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肖晟回來之後，楚銘又變成家裡蹲，舒（huang）服（yin）了一段日子，直到他乾爹把他吼出門，讓他跟著去參加一個小型學術研討會。

　　楚銘有點迷茫。他參加什麼學術研討會，他又不是搞學術的。

　　肖晟無奈給他解惑。

　　劉老認了楚銘當乾兒子，除了讓楚銘蹭飯之外，還是想好好照顧一下這個沒爹沒娘的孩子的。

　　比如學歷什麼，還可以往上提一提。這個是劉老自己可以幫忙的地方。

　　以楚銘的課業成績，其實還是很不錯的，若是他想考研，還是考得上。但是關鍵是這傢伙本體是一隻大懶貓，再加上他的工作和學歷不掛鉤，所以楚銘並不熱衷。

　　考研什麼的，讀書什麼的，實在是太麻煩了。既然不必要，何必這麼累？

　　但老人家的想法，這學歷越高越好，拿出去也好說話。但他也知道楚銘沒動力，就想著讓楚銘能不能保研。

　　楚銘的學習成績不足以保研，但可以其他地方彌補。

　　比如他現在工作上的成就就是可以加分的地方。如果再寫出幾篇上檔次的論文，那保研之路妥妥的了。

　　其實這也算不上走後門，都是按照保研條件光明正大的來的。只是有門路有指導的，和自己瞎晃悠的，自然是不一樣的。

　　人脈和背景，還是很關鍵。

　　劉老又不好意思直接跟楚銘說這事，所以就「委婉」的要求他參加那個小型但是來的人可都來頭不小的學術會，讓他楚銘把他寫洪荒時準備的資料和「研究成果」都帶去。

　　其實就是給楚銘鋪路了。

　　楚銘去了這個學術會，多學點東西，再寫出一篇好論文，在一流的學術期刊上發表，基本上保研之路就妥當了。

　　楚銘聽了之後，雖然自己對繼續深造學業持以可有可無的態度，但乾爹對他這麼上心，他也卯足了勁兒不給乾爹乾娘丟臉。

　　為此在碼字之餘，楚銘開始整理自己那一堆關於神話傳說的資料，以及將自己整理的零散的分析片段整理起來，以作備用。去了乾爹乾娘家，也不是只蹭吃蹭喝，開始認真學習認真聽課了。

