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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門寵婚》第25章
  

  第25章 耍猴戲

  兩人一致決定去蜂巢看看,只是他們之前沒有準備裝備,就這麼走進蜂巢,只怕還沒靠近就被蟄得滿頭包了。

  司臣卻不緊不慢的,先去樹林裡撿了些乾樹枝在河邊生了火,招呼楚廣玉道:“先過來把衣服烤乾,小心著涼。”

  他不急,楚廣玉到底也是個才二十出頭的年紀,在某些事上就是個大男孩,心裡好奇得要命,忍不住追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麼好辦法?”

  司臣把他之前丟在一邊的背包撿回來,拿出毛巾給他擦頭髮,見他著急,微笑著說:“急什麼,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楚廣玉覺得有點牙癢,這傢伙真是反了!還敢調侃他!

  這個天氣衣服倒是很快就烤乾了,楚廣玉要把烤乾的衣服拿回來穿上,卻被司臣先先拿走了,楚廣玉疑惑地看著他,說:“那是我的,你拿錯了。”

  “沒有。”司臣一手拿著衣服,雙眼定定地看著他,而後沉聲說道,“我幫你穿。”

  雖然這是野外,他們接下來還有事做,要去蜂巢看看,司臣應該不會對他做什麼,但是那雙眼睛,讓他感覺到了一種危險,一種,會被人分吃下肚的危險。

  “不用了,我自己會穿。”楚廣玉要強,即使感覺到危險也不願意服輸,說話時下意識地衝他揚了揚下巴,眼神不自覺地帶上了傲氣。

  司臣呼吸重了一下,就是這種表情,就是這種讓他感覺心中陣陣悸動,讓他想要虔誠膜拜,又想狠狠征服的表情,深埋在他心中多年,卻經年而未曾退色,成為他生命中最鮮亮的一筆,他覺得自己這一輩子都不會像愛這個人一樣,再愛上任何人了。

  司臣沒有把衣服給他,而是緩緩走到他身邊,把衣服抖開,慢慢地給他穿好,全程的動作都規規矩矩的,但是被穿衣服的人卻莫名有種臉紅心跳的感覺。

  把衣服穿好,司臣立刻就退開了,然而兩人間的這種曖昧的氣氛卻似乎揮之不去。楚廣玉輕咳了一聲,說道:“把你自己的衣服穿好。”

  司臣低頭看了一眼,他的身材非常的完美,肌肉流暢不糾結,似乎只有薄薄的一層,但卻充滿了力量,在陽光下非常的好看。他沒有說什麼,而是聽話地拿過烤乾的衣服穿上。

  因為司臣明明有辦法卻故意不說,楚廣玉心裡也杠上了,就算好奇的要命也不再開口追問。

  不過兩人都出來快有兩天時間了,再不回去秦叔肯定要著急,司臣這個關子也沒能賣太久,他在草叢裡翻了一會兒,從地裡挖出許多比較肥嫩的草根出來。

  楚廣玉閑著沒事,好奇地偷偷往那邊瞧。這時小黑蛇從背包裡爬出來,趴在他肩膀上噝噝地對他說道:“他找的那種草的味道蜜蜂們非常的討厭,討厭到恨不能遠遠避開,沒想到竟然也有人類知道這種辦法。”

  楚廣玉挑眉,“他以前在部隊裡待過,估計還是那種比較特殊的部隊,當然會知道一些許多別人不知道的生存技能了。”

  雖然這麼說,小黑蛇還是覺得這個人很厲害,它雖然會很多法術,但是曾經離山的時候,就被許多老前輩諄諄教導過,不要小看人類,他們雖然不懂法術,但是非常的聰明,也很狡猾,即使他們一生只有短短的數十年,卻知道許多他們這些妖修經過千百年的累積才知道的東西。

  司臣很快就回來了,手裡拿著一大把草根。小黑蛇也鑽回了楚廣玉的背包裡盤著不動,要是讓司臣知道一條蛇竟然纏著他老婆,肯定兩個指頭就把它捏死了,小黑蛇可是很懂避凶趨吉的。

  “這個東西能讓蜜蜂不蟄你嗎?”楚廣玉看了一眼,感覺味道特別刺鼻,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

