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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撩不敢當》第25章
25.我的可口小羔羊

 梁楚聽他說完, 好長時間沒能說話, 注意到他的沉默,謝慎行放下手裡的物件,走過來問:「怎麼了?」

 梁楚聲音平穩:「做人要獨立, 不要總想著依賴別人, 你自己看著自己。」

 謝慎行握住他的手:「給我講大道理呀?好, 我向你學習。」

 梁楚抽回自己的手,小老頭一樣慈愛又滄桑地說:「你現在取笑我,我不跟你生氣, 年輕人, 以後吃了虧你就明白了。」

 謝慎行哭笑不得,低聲道:「我哪兒敢取笑你。」

 梁楚沒再說話。怕到床上休息。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任務值一個一個的漲。

 很快就剩下了個位數。

 謝慎行近段時間以來每天都是喜眉笑眼,長了一張不苟言笑性冷感的臉,眼睛微微彎起的時候不可謂不賞心悅目,如春風拂面。梁楚看看任務值, 又看看謝慎行,悲傷地對板牙熊說:「你是不是在他嘴裡是不是放了個衣架啊, 有什麼好高興的。」

 板牙熊說:「我沒有啊。」

 梁楚失落的說:「我希望任務值快一點, 又希望它慢一點, 咱們快走了吧, 我感覺自己就是一個壞人, 一個渣男。」

 板牙熊開解道:「沒事, 這是您的第一個任務, 有這個反應是正常的,咱們的心又不是鐵打的。」

 梁楚看了看它,問:「你也不是鐵打的啊?你不是系統嗎。」

 板牙熊爬到他手裡仰面躺著,肚皮朝天,想讓宿主心情好一點:「您捏捏我,誰家的系統這麼軟呀。」

 梁楚想摸,幼崽的肚皮很軟很好摸,伸出手又收了回來,搖頭說:「渣男不配摸肚子。」

 任務值沒剩下幾個了,梁楚坐在床上盤算會讓自己死不瞑目的事,他已經把書架的書徹底翻了過來,謝慎行常看的放在方便拿到的地方,他喜歡看的束之高閣,算是了結一件心事。

 而剩下的事情裡面,最讓他放不下的是謝慎行,第二個放不下的是荊文武,第三個放不下的是他的錢。梁楚查過自己的賬戶,震驚的說我還有這麼多錢沒花啊,這不就是『人死了錢沒花完』,活生生的例子嗎,世界上還有比錢沒花完更殘忍的事情嗎。

 很快梁楚就知道了,有的。

 梁楚一天比一天焦慮,懷疑自己快要精神衰弱了,壓力大容易失眠,梁楚晚上睡不著瞪著天花板發呆,謝慎行睡得輕,平時他半夜起夜,從床的另一端下去,謝慎行也能及時醒過來幫他開燈。這幾天他沒能睡,謝慎行似是察覺到了他的不安,每晚都跟著一塊熬,梁楚覺得愧疚,想著我這麼一個渣男,不值得你為了我不睡覺啊,你這樣只會讓我覺得良心更痛。

 良心很痛的梁楚想為謝慎行做一些事,不僅僅是為了別人,也是讓自己可以好受一些,有一回無意間碰碎了一個花瓶,謝慎行聞聲放了文件來找他,梁楚對著花瓶碎片說:「我就是故意的。」

 謝慎行不疑有他,以為他又犯了狗脾氣,親自把碎片收拾了,順便又往他手裡塞了一個花瓶,領著手說我們去外邊,地方大。梁楚恨鐵不成鋼,真想把瓶子蓋他頭上,轉念一想,這樣是絕對不行的,渣男是沒有資格打被害人的,還是留他一條命吧,誰讓他馬上就要欠別人的呢,最後只是踹他兩腳走了。

 跟謝慎行吵架吵不起來,梁楚想了想,那以後不要理他了吧,這招很有效果,謝慎行受不了冷暴力,但梁楚同樣受不了,因為那匹野獸一旦生氣什麼都不會做,把人隨便按進懷裡就是一頓可能會進去可能不會進去的和諧,梁楚沒睡因為嘴巴吃虧。