　　劉老很欣慰。楚銘雖然一副胸無大志的樣子，但逼迫一下，也還是可堪造就的。

　　劉老帶著楚銘參加的學術會，其實算是一個小型朋友間的聚會。

　　一群人約到個山清水秀農家樂，喝喝茶聊聊天，把自己喜歡的小輩學生帶來給大家看看，讓老朋友們關照一下。

　　當然，這些聊天都是關於學術問題，一群老頭老婆子爭論得面紅耳赤也是常有的。

　　小輩們則在一旁扮演吃瓜群眾，適時的添茶送水。這時候沒有他們說話的份。

　　劉老夫妻二人帶著楚銘到達的時候，一群老公公老婆婆圍了上來，對著楚銘親熱的……上下其手。

　　楚銘覺得，自己笑容都要僵硬了。

　　劉老還非常得意：「看吧，我兒子靈氣吧？哈哈哈，你們都羨慕去吧。」

　　一老頭羨慕道：「你怎麼就這麼好運氣，收個半路出家的徒弟學術上比我們收的從小培養的都強。心血來潮給學校老領導面子開個小灶就能得這麼一個好小夥當乾兒子。」

　　劉老笑聲耿洪亮了。

　　「小銘還是這麼受長輩們喜歡啊。」徐林笑著從屋裡出來。

　　自從他「退休」以後，這種閒散的活動他經常參加，自詡為學術界人士。

　　不過看他的文章，也沒人敢說他不是學術大牛。

　　楚銘道：「師兄，能不能別叫我小銘。」

　　徐林道：「因為小學課本上小明出現次數太多？」

　　楚銘點頭。

　　知我者，莫過於師兄也。

　　徐林微笑：「那我還是叫你小銘吧，多親切啊。」

　　楚銘耷拉著臉。

　　欺負我這，也莫過於師兄也。

　　被徐林小小欺負了一下後，劉老把楚銘介紹給自己的老朋友們，然後就讓徐林領著楚銘到小夥子小姑娘那邊去玩了。

　　年輕人還是和年輕人扎堆吧。

　　雖然都是年輕人，一些人的年紀比徐林還大些，但都對徐林畢恭畢敬，沒看到一個眼睛長到頭頂上，或者自詡清高的。

　　他們對待楚銘也不錯，並沒有因為楚銘目前還沒有任何學術成果（以後也不一定會有）而看輕他。

　　能被帶出來的的小輩們，情商都不錯。

　　不過楚銘看著他們面對徐林那拘謹的樣子挺不自在的。

　　楚銘悄悄對徐林道：「師兄，我是不是平時太不尊敬你了點。」

　　這時候，楚銘才想起來，師兄是個連飼主都會尊稱一聲「徐爺」的大人物。

　　徐林好笑道：「那你想怎麼尊敬我？」

　　楚銘笑嘻嘻的去給徐林捏肩膀，被徐林笑著敲了腦袋。

　　楚銘正想繼續撒嬌，突然他和徐林中間插進一個面無表情的男人。

　　楚銘嚇得退後兩步。

　　總覺得這男的氣場有點恐怖。

　　大概是條件反射，楚銘開了「天眼」，然後眼淚都快出來了，恨不得立刻化作具有安全感的原型，蜷縮成一團窩在角落裡瑟瑟發抖。

　　娘喲喂！這人身上的血煞衝天都化作赤眼猛虎了！雖然同樣為貓科動物但是自己這一隻嬌弱的小貓咪和赤眼猛虎能比嗎？雖然這人身上也有紫氣也有功德金光，但是跟血煞一比，簡直快被沖淡得看不清了。

　　作為一隻弱雞妖精，最怕的就是人類的正氣和血煞之氣。不然那些武將怎麼能動不動就砍個能成型的妖精並流傳成傳說？

　　大概是看見楚銘一副受了驚嚇的樣子，來人露出了惡意的笑容，楚銘看著那嗜血的微笑，快抑制不住找個桌子鑽進去的衝動的時候，那微笑變成了吃痛的表情。

　　「澈之，你很無聊嗎？」徐林微笑道。

　　「我覺得我腿骨肯定折了。」被徐林踹了一腳的某人一臉委屈，「你家暴，我要申請法院援助。」

　　徐林白了他一眼，對可憐兮兮的楚銘道：「我愛人封澈，跟你說過的。嗯，長得有點凶，但實際上是個好人。」

　　楚銘可憐兮兮的瞅著徐林。你說這話不心虛嗎？身上這麼重的血煞，你居然說他是個好人？

　　話說現在可是和平年代啊，這種血煞到底是怎麼形成的？雖然國外也有戰亂，但是華國最多只派遣維和部隊，又不是去打仗。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強的血煞之氣？

　　這是古代那種久經沙場的老將才會有的吧？

　　「喲，小楚銘，叫聲哥夫聽聽？」剛剛還說腿斷了要去法院告徐林的封澈就跟川劇變臉似的，嬉皮笑臉道。

　　楚銘嘴唇動了動，沒有開口。

　　哥夫是什麼鬼？？？這個人究竟是什麼鬼？？？飼主我需要你！！！

　　「澈之。」徐林微笑。

　　封澈收起嬉皮笑臉的表情，嚴肅道：「叫封哥就好。」

　　楚銘小聲道：「封哥……」

　　還好，雖然很可怕，但好像師兄能制得住。

　　所以說，這就是肖晟說過的，師兄那位很奇怪的伴侶？

　　的確……很奇怪。

　　封澈是閒極無聊特意跟著徐林過來「見見世面」的。雖然不知道他的「見見世面」是怎麼回事，不過看著他除了窩在徐林身邊把徐林當靠枕之外並不和其他人交流，對於老一輩倒是有點基本的禮貌，但是對於年輕一輩（除了楚銘之外）都是以無視態度。

