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拍攝(九)
接下來的幾個外景拍完之後,肖凌霄就被帶著到了新場地,也是他的唯一一個內景場地。
「總算不用那麼冷了……」肖凌霄嘟囔著。
周瑾初給了肖凌霄一個狗骨頭狀的充電暖手寶:「那邊有電源,你可以蹲在那邊抱著它。」
「謝……謝謝。」
「你不是說你是黑龍江大漢麼?」周瑾初問,「怎麼這麼怕冷?」事實上,周瑾初覺得肖凌霄除了一米七七的身高,沒有哪點像「黑龍江大漢」。
肖凌霄結結巴巴地道:「冬……冬天我們不太出門,好多室外工作都停工的,出去一小會兒也都捂得很嚴,屋裡全都有暖氣呀……黑、黑龍江大漢都又怕冷又怕熱,很弱的…………」
「……」周瑾初繼續問,「那你到這邊後初冬都怎麼過?一直開暖風嗎?」
「凍成狗……」他租的房子裡沒有空調,冬天和夏天都只能忍耐。肖凌霄想:難道我變狗是凍的?不對,我變成狗時才剛入秋……
「我,」肖凌霄補充道,「每天鑽進被子裡面都會縮成個小毛團,不對……不是毛團,是肉團……呸,也不對……被子變暖之後,我就不出去了。我直挺挺地躺在小床上,還買了一個嬰兒奶瓶裝水,渴了就歪著腦袋吸點水,連手都不會拿出被窩的哈哈哈哈哈……但我又不敢喝太多的水,害怕喝太多了會想要上廁所,那就還得穿上變冷了的衣服,上個廁所怎麼也要五到十分鐘吧……」
「可憐,」周瑾初很同情地看了肖凌霄一眼,「我家裡有暖風,隨時都可以開。」
「你就別顯擺啦……」
「不是顯擺,只是告知。」
「嘎……」這是什麼意思?
「而且,我每天很早就躺到床上看片子或看書,會把被子弄得暖暖和和。」
「唔……」這點肖凌霄最清楚不過——他當狗時每天上床都會發現被窩裡面溫溫熱熱。一想到周瑾初會替他焐被窩,肖凌霄連脖子都紅了。
「肖凌霄你過來。」導演喊了一句,「另個演員要遲到一會兒,我們先來佈置一下燈光。」
「好咧!」肖凌霄精神了。剛才,他也收到飾演「善人」的演員發來的短信了。
「副導演先來扮一下『善人』,我試試光,待會兒演員到了直接開拍。」
副導演也答應了聲,放下了手裡的東西。
「肖凌霄,」施歌導演繼續指揮,「你也上床,兩腿岔開,虛騎在他身上。」這一幕戲,拍攝的是實為兇手的「善人」酒醉後見到亡妻愛犬所化成的妖怪時的情景。
「……好。」
「等等,」還沒等兩個人跳上床,一旁的周瑾初突然走了上來,對正要爬上去的副導演說道:「你好像在忙吧?」
「在聯繫明天要入組的人……」
「我沒事做,我來好了。」
「周老師,」年級比較小的演員副導演說,「你人真好。」
周瑾初:「…………」
見到要騎的人換成了周瑾初,肖凌霄整張臉都成了豬肝色。周瑾初擺好了姿勢,雙手十指交叉放在了胸腹處,唇角含笑地瞅著他。
「……」肖凌霄別彆扭扭的,雙膝分開跨過對方身體,用膝蓋一點一點地挪到他應在的位置,小心翼翼地跪在那,「……這樣行嗎?」
「……」導演在監視器裡看了半天,「有點奇怪。」
「肖凌霄腿太長,上半身有點矮,看著有一點小,不太有威懾力。」演「善人」的演員很高,而片中他是要被驚嚇的,肖凌霄太「小」會影響效果。
「啊?」肖凌霄調整了一下身體,拔高了一點點,「這樣呢?」
「這樣很怪,換回剛才。」導演環顧了一下四周,「過來個人,給他膝蓋下邊墊兩本書,讓他高點,然後用被子稍微遮一下。」
一個統籌人員立刻出去拿來了四本書:「來,墊著。」
肖凌霄一看,是套什麼《戀愛寶典》,於是接過來,讓自己好好跪著它,扯了下被子:「高了嗎?」
「好多了。」
「哦……」不過,膝蓋下面墊了兩本很滑的書,肖凌霄覺得自己直打晃,好像就要從書堆上滑下,幸好周瑾初伸手把住了他兩腿。
隔著衣服被摸大腿,肖凌霄渾身又是一陣癢。
試光試了半天,肖凌霄僵的都不會動了。而周瑾初呢,不僅固定著肖凌霄,還游刃有餘地伸手撥弄肖凌霄的尾巴。
扮演「善人」的演員是和盒飯一起進屋的,大家歡呼著去迎接盒飯,也沒什麼人問他為何遲到這麼久。
「午飯等下再吃,上午必須拍完一場。」導演臉色不太好看。
在劇情中,狗妖應該故作善意地指點「善人」做事情,然而同時,表情和語氣中還帶著些許掩飾不住的敵意。
相比後邊的一些陰狠,這一幕其實算不上難,可肖凌霄總是不太知道「些許掩飾不住的敵意」到底是什麼東東。
「你總是像一條好狗。」導演歎著氣道,「狗妖看善人不順眼,但他卻裝成是好意。你懂嗎?你現在演的是,狗妖對善人是好意,但他卻裝得不順眼!本末倒置!『不順眼』太刻意了!」
「嗷嗚……」
這一幕ng好多次,拍了四十分鐘,肖凌霄依然不能從對方身上下來。書殼子很硬,肖凌霄跪得雙膝非常疼,屁股不自覺地一點點往下坐,本能般地想要減少膝蓋承重,眼看著就要坐在對方身上了。
他不敢跟導演說受不了,怕導演會抽他。
哎……他扭了扭,想讓自己變成舒服一點。
「肖凌霄,」周瑾初突然說,「沒那麼難,快點結束。」
「唔……」肖凌霄問,「你餓了嗎?」
「你就當我餓了好了。」
「……」聽出來周瑾初不高興,肖凌霄一著急,看著自己身下這個只會瞅著的對手戲演員,想起以前自己有困難時周瑾初是怎麼引導他的,一瞬間就毫無理由地真的覺得對方不太可愛了,甚至有點面目可憎,總之,沒以前順眼了。
在這種心情下,再兩次後,導演說了「ok」。
周瑾初將他從別人身上給扯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