 昨天梁楚望著外面的天空找茬說天上沒你,又把謝慎行氣了一頓,謝慎行借題發揮把他和諧了一頓,兩人扯平。洗手間裡,梁楚把板牙熊放在盥洗台,揉著屁股說:「我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板牙熊說:「您又怎麼了?」

 梁楚不好意思地說:「我不能害謝慎行,繼續這麼下去,當我掛掉的那一天,他會以為我是精盡人亡的。」

 板牙熊說:「……不知道說什麼。」

 把板牙熊推到外面,梁楚在浴室洗澡,後面的東西被挖的乾乾淨淨,也上好了藥,就是身上黏黏糊糊的,存心讓他不舒服,這就是謝慎行所謂的報復了。

 梁楚一邊把自己洗乾淨,一邊安慰自己男人都是幼稚的,畢竟像他這樣一直成熟的人是很難得的,這是好事,謝慎行的幼稚正好襯託了他的成熟穩重。

 洗好了澡下樓去,一樓有人在打掃衛生,眼觀鼻鼻觀心,好像掃地對他們來說是人生中唯一重要的事。梁楚知道他們是不願意理他,走到餐桌前往嘴裡塞東西吃,梁楚盯著幾個人看了一會,很想問你們在這裡上班一個月多少錢啊,一個月幾天假期啊,請假好不好請啊。但梁楚知道他們不會回答,因為他以前問過,在這裡,只有謝慎行會跟他說話。於是他問謝慎行你一個月發別人多少工資,謝慎行說怎麼,老闆娘想給他們漲薪水呀?也不知道漲了沒有,反正沒有人來謝他。

 梁楚吃飽了飯,走出別墅,立刻有兩個魁梧健壯的大漢跟在他身後。

 梁楚摸自己軟乎乎的肚子,又看別人的渾身肌肉,不無妒忌地說:「練這麼壯有什麼好,睡覺不會硌到自己嗎。」

 板牙熊心有慼慼:「對的對的,頭腦簡單四肢發達,還是我們這樣的好。」

 梁楚慎重點頭,陽光暖暖的很舒服,梁楚對著海面看了一會,走到別墅旁邊的沙灘,大漢緊緊跟在後面,保持不遠不近的距離。梁楚回頭瞧了一眼,除了身材和聰明,其他方面他並不吝嗇誇讚別人:「其實他們也挺厲害的,能耐得住寂寞的人都厲害,你看他們得看著我們,還不能玩手機,多無聊啊。」

