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沒事吧？！」軒意聽到電話裡一聲巨響後一聲慘叫，焦急道。

　　楚銘問道：「沒受傷吧？」

　　經紀人搖搖頭：「沒事沒事，我車速慢。」

　　今天這妥妥的黑歷史啊！

　　楚銘對著電話道：「車不小心撞路邊護欄了，不過人沒事，我先掛了。」

　　「好，小心一點。」軒意道，「哪個司機技術這麼爛，你最近真倒霉，去洗個柚子葉澡吧。」

　　「知道了，我跟你說的別忘了。」楚銘道。

　　「知道知道，注意安全。」

　　楚銘掛斷了電話，然後看著一臉懵逼還沒回過神來的經紀人：「聞哥，你還好吧？身體不舒服嗎？」

　　終於出現了姓氏的經紀人抓了抓頭髮道：「大概是昨晚沒睡好。我下去看看車撞的如何，你們兩都都別下去。」

　　經紀人看了一下車頭，車的質量不錯，只是車頭一側撞了一個凹陷處，不影響駕駛。

　　經紀人看了一下時間，現在找其他車也來不及，便用手機照了一下狀況，準備先把車開走，等今天通告結束直接開去修理廠，讓保險公司報銷。

　　經紀人重新上車，說沒事，可以繼續開。楚銘和安洛都有點不敢讓經紀人繼續開車了。

　　不過楚銘的駕照不是這個世界的，安洛有駕照不敢上路。於是兩人戰戰兢兢的坐在車後座，看著經紀人重新開車上路。

　　經紀人內心十分尷尬。

　　剛才只是個意外啊，他只是被嚇到了啊。

　　小王居然和軒轅老師認識，還很熟悉的樣子。而且聽談話，似乎軒轅老師並沒有提出異議，好像走後門已經成功了。

　　這小王到底是怎麼樣的富二代，他到底什麼身份？

　　一般像他這種年紀的富二代，其實並沒有什麼話語權，特別我意軒轅還是個軟硬不吃的硬茬。

　　還是說，小王只是單純和我意軒轅關係不錯。

　　不管這樣，若小王這能讓安洛走好這次後門，經紀人決定再也不腹誹他了，一定把他當菩薩供著。

　　等到了片場，楚銘下車的時候，腿還有點抖。

　　其實他身上帶著防護符咒，就算真的出車禍，他和安洛也不會受傷。

　　但理智上知道是一回事，身體應激反應又是另一回事。

　　楚銘看著安洛很快就調整到最佳狀態，為了那個十幾句台詞的配角拼盡全力，心裡有些佩服。

　　比起安洛來說，自己大概是被養得太懶散了，特別是在變人卡足夠的前提下，已經失去了上進心。

　　雖然現在這篇文他還是很認真很努力的寫著，但是比起以前在文寫到一般的時候，就確定了下一篇文的題材，並且為之準備，現在他對未來一點計畫都沒有。

　　反省反省。

　　或許現在應該認真想一下下篇文的題材了。即使目前手頭這篇文存稿進度只是全文的二分之一，但早作準備，才好應對各種變故。

　　多想幾個題材和大綱，還能選擇。

　　這次試鏡並不算特別難，這種配角，基本上算是已經內定了。只是安洛得拿出自己最好的狀態，才能讓導演在他師弟那裡美言幾句。

　　因為角色內定的緣故，所以試鏡這個角色的人並不多，層次也不高——知道這個角色內定的人就不會來試鏡了。

　　楚銘以為會出現小說中常出現的黑馬，那種沒有任何內部消息，懵懵懂懂的去試鏡，然後演技讓導演歎為天人，在一系列導演編劇投資商的激烈討論下，最後成功擠掉內定人員的黑馬。

