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再見

　　哈利5歲了，達力5歲半，佩妮開始煩惱如何給他們選學校。這個年紀的孩子該去上學前班了。達力好說，當然要送去讀最好的學校。小惠金區算是不錯的中產階級區，區內就有間公立小學，師資力量不錯，而且公立的學校比私立要便宜很多。

　　但問題是哈利要不要送去學校上學，去的話要去哪裡？哈利是個傻孩子，他如果去了普通人的學校根本沒辦法跟上大家的進度，而且他也可能被其他孩子欺負。

　　雖然她不像愛達力那樣愛哈利，但從小養大的孩子還是有感情的。可是如果送去特殊學校的話，學費應該不便宜，離家也太遠了。

　　佩妮決定看看哈利的態度，看他想不想去上學。

　　哈利難得地被帶到了樓下的客廳裡，佩妮讓他坐在沙發上，問他，「哈利，告訴姨媽，你想要去上學嗎？」

　　「學？」哈利歪著頭，看上去天真無邪，一雙綠盈盈的大眼睛裡都是懵懂。佩妮的心很是抽痛了一下，語氣不由得放得更軟了。

　　「上學，和其他小朋友一起，學習知識。」雖然不想為哈利花費太多的時間和精力，但她也不想就那麼剝奪了哈利受教育的權利，如果他自己想要去的話。

　　「小朋友，打，痛，嗚嗚……」哈利知道，佩妮是在猶豫要不要送他去學校。既然他注定要去霍格沃茨，那麼去麻瓜小學其實很沒有意義。而且如果去上學，他可以自己支配的時間就大大減少。

　　萊茵哈特已經對他的進度很不滿意，除了古英語和拉丁文，他還有門古代魔文需要學。因為他三年級之後打算選古代魔文和算數占卜兩門課，所以，他得跟著最有語言天賦的萊茵哈特學習。

　　他本來就不算很聰明，只是內裡是個成年人的芯子，所以給人很伶俐的錯覺。他可不會得意忘形地覺得自己有天賦。他本就是最最平凡的人，不能說笨拙但也絕不聰明。如果想要學會一樣東西，就只能信奉勤能補拙，一點點地積累，一點點地琢磨。

　　時間對他來說太寶貴了，不能浪費在無意義的事情上面。於是肥哈裝作很害怕被小朋友欺負的樣子，還硬是擠出兩滴眼淚。

　　佩妮長長地嘆了口氣，這也是她最擔心的。哈利看著可愛，可是智力卻不健全，剛開始的時候，小朋友們都願意和他一起玩。可是大家很快就會發現，他是個小傻子，話都說不全，只知道傻笑，玩遊戲也只能拖後腿。

　　於是他們很快就開始嫌棄他，甚至開始欺負他。罵了他他也聽不懂，打了他他也不會告狀，當然是最好欺負的。

　　孩子是天真的，但殘忍起來甚至有時候比大人們來得更加直接，這也是為什麼，人們都說孩子是魔鬼。哈利有幾次被達力帶出去玩，結果回來的時候，身上都是擦傷，連褲子都被扒掉藏起來了（當然，這是迪克小保鏢來之前的事情）。

　　從那以後，哈利就害怕出門，見到差不多大的小朋友就躲起來。

　　看來，哈利是不能去上學了。佩妮壓下心裡小小的歉疚，決定再對哈利好一點，給他吃的東西和達力的一樣，只是分量少一些。　甚至還決定每天給他一個水果。

　　達力小朋友去上學了，說是上學，其實就是幼稚園大班。每天教孩子們一點單詞、簡單的兒歌，還有老師帶著他們做遊戲、畫畫、跳舞。每天早上9點才上課，下午3點就放學了。

　　外國人的小學通常都很輕鬆，到了中學後課程才變得困難起來。所以，達力小朋友很喜歡學校，對自己的傻弟弟不能去感到很遺憾。

　　可哈利卻大大地鬆了口氣。自從達力去了學校，佩妮就開始經常能夠外出去逛街或是拜訪友人。剛開始她還不放心把哈利自己放在家裡，後來發現即使她不在家，哈利也很少從自己的房間出來，只是靜靜地待在房間裡看小畫書。

　　於是她就放心下來，每次出門前把食物和水準備好，就不用擔心了。

　　而佩妮不在家，哈利就有機會進行魔咒的發聲練習。迪克會在房間裡使用一個比較高級的隔離咒，將魔法波動限制在一個小空間裡，這樣哈利的魔法波動就不會被魔法部的監控部門捕捉到，自然也不會被費格太太和她的魔法貓們察覺。

