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意外
宋明哲局促的手腳不知道往哪裡放,心情沉重的像是隨時面臨死亡威脅的敢死衝鋒隊,鬼鬼祟祟瞄著門口,萬一出現了掃黃打非啊什麼的時刻準備著抱頭原地蹲下。我招我招,阿sir啊,我真的是第一次啊,能不能放我一馬?
不知道是不是感應到了宋明哲的腦內小劇場,床邊傳來了輕輕的笑聲,玲瓏姑娘在自己房間裡顯然放鬆的多。她換上了家常衣裙,髮髻松松挽起,妝容慵懶之下別有一番風情,宋明哲咽了咽口水,眼睛卻規規矩矩不敢往脖子以下看,什麼叫有賊心沒賊膽,蕭裕純在場的話估計要笑破肚皮了。
宋明哲磨了磨牙,要不是這貨使壞,自己怎麼會莫名其妙贏了彩頭,沒有贏了彩頭,怎麼會在房間裡和芙蓉樓頭牌姐兒面對面不尷不尬坐著,等自己全須全尾出去,定要讓他好好請自己吃一頓權作精神損失費。
宋明哲神遊太虛,腦子裡漫天飛舞的都是美味佳餚,突然鼻子被什麼人松松地揪住了,他打了一個噴嚏,發現玲瓏姑娘一臉狡黠看著自己,露出一截藕段的手臂懶洋洋支撐著臻首,“很少有人會在我面前發呆,大部分人都直勾勾看著我,或者假裝正人君子目不斜視實際上想看的不得了呢。”她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藍色抹胸上如瑞雪一般的胸脯更加誘人。
“閑坐無聊,不如陪我喝兩杯吧。”玲瓏姑娘笑著把杯盞退到了宋明哲的面前,“芙蓉樓裡的黃粱酒,你喝了這杯,我們的夜還很長。”
宋明哲像是慌不擇路的兔子,猛灌了三杯,看著玲瓏姑娘姣好容貌就驀然模糊了起來,那濕潤的唇瓣是擦了什麼胭脂,蠕動著好誘人啊。宋明哲身體輕盈的像雲朵,在天上飄啊飄,殘留的一點點知覺,似乎有人把自己搬動到了床上,他聞到了淡淡的木樨香,臉上感受到了絲綢的光滑。
他聽到了男子的說話聲,突然胃裡一陣抽搐,莫非這玲瓏姑娘一直男扮女裝,自己誤打誤撞發現了秘密要被滅口?正胡思亂想,突然間有個身體重重覆蓋在自己身上,宋明哲想要推開,但是聯手尖動了動的力氣都沒有,那個人撫摸著自己的臉,輕柔的,被那個人摸過的地方像是中了蠱,每個毛孔都張開的愜意,自己的呼吸隨之被那個人誘惑,喘息著,想要肢體更用力的交纏,胸腔有想要拼命釋放的能量。那雙手慢慢解開自己的領子,摩挲著自己發燙的胸口,宋明哲呼出不成調的呻吟,心跳亂成了一片。身上的重量突然離開了自己,宋明哲咬著唇,幾乎要開口渴求快美的源泉,唇上驟然一暖,在那個人的引導下宋明哲順從的張開了口,任由那個人靈活的舌與自己的舌交纏肆虐。不願意呼吸,不願意分離。脊背上黏膩的汗水,細小的挪動帶出了一連串火花,就在什麼幾乎要溢出身體的時候,宋明哲失去了最後的意識,最後記得唇齒間的香味很熟悉,只是想不起在哪裡聞到過。
次日晨,宋明哲挑了一條小路,低著頭生怕遇見熟人,一路踩著小碎步溜回來百草堂。後門口,老槐樹,宋明哲助跑衝刺,一鼓作氣預備翻牆而入。吱呀——門被麥芽從裡面打開了,麥芽揉著眼睛看著突然停下崴了腳的宋明哲。
