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初戰

巨大的衝擊力帶著滾滾的氣浪咆哮而來。霍梅斯飛快的念動咒語，一柄光華四射的法杖出現在他手中。一個大到出乎人想象的防禦晶壁在半空中成形。擋住了黑色的塵煙和混亂的元素漩渦。

瞭望台的戰士結結巴巴的向明洛匯報：“大人，空中部隊第一縱隊全體陣亡。”

明洛的臉瞬間變的鐵青。

衝擊波動終於力竭，塵煙稍散。霍梅斯收回了防禦，敵人比想象的強大，他得珍稀每一分魔力。

失去了防禦晶壁，粉塵和硝煙四處彌散。船上人的呼吸道都受到了感染，咳嗽聲不斷。一些機靈的船員浸濕了衣服，包住頭。方才覺得好受些。

白渺淨很遺憾的收回窺視：“陣腳沒亂，看來指揮官是個狠角色。”

‘七星連芒’的威力給了少祭祀們無限的信心。雲問新直接定奪：“那就轟掉他們的空中部隊。我看見了，飛行獸都停在甲板上待命呢。轟掉它們就行。大家跟上，爭取動作快點。下麵還有好幾個點要接著跑呢！”

明洛這一隊的戰船大多數隸屬西恩帝國，少數幾艘船屬於打算跟著趁火打劫的一些二流國家。空中部隊的飛行獸都在甲板上待命而發。這些飛馬、飛龍、獅鷲們遭遇到了被屠殺的命運。跟著它們一起死去的，還有站在一旁整裝待發的騎士們。

明亮的光芒一次次閃過。船上的戰士驚恐的望著天空，他們從來不知道，神聖的、照亮一切黑暗的光，也會如此輕易的奪取走他們的生命。船上的魔法師試圖找出施法的敵手，他們憎惡的痛斥，這些星雲海的同行們玷汙了光係魔法的榮耀。聖光應該用來治愈和洗滌不淨的靈魂，而不是殺人奪命！

空氣中的元素都瘋了。施法變得前所未有的困難，必須花上比平時多出一倍的魔力，才能調動那些調皮又瘋狂的元素粒子。防禦晶壁成了唯一施放速度有保障的法術，元素如此的混亂，大型複合魔法陣完全沒有施展的可能。

“光明神在上，這是您的懲罰嗎？”聖光係的牧師敬畏的向心中的神靈祈禱。冒著濃煙和黑雲救下一個又一個傷員。同樣是光，柔和的聖光愈合了猙獰的傷口。戰士們惶惶不安的向他們詢問，企圖得到寬慰：“牧師，是神在懲罰我們嗎？懲罰我們不該來侵占別人的家園？”

“我不知道，孩子。”一個年長的牧師給一個圓臉的男孩愈合好了半截手肘。他的左手連著手臂被爆炸的餘波給炸掉了，光潔的下巴說明這孩子還遠遠沒有滿十八歲。

“我的孩子，人類需要堅守他們的責任。你是軍人，所以你站在這艘船上。我是牧師，所以我給你治傷。世間的事太複雜，我們隻能做我們能做的。你沒有錯，孩子。神靈會保佑你的。”

“謝謝您。”圓臉男孩接過老牧師遞給他的濕毛巾，捂住了口鼻。和一堆傷殘的同伴橫七豎八的躺在甲板的角落裏靜靜的等待。天空中絢麗的光芒交錯閃過，轟鳴的爆炸此起彼伏。

“別看。”一個腰側破了個大洞的男人用手捂住了他的眼睛，“會看瞎的。你隻是少了半隻胳膊，回去打個傷殘證明就能退伍了。別把一雙眼睛留在這裏，枉費了那老牧師的好心。”

圓臉男孩的眼睛在一片溫暖的掌心中陷入了黑暗。此時，光明帶給他傷害，黑暗給予他保護。

“你的腰受傷了，那個牧師為什麽不給你治？”

“嗬嗬！”男人笑了笑，“腸子都被打爛了。我運氣不好，被斷裂的桅杆掃了一下。沒治了。牧師的法力得省著救你們這些值得救的。這是戰場的法則，每個人都知道。你第一次參軍？”

“嗯。”圓臉男孩道，“征兵的官員在我們鎮上強製招人。父親有病，弟弟還小，就我來了。不知道媽媽怎麽樣了？一個人操持全家會很辛苦，好在我出嫁的姐姐還能常回來幫忙。”

男人沉默了一會兒，突然用極低的嗓音道：“你要是退伍了，能去我家看看嗎？走的時候，我妻子已經懷孕五個月了。也不知道孩子是男是女。”

“好的。你家住哪兒？”

男子說了他的姓名和一個地址。

“你妻子呢？她叫什麽？”

“她叫麗迪。”男人的聲音變的極其溫柔，“她是一個非常能幹的女人，做的蘋果餡餅是全村最好吃的，會釀很香的大麥酒……”

男人的敘述聲越來越輕，直至消失。圓臉男孩眼睛上的手失去了溫度，掌心變得冰冷而僵硬。男孩小聲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他剛剛聽過的姓名和地址，生怕自己忘記。鹹澀的淚水從他年輕的眼角滑落，滴落在血跡斑斑的甲板上。

