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肖晟又道：「你若有空，要不要跟虎王見個面。」

　　楚銘有了變成人的動力，開始陽（任）光（性）活（搗）潑（蛋）起來之後，作為飼主的肖晟，被封閉的心又漸漸在每日考慮怎麼讓自家貓過的更好更任性的時候開放起來。所以對於之前還算照顧的小輩（周陸：？？？），肖晟一時心軟，想見個面，重新恢復一下聯繫，

　　雖然他們現在因為楚銘的事偶爾有聯絡，但事實上兩人都故意保持著如同陌生人一般的距離。

　　私下吃個飯，算是破冰了。

　　周陸受寵若驚。雖然他沒想過重新和原來的圈子聯繫上——免得他那渣爹發現了又是一場麻煩。但是以肖晟的地位，若是要恢復聯繫，也該是自己求著他吧？肖晟居然主動提出來，嚇得周陸手一抖，差點把鼠標扔飛了。

　　至於肖晟是不是為了楚銘才跟自己吃飯……開什麼玩笑，不吃飯他也會特殊照顧楚銘的。

　　肖晟架起了溝通的橋樑（周陸：這句話怎麼這麼彆扭？），周陸雖然之前沒想過，現在還是非常識相的屁顛屁顛的趕緊大步跑上去。

　　開玩笑，他不想和原來的圈子聯繫上，但肖晟是原來的圈子嗎？！那是渣爹現在都得討好的人！肖晟才不會把他的行蹤洩露給渣爹呢。

　　雖然渣爹想討好肖晟，但在肖晟創業的時候，渣爹架子擺得太足，之後又因為自己母親的事，肖晟和他沒什麼來往。

　　肖晟也就看在自己母親的份上，多照顧自己一點。

　　周陸忙道：「好啊好啊，我請客，讓楚銘放開了肚子吃。」

　　周陸見肖晟答應之後，心中還是被好奇弄得癢癢的，他忍不住問道：「肖哥……你居然主動找我吃飯，我真是受寵若驚。」

　　為了表示自己真的很受寵若驚，周陸還發了一個跪拜圖。

　　肖晟笑了，道：「養孩子養習慣後，就想起來還有你這個晚輩，所以略微照顧一下，免得於姐擔心。」

　　周陸知道，肖晟所說的「孩子」，就是指楚銘。

　　他不由笑著搖搖頭。

　　大家改變都很大啊。

　　他越來越好奇楚銘是個什麼性格了。在現實中，不會也是啾啾上表現出來的可憐兮兮的樣子吧？

　　楚銘知道要和編輯大人見面之後，有點小激動。

　　當他知道乾脆接著「回國」的機會跟部長大人也見見的時候，那激動，就變成激動不安了。

　　看著不斷抓著貓爬架，明顯陷入不可控制的緊張情緒的自家大貓，肖晟很開心的把這段錄了下來，趁著楚銘還在沉浸在磨爪子不可自拔的時候，存下來鎖好。

　　等出差的時候，他就只能靠這些精神食糧來打發無聊了。

　　不過等虎王變人卡足夠之後，他倒是可以把虎王帶著一起出差，順帶到處旅遊。想來虎王一定會很高興。肖晟心想。

