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囂張高遠
白奕辰看見來人,不由得眉頭一皺,暗自歎了口氣:剛剛自己還信誓旦旦的保證過不會有事,結果一轉眼麻煩就找上門來了……
心中雖然無奈,但白奕辰面上卻絲毫不顯。他示意小孩往座位裡面挪了挪,離來人遠點,他自己則掛上了公式化的微笑。
「不過是小打小鬧罷了,和高總你比起來,不算什麼。」白奕辰看了高遠一眼,放下餐具,不緊不慢的擦了擦手:「我也是聽孫鵬說這家餐廳不錯,所以帶了朋友來試試。」
「我還納悶呢,一向愛吃中餐的白總怎麼會突然改了口味,原來是有人指點啊。這才對嘛,你那喜歡一成不變的老習慣是得改改,沒事多接觸接觸新鮮事物。再說,人賺了錢就應該及時花,不然死了也帶不進棺材不是?」高遠挑著眉,對著白二少笑的一臉輕蔑,「我是這裡的高級VIP,這家餐廳我常來,裡面的東西的確比較有檔次。怎麼樣,吃完以後覺得味道如何啊?」
「味道還可以,但是說到檔次嘛,你沒來之前還算尚可,你來之後我便對這家餐廳的檔次不敢苟同了。」白奕辰面對高遠的挖苦半點不惱,他老神在在的晃著手中的紅酒杯子,嘴裡吐出的話卻讓高遠瞬間漲紅了臉,「有檔次的西餐廳是會對自己的客人進行篩選的,不會隨隨便便什麼人都會成為高級會員。」
換言之便是,有你高遠作為會員,這家餐廳的水平讓我白奕辰很是懷疑。
一旁的安然雖然搞不清楚狀況,但是他也能看出來,這個不請自來的傢伙和白奕辰之間的關係有些劍拔弩張。小孩本來覺得白奕辰平時為人溫和有禮,還有些擔心他被欺負。但現在見他不動聲色的便將來人說的青筋直冒,便再也忍不住的偷笑出聲——沒想到白二哥平時看著斯文儒雅,說話卻損人不帶髒字的,實在是太壞了。
其實說白了,白奕辰和高遠兩人之間本沒有什麼深仇大恨,說開了不過就是童年誤會罷了,放在別人身上可能也就變成趣事一樁。
只但可惜高遠此人喜歡爭強好勝,為卻又人心胸狹隘,再加上從小到大在與白奕辰的較勁中,極少有佔到上風的時候,所以積年的舊怨下來,高遠對白奕辰的怨恨幾乎已經積累到恨不得將他打落塵埃,永無翻身之日才好的地步。
原本按高遠今天的本意,只是想在口頭上出出氣——畢竟商場上的事情可不是誰嘴皮子利索,誰就算贏的。可他卻萬萬沒想到,自己非但沒在口頭上佔到便宜,反而被對方弄了個灰頭土臉,顏面掃地,這簡直就是他自己把臉面送上去讓人家踩。
於是,本來便被白奕辰的反唇相譏說的惱羞成怒的高遠,見身邊的安然居然敢在這個節骨眼上笑出聲,便火大的將矛頭指向安然道:「哼,說道檔次,我當然不如白二你了。誰不知道你白二骨子裡最是假正經?本以為你這些年沒有女朋友是潔身自好,沒想到你白二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居然背地裡喜歡這調調兒!隱藏的夠深啊!」
其實按以往的經驗來說,白奕辰應付高遠是綽綽有餘,但見他現在的言辭居然涉及安然,便有些難以自持了。
他拉下臉來,將杯子往桌上重重一放,皺眉道:「高遠,你說話注意點。咱倆的恩怨是咱倆之間的事情,牽扯到旁人就沒意思了。小安還是個孩子,你再在他面前胡說八道,可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呦呵!急了?我不過說了一句,你白二就急成這幅德行,還敢說你倆沒關係?誰相信啊?其實你也不用瞞著,現在玩個把男人在圈子裡也不算什麼大事,再說你小時候都喜歡穿花裙子跳舞了,現在喜歡男人也在情理之中嘛。不過說到品味,你白二也好不到哪裡去。好不容易肯面對自己喜歡男人的現實了,卻挑了個這種一抓一大把的貨色?」見白奕辰有些生氣,高遠反倒得意起來,他站起身,彎腰將嘴貼近白奕辰的耳邊,低聲說道,「不過,話說回來,你喜歡男人的事情,白老爺子知道嗎?」
白奕辰見高遠將安然當成了自己的玩物,還越說越離譜,便真的有些著急了。他不在乎高遠說自己什麼——反正姓高的也沒說過自己好話。但是他擔心小孩因為高遠的話而受到影響,疏遠自己。他心中有些忐忑的看向安然,只怕他因為高遠的話感到屈辱,結果卻看見小孩面色如常,彷彿沒有聽見一般。
其實高遠的話,安然聽懂了,只是他不覺得有什麼生氣的必要。先不說他根本不認識這位高總是何許人也,即便認識,也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
師父安士鵬雖然沒有明確的提起過,但是安然卻隱約知道,師父的愛人是個男人。所以他並不覺得喜歡男人有什麼不對——喜歡就是喜歡了,是男是女又有什麼重要?
