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葉閃閃剛一說完，評論區就十分配合地開始炸了，

　　“——一塊一毛八！我要把亮晶晶帶回家！！”

　　“——一塊三毛九，我就想問，買貓不對，買神獸送主人嗎？送嗎送嗎？”

　　“——一塊四毛二！感覺買了之後可以和我閃見一面！雖然是如此鉅款，但我還是忍痛大出血了！不用攔我！”

　　價格一路飆升到了七塊一毛六，葉閃閃低下頭，心情很好地摸了摸亮晶晶的小耳朵——看到別人也喜歡亮晶晶，就有種“自家的貓果然是世界上最可愛”的迷之自豪感。

　　然而，下一秒發生的事情，永遠都是這麼猝不及防。

　　“哥，就算你變成了頭髮花白的老頭子，我也愛你。”

　　聽見自己的聲音清晰地把這句話說了出來，葉閃閃隔了兩秒，才反應過來自己到底手殘做了什麼——他總是不注意碰到亮晶晶耳朵最下面那個隱蔽的熱觸點，百摸百准！

　　這一刻，葉閃閃萬分地不想抬頭看螢幕！

　　——隊友坑我！

　　然而，葉閃閃是做不出直接拔電源線這樣的事情的，他默默抬起頭，一臉悲壯地看著螢幕，就發現占了整個螢幕三分之一的評論區，密密麻麻全是字，每一句話都和飛一樣，“咻”地就過去了。

　　葉閃閃第一次覺得自己視力太好，不是一件好事情，

　　“——啊啊啊啊我剛剛聽到了什麼？這是我閃在回答之前那些問題嗎？我開始還覺得一直提陛下的名字還各種追問什麼的不好，結果是我太年輕！閃閃竟然真的回答了啊啊啊啊！！”

　　“——我沒有聽錯！我錄了音！我屏錄了！證據！就算你說剛剛都是幻覺，我也不會相信的！”

　　“——說是告白的那些真是夠了，沒有聽閃閃說的是哥嗎？家人之間說愛很正常，你沒說過你愛你爸媽你哥哥姐姐？”

　　“——頭髮花白＝白頭偕老＝一起變老＝相愛一輩子＝一生一世和你在一起，我流鼻血了！要是其他的愛豆說這樣的話我會分分鐘脫粉，然而我葉樓主說這話，我為什麼會有種小仙男終於留在了凡塵，或者吾家有兒初長成的欣慰感？我明明才二十歲！”

　　“——來小仙男！不要害羞，別用頭頂對著鏡頭啊，我們正對著鏡頭把剛剛那個問題再回答一遍，讓我錄個正面，然後我明天就去把身份證上的名字改了，改成哥！每天都聽你說愛我想想就能蹦上天！”

　　眼看著評論越刷越快，葉閃閃醞釀了一會兒，一本正經，

　　“我剛剛是不是嚇到你們了？之前突然想到了《山河依舊》劇本裡面的臺詞，就即興念了一句，我在裡面演的是皇三子紀靈昀。”

　　他一臉“你們都想多了”的表情，半點不心虛。

　　“——你長得好看說什麼我都信，但這個我不相信[doge]”

　　“——你就吹吧吹吧，我就靜靜地看著你！”

　　“——我笑而不語，時刻謹記我葉樓主是個優秀的演員。”