  司臣點點頭,而後在河邊找了一塊扁平的大石板,把草根放在上面砸出綠色的汁液,直到草根全都砸成漿才停下來。

  楚廣玉在旁邊看著,心說不是要把這個往身上抹吧,看著好噁心。然而司臣接下來做的讓他更是猶豫要不要跟著司臣一塊兒去了。

  司臣砸好了綠色的汁液與根漿的混合物,又在河邊挖了一大團泥巴回來,再把那些汁液倒了進去,混合一起。

  “過來。”司臣弄好了混合物,對楚廣玉輕輕招手,手上全是泥巴。

  楚少爺看著那東西覺得噁心得不行,打死也不願意過去,他從小錦衣玉食,服侍他的都有好幾個女傭,衣服一天換好幾套,可從來沒玩過泥巴。

  司臣似乎也想到了那個畫面,臉上露出一絲微笑,他老婆小時候,肯定也跟玉做的那麼乾淨漂亮。

  楚少爺心裡正不滿,見他還笑,覺得他根本就是故意在嘲笑自己,氣得冷哼了一聲。

  司臣也感覺到自己要把人惹惱了,這才收了微笑,說道:“那些蜜蜂的嗅覺非常的敏銳,咱們想要深入蜂巢取蜂蜜,不把全身上下都塗上這種泥巴,一定會被蟄,那麼多蜜蜂一下子湧上來,咱們肯定躲不了。”

  楚廣玉知道他說的是實話,但是一想到要把全身都摸上髒兮兮黏乎乎的泥巴,他心裡就非常的抵觸,那種感覺就像全身都爬滿了蟲子似的,想一想就渾身發毛。

  司臣見他實在抵觸,也不想勉強他了,“那我一個人去吧,你先往回走,去咱們昨天晚上休息的地方等我。”這片森林雖然很廣,但應該沒有大型野獸活動,而且之前那只小鳥……他不知道那只小鳥與他老婆之間有什麼牽連,但有那只小鳥在,他老婆不會迷路,應該也不會有危險。

  楚廣玉又不樂意了,他糾結了一會兒,最後死死盯著那團泥巴,咬著牙說:“我去!”他的性格讓他不願意總是縮在另一個男人身後,而且剛才他們只是挖了一棵樹就被那麼多蜜蜂追到跳水,那麼那些蜜蜂的老窩裡肯定會有更多蜜蜂,司臣再怎麼厲害,他也只是一個人,楚廣玉不是很放心。

  他這麼說,司臣反而不放心了,他敢去蜂巢是因為他有經驗,但是楚大少爺肯定沒有,要是真的被蟄了,疼的是老婆,心疼的是他,怎麼看都划不來。

  “行了,別磨嘰了,不就是蜂巢嗎?我還不信我今天取不到蜂蜜!”楚廣玉不耐煩地嘖了一聲,主動大步走過去,挖了一團泥巴閉著眼睛就往臉上抹,男子漢大丈夫,誰怕誰!

  “我幫你。”司臣見他抹得沒個章法,只好上前抓住他的手,然後捏了泥巴一點點往他臉上抹。

  真等泥巴抹到臉上,楚廣玉覺得其實也沒有想像中的那麼難受,就是黏乎乎的觸感很糟糕,味道太衝了,別的倒也沒有多少特殊的感受。

  司臣給他全身都抹了一層泥,泥巴很快就黏在了衣服上,稍稍風乾後竟然變得像盔甲一樣硬硬的,蜜蜂再厲害也紮不進去,楚廣玉挑了挑眉,這個方法看來還真不錯。

  司臣很快也給自己抹了一層泥,連頭頂都沒有放過,兩個大泥人站在河邊,對視了一眼,都忍不住有些想笑。

  “走吧。”司臣給他截上厚厚的登山手套,拉著他的手又回到了開滿了茶花的山溝裡。

  司臣猜測那些蜜蜂應該就在山溝深處做窩,兩人於是牽著手慢慢地走了進去。

  走到山溝的深處,那裡果然有一個很深的山洞,不斷有蜜蜂從洞裡飛進飛出,即使站得很遠,都能聽到山洞裡的嗡嗡聲。

  “到了,我在洞口點個火堆,用煙把蜜蜂薰出來,你別說話,小心點。”司臣壓低聲音吩咐了一句,見楚廣玉點頭,就在旁邊撿了不少樹枝堆在洞口,然後倒了一點油在上面,這才點了火。