　　他知道，虎王雖然看似乖乖在家裡呆的很習慣，實際上很嚮往外面。所以在虎王沒有變成人的希望，還沉默好靜的時候，對外界就有嚮往，只是不會說出來。

　　所以他擔心虎王的精神狀態，總是有意識的在每年安排一兩個月長假帶著虎王自駕。

　　肖晟總是表面想著怎麼把虎王留在身邊，實際上行動上早就不是這麼做了。不過，肖總裁是絕對不會承認的。

　　就是不知道他不承認的是自己心底的柔軟，還是原本那不好的念頭。

　　現在楚銘能變成人了，肖晟就不由自主的帶著楚銘接觸社會，接觸更多的人。

　　肖晟還未意識到，他在讓楚銘接觸更多的人的時候，自己也跟著接觸了更多的人，跟更多的、原本應該聯繫但是因為他性格原因而疏遠的人聯繫起來。

　　肖晟欣賞了一會兒楚銘的暴躁，但看著楚銘暴躁個沒完之後，飼主就出手安撫了。

　　在肖晟幾年累積下來的大師級擼貓技術伺候下，楚銘舒服的癱成了一張貓毯子。

　　「不用擔心，王叔性格很風趣溫和，很好相處。你只要當自己是個普通小輩就成。」肖晟道，「你的監護人是我，我的地位也不低吧？你緊張什麼？」

　　楚銘抖了抖耳朵。所以說，作為總裁養的貓，他其實是和總裁一個階層的？

　　好吧，不對，應該說，作為總裁養的人。

　　呃……好像還是哪裡不對，或許是想多了。

　　「周陸你隨便點，你想好點什麼了嗎？」肖晟見楚銘好似想通了，便換了話題，「選最貴的，別提他省錢。反正他現在一個人吃飽，全家人不餓。錢多了也沒處花。」

　　楚銘鄙視看。

　　作為世界大富豪，肖大總裁你這樣欺負人家小白領真的好嗎？

　　「有什麼不好的？」肖晟道，「有的是人排隊請我吃最貴的飯。」

　　聽著飼主這麼輕描淡寫的一句，楚銘翻身，用屁股對著他。

　　肖晟捏了捏楚銘的尾巴尖，楚銘不耐煩的把尾巴從肖晟手中抽走，順帶抽了肖晟一下。

　　肖晟笑著把趴在他腿上的貓抱起來蹭了蹭，楚銘嫌棄的用爪子推著他的臉。

　　飼主越來越黏貓了，難道是我的魅力越來越大了？楚銘自戀想。

　　「虎王。」肖晟道，「你好像又胖了。最近天冷了早晨起不來不去晨練，果然是不成的。」

　　楚銘默，然後對著飼主露出鋒利的牙齒表達憤怒。

　　肖晟挑眉。他只是實話實說而已。

　　楚銘從肖晟懷裡跳下來，淚奔而去體重秤。

　　為什麼貓胖的這麼快？！這絕對不是他貪吃的鍋！

　　……

　　因體重又反彈，變成人之後兩頰又有了嬰兒肥的楚銘生無可戀的手臂擱在車窗上，視線投向窗外，做頹廢狀。

　　「手放下來，我把車窗關上，空調打開。」肖晟道，「你想吹冷風。」

　　楚銘默默的把手放好。

　　「跟你說的身份背景背熟了嗎？可別自己露餡。」肖晟叮囑道。

　　楚銘慢吞吞道：「我數了一下，同樣的話，飼主你已經問第十二次了。」