　　當然，他想多了。

　　這些人不但沒關係，演技也不怎麼樣。

　　導演組很快就把這些人刷掉了，然後把安洛叫了進去。他這個可憐的小助理還是沒能看看安洛試鏡的樣子。而小配角又沒有配備專門的化妝間，楚銘便縮在人群一角給正在刷屏發國外旅遊照片的盧子岳發消息，和正在家中企業實習的李昊一起，對盧子岳進行慘無人道的攻擊。

　　「你好？」

　　楚銘繼續瘋狂打字，懟死那個炫耀的混蛋。

　　「你好……」聲音又重複了一遍。

　　楚銘抬起頭，看著旁邊的人：「不好意思……你叫我嗎？」

　　旁邊帶著大墨鏡，鬍子拉碴的男人道：「是的。」

　　楚銘收起手機，問道：「你好，請問有什麼事嗎？」

　　鬍子男道：「你也是演員嗎？」

　　楚銘道：「不是，我是來實習的明星助理。」

　　鬍子男忙道：「只是助理？」

　　楚銘點點頭：「是的。」

　　鬍子男道：「那你想不想進娛樂圈。我看你條件不錯。」

　　楚銘楞了一下，他低頭看了一下自己土裡土氣的運動服，又往鼻樑上摸了一下，嗯，眼鏡還在。

　　就這樣還能被星探看中？難道連全套裝備都掩蓋不住他明星的光輝嗎？

　　不過楚銘雖然自戀了一下，還是認真道：「謝謝，我不想。我不適應明星的生活。」

　　鬍子男沒想到楚銘這麼幹淨利索的就拒絕了。不過他不相信。

　　都跑去給明星當助理了，還說對娛樂圈沒有嚮往，怎麼可能？

　　主動去給明星當助理的，要麼想當明星，要麼相當經紀人，沒有例外。

　　難道說，這個人想去當經紀人？

　　還是說，只是因為不信任自己？

　　應該是後一點吧。

　　於是鬍子男神秘兮兮壓低聲音道：「其實你不用這麼忙著拒絕？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天娛集團董事長的兒子包佑，就是現在天娛帝都分公司經理包護的弟弟。我看你條件真的很不錯，你想當明星的話，我可以幫你跟天娛簽約。」

　　楚銘用看傻逼的眼神看著鬍子男。

　　你特麼逗我？當我不認識包佑嗎？哪來的傻逼騙子？你怎麼不乾脆說你是天娛總裁得了！

　　楚銘道：「好巧，我跟的明星正好就是天娛的。我上次在電梯裡見過包佑，他不長你這樣。」

　　鬍子男：「……」

　　這特麼就很尷尬了。

　　鬍子男乾咳一聲，道：「好吧，其實我是包護。我偽裝了一下來片場挖掘好苗子，本來想借用我弟弟的身份，沒想到被你揭穿了。」

　　楚銘繼續用看傻逼的眼神看著鬍子男：「好巧，我上次在電梯裡見到包佑的時候，他和包總一起的。包總也不長你這樣。」

　　楚銘：「然後呢，你還是誰？包興包總裁？」

　　鬍子男：「……」好像沒有辦法繼續接嘴接下去了。

　　楚銘摸出手機，繼續和兩基友聊天。這個騙子還是放置吧，別理睬就成。

　　楚銘本以為自己揭穿了騙子，騙子應該灰溜溜的離開。沒想到騙子還坐在旁邊，穩如泰山，一點也沒有要走的意思。

　　楚銘想，這年頭騙子的心理素質不錯啊，看來是個慣犯。

　　於是，楚銘拿出手機，給鬍子男來了一張。

　　鬍子男問道：「你幹什麼？」

　　楚銘道：「我跟的明星的經紀人在天娛地位還是比較高的。我已經把你的照片傳給他了，讓他跟他老大說一聲，有人冒充。你還不走？」

　　鬍子男：「……那你等他回消息吧。」

　　楚銘疑惑。

　　怎麼，還有恃無恐的樣子？

　　果然，很快經紀人就回消息了：「啊，別理他。他是包總堂弟，經常打著包總的名義招搖撞騙泡小男生。不過他泡到手之後，還是有能力給別人一點資源的。」

　　鬍子男得意道：「雖然我不是包護，但你要是想進天娛，我還是有這個能力的。」

　　楚銘白了他一眼，調出手機通訊錄，撥通了一個電話。

　　正好那邊似乎沒事，在手機響了三聲之後，電話那邊傳來帶著笑意的聲音：「小楚啊，怎麼有時間給伯伯打電話了？是不是包護那小子欺負你了？聽說你去當實習助理了呢。助理好玩不？」