 海灘上有柔軟的沙子,踩在上面整隻腳都要陷下去了,板牙熊趴在他手臂往下看,渴望地說:「我能玩沙子嗎。」

 「可以的啊。」梁楚把它放在地上。

 板牙熊看了看不遠處的兩個男人,說:「您擋一下我唄,不然他們就會看到沙子自己動了,該把別人嚇壞了。」

 梁楚點點頭,盤腿坐在地上,背對著那兩人坐著,把板牙熊擋住了。

 板牙熊在沙灘刨了個坑,躺在裡面曬太陽,沙子很軟,梁楚看他玩沙子好像挺好玩的,也跟著堆了一個饅頭大的小山峰,起名字叫梁楚山。

 板牙熊從坑裡坐起來瞧了一眼,說:「恕我直言,長得有點像墳。」

 梁楚立刻說:「板牙熊墳。」然後把板牙熊按進坑裡埋了起來,剩一個頭在外面。

 板牙熊扒拉沙子把頭也蓋住,悶聲悶氣說:「我不用喘氣的呀。」

 梁楚把它翻出來:「我死了會被埋在哪裡啊。」

 板牙熊拖著滿身沙子,和他並肩坐著望著海面,沒有說話。

 梁楚問:「任務值封頂,我是一下子就死了嗎?」

 板牙熊遲疑地說:「差不多是,會有十分鐘的時間開啟新地圖。」

 梁楚心情沉重,說:「我不能死在謝慎行面前,如果是在晚上,我睡著睡著就死了,他醒了喊我吃飯,結果一看身邊睡了個死人,不得嚇壞了啊。」

 板牙熊說:「您想的挺周到的,那怎麼辦。」

 梁楚想了想說:「我們能不能離開這裡。」

 「怎麼出去啊?游泳出去?」

 梁楚看著一眼望不到對面的大海,傷心地說:「為什麼,為什麼這裡沒有海豚。」

 板牙熊說有海豚人家也不聽您的。

 梁楚又坐了一會,然後跑到後院拿了一把大鏟子,板牙熊好奇地拍了拍大鏟子,說:「您幹嘛呀?」

 梁楚雄心萬丈、壯志凌雲說:「我打算在這裡堆一個sos,你沒看見電視上都這麼演的嗎,很快就有人來救我們了。」

 板牙熊緊張地說:「您這樣會被謝慎行看到的!」

 梁楚擺擺手,很厲害地說:「不怕他。」

 梁楚努力堆坑,板牙熊負責把沙子拍拍整齊。遠處有小型船艇駛進海面,聲音不大,一人一熊特別認真地干活,都沒有聽見。

 謝慎行下了船,遠遠看見沙灘上跪著一個人,今天把人晾在床上到底不放心,今天早早地趕了回來,沒有出聲喊人,悄悄走了過去。這時候梁楚已經堆出了so,正在為最後一個s努力奮鬥,突然手上的鏟子一輕,梁楚心頭跳了跳,轉身看去,看見身旁不知什麼時候來了個人,脫下了西裝外套,挽起白襯衫的袖子,低聲道:「我幫你。」

 梁楚被安排到一邊休息,默不作聲地看著始作俑者給他堆了一個sos,怕不顯眼,還在上面貼上了紅布條,用東西固定住,免得被風吹散。

 梁楚看了謝慎行半天,突然覺得生氣,悄悄抓一把沙子想撒進男人衣服裡,聽到腳步聲,謝慎行扔了鏟子猛然轉身,把人抱了個滿懷,梁楚快速後退,謝慎行已經穩穩抱住了他,把人壓在軟軟的沙灘上,梁楚趕緊抬起頭來,說:「沾上沙子洗澡不好洗了!」