　　肖晟道：「肖哥。」

　　楚銘捂著嘴。

　　肖晟嘆氣：「看，我覺得我還得再問十二次。」

　　楚銘吐吐舌頭。

　　肖晟道：「別把當貓時的動作表情拿到當人的時候做，哪個快十九歲的男的會吐舌頭？」

　　楚銘雖然有點尷尬，但是還是義正言辭道：「看看電視裡的那些明星！他們二三十了還吐舌頭扮可愛！」

　　肖晟冷冰冰道：「別好的不學學壞的。」

　　楚銘鬱卒。

　　變成貓的時候，飼主是超級溺愛貓咪的好飼主。變成人了，飼主就變成了嚴肅囉嗦大家長。

　　貓和人的地位，怎麼相差那麼大。怪不得很多人叫著人不如貓啊。

　　而嚴肅囉嗦大家長還在羅里吧嗦道：「你不是說你穿越前也是二十二三的人？怎麼還跟學生似的。」

　　楚銘反駁道：「二十二三歲也就是剛大學畢業啊，像學生不是很正常。何況我的性子肯定被貓影響了。」

　　肖晟點點頭：「這倒是，影響挺大的。還想抓後視鏡掛著的穗子嗎？」

　　楚銘默默扭頭，並不想。

　　肖晟看著彆扭的楚銘。唉，人和貓，果然是一個樣。以前肖晟怎麼看怎麼覺得貓一樣的楚銘可愛，現在他卻在擔心，身上貓的習性未改，會不會影響楚銘重回人類社會？

　　這大概就跟有小孩的父母一樣。小孩一兩歲的時候，把小孩當玩具似的玩耍，不會想太多。等再大一些，就擔憂這個擔憂那個了。

　　肖晟一路上默默思考楚銘的教育問題，楚銘則沒心沒肺的摸出肖晟的手機刷自己的作者後台。

　　現在他番外快寫完了。因為番外很歡樂，所以大家留言都和樂融融，沒了之前正文的哭天搶地。

　　讀者們開始相信楚銘在聊天室所說的新坑內容是真實的了。看，陛下已經改好了，證據就是，番外多麼歡快啊。

　　楚銘刷了留言之後，心中毫無愧疚。

　　其實他本來接下來要寫的就是都市異能爽文，沒錯啊。

　　主角一路嚶嚶嚶，最後進入國家頂級團體，成為拯救世界的超級英雄，不正是爽文套路？

　　……

　　周陸選的是一家雖然看上去店面不怎麼起眼，但在帝都老饕中名氣挺大的小餐館。這家老闆據說祖上曾經在著名美食家封長青家中做廚子。不過現在全國各地都有聲稱祖上在國公爺府中供職或者和國公爺曾經大加稱讚等等傳說，僅次於各種皇帝，所以大家聽聽，也就是笑笑而已。

　　但從評價上來看，這家主要菜式偏西北風的餐館，味道是不錯的。

　　無論哪個平行世界的華國人，對「吃」字上，都十分熱衷。所以這家餐館在飯點時，自然也是需要預約等號。

　　周陸還是託了一手下作者的關係，才直接預訂了位置。

　　他現在不過普通白領，雖說收入在帝都也能過得不錯，但要在肖晟面前充一次胖子，別說打腫臉，把全身都打腫了都辦不到。所以與其去訂那些肖晟估計吃膩了的高檔貨，不如把心思花到其他方面。