七位少祭祀坐著玉盤飛行法寶往深灣港方向趕去，那裏是敵軍第二主力的攻擊地點。他們的船隊比明洛的隊伍要走的遠，已經對著海港開炮了。

彭尼祿正在和明洛用魔法水晶通話，他們的約定是四個分隊，同一時間行動。所以他在準備開戰之前禮貌的詢問了一下對方：“你的空中王牌派出去了嗎？”

深灣港是造船基地。作為一個工業海港城市，用空中部隊突擊是一種浪費的行為。所以他慷慨的借了一支飛龍小隊給明洛，順便交待了隊長幾句私人任務。一舉兩得。

魔法通話水晶那頭傳來的是一片紛亂嘈雜，哭喊聲、叫罵聲、呼救聲一片。彭尼祿立刻警覺：“明洛，你那邊怎麽了？”

明洛公爵隻說了一句話就掐斷了通訊：“光明神震怒了，祝你好運。”

彭尼祿臉色一變，問身邊的一個魔法師：“快去查查，我們附近有敵軍嗎？”

魔法師小隊飄上半空，在風中讀取完信息後報告：“沒有，一切正常。”

彭尼祿摸了摸莫名狂跳的心髒：“傳我的命令，突襲計劃停止。改用炮轟，所有炮手準備！”

和明洛公爵的主力不同，這支船隊規模雖小，卻是清一色羅邦帝國軍。訓練有素的戰士準確的執行了他們統帥的命令，船身側橫，黑洞洞的炮管45度仰角斜上方伸出。

主艦一聲令下，炮火齊發。無數燃燒的火球呼嘯著飛上高空，劃出漂亮的拋物線，落地地點直指海港上停泊的船隻。

彭尼祿滿意的點頭，小夥子們的準頭越來越好了。

燃燒的火球沒有按照物理的軌跡墜落。一層巨大的結界光網憑空浮現。火球們無法穿透這層光網，此起彼伏的爆炸將其連成一片火海，在星雲海的天空熊熊燃燒。

七位少祭祀趕到時，看見的就是這一幕。

“這幫陰險的混蛋！想毀掉我們的船，沒那麽容易！”白渺淨怒吼，“給他們加餐！”

總要有人死亡。不是敵人，就是同胞。既然這樣，那就敵人吧。

秦波深吸一口氣，做好準備：“我沒問題，開始吧。”

靈魂痛苦的慘叫，魂魄悲憤的怨氣。她全都可以當做沒有看見。那些白色的、灰色的、黑色的亡魂，你們一路走好。

此時最值得欣慰的就是‘七星連芒’不是地球上的核爆炸。它是可以控製的，最大的威力也不過是摧毀百來艘戰船。那個誕生它的空間用被毀滅的代價提醒了諸位修仙者。不要去嚐試其他元素粒子的碰撞，後果沒人能承擔的起。

七個人不約而同的放棄了最大殺傷力的碰撞方式，前任星耀大祭祀的下場已經不是秘密了。不想手下亡魂增多，七個人選擇了盡量攻擊炮船。

空中部隊第一個進攻凝海灣，所以要滅掉飛行隊。火炮第一個登陸深灣港？？回敬自然也是針對它。因果輪回，修仙者都懂得要盡量避免去沾上那個‘因’。

彭尼祿終於知道了什麽是‘光明神的震怒’。炫目的極光帶著巨大的轟鳴，炸掉了他一艘又一艘炮船，黑色的烏雲帶來滾滾塵囂。在下屬極度的恐懼中，他仰天狂笑：“光明神，光明教會！哈哈哈！你們的神靈拋棄了你們！哈哈！”

“殿下，不能看那裏！”一個身材強健的武士用力撲到他身上，手臂肌肉暴起，勒住他的脖子，腰部猛然發力，狠狠的將他撂倒在地：“尼祿，你瘋了！”

彭尼祿瘋了一樣狂笑：“你看見了嗎，達菲拉。聖光也是可以殺人的。比黑暗更可怕的力量！尤米婭，我可憐的尤米婭。你為什麽不過來看看！哈哈！”

“殿下！”達菲拉大聲高喝，“你可以回去親自告訴尤米婭公主，告訴她聖光不是仁慈的。隻要你能活著回去，就能告訴她真相！”

彭尼祿猛然驚醒：“對，我要活著回去告訴她！”他精神一振，立刻下令：“所有魔法師和武師集合，停止一切攻擊。用防禦晶壁和鬥氣防護住船上的重要設施。炮手停止開炮，戰士們回歸船艙等候。除了防禦，所有的攻擊都停止。”

“他們收手了。”桑羅第一個發現了下方船隊的變化。

七個少祭祀也跟著收手。他們是防衛出擊，對方既然收手，就不好再打下去了。

一個風係魔法師舉著雙手，升上高空喊話：“請問指揮官是哪位？我們的統帥彭尼祿伯爵希望能和平會談。”

他喊了三遍後，一個青色長發的女子從雲層中鑽了出來。

“我是流晶瞳少祭祀。彭尼祿呢？讓他上來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