 謝慎行微微一笑,抱著他翻了個身,讓人趴在他身上,問:「這樣呢?」

 梁楚想從他身上爬起來,男人箍住他的腰不放,輕聲道:「昨天是我不對,可可不要生氣。」

 梁楚抿唇看他不說話,謝慎行親吻他的下巴:「可可。」聲音輕的像是嘆息。

 晚上吃飯的時候,梁楚坐在男人旁邊,熱情地給他夾菜,夾的都不是正常人吃的,蔥姜蒜花椒,哪裡是給人夾菜,擺明了是打擊報復。

 謝慎行神色平淡,一味順著他,最難消受美人恩,他也一併消受了送進嘴裡。

 最後反而是梁楚不好意思了,把碗拉過來又把蔥姜蒜花椒給挑出去了。

 謝慎行看著他的動作,把人抱進懷裡,下巴蹭著他的後頸問:「想去哪裡玩?」

 梁楚抓著筷子回頭,疑惑看他:「啊,什麼?」

 謝慎行悶笑道:「我們可可都擺sos報警了,我要救他出去呀。」

 說完親親他的鼻子:「高興嗎?」

 梁楚說:「嗯!」

 「任務值+1,當前任務值96。」

 梁楚的良心又開始隱隱作痛了,遷怒地拍了板牙熊的蛋一巴掌,板牙熊不甘示弱,回踢他一爪子。

 過了一會,梁楚才說:「我想到了一個很好的辦法。」

 板牙熊問:「是什麼?」

 梁楚沒有回答,靜靜地說:「希望可以成功。」

 用完晚飯兩人上樓,梁楚打開電視看電影,謝慎行陪他看完,起身出門,這麼多年來他一直保持每天運動的習慣,樓下的幾個男人行伍出身,既是保鏢,也是陪練。

 梁楚看到他出門,想了想,跟在他身後一塊出去了,聽到腳步聲,謝慎行回頭看他,梁楚說:「你又要去打架啊?你小心一點。」

 男人怔楞一下,朝他伸出手:「怎麼了?」

 梁楚說:「沒怎麼,我擔心你啊。」

 謝慎行皺眉看他,似是不信,梁楚看著健身房:「要不今天別去了,你看你在樓上弄這麼多傢伙,也沒見你練過。」

 謝慎行牽著他推開玻璃門:「不去,今天練給你看。」

 謝慎行在每個房間都放了一張軟榻,梁楚自覺往床上趴,男人攔住他:「仨飽一個倒,跟我跑兩圈好不好?」

 梁楚拒絕:「不跑,我變強壯了受益人不是我自己,而是你,我才不便宜你呢。」

 謝慎行不跟他商量,把人放到跑步機上,開了低檔,梁楚意思意思走了兩步,想等謝慎行離開就下來,但男人像是打定了主意讓他鍛鍊,硬是看了十分鐘。

 梁楚看他沒有離開的意思,扒著扶手踩在邊沿不動,看著屏幕說:「六百秒了,挺厲害的了。」

 謝慎行哭笑不得,把人抱了下來,梁楚坐到軟榻上,一本正經地說:「運動完了再休息就是舒服。」

 說完抬眼看向謝慎行,梁楚支著下巴問:「你做俯臥撐能做多少呀?」

 謝慎行挑眉,道:「你數一數?」

 梁楚說:「嗯!」

 謝慎行才在地上擺好了姿勢,梁楚立刻跑過去,一屁股坐了上去:「要這麼做。」

 謝慎行失笑,單手撐地,另一隻手把他搭在地上的雙腿也托到身上,梁楚自己調整了一下,背靠背躺在男人身上。

 謝慎行一個接一個的做,好像不止疲憊,梁楚看著天花板,心砰砰跳,他看不到謝慎行才能說出這一番話,才能貫徹這個決定。

 「其實你挺好的。」梁楚說。

 謝慎行動作放慢,梁楚怕他說話,快速道:「我其實挺喜歡你的,你是一個好人,我也是一個好人,好人喜歡好人。」

 「任務值+3,當前任務值99。」

 梁楚鬆了一大口氣。

 謝慎行動作徹底停住,沉默片刻道:「可可,你不用討好我。」

 梁楚說:「我沒有啊。」

 男人呼吸突然變得急促起來:「可可,下來。」

 梁楚舒舒服服躺著,說:「我不。」

 男人反手撈住他,身體輕輕往一側傾斜,梁楚立刻翻身,由躺變趴,怕自己掉下來,謝慎行撈著他拖進懷裡,兩人掉了個個,男人躺在地上緊緊鉗住他的腰,雙眸又黑又沉,萬千風浪翻滾,定定看著他:「可可,再說一遍。」

 梁楚搖頭不說,眼睛看向別處,謝慎行已經聽清楚了,任務值都漲了,現在正好差一個,要是再說一遍漲到頂了怎麼辦啊,說了我挺喜歡你,然後死了。

 當晚兩人當然又度過了一個特別和諧的晚上,第二天梁楚醒來,已經離開了桃花島,謝慎行眼裡含著笑意看他,梁楚腦子還不清楚,看他不在狀態的樣子,謝慎行忍不住親了又親,佔了不少便宜。