　　葉閃閃假裝沒有看到那些評論，又很盡責地給《審視者》打了廣告，之後還給直播間裡的人介紹了不少魔界的特產——為了不讓自己顯得心虛，他第一次直播這麼長時間。

　　直到接到宮越的資訊，說還有五分鐘就到家，把這條資訊看了好幾遍，葉閃閃整個人才放鬆下來。

　　心裡的大石頭落了地，他的笑容都變得燦爛起來，葉閃閃用亮晶晶的屁股對著攝像頭，搖了搖尾巴，“今天的直播就到這裡了，下次見啊，晚安。”說完就利索地關上了電腦。

　　關上電腦之後，葉閃閃就哼著歌去了門口，沒一會兒，宮越就到了。

　　門被關上，看著宮越的表情，葉閃閃的“大魔王心情晴雨錶”很敏銳的顯示，對方的心情現在非常不好——這是暴風雪的節奏？

　　把手裡托著的亮晶晶放到了地面上，葉閃閃剛想說什麼，就被宮越伸手抱進了懷裡。他很快回抱了對方，也沒有開口問到底是出了什麼事，只是用自己的體溫去祛除宮越身上的寒意。

　　隔了好一會兒，才聽見宮越有些艱澀地開口，

　　“從皇后馬場回來的路上，宮跡將宮澤的電話監聽轉給了我。”

　　他的聲音很沉，“是宮澤在和杜蘭特討論今天我的表現，認為我應該沒有出現記憶崩潰的情況。杜蘭特不相信，提到了母親。”

　　心裡一緊，葉閃閃腦海中瞬間浮現出宮幼梨將他送走時的情景，然後就聽見宮越繼續說到，

　　“當時杜蘭特之所以選擇了母親當他的助手，而沒有選擇貝爾納，只是因為母親是女性，一個遺傳基因優秀的女性，以後會生育，而生下來的孩子，會更加符合他的要求。那時，在實驗的過程中，他故意讓母親接觸到了某種罕見射線的輻射，而這種輻射對母親的身體造成了不可逆的隱性傷害，直接導致了母親在懷孕後期，腹中胎兒的生命體征越來越弱。”

　　葉閃閃瞬間就明白過來，“杜蘭特從一開始，就想把幼梨媽媽當成實驗母體？只不過他沒有想到，後來實驗室會直接取締，而幼梨媽媽會嫁到宮家？”

　　“是，”宮越的聲音裡都帶著冷意，“但最終母親還是沒有避開，在快要失去腹中的胎兒時，已經嘗試過無數種辦法的她，想起了實驗室還沒有完全研究成功的α試劑。又通過自己的研究改良，最後和貝爾納一起把這種試劑做了出來，救回了我的命，讓我能夠平安地出生。”

　　宮越沒有再說下去，但兩個人都明白了後來發生的事情。

　　到宮幼梨後來發現，即使她已經做了改良，宮越也暫時沒有出現任何的不適，但α試劑的不良反應和副作用，依然是巨大的，存在著令人害怕的隱患。

　　就像是埋在地下的定時炸彈，不知道哪一天就會爆發出來。

　　於是，為了解決解除α試劑為宮越帶來的隱患，宮幼梨加入了造神計畫。

　　而與此同時，杜蘭特和宮澤結盟，將未經過宮幼梨改良的α試劑用在了宮澤的身上，卻沒想到宮澤沒能承受住藥力，竟然出現了基因上的崩潰，直接表現為進行性的肌肉骨化。

　　但他們沒有準備放棄這個難得的“實驗體”，而是繼續研究。後來發現宮跡已經沒有多大的研究價值了，這才將視線轉移到了宮越的身上。

　　但或許是因為不確定，在策劃了一場車禍之後，杜蘭特將宮越的血液樣本取走，進行研究，卻沒有任何他所期待的結果，並且原本預計應當出現的，記憶崩潰的狀況也沒有出現。於是後來的時候，才會有易斯特的背叛。

　　到現在，原本應該出現的第二次記憶崩潰，也沒有出現，這讓杜蘭特開始懷疑，宮幼梨當年是不是根本就沒有用上α試劑。

　　“宮澤邀請我三月四號去打獵。”宮越握著葉閃閃的手往裡走，他的手很涼，但五指的力道都有些大，

　　“杜蘭特告訴宮澤，他現在依然相信，我是α試劑下，最成功的試驗品，而我身上攜帶的基礎基因圖譜，就是通往造神計畫的大門。”

　　“所以，他不會放過我，”宮越停頓了一會兒，帶著冷厲的意味，“當然，我也不會放過他，不，是他們。”