　　楚銘覺得，這見世面完全是藉口吧？

　　也虧師兄還能在被當靠枕的情況下，繼續保持讓人如沐春風的微笑，和其他人友好的交流。

　　最後封澈身體一歪，枕著膝枕睡著了。

　　徐林無奈的脫下外套，蓋在封澈身上。

　　「需要小聲點嗎？」楚銘問道。

　　徐林搖頭：「沒關係，他睡眠好，只要我還在，他不會醒的。」

　　楚銘道：「他很累了吧？」

　　很累了還來陪著師兄，大概……人還是不錯的。

　　徐林笑容不變：「不，他只是無聊了。」

　　楚銘：「……」

　　果然是個奇怪的人！為什麼師兄這種男神會和這種奇怪的人在一起！

　　呃，而且感情看起來還很不錯的樣子……看著徐林溫柔的用一隻手蓋住封澈的眼睛，楚銘心想。

　　「去老師那吧。老師叫你。」徐林把走神的楚銘叫醒。

　　楚銘點點頭，飛速的溜去劉老那裡。

　　劉老把楚銘叫過去，是開始正戲，讓楚銘把他前段時間為了寫文而進行的研究拿出來，讓他的老朋友們看看，順帶提點意見。

　　讓楚銘驚訝的是，這裡有不少人，居然看過他洪荒那篇小說。雖然有人提出了些爭議，但總的來說，還是評價不錯。

　　雖然有杜撰原創的部分，但小說本身就需要可讀性，這些無可厚非。只要原創的合情合理，這群老傢伙也不是陳腐的人。

　　現在許多文化，都是借由小說，以及各種電影電視劇等媒體讓年青一代們樂於瞭解，也讓其他國家的人毫無牴觸的接受。文學創作這一塊，是文化輸出和軟實力的重要手段，這些老人家都知道。

　　他們也希望有更多關於他們熱愛的學術方面的小說能夠大紅大紫，走向世界，讓所有人都關注華國璀璨的傳統文化。

　　因為華國歷史上一直政教分開，宗教並未和權力掛鉤，所以神話傳說自然也零零散散，不成系統，眾說紛紜。

　　其實，外國的那些成系統的神話，也是「小說」原創而來，不過人家是披上了神學的外衣。

　　所以他們借由自己國家的小說，讓自己國家的神話形成一個大眾認可的系統，在千百年之後，誰又知道，會不會這成為另一個「事實」。

　　楚銘可沒想那麼多，他只是覺得你大爺不愧是你大爺，你大娘不愧是你大娘，這些老人家的話真是太一針見血了。乾爹有時候還對他挺縱容的，在學術方面並不嚴格。可這些人卻有話說話，問的楚銘滿頭大汗，不斷的拿出筆記唰唰唰的記，心裡想著這篇文還有哪些可以改進的地方。