　　哈利的技能欄裡又多了古代英文（初級）、拉丁文（初級）和古代魔文（初級）三項。後面的熟練度雖然都是可憐的個位數，但哈利很是勤奮。希望有朝一日能夠讓這三個技能升上去。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想要學好魔法就要把工具學科學好。語言是個神奇玄妙而充滿魅力的學科，巫師們認為在語言產生的最初，所有的詞彙都是有力量的，而所有的文字都帶有魔力。比如如尼文，就是一種非常具有魔力的文字，而拉丁文是另外一種。古代魔文是一個統稱，它涵蓋了很多中中古時期被各個魔法種族使用過的文字。

　　雖然現在大部分的文字失傳了，有些貴族家裡流傳下來的魔法陣都沒辦法被現代的巫師破解，但很顯然，古代魔文這個科目是非常實用的。它是學習魔法陣的前提，而魔法陣是煉金術的基礎。現代巫師的魔藥學就是煉金術的一個分支。

　　在不斷努力地閱讀練習中，哈利發現如果他只是通篇閱讀了一本書，那麼這本書的名字和大致內容就會出現在日誌裡面。但如果他在讀書的過程中做了詳細的讀書筆記，那麼這本筆記中記錄的內容都將出現在日誌中。

　　在系統面板模式下，只要肥哈點開日誌，將需要查詢的關鍵詞輸入，面板上就會像度娘一樣，跳出所有相關已經記錄的詞條。而系統日誌比度娘更可愛的是，它裡面沒有廣告，沒有網絡延遲，也不需要繳寬帶費。

　　哈利簡直愛死他的系統日誌了，這樣他就不用在考試前死記硬背了。只要他在閱讀所有的書籍和資料的時候養成做讀書筆記的好習慣，把重點記錄和整理出來，那麼考試的時候他就可以打開系統界面，從日誌上抄寫需要的內容。

　　而且，對於學習魔藥學也有好處。魔藥學是一門瑣碎而精準的學科，它需要學習者記錄海量的信息，以滿足對各種材料的了解，又需要精確的記憶以便指導實際操作，製作出相應的藥品。而製作的過程中哪怕出了一點點的錯都會前功盡棄。

　　所以，哈利一直沒什麼信心能學好魔藥，讓教授不嫌棄他。

　　可是現在這個問題就解決了。如果他見過或是從書上了解過一樣材料，他就總能從日誌中查詢這種材料，所有的信息都會被詳細地記錄下來，這就相當於他有過目不忘的能力。而那些藥方和操作步驟，他只要在閱讀的時候作筆記，然後熬制魔藥的時候打開系統日誌就夠了。

　　正當肥哈幻想著自己如何得到教授稱讚的時候，他不知道的是，教授就站在他家樓下，猶豫著要不要進去。本來他是不該來看哈利的，因為鄧布利多校長認為哈利應該在一個沒有人知道他是名人的環境裡成長，這樣就能夠讓他像個普通孩子一樣地成長。

　　可是他偶然間聽到鄧布利多校長跟麥格教授說起，小哈利的智力似乎是有問題，所以並沒有去上麻瓜小學，而是待在家裡。

　　於是教授就開始了抓心撓肝的猜測。天知道那隻小巨怪有多鬼靈精，怎麼可能智力有問題？難道是受到刺激過大，所以產生了什麼不好的影響？

　　他覺得自己需要親自來看看。他是個多疑的人，雖然不認為在鄧爺爺眼皮底下會有什麼人那麼能耐地設計針對肥哈的陰謀，但那隻小巨怪的確牽著他的心肝。

　　他等在房子外面很久，但從來沒看到過小哈利出門。他也從一樓的窗子望進客廳，德思禮一家吃飯、聊天、看電視，但從來都沒有哈利的身影出現。可追蹤咒顯示哈利明明就在這裡，在這棟房子裡，這讓他更擔心。

　　「小主人，有巫師靠近，並試圖潛入。」迪克給哈利報出了警報，把他從美夢裡叫醒。於是哈利馬上把書本、紙筆和畫像收進系統道具快捷欄裡，拿起他唯一的一本小畫書，坐在桌子前翻看。

　　他也不想一直翻這一本，但奈何他只有這一本，佩妮姨媽想不起來給他拿本新的來。他裝作很專注的樣子，認真地看著小畫書上的圖案。

　　而使用了幻身咒隱藏了身形的教授站在哈利臥室門外，看著哈利小小的背影，心中正驚濤駭浪。莉莉的小巨怪，曾經那麼活潑、那麼調皮，他彷彿還能想起那軟軟的帶著奶香的嬰兒抱在懷裡溫暖的感覺。

　　可現在，那隻綠眼睛的小巨怪正傻呵呵地笑著，翻著一本破舊的畫書，而那本畫書居然被拿反了。

　　難道當年真的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讓這孩子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受到了未知的傷害？他遇到了什麼？又是如何挺過來的？