　　日曆翻得很快，時間很快就到了三月四號。天還沒亮，葉閃閃就跟著宮越起來了。

　　宮越已經穿上了一身獵裝，褐綠色的上衣，翻撥領，前身的門襟用的紐扣，兩個帶蓋口袋，再加上兩個大的“老虎袋”。而後背橫斷，後腰身明緝著腰帶，袖口處加著袖袢，兩側的肩袢上繡著古老的紋路，腳上踩的是皮質的長靴，顯得瀟灑俐落，有一種令人驚歎的氣質。

　　因為天氣還有些冷，所以衣服用的是羊絨的料子，柔軟而溫暖。

　　葉閃閃把黑色的手套拿過來，幫他戴好，又檢查了子彈袋，最後拿過那把宮越已經用了快十年的槍。

　　這把槍是由傳統的制槍師打造的，手握的部分十分的光亮，槍身線條迷人，沒有帶上硝煙味道的時候，就像是精緻的藝術品。

　　沒有多說什麼，最後把一枚微型的監探定位儀遞給了宮越，又幫他戴上了隱形耳塞，葉閃閃最後親了親宮越的嘴角，注視著對方黑沉如深湖一般靜默的眼睛，

　　“哥，我在家等你回來。”

　　***

　　宮越達到目的地的時候，天才剛剛亮起來。

　　古老的城堡在樹林的掩映之間，不能看見全貌。早上依然很冷，尼斯湖的湖面上聚集著陣陣的白色水汽，枯木殘枝倒落在淺水的地方，顯得有些枯敗荒涼。

　　馬蹄踏在潮濕的土地上，受過訓練的獵狐犬跟在主人的旁邊，一時之間，馬蹄聲犬吠聲，打破了樹林的寧靜，有成群的鳥雀被驚起飛走。

　　已經到了樹林的邊緣，十五對獵狐犬在隨獵人員的指揮下，沖進了樹林裡。

　　宮澤驅著馬到了宮越的旁邊，“你上次說的，想對付老卡里奇的事情，我想了想，還是很可行，畢竟他已經在我們宮氏作威作福這麼幾十年，就算是當年跟著你爺爺，有功勞，這麼多年，也算是夠了。你和我聯手，不怕做不成。”

　　他手上握著馬鞭，看著身姿挺拔的宮越，歎了口氣，“要是你的父母有機會能夠看到你現在的模樣，肯定會非常欣慰的。”

　　宮越坐在馬背上，脊背挺直，聽了這句話之後，眼裡劃過一絲懷念，很快又掩藏了起來，明顯不想多談這個話題，“應該是會的。”

　　發現宮越這樣的態度，宮澤很快就換了個話題，

　　“這樹林裡有幾隻紅狐，也不知道我們今天運氣夠不夠好，能不能遇到。不過狩獵雉雞也很有趣，它們的羽毛十分華麗，特別是尾羽，我年輕的時候，把獵來的雉雞的尾羽收集起來，全數送給了凱薩琳，到現在她都還珍藏著。”

　　“您和六叔母向來十分恩愛，”宮越手拉著韁繩，聽著犬吠聲，語氣不急不慢，“上次去看望表弟，沒能問候六叔母，希望下次還有機會。”

　　看著茂林掩映的山林間，沒有等宮澤先開口，宮越直接抬手，用手裡深棕色的馬鞭指了指，“六叔，我們比比，誰在林子裡獵到的獵物多，”

　　說著，顯得有那麼些不客氣，“賭一個海灣的開發案，您敢嗎？”

　　宮澤看著眉眼間帶著淡淡挑釁意味的宮越，心道還是年輕人，就算在高位坐了這麼多年，還是沒有學會藏鋒，半點沉不住氣。不過嘴裡卻是爽朗的笑，開口說到，“走吧，今天六叔讓你見識見識。”

　　夾了夾馬腹，馬鞭在宮越的手指尖轉了個圈，他策馬往前跑了兩步，回頭看了一眼宮澤，應了一聲，

　　“我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