　　這種「傳說中」的小店就不錯。

　　至少楚銘很滿意。

　　他滿意，飼主自然就很滿意。

　　楚銘早就在網上看到過這家店的評論，一直有些饞。只是變人卡的時間有限，帝都有名的大飯店該沒吃個遍，沒輪到逛小店。

　　今天能來嘗嘗鮮，楚銘當然高興。

　　這家小餐館只有兩個雅間，周陸訂到了其中一個。進門的時候，周陸正在玩手機，見到肖晟帶著一少年人進來，忙打招呼：「肖哥。來得挺早呢。這個是……虎王？」

　　肖晟點了點頭，把外套掛在衣架上：「楚銘，外套掛這裡。這裡空調足。」

　　楚銘把外套脫了扔給肖晟，肖晟差點沒接住。

　　看著肖晟一臉無奈的樣子，楚銘心裡直打鼓。好吧，跟飼主玩遊戲玩多了，又條件反射了。

　　周陸不由笑道：「我還是第一次見到肖哥這種表情。」

　　肖晟道：「還好。」

　　「大人。」楚銘笑眯眯道。

　　「叫周陸就成……還是叫周哥吧。」周陸盯著楚銘看了半天，道，「虎王，臉比證件照還嫩，你真的今年十九了？我看是九歲吧？」

　　楚銘一本正經道：「其實我只有四歲。」

　　周陸：「……你真以為你是肖哥家的那隻貓嗎？」

　　楚銘道：「編編你不是問的虎王嗎？」

　　周陸：「……」

　　看來這下子線上線下性子完全一個樣，是他期望太高了。

　　周陸道：「做好，點菜，吃飯！」

　　楚銘：「嗷。」

　　肖晟乾咳兩聲：「好了，別鬧了，快點菜吧。你不是出門就說餓了嗎？」

　　楚銘乖乖點餐，肖晟和周陸開始交流感情。

　　所謂交流感情，其實就是肖晟問一句，周陸答一句，就像是許久不見的長輩在詢問小輩的生活一樣。

　　唔，這想法可不能讓編編知道了。編編知道了，肯定會給他穿小鞋。比如那個最不起眼任務量還暴多的活力榜。

　　肖晟一邊聊天，一邊注意著楚銘的動作，在楚銘眼神示意下，給他挑魚刺剔骨頭。

　　楚銘原來是一隻貓，雖然能艱難的使用勺子叉子，但是那爪子實在是不比人類靈活。所以比較難打理的菜都是肖晟弄好了再送到楚銘碗裡。

　　雖然現在楚銘已經變成人，別說楚銘自己，肖晟都已經在這幾年形成了給楚銘夾菜的習慣。

　　周陸觀察了半晌，終於忍不住道：「我現在信了楚銘只有四歲了。」

　　楚銘用餐巾紙擦擦嘴，道：「虎王只有四歲，楚銘有十九歲。」

　　周陸笑道：「肖哥，沒想到你挺寵孩子的。」

　　肖晟很淡定的「嗯」了一聲，絲毫沒有尷尬情緒。

　　實話說，肖總也覺得自己對楚銘很好。

　　「並不。」楚銘想著飼主不准他賴床之後，每天早上起床就拎著他去洗臉刷牙，非把他弄醒後跑步吃飯碼字。

　　真是太虐貓了！

　　一隻正常的貓咪需要十六個小時的睡眠時間！

　　肖晟不為所動。你又不是正常貓咪。

　　不正常的貓咪楚銘卒。

　　「看上去他對你很不滿。」周陸開玩笑道。

　　肖晟點頭：「不准他睡懶覺，怨言有點大。」

　　周陸繼續笑。

　　肖哥真的是改變很多啊。

　　楚銘吃了個半飽之後，也開始加入談話之中。三人一同談話，當然就是楚銘的文的話題相關了。

　　「沒想到文宣和體局居然這麼快就出手了。」周陸道，「畢竟是架空，還不是基於現在社會背景的架空文。」

　　雖然不禁止架空，但是國字號牽頭的影視作品，很少有現代架空的。

　　「現在就在基於這個談判。」肖晟道，「你知道的，部門總喜歡一刀切，簡單粗暴。但虎王的文，正是基於他文中的社會背景，才更引人入勝，文中角色的行為，才顯得真實。」

　　「上次那個大紅的殭屍末日片是架空現代，暉朝建立前的亂世殭屍爆發，然後持續到現在。」周陸細數了一下近些年雖然不是國字號牽頭，但是也在華視上映過的電視劇，「還有一個電視劇是天齊帝被人刺殺之後歷史轉折，華國一直在低谷掙扎，被人殖民，然後內容是反殖民。」