　　「是這樣的伯伯，」楚銘道，「我在片場遇到一個騙子說要泡我，我跟了他就給我資源讓我進娛樂圈，還說他是你侄子。」

　　電話那邊沉默了一會兒，道：「是不是帶著墨鏡，滿臉鬍子？」

　　楚銘道：「怎麼？這騙子不但是個慣犯，打扮還沒見變的？」

　　那邊傳來笑聲道：「是啊，別理他，讓他滾。聽包佑說你身手不錯，他再煩你，你就找個人少的地方揍他，只要不揍出殘疾，伯伯給你做主。」

　　楚銘點頭：「好的，包伯伯。對了，我寄給伯母的東西收到了嗎？」

　　「收到了收到了，她一直誇你欣賞水平高。」包興笑道，「你現在在哪？」

　　「我在片場繼續實習呢。」楚銘道，「最近運氣比較倒霉，昨天遇到了大新聞。嗯，就是肖顧那個。今天聞哥開車撞護欄了，還好車和人都沒事。現在又有人說要泡我。我要去峨山拜拜。」

　　「來吧來吧，你伯母念你很久了。」包興道，「來了多陪她幾天。我現在忙，兩個兒子又不在，她一直說沒人陪她。」

　　「好，那我下個月找個時間就過來。」楚銘思考了一下肖晟的假期後道。

　　他還要再去拜訪一下那個「老五」，旁敲側擊一下安洛飼主的事。

　　楚銘掛了電話，看著一臉驚恐的鬍子男：「你沒聽錯，我就是給包興伯伯打的電話。你確定要泡我？」

　　「……你裝什麼小助理？」鬍子男咬牙切齒道。

　　楚銘道：「自食其力，努力工作。米蟲是無法理解我等上進的人的思想的。你現在走不走？」

　　鬍子男遺憾道：「那我不泡你了，我請你吃飯？」

　　臥槽！還不死心？！

　　楚銘道：「需要我打電話讓包哥一起來嗎？反正你們是堂兄弟？」

　　鬍子男終於灰溜溜的走了。

　　楚銘氣不順。

　　最近還真是流年不利！這都什麼跟什麼啊！生氣！

　　當安洛出來的時候，楚銘正生悶氣。

　　經紀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也跟安洛說了。經紀人安慰道：「他雖然有點小心思，但並不會做仗勢欺人的事。只要你拒絕了，他也不會強求。總的來說，他最後都會跟想泡的人坦白，也算是你情我願吧。娛樂圈這種事挺常見，各取所需。」

