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女將大人!」
略微有些驚慌失措的青年向面前的女人兢兢業業地敬了一個禮。
潛艇內隨著海流一陣顛簸,但是女將即使穿著十厘米高的高跟鞋也依然輕鬆自如,不過她還是彎腰取下了自己的鞋子,畢竟這雙鞋子太不合時宜了。
她彎了彎手腕,將那雙漂亮精緻的高跟鞋遞給了青年。
青年耳廓紅了一圈,接過了女將的鞋子,又突然意識到什麼慌張開口。
「大人……這太危險了!」
「哦?」女將嘴角微微一挑,一個帶著被挑釁的愉悅的弧度,「希爾,你大概也覺得我坐在今天的位置上,靠的全是家族父輩吧?」
「希爾不敢。」白皙的青年漲紅了臉,順從地低下頭。
「我知道你們不說,可是心裡都是這麼想的。」女將冷哼一聲,像是自嘲,紅珊瑚的唇色艷麗奪目,「好吧當然我得承認這有其中一部分的原因,但是你們要是因此就……」
「大人!」向來溫順的青年打斷了女將的話,他聲音因為這在平時想都不敢想的舉動而變得十分激動,「這些年來我們都知道大人的能力,都是真心實意地敬佩您的!」
女將皺了皺眉,大概是被打斷說話讓她覺得不悅,又或者是青年今天一改一貫以來的低眉順目讓她有些吃驚。
「可是大人,因為這種小事就讓您親自出手實在是……」青年看到了女將不悅的神色,這才恍然意識到自己的冒犯,聲音又漸漸小了下去,「實在是太危險了……」
「這裡是深海,而對方是SSS級的人魚,而女將大人竟然要單槍匹馬……」
「呵,傻孩子,不得打斷長官說話這一條你不記得了嗎?」女將笑了笑,伸手捏了捏青年的臉,凌厲的氣場壓得青年面色通紅說不出一句話來,「況且,我什麼時候說我要單槍匹馬的去了?」
「啊……?」青年顯然有些懵,加之愛慕有加的女將大人忽然靠得他那麼近,說話也結結巴巴的,「可是您……您說……」
「好了,我先不罰你,快點去準備,我已經收到了上將大人的指令,只要把亞瑟活著帶回去就好,明白嗎?」
「明白了!」希爾立正敬禮,「我等以榮譽起誓,誓死保衛女將!」
女將安撫了她可愛的心腹,剛要轉身回去換裝便聽到希爾羞赧的聲音又再次傳來。
「女……女將大人……」
「嗯?」女將微微皺眉,她的耐心其實並不算多,只是希爾和別的特護不同,他……
「您上次落在我那兒的詩集,我……我帶在身上了,需要還給您嗎?」
希爾從口袋中掏出一本很小的詩集。
女將眼眸一垂,一片玫瑰棕色。
女將的眼睛轉了兩圈,最後定格在希爾紅到耳根的臉上。
「謝謝了,希爾。」
女將拿過詩集,轉身就走。
希爾在原地愣了兩秒,然後一個小心翼翼的雀躍歡呼,回頭又變為那個年輕有為的特護隊長,井井有條地開始安排。
女將走回自己的房間,目光聚集在那本詩集上,面色比希爾想像中冷得多。
但她猶疑了片刻,還是翻開了它。
「我曾經愛過你,
……
我曾默默地、無望地愛過你。
……
我是那麼真誠那麼溫柔地愛過你。
願上帝賜你別的人也似我這般堅貞似鐵。」
她眸間猛然一暗,冷笑一聲,然後將詩集隨手扔在了垃圾桶內。
……
「我的詩哪裡不好嗎?」
亞瑟氣鼓鼓地看著裴言。
裴言想了想,耿直地答道:「沒有什麼地方是好的。」
亞瑟一隻手撐在裴言邊上,又湊上來想親他:「那你念不念?」
裴言盤算了一下,覺得念兩句並不會怎麼吃虧,是筆好買賣:「念吧……可是念什麼?」
亞瑟歪了歪頭,裴言眼尖,看見他白金色的發尾處沾了一絲血跡,心頭想起什麼又為之一軟。
「那……」亞瑟想了想,又靠近了裴言三分,兩個人幾乎都能感受到對方熾熱的呼吸,「我念一句……你念一句,好不好?」
或許是靠得太近了,那種強烈的壓迫感讓裴言有些不安。
裴言強裝鎮定,卻沒有看向亞瑟的眼睛,只看著他高挺俊朗的鼻樑,必有若無地應了一聲。
亞瑟細細看著面前的青年,雪翠色又在他的眼裡沉澱下來,映出對方的臉。
「我曾經愛過你。」
裴言呼吸一窒,下意識地重複念道:「我曾經愛過你……唔。」
裴言剛剛說完亞瑟便靠過去吻住他,輕柔掃過一遍他的齒間,再收回。
「愛情,或許還沒有在我的心底完全熄滅。」
裴言猶豫了一下,大概知道了亞瑟的意思,臉忍不住有點紅,但還是吶吶地應道。
「愛情,或許還沒有摘我的心底完全熄滅。」
亞瑟便又靠過去吻他。
「折磨我的,時而是嫉妒,時而是羞怯。」
就這樣,亞瑟似乎打定了主意,他每說一句,裴言跟一句,而裴言每說完一句亞瑟便湊過去吻他。
「我是那麼真誠那麼溫柔地愛過你。」
隨著最後一句,亞瑟沒忍住,把裴言又壓在身下,呼吸微微喘得有些急。
裴言大概也意識到這是最後一句,聲音低了很多:「我是……那麼真誠那麼溫柔地……愛過你。」
亞瑟彎下身來吻他。
其實還有一句的。
願上帝賜你別的人也似我這般堅貞似鐵。
但是這一句他覺得沒什麼意義。
面前的人是我的,他想,完完全全屬於我的,怎麼會有別的人呢。
如果有了呢?唔……
他被自己的想像氣到了,低頭就咬了一口裴言。
裴言本來被吻得又有些不知所以,忽然被咬得一愣,疼得下意識瑟縮了一下。
他不滿地瞥了一眼亞瑟,亞瑟笑了笑,湊到他耳邊輕輕說。
「你是我的了,寶貝,全是我的。」
裴言沒回答了,心裡忽然漲得發慌。
亞瑟蹭了蹭他的耳朵,沒有繼續吻他,只是享受著耳鬢廝磨的纏綿安靜。
裴言忽然問:「為什麼是這一首?」
「嗯?」亞瑟想了想,笑道,「大概我只會這一首吧,好像很久以前有人一直念給我聽,還有一些別的就不記得了。」
亞瑟對這些都很不在意,從前他上岸的時候,必然有溫柔的金髮姑娘對他青眼有加,隔著粉白色的百合花遙遙相望,然後對著他念著那些溫柔悲傷的詩詞。
他揉了揉裴言柔軟的髮絲,聞著青年頭髮上好聞的清新味道,然後把他抱的越發緊了,心裡綺念越深,正打算幹點什麼。
「哦,」裴言在他身下涼涼道,「原來有這麼多姑娘念給您聽呢。」
「……」亞瑟一僵,勉強笑道,「嘿寶貝,你想什麼呢,沒有的事。」
裴言涼涼地看著他。
「……嘿寶貝,寶貝別……哎我身上還有傷呢……哎!」
今晚的陛下覺得自己很委屈,睡了一夜的地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