　　「我想這兩個片子都能過審，楚銘文中背景不算什麼吧。」周陸道。

　　肖晟點頭：「所以現在正在談。」

　　楚銘想，這和他前世看到的其他國家的片子挺像啊。

　　比如喪屍爆發美滅國了，比如外星人殖民了，比如乾脆歷史直接轉折自己國家直接是殖民地然後反殖民了……難道說發達國家都好這口？這也是民族自信的表現？

　　那他的文中的背景，原封不動的搬上電視還是有可能的。好歹他文中的華國也算是在崛起了嘛。

　　「電視劇的話，拍不了那麼長吧？」楚銘問道。

　　肖晟嘆氣：「你終於開始關心一下自己的文了嗎？」

　　楚銘訕笑。這不是堅信飼主不會讓他吃虧嗎？

　　周陸一看楚銘這樣子，就知道他完全甩手掌櫃：「雖然你在國外讀書，事情都交給了肖哥，但好歹上點心，關心一下進展。」

　　楚銘望天：「我這不是沉迷於學習不可自拔嗎？」

　　周陸被這個學生專用萬能用語給折服了。

　　肖晟嘴角微抽，忍不住上手對著楚銘腦袋頂揉了一把：「如果這次合作談妥，會直接動畫化和影視化。不過這題材不好排成電影。應該只是電視劇。」

　　「電視劇就不錯了。」楚銘十分滿足。

　　「電視劇的話，應該是會節選一部分……大概會節選主角從省隊到國家隊及之後的事吧。前面少年部分只會一筆帶過。動畫應該不會刪改太多內容，特別是前面少年部分，應該會著重寫。畢竟動畫還是面對青少年為主。」肖晟道，「國字號牽頭的話，這方面還是很良心的。即使他們的編劇都是大牌，但越是大牌的編劇，越尊重原作者。」

　　楚銘一個勁兒的點頭：「那真是太好了。」

　　肖晟眼神有些無奈。

　　這大概是……聽進去了吧。

　　三人說完版權改編的事之後，又提起楚銘新坑的事。

　　周陸和兩人聊了這麼久，舉止自在許多。他伸手敲了敲楚銘腦袋，道：「我說你啊，是不是特別熱愛報復社會啊？這篇文的主角在結尾的時候丟掉了雙滿貫還一身傷病，這篇文比上篇文還慘。你能不能別讓下篇文的主角這麼慘？」

　　楚銘一臉無辜的抱著腦袋：「有嗎？哪裡慘了？多爽啊。寄人籬下的孤兒因為意外獲得超能力最後成為保護地球的超級英雄。這明明就是爽文！」

　　「但是成為超級英雄的陸上死掉了父母死掉了叔叔死掉了好友死掉了女友……」周陸一臉痛不欲生的表情，「抓的大壞蛋還總是不能殺，逃獄逃獄再逃獄。」

　　楚銘一臉悲天憫人：「瘋狗咬了你，你總不能咬回去。」

　　周陸道：「但我可以一棒子打死他。」

　　楚銘繼續悲天憫人狀：「不，年輕人，這樣做，不就變得和他一樣黑暗嗎？你的心，不能墮入黑暗！他的目的，就是讓你的心墮入黑暗！」

　　周陸道：「那就黑了算了。」

　　楚銘道：「你沒救了。」

　　周陸道：「那說明我是個正常人。」

　　肖晟皺眉：「你們兩都不正常，還演起來了？先把飯吃了，找個地方繼續演。」

　　楚銘低頭扒飯。嗯，羊肉手抓飯好好吃。

　　周陸告家長：「肖哥啊，你家楚銘這麼凶殘，你這個監護人怎麼當的？」

　　肖晟看著乖乖吃飯的楚銘，道：「你別說了，再說，他改的更厲害。」

　　周陸：「……你之前試過了？」

　　肖晟嘆氣。

　　他上次就說了一下王己看著挺順眼，能不能別著重描寫他胖。楚銘嘴上說著好，轉頭就描寫了王己那肥嘟嘟的臉頰和圓滾滾的肚子。

　　肖晟那時候起，就知道什麼都不說才是最好的。

　　他家貓，天生反骨。

　　你見過順從的貓嗎？

　　見過？

　　那你家貓身體裡一定住著一隻狗的靈魂。

　　楚銘吞掉口中飯粒，慢吞吞道：「我哪裡凶殘了？我明明很善良，很疼我的主角們，主角們都是我的親兒子。」

　　「虎毒尚且不食子。」周陸幽幽道。

　　楚銘眨了眨眼睛：「所以我說過我寫的是爽文。」

　　周陸扶額。怎麼跟車軲轆一樣，又扯回原來的話了。

　　肖晟拍了拍楚銘的肩膀，楚銘回給他一個狡黠的微笑。

　　爽文，就是要把美好撕碎給人看，才叫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