話雖如此,但是他對高遠的態度卻相當不滿,這人無緣無故跟瘋狗一樣跑來挑釁,又說些亂七八糟的話抹黑白二哥,這讓他生平第一次有了想抽人的衝動。
這邊安然看著高遠手心直癢癢,那邊高三少卻不知死活的忙著積攢仇恨值。他翹起二郎腿,眼神輕蔑的上下打量著安然:「小子,這麼小就出來賺零花錢了?你運氣不錯啊,居然釣上白二這個沒品位的暴發戶。不過我就納悶了,他平時是怎麼教你的?一點規矩都不懂!看在多年老朋友的份兒上,少爺我今天就替他教教你,出來賣得有眼力價兒,會伺候人——你沒看見少爺我都坐在這裡這麼久了,站起來給我倒杯酒,不會嗎?」
白奕辰本來顧及著安然,不想將事情鬧大,但是見高遠越說越不像話,便再也忍不住低聲呵斥道,「高老三,你要幹什麼?你要是再胡說,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白奕辰,你還真別嚇唬我,我告訴你,別人給你白二面子,我高遠卻不吃你這一套!我今兒個還就坐在這裡等著你跟我不客氣了!」高遠冷笑道:「別人不知道你在白家是什麼地位,我可是知道的。要不是你舅舅命好攀上了沈家,你還能留在京城?怕是早就被送到國外去了。那裡還輪得到你在這裡人五人六的耀武揚威?」
對於白奕辰來說,舅舅盛博永遠是他的逆鱗。現在見高遠在言語中對舅舅露出輕視,他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憤怒,剛要起身動手,卻被對面的安然一手按住。
此時此刻,安然對高遠的憤怒也幾乎達到了滿值,他知道白奕辰在白家的尷尬地位,也心疼他的遭遇,所以對高遠這種近似於揭人瘡疤的行為更是惱怒。
在制止了想要發飆的白奕辰之後,安然面不改色的起身倒了一杯紅酒,在不經意間,一顆藥丸滑落在杯子裡,並在酒裡迅速溶解。
他將酒杯端到高遠面前,一臉真誠的道歉:「高總,都怪我不好。是我年紀小,見到大人物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這杯酒算是我給你賠罪了,真是不好意思。」
白奕辰沒想到安然居然真的倒酒認錯,他怎麼能讓自己一直小心照顧的小孩受這種侮辱?於是他便想也不想的伸出手要搶過酒杯。
高遠見白奕辰來搶,動作快速無比的直接一口喝乾,還示威似的將杯口倒轉,得意的笑道:「這還差不多,喂,小子,看在你領悟能力不差的份上,什麼時候姓白的不要你了,你可以來找我,少爺我雖然不喜歡這調調,但是給你介紹別的老闆還是可以的。」
見撩撥得差不多了,高遠將杯子放在桌面上,用餐巾擦了擦手,對白奕辰得意道:「不跟你們說了,我先走了,菲麗還在等我。可惜了,女人的好處,你這種人是不會理解的。」說完不等白奕辰反應,便轉身揚長而去。
白奕辰目光冷冽的盯著高遠的背影直至消失,才轉過頭來有些歉意的對安然說道:「小安,你……」
安然沒等白奕辰把話說完,便出聲打斷了他的話:「白二哥,這個高遠,就是楊阿姨提起的那個高家少爺吧?」
「是的,小安你聽我說,其實你不必……」他話沒說完,卻被小孩臉上狡黠的笑容驚得忘了下面的內容。小安這是怎麼了?
「真的沒關係,白二哥。他得意不了多久的,我的酒也不是白喝的。」
「什麼意思?」白奕辰被安然的話說的心中一動。
「那個人實在太討厭了,所以我倒酒的時候不小心掉了一點『小』東西在杯子裡。」安然用拇指和食指在耳朵邊很可愛的比了一個「小」的距離。
「什麼東西?」
小孩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是我以前和師父鼓搗出來的失敗品,副作用挺大的。」說著他似乎想像了一下高遠即將面臨的慘狀,幸災樂禍的給白奕辰解惑,「那藥丸吃了之後,在一段時間之內體質會變得很敏感,特別是對女人用的化妝品更是過敏嚴重,只要聞到一點便會渾身起疹子。我保證至少一個月,他是別想靠近除了他母親之外的任何女人了。」
說完他還點點頭,心裡補充道:該,誰叫他走的時候還用女人刺激白二哥來著,自己這回讓他連女人的面都不敢見!
居然還有這種東西?白奕辰聞言有些發愣,半晌,他才輕輕的開口道:「小安……」
「嗯?」因為自己的報復行動沒有得到誇獎,而有些情緒低落的安然瞬間抬頭,眼睛亮晶晶的看著白奕辰,「怎麼了,白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