“少爺,你可回來了,再不回來就要被——”麥芽的嘴被宋明哲捂住了。
“噓,祖父沒有發現我昨兒沒在家裡睡吧?”麥芽搖搖頭。
“祖父早飯沒見到我,沒有問麼?”不能說話的麥芽,先是點點頭,隨後又搖搖頭,過了一會兒又點了點頭。
宋明哲又好氣又好笑放下手,麥芽大口呼吸著,剛想說什麼,看到宋明哲殺雞抹脖子的表情,壓低了聲音道:“老太爺問來著,太太說您大概是累到了,晚起就晚起一點吧,由著您睡,不叫您起了,您趕緊洗洗好歹趕上午飯吧。”
所以宋明哲匆匆換洗過,出現在飯桌上時,那叫一個眼觀鼻,鼻觀心,餐桌禮儀好到了十分。因為沒吃早飯,所以宋明哲像餓死鬼投胎一樣三下五除二就扒了大半碗飯下肚。宋老翁看著自家孫兒明顯剛洗的頭髮,忍了又忍,實在沒有忍住。
“昨兒你去哪裡了,今早起來看你不在房間裡麼?”祖父嚴厲的聲音聽的宋明哲心驚肉跳,左右兩半拉屁股已經不由自主開始準備抗震防撞擊了。
“昨晚希希哥給我講魚和熊掌來著,我笨,希希哥講了好晚,就在我房間裡睡啦。”乾寶頂著粉嫩的小臉蛋,乖巧的向祖父解釋。
祖父撩了撩眼皮看了恭敬聽訓的宋明哲一眼,對乾寶的解釋不置可否。趁著祖父沒注意,宋明哲丟給乾寶一個你做得很好的眼神,乾寶隨即挺起小胸脯擠眉弄眼表示看在昨晚的宵夜份上,這是應該噠!
吃過了一頓沒滋沒味的午飯,宋明哲撐著腦袋坐在後院的葡萄架下面發呆。傳說有書呆子在青樓聽了一夜的琵琶曲,自己的情況就好了那麼一點點吧,芙蓉樓的床鋪也沒有豪華舒適到哪裡去嘛。宋明哲一拳並沒有很用力的砸在石桌上,卻還是疼的自己齜牙咧嘴,自己果然是被陰了吧!除了做了一晚春夢,吃了一肚皮點心,真是什麼收穫都沒有啊,會是蕭裕純陰了自己麼,難道是他癡戀風塵俠女,奈何家中母老虎坐鎮,不得明目張膽來往,只能用自己的名義來一招金蟬脫殼?
前世作為一個標準的理科生,宋明哲豐富的想像力大概要感謝娛樂台連番轟炸的狗血連續劇。正在腦海裡勾勒一個滅門孤女勾引仇敵兒子愛恨交織的言情故事,忽然間聽得門外乾寶的哭腔,“救命啊,來人呐——”
一腔熱血直沖腦門,宋明哲想也未想直接沖了出去。推開大門只見乾寶手裡拿著一包噴香的炸酥肉,旁邊冷著臉站著的那位不是別人,卻是我們的老熟人西風。
眼見此情此景,宋明哲腦袋裡閃過的第一個反應是,成也蕭何敗蕭何,一包炸酥肉就把嫡親堂哥給賣了?他也不想想誰昨天用若干點心收買了乾寶,讓稚齡孩童給自己夜不歸宿作偽證來著。
西風對著宋明哲微微一笑,嚇得宋明哲脖子後一寒,果不其然,下一秒宋明哲就被扛在西風肩上。西風腳底生風,走的飛快,不待宋明哲那聲“救命啊,有人強搶良家少男啦!”的呼喊飄散,一下子就把宋明哲扔進街尾早已候著的馬車上。馬車上套的俱是端王府精心餵養的好馬,一個呼哨過去,立刻甩著蹄子歡快的跑起。不待那聲少男落地,馬車已經消失在乾寶的視線裡。
“昨兒你聽說了嗎,芙蓉樓不知哪裡來了一個愣頭青,居然得到了玲瓏姑娘的垂青!”