　　前面有哪些是必須修改的，後面有哪些是必須補充的。

　　還好他之前準備也做的挺充分，所以前面只是一兩個小設定需要修改一下，不會對整篇文造成多大影響。

　　楚銘覺得，達到這群老人家的期待，他這篇小說都不能稱之為小說了。

　　「放輕鬆，也不是讓你都寫進去。」劉老道，「小說嘛，有出入很正常。你可以寫一篇論文，專門研究一下嘛。」

　　劉老終於把自己的期待說了出來。

　　楚銘想了想，道：「好。」

　　雖然很忙很累還有道術學院的稿子根本還沒有動筆，但楚銘仍舊無法拒絕劉老期待的眼神。

　　QAQ上次答應沈女士也是這樣。

　　劉老笑眯眯的摸著楚銘的頭：「乖。」

　　楚銘QAQ。我一點也不想乖。

　　待聚會結束之後，肖晟來接楚銘，人沒接走，被徐林和封澈叫上去吃飯了。

　　原來封澈正好和肖晟有個什麼合作，現在見面了正好說一下，免得還要另外約時間。

　　楚銘這才知道，封澈也是搞高精尖的，但是他是賣軍火的。

　　楚銘：喵喵喵喵喵？！

　　封澈道：「你這什麼眼神啊？我是奉旨賣軍火，皇商懂嗎？」

　　楚銘往飼主那邊縮了縮。

　　果然職業和人一樣可怕。

　　封澈好奇：「我覺得我長得挺和藹可親啊，怎麼你一副很怕我的樣子？」

　　楚銘嘴角一抽，道：「我怕生……」

　　雖然長相併不凶，但是看著那紅光就嚇死了好吧？

　　顯然楚銘這個回答不能打發封澈，但封澈被徐林雲淡風輕的瞥了一眼後，就閉嘴不再問了。

　　一頓飯吃下來，楚銘食不知味。待回家之後就變成貓往肖晟懷裡鑽。

　　因為最近兩人黏糊的厲害，除了偶爾碼字卡文的時候，肖晟很長時間沒見到他的貓了。現在貓鑽進他懷裡要安撫，肖晟還有點驚訝。

　　「怎麼了？」肖晟一邊擼貓一邊問道。

　　「喵嗚……喵嗚喵……」

　　肖晟眨了眨眼睛：「血煞之氣？不會的。雖然他賣軍火，但是又不是打仗，哪有什麼血煞之氣……」

　　肖晟想了想道：「不過，是不是上輩子帶來的？封家就是退位後的暉朝皇室。就算不是上輩子帶來的，祖輩的延續也是有可能。」

　　他的功德金光，不就是祖上積德嗎？

　　楚銘眨了眨貓眼睛。暉朝皇室啊。怪不得師兄和那個可怕的人身上都有紫氣了。

　　不過退位這麼久了身上紫氣還那麼濃，可想暉朝氣運之盛，而且對華國影響之深。即使已經不是皇帝，老天爺也會庇佑這一家。

　　不過嫁進……咳咳，娶了皇家的人，紫氣不應該那麼重才是。師兄明擺著紫氣是自己的不是借的別人的。

　　嘛，無所誒，反正師兄是好人。

　　雖然師兄的伴侶挺可怕，但祖上的或者上輩子的，這麼想也不覺得可怕了。

　　楚銘變成人，道：「不過師兄的伴侶真的性格有點奇怪……嗯，怎麼說呢？目中無人？而且對師兄太黏糊了。」

　　肖晟道：「他目中無人是有自己的底氣。對於他看得上的，也不是這幅樣子。我說他奇怪，就是他太黏人了。而且他平時性格可以說是殺戮果斷，不然也不會專門被叫去管理軍火生意。黑白兩道都怕他。但到了你師兄面前，就退化成幼兒園寶寶，要抱要哄，而且還不避人。」

　　完全一副沒臉沒皮沒羞沒臊的樣子，虧得徐爺居然能忍。

　　楚銘明白了：「就像是人格分裂……」

　　肖晟道：「的確。不過他們兩人無論是地位能力相貌等等，都很般配。而且兩人感情非常好。我們外人看著覺得奇怪，在他們眼中，大概是生活情趣而已吧。只能說，他們都不在意別人眼光而已。」