　　安洛道：「你要是生氣？告訴你家監護人？」

　　經紀人被噎了一下。這樣就告家長，真的好嗎？有點過了吧？那個人應該也是沒認出來，要是知道小王的身份，肯定不會搭訕。

　　楚銘道：「我是這麼小氣的人嗎？這種事還需要告訴哥？」

　　經紀人欣慰。小王還是很大度的。畢竟是包總親戚，總不會做得太過分。他這個經紀人要是被問到了，也不好相處啊。

　　楚銘補充道：「我已經告訴包興伯伯了。」

　　經紀人：「……」

　　我嘞個大草！這傢伙到底是什麼身份？！

　　安洛點頭：「幹得好。我早就看他不順眼了。上次他還來勾搭我。」

　　楚銘好奇道：「然後呢？」

　　安洛道：「被肅……給揍了。我還擔心他會報復。不過現在不擔心了。」

　　怪不得肅錚當時那麼囂張，他根本就沒破產。

　　楚銘豎起大拇指：「揍的好。」

　　經紀人無語的看向安洛：「你是不是有什麼身份我不知道？你居然揍了他還沒事？」

　　「我沒走，是同行有一個……地位比較高的人看不慣他，就把他揍了。」安洛道，「其實和我沒關係。」

　　大概也許和我沒關係。安洛毫不心虛的想。

　　經紀人嘆氣：「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你還有什麼後台呢。」

　　老闆這種死纏爛打但又沒有做得太過分，又因為關係很近所以還得給幾分面子的親戚，還真是難纏。

　　他也想揍。

　　雖然其實那鬍子男並沒有做出什麼噁心的事，但是到處晃蕩勾搭小男生，已經很煩人了。

　　特別是經紀人看著自己手下的小明星因為鬍子男的勾搭人心浮動，主動走向那麼一條他並不樂意看見的路，心裡是很不好受的。

　　這個經紀人的道德感其實也蠻高的。雖然他不會阻止明星自己的選擇，但是他自己是絕對不會去拉皮條。

　　「走吧走吧，既然事情已經結束了，就別去想他了。」經紀人道，「我先開車送你們回去，然後再去修理廠。」

　　楚銘和安洛立刻臉色煞白。

　　經紀人沒好氣道：「你們這是什麼表情？剛才是意外！我只是累了！」

　　「但聞哥你現在應該更累了。」安洛小心翼翼道，「我和楚……王虎自己打車回去。反正現在也沒什麼事了。」

　　經紀人氣沖沖的走了，說得好像自己很想當苦力似的，滾滾滾滾滾！

　　楚銘小聲道：「其實聞哥挺有意思的。」

　　安洛道：「聞哥是個好人。他幫我很多。」

　　楚銘道：「來來來，快跟我說說你家飼主大戰鬍子男的事，我很好奇。」

　　安洛白了楚銘一眼：「不是我家飼主，他沒有給我一分錢，我還為了跟他維持契約，每年把收入的五分之一交給他。」

　　楚銘：「……臥槽！他哪來的臉！」

　　安洛心塞：「現在他破產是假的，你說我的錢能要回來嗎？」

　　楚銘：「……比起這個，我更好奇你跟他簽了什麼契約。」

　　安洛撇頭，表示並不想談論這個問題。

　　楚銘雖然很遺憾不能得知這個新八卦，但好友不說他也不會非得逼人家暴露隱私。

　　回到家的時候，肖晟已經知道了這件事。

　　是包護特意打電話道的謙。

　　他那堂弟四處勾搭人，勾搭到肖晟愛人身上了，只能說，真是夜路走多了終於碰上了鬼。

　　肖晟雖然有點生氣，但還不至於為這件事而勃然大怒。

　　一是這個人還沒能力讓自己吃醋，二是以他對楚銘的瞭解，楚銘並不會吃虧。

　　說不定還狠狠收拾了對方一頓。真是為其默哀一秒。

　　不過肖晟還是問了楚銘，是讓那個人當面道歉，還是太煩了不想見到他。

　　楚銘毫不猶豫的選擇了不想見到他。

　　既然那人並不是強取豪奪的惡霸，對這些小男生就是拿出交換條件，願者上鉤而已。雖然說很煩這種人，但也不至於非得上綱上線。

　　還是別去主動湊上去更好，想來那個人也會對自己繞道走了。