 「想吃什麼?」

 梁楚閉了閉眼睛,感覺很累,不是渾身痠軟的累,而是從裡到外散發的疲憊。

 梁楚轉過頭不看他,好一會才說:「什麼都行,走之前……」

 梁楚頓了頓,他的走之前和謝慎行的走之前不是同一個。

 板牙熊圓溜溜地滾出來,把蛋蛋塞進他手裡,然後抱住了梁楚的手指。

 梁楚低頭看它一眼,做出輕鬆的表情繼續說:「走之前我找一下荊文武吧,很久沒見他了,電話也打不通。」

 謝慎行說:「可以,我安排你們見面。」

 半小時後,下船上岸,坐進車裡,謝慎行吩咐隨行人員去接荊文武,梁楚突然道:「你手機能不能讓我用一下啊?」

 謝慎行拿出手機給他。

 梁楚左手一個手機,右手一個手機,先用自己的手機給荊文武打了電話,那邊依然沒有人接,隨後用謝慎行的號碼撥過去,那邊很快接通了。

 謝慎行抬眼看他,神色不明。

 荊文武忐忑不穩的聲音傳來:「謝先生?」

 梁楚登時氣不順,哼道:「大侄子,是我。」

 過了快有一分鐘,荊文武才說:「荊可啊。」

 梁楚低聲道:「你方便見我嗎?」

 荊文武有點猶豫:「這……」

 梁楚說:「你什麼時候這麼慫了,謝慎行跟著我呢,就在我旁邊。」

 荊文武堅持道:「那你讓他接電話。」

 梁楚把手機遞給謝慎行,男人嘆了口氣,對那邊說了一句,然後把手機遞給他,梁楚把他手打開:「你倆相親相愛一家人去吧!」

 謝慎行直接跟荊文武約了時間地方,行程安排得不緊,吃了飯才去見荊文武,是在下榻的酒店,有一個小隔間。

 梁楚側頭看向謝慎行,說:「我想跟我大侄子單獨談談。」

 謝慎行沒有異議,起身離開,只是荊文武仍然非常緊張。

 梁楚打開了手機錄音。

 荊文武還是老樣子,只是意氣風發變得唯唯諾諾,說:「荊可,對不起。」

 梁楚溫柔的說:「沒事,我不怪你,我知道謝慎行是個變態,你不敢招惹他。」

 荊文武抬頭飛快地看他一眼,說:「你還好嗎?」

 桌案上擺著小菜和茶水,謝慎行帶了果汁給他,梁楚吮了一口,說:「我昨天說我喜歡謝慎行了。」

 荊文武愣了愣,盯著他看。

 梁楚說:「我說我喜歡他,其實是騙他的,他姓謝的也不看看自己什麼德行,他有一點正常人的樣子嗎,正常人不會關著別人,他以為他是誰呀,皇帝嗎。」

 荊文武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額頭冒汗說:「可可,你不要這麼說……謝慎行不是挺好的嗎。」

 梁楚說:「怎麼不能說,自己不是東西還不讓人提了?如果他繼續這麼下去,不會有人喜歡他的,他以為我傻的呢,不過謝慎行真好騙,我說我喜歡他,他還真信了,看著聰聰明明,誰知道這麼笨,不過傻乎乎的,還挺可樂的。」