  火呼的一聲就燒了起來,但是因為樹枝都含著大量水份,火燒起來的同時,也冒出了陣陣濃煙,往洞口裡飄去。

  很快的,就見大團大團的蜜蜂從洞口裡嗡嗡地飛出來,黑雲似的。說真的,突然間看見這麼多的蜜蜂,普通人絕對會變臉色,楚廣玉心裡就繃得緊緊的,呼吸都忍不住重了一些,不過他很快就感覺到司臣捏了捏他的手指,似乎是讓他放鬆一點。

  楚廣玉這才反應過來,要是他的呼吸太粗的話,這麼近肯定會被蜜蜂感覺到,趕緊調整了一下呼吸,但是握著司臣的手卻下意識地緊了緊。

  與他的緊張完全不同,司臣拉著楚廣玉蹲在一旁,等著那些蜜蜂散開後,才拉著楚廣玉起身,把洞口的柴火堆往外移了一點,保證濃煙不散,但又不至於再往洞口裡飄,免得洞裡濃煙太多,他們也進不去。

  他做這一切都十分的從容,看起來似乎就常做這種事。

  楚廣玉跟在他後面,看著他的背影莫名地覺得佩服,也覺得很有趣,這是他以前從來不會做的事情。

  兩人很快就走進了山洞裡,洞內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味道,混合著嗆人的濃煙,味道怪怪的。

  他們很快就看見山洞深處有一片巨大的蜂窩,褐黃色的,密密麻麻地垂吊在洞頂上,看得兩人都驚了一下,尤其是對蜜蜂比較瞭解的司臣,野生的蜂窩要做到這個規模那可不是一年兩年能達成的。

  “咱們取幾片就走,不然等那些蜜蜂回來,咱們就走不了了。”司臣把事先準備的袋子打開遞到楚廣玉手上,又從靴子裡抽出一把刀,有力的雙腿在洞壁上蹬了兩下,一下子就蹲到了高處的一個凹窩裡。

  “嗯,你小心點。”楚廣玉拿著袋子在下麵等著。兩人都不是見了財就貪心得忘了本的人,很快就取下了幾大片蜂窩裝在袋子裡封死,提著出了山洞。

  “走,先去取你的茶花,咱們快點離開這裡。”司臣伸手拿過他手上的袋子,另一手緊緊地抓著他的手,大步往外走。走到洞口的時候,還沒忘記鏟土把他剛才點著的樹枝給埋掉。

  所幸的是那些蜜蜂似乎是被濃煙嚇到了,這會兒竟然飛到了其他地方,沒有追上來。

  兩人回到河邊取回了背包和花,不敢再逗留,一路順著河流快速離開了這片山頭。

  楚廣玉頻頻回頭往天上看,確定沒有蜜蜂追來才鬆了一口氣,心裡莫名有些興奮,楚少爺從小到大都沒做過這麼刺激有趣的事情,雖然他們只是去偷了幾片蜂窩而已。

  司臣看著他興奮的表情,臉上露出一絲微笑。

  相比起上山,兩人下山的速度要快得多,竟然趕在天將將黑下來的時候回到了公路上。

  司臣把東西全都放到悍馬上,楚廣玉把罩在花上的罩子打開檢查了一下,雖然他們一路下山挺匆忙的,不過茶花被他保護得不錯,除了一些小的磕碰外,基本沒什麼大的問題,拿回去養兩天,送人應該也拿得出手了。

  “先把衣服換一下,一會兒去附近的城市住一晚,明天再回去。”司臣幫他把花固定在後座上,取出一套乾淨的衣服遞給他,示意他去車上換衣服。

  他們的身上現在糊滿了泥巴,那種刺鼻的味道已經散掉了,泥巴也在他們下山時被蹭掉不少,但是現在身上東一塊兒西一塊兒的,看著反倒更像兩個乞丐了,就這麼進城去,不被當成神經病就怪了。

  楚廣玉進車裡把衣服換好出來,司臣已經路邊燒了一鍋溫水,正擰著毛巾,見他出來,就拿毛巾給他擦掉臉上和頭髮上的還殘留的泥巴。

  就這麼擦肯定擦不乾淨,楚廣玉的潔癖再次發作了,不斷地撥愣自己的頭髮。司臣只好固定住他的腦袋,一邊給他擦臉一邊說:“忍一下,等會兒去酒店再好好洗澡,嗯?”