“嘖嘖嘖,果然啊,我聽人說玲瓏姑娘今兒身子不爽利,晚上不出場了,莫不是昨晚勞累過度?”
接下來的話題就圍繞著尺寸,姿勢,持久度等一系列不可描述展開,角落裡傳來了咯咯的咬牙聲,宋明哲氣的眼前金星直冒,就差一口老血噴將出來。被西風像綁架勒索一樣帶走,一路上擔心受怕被做成人肉包子,終於到了場地發現是觀看蕭裕純的馬球比賽心裡一塊大石頭落地,結果在觀眾席上聽到別人議論自己器大活好前戲高度溫柔,真是寧可切了丁丁也沒臉反駁。不系啦人家和玲瓏菇涼系純潔的啦,人家在床上光睡了一夜啥都沒有做啦,嘿嘿嘿。宋明哲頭頂冒煙,坐在觀眾席前,被不遠處馬蹄撩起的煙塵迷了眼,又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
“倘若被掏空了身子就早點下場,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做給誰看。”何奇峰語帶譏諷,把七寶球從正在張望的蕭裕純手裡奪下,重重一擊向朝向自己隊友方向揮動半月杖。頭盔下何奇峰滿臉汗水,目光不善盯著蕭裕純看了片刻,扭頭策馬追球去了。
蕭裕純定了定神,雖然沒有找到人影,但是西風肯定是把人帶到了,遂重新打起精神準備下一次進攻。今天紅藍兩隊或許是收到隊長間若有若無敵對情緒的影響,廝殺起來格外眼紅。雖然規則禁止擊打除了七寶球以外的動作,但是運動麼,總有個意外的擦碰,雙方比分追的很凶的情況下,各有負傷。
禁中使次子把禮部尚書之子頭盔撞掉了,徐太尉的么子報復性用肩膀撞上了何奇峰的臉,把後者的鼻子撞出了血。何奇峰隨手擦了擦臉上的血,滿不在乎沖上前和蕭裕純並肩搶球。
“還記得小時候廟會上你搶我的糖人了麼?”兩匹駿馬緊緊貼著,兩支花紋繁複的畫杖在馬蹄前不遠處激烈的拼搶,何奇峰突然冒了一句不知所云的話語。
蕭裕純突然愣住,手下的動作就沒有那麼準確,何奇峰唇邊浮起一個小小的笑花,卻在一聲驚呼中消失不見。
“胡峰!”何奇峰胯下的大宛名駒驟然不安了起來,不再聽從主人的號令,而是一個人立發出嘶鳴,隨即拔足狂奔。場內一片混亂,大家紛紛後退躲避找尋空地下馬,唯獨蕭裕純一騎策馬趕上何奇峰。雖然嘴裡噴著白沫,但是何奇峰愛駒追風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
“相信我!”蕭裕純一手持韁繩,把另一隻手伸給了何奇峰,一點點拉近與瘋馬之間的距離。何奇峰猶豫了片刻,兩騎之間的距離瞬間又被拉大半個馬身。
“來不及了,快!”蕭裕純俊臉扭曲,對著何奇峰又一次伸手大喊。
眾人只見到兩騎揚起飛塵,忽然一聲淒慘的馬嘶,追風馬失前蹄滾進了遠處的泥窩裡,定睛一看何奇峰被蕭裕純拉過一邊,險險逃出性命,幾乎就在生死的一瞬間。倘若二人之一有個三長兩短,場上眾人個個都沒有好果子吃。
“嘶—”蕭裕純喘著氣用袖子擦著額上的冷汗想要把何奇峰拉起,後者卻倒吸一口冷氣,沒能把手抬起來。
突然有一人撥開人群,遠遠跑來,不是宋明哲還有哪個?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下一章,骨科治療哪家強,紫衣巷內百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