陳舒珊的同學?社會有門檻,各行各業、老闆員工,吹空調有暖氣,舒舒服服上班和室外工作者,而在學校面前,在知識面前沒有貧富貴賤。

 如果這麼一來,問題就說得通了。

 梁楚問道:「她們是哪個高中的?」

 青稞道長抬頭看他,道:「還能是哪個學校,這幾位都是富家子弟,讀的是最好的高中,華城一中知道吧。」

 華城一中……

 梁楚徹底愣住,屁股下面像是長了釘子一般坐不住,華城一中,華城一中……

 梁楚身體前傾,問道:「大師,死了以後變厲鬼的可能性有多大?很容易嗎?」

 王今科道:「你以為批發大白菜?一個就這麼難搞,真的到處都是厲鬼殺人,世界還不亂套了。」

 梁楚忽然全身發抖……華城一中不是吳正芳讀過的學校嗎,吳正芳化成了厲鬼不肯回家,而陳家正好有厲鬼作祟。吳正芳失蹤時在八年前,十八歲,而陳舒珊看起來也就是二十五六歲的年紀,八年前也是十七八歲的模樣,年齡對得上,幾個人又在同一所學校上學……但這事兒怎麼會這麼巧?

 板牙熊分析道:「……不會就是同一個吧?」

 梁楚想起陳舒珊白日裡的做派……吳正芳出身貧家,確實很有可能起矛盾。

 夜色很快深了許多,晚上吃的是自助餐,請來的妖魔鬼怪出自民間,沒有明確的派系,也沒有組織太嚴肅的飯局,陳家此時也無心招待客人。保姆做好了飯菜,擺出長長一桌,飯碗都有,想吃什麼自己盛什麼。

 做的食物很美味,也有可能是太餓了,一整天沒有好好吃飯,梁楚一邊跟板牙熊分析案情,一邊吃撐了,吃飽了也不用洗碗,簡直太幸福了。梁楚靠著椅子一癱,板牙熊癱在他兜裡,都大肚朝天,一動不想動。

 沈雲淮很靦腆,沒怎麼夾菜,梁楚不知道他的口味,自己覺得好吃就給他夾點。沈雲淮支著下頜,看他微微隆起的肚腹,隨手往上輕輕一搭,梁楚立刻把他的手拿下去,難受地說:「不要碰我肚子。」

 沈雲淮看他鼓鼓的小肚子,怕是撐壞了,問他:「出去走走嗎?」

 梁楚心想你看我還能走得動嗎,我連說話都費勁,含蓄地說:「我不想動。」

 沈雲淮哄道:「飯後百步走,活到九十九。」

 梁楚想了想,趕緊站了起來,一步一步往外走,心裡數數:「那還是走走吧,你繼續吃你的。」

 撇了男人就踱出去了。

 大廳裡像是公司同事出來一起吃自助餐,不同的是裡面沒幾個認識的人,但仍然噪雜混亂,大聲談論不絕入耳,出了門覺得耳根清靜。梁楚心裡裝著吳正芳的事兒,一時半會拿不定主意,這太荒謬了。

 陳家的前院很大,緩步在裡面走動消食,一百步數著數著就忘了,板牙熊在他口袋裡也跺著爪子消食。

 走了沒多遠,繞了院子半圈,到了停車的地兒,突然聽到一陣竊竊私語,既然是私語那肯定不能偷聽,梁楚也沒在意,走了兩步聽到他的名字,說話的人聲音也很耳熟,梁楚支棱起耳朵腳步頓住,又退了回來,往面包車的方向看。

 就看見王胖王瘦蹲在車底下乘涼,一人端著滿滿一碗飯菜,吧唧吧唧吃的特別香。

 王胖含著飯菜口齒不清:「奇了怪了,到底是青稞道長誇張了,還是杜肚真這麼牛逼,他怎麼收的鬼祖宗?」

 王瘦道:「我之前聽王今科那語氣,還以為鬼祖宗吃人喝血呢,現在看來……沒他說的那麼可怕啊。」

 王胖心有慼慼道:「你看杜肚就知道了,他是在造反啊。」

 王瘦摸了摸下巴道:「不過青稞道長平時是有點不著調,該正經的時候還是正經的,應該不會騙我們吧。」

 王胖無語道:「讓你這麼一說不就又回到原點了嗎,那是怎麼回事。」

 王瘦道:「本來就是個死胡同,杜肚才學了多久的陰陽先生,別說鬼祖宗了,就已普通的厲鬼,他往哪裡收去。」

 王胖悄聲道:「他們該不會有什麼不可見人的交易吧……」

 王瘦道:「什麼?」

 「比如……」王胖頓了頓,想是他自己也覺得理由太荒謬,底氣不足道:「杜肚被包養了?」

 梁楚臉都綠了,莫名其妙被扣了這麼大一頂帽子,心裡猜出了七八分,八成是沈雲淮在車裡的動作太容易讓人誤會了,眼看他倆越說越沒邊,等不及身正不怕影子斜,謠言不攻自破什麼的,梁楚幽幽道:「那是你們的錯覺。」

 王胖王瘦打了個哆嗦,筷子敲到了碗。

 梁楚繼續道:「你倆什麼眼神呀,我是那種不自食其力的人嗎,就算包養,也是我包養他啊,沈雲淮長得更像小白臉吧。」

 板牙熊道:「就是就是,見過帥的包養醜的嗎?」

 梁楚說:「你不要給自己加戲。」

 王胖一邊嘆息一邊轉過身道:「唉,我這麼想也是有原因的嘛,你說你,一窮二白,身上連個叮噹響的鋼鏰都湊不出一對,你拿什麼包養鬼祖宗……啊!」

 等看清來人,王胖王瘦齊齊猛地一頓消了聲,跟一對長得背道而馳的雙胞胎似的,嚥了口唾沫,裝滿食物的碗在手裡跳了一下,垂眉耷拉眼的瞪眼看地,不說話了。

 梁楚中肯地說:「以後嘴上裝個把門的,我和沈雲淮,就是普通朋友,關係是天地可鑑的清白,老清白了,但他這人吧……唉,可能是在家待久了,憋變態了,就跟今天在車上的時候一樣,有點不正常,我就比較寬容大方了,讓著他點,不跟他一般見識。」

 王胖王瘦一口一口的吸涼氣。

 梁楚開鏡看著兩兄弟,筷子和碗一個勁的發生親密接觸,吃了一半也不吃了,端著碗跟端著一隻刺蝟似的。他有這麼可怕嗎?

 又想到一個可能性,他是沒這麼可怕……梁楚後背有點僵硬,抱著僥倖心理,一寸一寸試探著往後看,果然看到一道沒有影子的高大身軀,靜靜佇立在他身後。

 王胖王瘦見勢不妙,揣著碗扭頭便跑了。

 梁楚轉過頭來不看後面,望著兩人疾奔離去的背影,心中淒涼,他嘴上也該裝個把門的大鐵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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