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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寵之嫡妃攻略》第400章
第399章 成長的煩惱(2)

  翌日早朝,百官未見右相大人身影,下朝後紛紛暗忖:莫不是那位腿疾又犯了?

  顧相傷腿一事,因牽扯當今王上險些被先王廢黜圈禁,如今懷王繼位,如此不光彩的舊事,也就變得諱莫如深,旁人輕易不敢提。

  鑾輦返回甘泉宮路上,懷王一身玄色冕服,交腿斜倚在寶座之上,衝帳外隨行的劉高道,「想是不久便要入秋,顧愛卿腿疾之症,頑固得緊。待會兒你著人去國公府一趟,代孤探病,再開了孤的私庫,捎帶些上好的養身山參。」

  劉高端著拂塵,腳下一頓,這才恍然:今兒個一早王上是從賀蘭昭儀宮中出來,徑直上的早朝。右相告假一事,卻是未直達聖聽,其中原委,只報與左相知曉。

  如今左相人還在後頭,與朱氏一黨且行且談,自是來不及到御書房回稟。於是懷王便如朝上眾人想當然爾,以為右相乃是因病告假。

  劉高小跑幾步,湊上前細稟,「啟稟王上,顧大人此番告假,興許與往常有些個不同。奴才聽聞,昨兒夜裡周准進宮,連夜綁了御醫院最有資歷的胡老御醫出診,為的乃是右相膝下稚子,無端哭淘發熱之症。胡御醫出宮這麼一折騰,再回來已是寅時過後。因而奴才斗膽猜測,今早不見顧相身影,恐是顧大人心力交瘁,或是還掛記稚子,方才告假。」

  其實要弄清此事,並不急於一時。過會兒左相到御前回稟政事,自能見分曉。

  「要不奴才這就使人去問問?」

  劉高已打算派人回頭尋左相,不料御輦中的君王許久沒吭聲,好半晌,竟是悵然嘆了口氣,拋開右相告假一事不提,只下令暫且不回甘泉宮了,去姜婕妤宮裡坐坐。

  劉高驚愕,不忘提醒,「那左相那廂……」

  「命他在偏殿裡侯著。」

  這卻是心血來潮,一心要去探看姜婕妤母子,將左相晾在甘泉宮不理。話裡已隱約帶了幾分不耐煩。

  劉高趕忙應是,打著拂塵,一臉頤指氣使,催促人趕緊調頭。

  這日午後,宮中傳來消息,整一上午,懷王都待在姜婕妤寢宮。午時更陪著姜婕妤母子用了飯,親自抱公子昶小憩半晌,之後因政事繁忙,這才起駕回了御書房。

  御駕離去不久,劉高奉命到婕妤娘娘宮中宣旨,擢升姜婕妤為正一品昭儀,即日起遷往離甘泉宮最近兩宮之一,華安宮主殿——朝露殿。

  這絲毫預兆不顯,姜婕妤便不聲不響晉升了份位,僅在王后之下,與那得寵的賀蘭昭儀並駕齊驅。

  此事立刻在前朝後宮掀起軒然大波。旁人只暗自猜想,這姜婕妤進宮也有好些年頭,除了為懷王誕下公子昶,立有大功,因此而晉位。要說她一夕之間如何得寵,這卻也不可能。

  莫非……眾人心下一抖,齊齊生出個震驚不已的念頭來——莫不是姜昭儀又有喜?!

  頃刻間,後宮諸人已是草木皆兵。尤其朱婕妤宮中,短短半日,已摔碎兩套名貴的汝窯玉器,撕了幅大家字畫。

  至於剛流產不久,被朱婕妤下令在屋中靜養的莊容華……沒了子嗣,往昔風光盡付流水,誰還理會她如今如何作想。

  闔宮上下,唯獨侯御醫,俯首書案,研讀醫經。侯英心頭百味陳雜,只覺懷王此舉,無形中,只令他覺著更緊迫幾分,肩頭的擔子,重若千鈞,壓得他微微有些喘不過氣來。

  好消息傳到趙國公府,七姑娘與陶媽媽幾個,面面相覷。之前誰也沒想到,自來聖寵平平,一月也未必能見上懷王一面的姜婕妤,還有一朝登天的時候。

  「姑娘您看咱們給備什麼禮好?」春英打開上鎖的匣子,從裡邊兒取出錄有世子妃小私庫的冊子,攤開來遞給她瞧。

  如今詵哥兒大好,昨晚鬧了半宿,沒睡飽。眼下正乖乖窩在搖床裡補瞌睡。又逢姜婕妤晉位,這是姜家雙喜臨門麼?

  七姑娘指尖在冊子上一行行挨個兒劃過,挑三揀四:但凡那人贈她的,哪個也不能給;國公夫人分賞的,又不宜轉手送人;沾那人的光,御賜之物,更是碰不得,得祖宗似的供著;囤積的藥材,因要入口,得謹慎避嫌。

  於是這麼一挑揀,就只剩下幾摞子銀票,與花哨的俗物了。

  總不能花銀子到外間採買,市井之物,再名貴,又怎比得過皇宮大內,錦繡富貴。

  於是七姑娘絞盡腦汁,打主意打到顧大人頭上。

  進屋去將陪著詵哥兒養神養了好幾個時辰之人給請出來,見他精神頭尚好,夜裡歇息不好的疲憊已稍稍彌補了些。

  她擰帕子替他淨了臉,小手摸摸他唇上剛冒頭,微微扎手的鬍渣。命人在院子裡擺張涼榻,摁他躺下。她自個兒又搬了繡凳,坐到他身旁。小心翼翼,幾乎是臉貼著臉,握著小刀替他刮面。

  她小半身子傾過去,又暖又甜的鼻息撲在他面上。他久睡,剛清醒過來,不禁又有些微醺。

  下午晌的日頭總是懶散,明豔卻不刺目。他仰躺在半陰半明,花枝搖曳的樹蔭底下,垂著眼瞼看她,手從她身後繞過去,輕輕環在她腰上。

  這般與她親近,無聲卻舒適。她清亮的杏眼,狡詐若阿狸,撲閃之間,只倒映他一人。

  他嘴角翹起來,素日清冷之人,霎時便顯得溫潤了,當真眉眼如玉,襯得他公子之名。

  她一時看得呆住,目光停在他輕輕搭著的眼皮上,耳邊再無喧囂,靜靜的,心卻砰砰跳了兩下。

  這人真是招人嫉妒。年少時,有年少時的清俊沉穩,如鶴立雞群,蘊藉雍容。成親之後,沒兩年得了大子,他行事越發內斂,分明另有成算,然則「食君之祿,忠君之事」這一角,他信手拾來,舉重若輕。

  他像是總趕在光陰之前,年方二十,行的卻是而立之功業,以超然的心智,玩弄權術,庇護親族。

  外人懼他,可她歡喜他,他果決的殺伐與深沉的情感,從來都是一體兩面。

  久沒感覺她動作,他撩眼,直直對上她眼裡繾綣的溫情。

  瞇了瞇眼,他抬手握住她執刀的手腕,帶開些,了然莞爾。

  她如此痴痴然看他,貪慕他容色,非是頭一遭。

  她倏爾臉熱,偷看他是一回事,當面被他撞破又是另一回事。

  另一隻撐在他肩頭的小手,先捂了他眼睛,順勢抹下來,將他輕挑的嘴角壓平。

  少刻,他唇上又傳來剃刀刮鬍鬚微微的刺麻感,還有她欲蓋彌彰,軟軟的嘀咕。

  「嚴肅些,破了皮,妾身可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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