　　告家長真是一種非常棒的處理方式。楚銘表示以後還要繼續用下去。

　　肖晟除了說這個之外，還說到了肖顧的事。

　　楚銘以為天大的事，肖晟只用了一天——不，他只打了一個電話就解決了。

　　肖晟給讓他幫忙照看一下肖顧的堂伯打了一個電話，說了這事。

　　肖顧很平靜道：「如果他還想繼續在娛樂圈混下去，不因為這件事而讓一直以來樹立的形象白費，重新跌落到起點，就讓他該賠償賠償，該道歉道歉，然後在公眾視線中冷一段時間，去進修也好，去做慈善也好，或者去跟著有社會公益興致的真人秀跑一段時間也好，把形象扭轉一下。我會讓人把輿論往他除了私生活之外，其他地方人品還不錯上引。讓他經紀人和公司別亂說話，特別是他妻子。我知道他妻子肯定不會和他離婚，別跑去亂說什麼『我還相信他』之類噁心人的話，給我的人加大工作量。」

　　堂伯知道這件事之後本來覺得噁心的很——他既然是能在肖晟這個遠房侄子遇到家庭大變時伸出援手的好人，在品行上肯定是沒問題的。堂伯很注重家人，夫妻感情很不錯，再加上他家是個寶貝女兒。在寶貝妻子和寶貝女兒的聲討下，堂伯也對肖顧這次事件很是噁心。

　　而且，其實堂伯已經忘記曾經跟肖晟說過照顧肖顧的話了。他當時只是想起這件事隨口一提。

　　而肖顧……他也不知道堂伯曾經和肖晟提起過他。他若是知道了，不來找肖晟套近乎才怪。

　　肖顧知道自家和肖晟沾親帶故，但從肖晟父母輩開始，兩家就沒交集。肖晟家庭大變的時候，自家也沒有任何表示——本來就是遠的不能再遠的親戚，一點感情都沒有，沒表示也是正常。

　　堂伯那種人，在許多人眼中，是爛好人老好人，無法理解的存在。

　　所以肖顧被肖晟暗中照顧，他自己都不知道。

　　堂伯在聽到肖晟原來一直都有照顧肖顧之後，氣得倒仰：「你管他做什麼？我當時只是隨口一說，誰知道他是這種人？別管他了！讓他自己做去！」

　　肖晟沉默了一會兒，道：「他也是您小輩。我就再管這一次吧，不然他長輩肯定也會來煩您。」

　　堂伯也是個官，部長級的。雖然現在退休了，但總還是有點面子在。

　　堂伯冷哼了一聲，道：「那你捂嚴實點，別把你照顧過他的事說出去。這話我來轉達，就說是我用我這張老臉幫他最後一次，以後都不要再找我了，我退休了，賣老臉也只能賣一次。你以後別管他了。對了，上次他爸來我這炫耀，說肖顧得了什麼主角。我查了一下，是你投資的吧？也是你照顧他？」

　　肖晟道：「是的。」

　　其實不是，是碰巧選的。不過或許還是有他的面子在裡面，肖顧的公司才會把試鏡的機會給肖顧。

　　「別讓他演了，我會勸他放棄的。你說得對，出這種事還是低調點好。」堂伯道，「以後你也別給他找資源了，讓他自己找吧。免得他順風順水習慣了，就自我膨脹，連做人的基本道德都不講了。」

　　肖晟沒說答應也沒說不答應，只道：「堂伯你要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事，記得跟我說。」

　　堂伯無奈笑道：「我就幫了一點小忙，你就記了這麼多年，你讓我很不安啊。如果你認我這個長輩，以後別說這話了。你看我隨口一說就給你添了這麼大麻煩，我多不好意思。這事要是被老伴知道了，她肯定得擰我耳朵。」

　　肖晟不由帶了一絲笑意：「那別跟伯母說。」

　　堂伯笑呵呵的跟肖晟拉了些家常，又說到了楚銘的事。堂伯很好奇跟著肖晟這小孩，又對肖晟終於不孤單了很高興。

　　「我下次帶你去見他。」肖晟道，「堂伯是個好人。」

　　楚銘道：「……的確是個好人，大好人。結果我之前的糾結是以小人之心渡君子之腹，尷尬。」

　　肖晟笑著摸了摸楚銘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