　　以前肖晟不明白。現在有了楚銘，如果楚銘在公開場合要抱抱要親親要蹭蹭，他不會覺得奇怪反而會美的冒泡泡，恨不得所有人都看到他們兩的恩愛。

　　然而楚銘臉皮薄，不給自己機會。

　　說他們奇怪的，大概是不覺得封澈那種人，居然會那麼露骨的秀恩愛吧。

　　徐爺還縱容他。

　　而且，據說兩人還是一見鍾情。

　　暗戀明戀徐爺的人可以從華國的最南端排到最北端。徐爺突然就閃婚了，許多人對於徐爺的對象自然心裡很不舒服。即使這個人無可挑剔，但性格比起徐爺差遠了。

　　說白了，還是嫉妒而已。

　　「封哥挺享受別人的嫉妒的。」楚銘道，「別人越是嫉妒，他就越表現得黏糊。」

　　肖晟點頭。

　　兩人對視一眼，看到了對方心有靈犀。

　　幼稚！

　　楚銘答應了劉老之後，就開始認真的寫論文。

　　比畢業論文都認真。畢業論文他已經大部分完成了，只差後面修改。

　　劉老明說要去國家級學術期刊投稿，讓楚銘好好幹。楚銘也的確好好幹。

　　他之前已經收集足夠了資料，也寫了不少分析。這次他本想著，只是把零零散散的分析整合起來，就是一篇論文。

　　楚銘花了一個星期整合出一篇論文，拿給劉老就被退了回來，還被罵的狗血淋頭。

　　關於學術方面，劉老可嚴格的很。這和之前開小灶來寫小說可不一樣。

　　楚銘拿著劉老退回來的稿子，以及寫的字數都超過了他的稿子字數的「修改意見」，開始苦哈哈的修改。

　　這簡直不是修改，而是打回重寫了。

　　這次他又花了一個星期。劉老看了之後，倒是不用重寫了，但是需要修改的地方還是佔了一半左右。

　　楚銘對於學術論文的格式和內容，果然還是太稚嫩了。

　　這次劉老給了楚銘好幾摞書，讓楚銘仔細研究別人的論文是怎麼寫的，看明白自己再學著寫。

　　楚銘背了一摞書回來，廢寢忘食的開始學習。

　　後來覺得沒有學習氣氛，楚銘背著書去了圖書館和自習室。

　　都在準備考研的盧子岳和李昊驚訝：「你也準備考研了？」

　　楚銘有氣無力道：「差不多吧。」

　　難兄難弟十分高興的表示要為楚銘佔位置。

　　楚銘欲哭無淚。

　　本來以為保研會非常輕鬆，不就是寫篇論文嗎？結果現在他和其他考研的人也沒區別了。每天泡圖書館泡自習室，看書做筆記整理大綱。

　　而且他回家還得碼字，還得存稿，還得開始動筆想道術學院的大綱。

　　這日子沒法過了。

　　然而還要過下去。

　　在兩位難兄難弟的拉扯下，楚銘艱難的在半個月之後交稿的時候，沒有被劉老罵成狗。

　　明明是一隻貓，居然被罵成了狗，實在是太淒慘了。

　　這次只需要一些小修改就能完成了。劉老對楚銘這麼嚴格，就是要等到他的畢業論文一辯之前將論文發表出去。

　　因為一辯之前，導師們的研究生差不多都定下來了。

　　當劉老終於說通過，幫楚銘把論文寄出去之後，楚銘倒頭睡了整整一天。

　　簡直累脫型了！

　　然而，苦日子還沒結束。

　　為了保研，劉老和楚銘學校幾個老師通過氣之後，覺得楚銘最好在畢業論文也能達到優秀程度。

　　現在這種敷衍的畢業論文是不可能評為優秀的。

　　於是，劉老把楚銘提溜起來，讓他重新寫畢業論文，勢必達到優秀創業程度。

　　「歷史而已，你不是很擅長嗎？」劉老道，「你那個師父不錯，去跟著他學吧，我已經跟他通過電話了，他說會好好教導你的。」

　　歷史學博士上曰推了一下眼鏡：「交給我了。嚴師出高徒。」

　　不！師父！你不用對我這麼嚴格！還有你本來不近視就不要帶平光眼鏡了！好可怕！

　　今天的楚銘，仍舊已經是一隻廢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