　　有些人受到了太大的刺激，一下子就瘋了，忘記了原來的事情。就連他也在莉莉剛剛過世的那段時間醉生夢死，想要一死了之。如果不是為了這隻小巨怪，他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有挺過來的可能。那麼哈利是不是也是這樣？

　　這個小巨怪向來很敏感，從他從來不給小矮星‧彼得好臉色這點就可以看出，他有著非常敏銳的分辨善惡的能力。

　　是什麼讓這個孩子閉上自己的心，過著這樣懵懂的日子？教授覺得嗓子裡梗著一塊東西，頂得他難受，鼻子也開始發酸。可他不能現出身影，這孩子必須留在這裡，為了血緣魔法，為了更好地保護他的安全。

　　教授終於在默默地看了哈利一個多小時以後幻影移形離開了，迪克跳出來解除警報：「小主人，那位巫師先生走了。」

　　「先生？你能看到他？」哈利很好奇，因為他沒看到有人出現，甚至都沒感覺到有人在周圍。如果不是迪克給他警報，他一定無法發現這個人。那他是誰？來幹什麼？又為什麼默默地站了這麼久，然後什麼都沒做就離開了？

　　「是的，小主人，小精靈和巫師不同，我們能看到。」

　　「他長什麼樣子？」

　　「這樣。」迪克揮了揮魔杖，在空氣中畫出教授的樣子。

　　「啊。」哈利一下子跳起來。教授來看他了，可是他一點都不知道。這些年，他最想念的就是死去的傻爸爸、百合花媽媽，還有教授。在他看來，這三個人才是無條件真心愛他的人，是真正的親人。

　　他不想怨恨鄧爺爺，因為鄧爺爺是個領導，不是個保姆。雖然他是白巫師領袖，但誰規定白巫師領袖就要搞慈善業？能夠站得那麼高，首先就要有殺伐決斷的魄力。如果鄧爺爺捨不下肥哈，那麼他也不會是那個屹立半個世紀不倒的白道領袖。

　　可是，肥哈也不是聖母，他雖然能理解但是絕對無法原諒。無論是讓他寄人籬下，還是在學校裡安排通關遊戲鍛練他，或是最後安排他去當主角硬扛一個索命咒，這些都無法讓有著成人芯子的肥哈毫無怨言地親近鄧爺爺。

　　至於切片魔王殿下，他原來還有點同情的。因為這娃的確苦逼，童年不用說了，換做是肥哈處在那個位置上也得變態。而鄧爺爺的確不講究，他本來可以成為小湯姆的救贖，卻上來就破壞了這種可能性。這讓肥哈想起陳凱歌拍的那部一個饅頭引發的血案。阿湯哥如果看過《無極》的話，就應該衝到鄧爺爺面前崩潰地哭號：「是你，絕了我做一個好人的可能！」

　　可是還是那句話，他能理解但是絕對無法原諒。如果肥哈不曾認同他今世的父母，那麼他還只是鬱悶阿湯哥追著他打的行為。但他的確在短短的一年相處中喜歡上了百合花和尖頭叉子，所以，除了鬱悶他也不缺少仇恨。

　　仇恨這種東西太容易讓人迷失，如果一個人的心裡只有仇恨而沒有愛的話，那麼等待著他的只能是滅亡。無數漫畫、小說、電影和同人志裡面的反面大BOSS教育我們，不能為了恨而活著。可是這個世界上，能讓肥哈寄託他那顆悶騷的心的東西實在太少了，兩個已死的和一個活著的親人就是全部了。

　　死去的永遠成了過去式，活著的這個就格外珍貴。教授對肥哈來說就是個定海針，有這麼個人，就相當於GPS系統，讓他不會在掙扎求生和復仇中迷失了方向。

　　所以，教授來看他這件事，對肥哈來說是頭等大事。如果教授大大方方地出現在他面前，他一定撲上去一個熊抱，然後好好念叨念叨他的這些年裝傻生活多麼的不容易。

　　可是，問題是他沒看到教授，而且他還偽裝成個傻子。這下子一來就坐實了欺騙的罪名，什麼時候被翻出來就是個不定時炸彈，讓他坐立不安。以教授那彆扭得可以打中國結的性格，怎麼可能不多想，又怎麼可能不發火？

　　肥哈迎風流淚，著急得團團轉。然後他突然轉向迪克，「那你看到他做了什麼？他有什麼動作嗎？」

　　「沒有，他什麼都沒做，小主人。他看上去很悲傷。但他只盯著您看了一會就走了。」迪克仔細地回想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回答。

　　「哦。天哪，讓我死了吧。」哈利抓著自己的頭髮不停跳腳，梅林，你收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