 荊文武開始坐立不安,不斷看向門口。

 梁楚說:「你不用怕他,他對我好著呢,端茶遞水的,他要敢威脅你,你告訴我,我幫你對付他。」

 荊文武臉色蒼白,渾身冒虛汗,起身道:「我先走了,我們以後再說,可可,我是為你好。」

 梁楚平靜的說:「別走啊,我還沒說你呢。」

 梁楚擋在門口,步步逼人:「你看你現在這慫樣,真倒人胃口,不過也沒什麼,反正我一直都討厭你,你說你慫什麼呀你,你還是個男人嗎?」

 梁楚說的顛三倒四:「你每次找我的時候我都挺不耐煩搭理你的,你小時候總愛跟我比,又虛榮又煩人。」

 板牙熊說:「任務值+1,任務值100,本次任務結束,下個世界啟動準備中,登出倒計時10:00……09:59……09:58……」

 他語聲停頓,荊文武反應過來,有了說話的功夫,咬牙道:「荊可,你太過分了……你一直這麼看我?」

 梁楚冷笑一聲,讓出門口說:「好了,你滾吧,沒用的廢物,不想再看見你了。」

 荊文武握緊拳頭,似乎隨時都會打人,但又好像在顧忌什麼,臨走之前荊文武忍氣吞聲說:「我身上有傳聲器,荊可,你慘了。」

 梁楚呆了呆,那他手機不是白錄音了啊。

 百般情緒交雜,荊文武愣愣的看著他,似乎是不知道為什麼小時候一起長大的夥伴,怎麼突然就走到今天這一步了。

 荊文武說:「荊可,我是對不起你,荊家賣你求財。」

 梁楚趕緊說:「我就是一個貪圖享受的人,雖然謝慎行這人挺煩人的吧,但跟他在一塊比在荊家好多了。」

 荊文武身形晃了晃,很快走了出去。

 梁楚看著他的背影,心說我能做的都做了,希望你們都能好好的。

 謝慎行並沒有在第一時間趕過來,梁楚走到前台開了一間房,梁楚拿了門卡大搖大擺走上樓去,打開房門走進去,然後上了暗鎖,背靠著門板滑了下來。

 倒計時還有五分鐘。

 但房門仍然很快被敲響了,熟悉的聲音依然充滿了溫柔,謝慎行在外面說:「可可。」

 梁楚把臉埋進膝蓋裡,說你怎麼不喊我荊可呢。

 謝慎行溫聲道:「現在知道怕了?別怕,開門,我們談談。」

 梁楚鼻子酸的受不了,他小聲說生活還是很美好的,拋開我這棵歪脖子的壞樹你可以擁有一整片森林,你有家有啊,要相信自己還可以找得到對象的。

 外面的人語聲頓了頓,突然變了語氣。

 「荊可。」

 梁楚哆嗦一下。

 謝慎行的聲音變得陰沉起來,外面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音,梁楚趕快拽了張桌子頂住,心說你再等兩分鐘啊!

 「你總是傷我的心,這麼殘忍,可可,我該拿你怎麼辦呢,就算你今天說這番話,我也不會放開你。我這麼愛你,我會抓著你,你喜歡到處跑,自己控制不住,我就幫你控制。你厭惡我,也只能待在我身邊,哪裡也不能去。你敢逃跑,跑到哪兒我都會把你抓回來,把你鎖在床上,好好操上幾天,我對你太好了,荊可,你從來沒有讓我滿足過,我愛你,我手下留情,就算你以後哭啞了嗓子叫得再好聽我也不會放過你,你給我等著。」

 梁楚哭著想謝慎行你真是一個好人,我現在盡力安排後事,還是問心有愧,你這麼一說我馬上問心無愧了。

 謝慎行緩緩吐出最後一句,語氣依然溫柔,但梁楚聽得毛骨悚然:「你怕什麼呀,我不會□□你,會給你留一口氣。」

 謝慎行說:「你怕什麼呀,我不會□□你,會給你留一口氣。」

 梁楚對板牙熊說:「謝慎行嚇唬我嘿嘿。」

 板牙熊說:「別怕,咱們不上他的當。」

 時間歸零,梁楚只覺得身體一輕,並沒有什麼痛苦,然後就陷入了昏迷。

 *****

 隆冬已過,初春將至。

 橋西市郊,這段地區始終沒能發展起來,一座破舊的小橋風吹日曬,周圍野草淒涼,謝慎行早把這片地買了下來。

 這是他們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黑色轎車停在小路上,許久之後,後座才被打開,走出一個黑色西裝的男人,他身材十分高大,身高腿長,但是走路很緩慢,這樣的人和這樣的地方格格不入,就像是十六年前,那個穿著雪白雪白的棉服的小孩子,突兀的闖進這個地方。

 男人走到那個舊橋洞,當年高而難爬的橋洞也不過就到他的腰,男人對著橋洞看了半天,才走了上去。黑瘦少年鋪成的乾草被風颳乾淨了,石塊做的桌子還有,謝慎行找了個地方蹲下,把自己藏在了陰影裡。外面陽光燦爛,耳邊似乎又響起那個稚嫩的聲音:「你把我的腳撞疼了,你快賠!」

 謝慎行的心臟攥在一起,小聲的抽氣。

 十六年前,我在這裡認識你,十六年後,剩我一個人。

 如果有一天他遇見那個不負責不聽話的愛人,要用什麼辦法才能讓他永遠留在身邊。

 他本來該恨他,可為什麼如此思念。

 男人低低地說:「我不該說那些話,嚇壞了你。」

 如果有一天我抓到了你,大概也只會親吻你,擁抱你,更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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