  這會兒也只能這樣了,楚少爺也只能勉強忍住不爽,讓他幫著擦了幾把,就坐回了車裡,回頭見他還一身泥,催促道:“你也快點吧,好餓,好累,想睡覺。”

  楚廣玉從來沒跟人這樣抱怨過,司臣莫名地從中聽到了一點抱怨的味道,彎了彎嘴角說:“馬上。”說著兩三下就把自己給擦乾淨了,坐到了副駕駛座上。

  “你先睡一會兒吧,到了我叫你。”司臣給他調整了一下座椅的角度,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臉。

  他這個動作純屬下意識的動作,楚廣玉看了他一眼,把頭轉到窗外,閉上眼睛,覺得臉上有些熱,尤其是剛被人碰過的地方。

  兩人這天晚上在酒店裡住了一晚上,第二天就重新啟程,回到了蘭城。

  秦叔已經大門口來接了,看見兩人安然無恙,心裡十分欣慰。他其實有點擔心他家少爺不懂怎麼跟人約會,把人給約著去什麼危險的地方探險什麼的,那還得了?廣玉少爺可不比自家少那麼耐摔打,要是哪裡磕碰著了,怪讓人心疼的。

  楚廣玉先把那株‘碧血丹心’給搬了下來,含笑對秦叔說道:“秦叔,麻煩你幫我照顧幾天,這是要拿來送人的。”

  那株茶花似乎是因為離開了土地,稍有些缺水,整株都有點蔫了。秦叔也算是個見過世面的管家了,看到那株茶花也覺得喜愛得不行,趕緊接了過來,“廣玉少爺去哪里弄來的極品?這株茶花,不管是花還是葉,顏色都很正,十分難得啊。”

  楚廣玉知道他喜歡這些花花草草的,這會兒倒有些後悔了,怎麼當時沒想著給秦叔也帶一株回來,實在是可惜了。不過也怪那些蜜蜂實在太難纏,要不是司臣有經驗,光他一個人鐵定被蟄得滿身包,能不能活著回來都是兩說。

  “這是我們剛去山裡挖的,要是秦叔喜歡,下次我們再去給你帶一株回來。”

  秦叔笑了起來,“那我就謝謝廣玉少爺了,這株花就先交給我,您放心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楚廣玉的心理作用,總覺得司臣身邊的人都特別的靠譜,讓他不由自主地相信他們,甚至也一點一滴地改變他對待這些人的態度,不再是溫和卻又疏離的,而是漸漸地產生了一絲親近,當然這些他自己並不知道。

  “那就麻煩秦叔了。”

  “不客氣。”

  秦叔說到做到,那株茶花在秦叔手裡沒有兩天,果然又恢復了在山裡時那般鮮豔如血,熱烈似火,楚廣玉這個門外漢看著都覺得喜愛得不行。

  轉天,楚家那邊要宴請族裡的幾個宗親吃飯,楚嘉德親自打電話到司家,說是請兩人也回去看看,順道一起吃個飯。

  他打來的電話是秦叔接到的,秦叔還得再轉告兩人。其實對於這一點楚嘉德已經不滿很久了,他這個當父親給他們兩個小輩打電話,卻只能打到管家這裡,也太不像話了。

  可惜不管是楚廣玉還是司臣,兩人好像都忘記了這一點。

  聽了秦叔的報告,司臣詢問地看向楚廣玉,“你想去嗎?”

  楚廣玉笑了笑,說道:“去,怎麼不去,我還想看看他想說什麼呢。”

  秦叔知道他的意思了,就給楚嘉德回了一個電話。

  楚嘉德雖然不滿回電話的還是一個管家,但既然兩人答應說要來,他還是很高興的。

  他這高興可不是因為身為父親看到兩個小輩回來看他而高興,而是因為他這次做足了準備。

  楚嘉德現在雖然涉足的行業非常龐雜,但其旗下發展最好也是最賺錢的還是電子公司,楚氏在這方面在國內也算是龍頭企業了,有屬於自己的成熟生產線,以及專門的材料供應商,外面那些小打小鬧的廠商還真比不上。之前競爭那個技術獨家授權失敗了,還是敗在了一個小公司手裡,關鍵是這小公司的老闆還是楚嘉德剛給自己找的乘龍快婿,圈子裡的人都快要笑掉大牙了,大家都在說,楚嘉德這次真是陰溝裡翻船,而且還是自己砸漏了自己的船,也是活該。

  司臣的公司雖然發展得不錯,但跟楚氏一比起來,當然只能用“小”來形容,司臣接手的時候,公司就沒有屬於自己的生產線和穩定的材料供應商,拿下那個技術後,因為楚家插手的關係,原本一起合作的生產廠找了各種藉口毀約,可是讓公司裡的人大大地頭疼了一把。

  這會兒楚嘉德再來扮好人,不但名聲上好聽是為了自己這個潑出去的兒子,還能名正言順地借著這個機會拿到那個技術,還真是一本萬利!

  果然等第二天兩人來到楚家,就看見了楚嘉德宴請的那些人,全是族裡都算比較有本事有能力,手裡都掌管著楚氏不少事務的宗親,楚嘉德請他們過來,當然是想請他們來勸勸這兩個孩子,不要跟大人對著幹。

  “廣玉,小司,你們來了,趕緊過來坐,都等你們一會兒了。”

  楚嘉德一臉和藹地招呼兩人到他身邊坐,然後給他們介紹另外幾人。

  楚廣玉曾經做為楚家的繼承人,這些宗親他當然都認識,司臣在認識楚廣玉後,也查過一些楚家的資料,大多都能對上號。不過他還是等著楚嘉德一一介紹後,才聽著楚廣玉叫人,不管怎麼說,楚嘉德和楚家把楚廣玉養大,在別人看來就是對他有恩,至少表面功夫還是要做好的。

  “小司啊,真不是我這個當岳父的要說你,聽說你現在四處找合作的生產廠家和好的材料供應商,怎麼這麼傻,這些楚氏都有現成的,外人哪裡能跟自家人比是不是?再說跟楚氏合作,那可是咱們兩方雙贏的事,說出去不也好聽嗎?”

  楚嘉德一番話說得在情在理,仿佛就像對著兩個小輩諄諄教誨的慈父,讓人動容。

  在座的另外幾宗親也忍不住勸道:“嘉德說得有道理,廣玉啊,你們可別傻啊,外面的野路子哪裡比得上自家公司,到時候找了個不瞭解的,做出來的東西你們不滿意,還把自己的技術給洩漏了出去,那才是真的得不償失呢。”

  “是啊,你爸也是為了你們好,這世上哪有不為了兒女好的父母呢!”

  “就是啊。”

  周圍一片的附和聲,仿佛兩人還是兩個不懂事,不聽話的傻孩子,也不知道他們是真心覺得楚嘉德是在為他們好,還是裝傻充愣。

  其實說實話,司臣的小公司沒有自己的生產廠房,還非要購買獨家授權的硬體技術,是非常的不明智的行為。只不過司臣最開始非要競爭這個技術,為的是能與楚廣玉有更多接觸的機會,而後來楚廣玉和他在一起之後,想方設法把這項技術爭取過來,則是為了打擊楚浩。可惜楚浩實在太沒種了,從楚廣玉重新活過來之後,那個沒種的東西竟然一直縮在楚嘉德身後,讓楚廣玉打壓他都覺得特別沒勁。

  楚嘉德見他們說了這一通,那兩人都沒說話,於是又笑著說:“你們倆的意思呢?”他說著先去看了司臣。

  說白了,他費盡心思,還得壓著心裡的怒氣,一是為了試探司臣,二則是想要拉攏,若是司臣只是一個普通小公司的老闆,那他更沒什麼顧慮了,這麼一個公司,連皮帶骨頭吃下去,對楚氏來說也就是錦上添花,不過是讓他多花費了點心思而已。若是司臣真有大背景,拉攏了他對楚家可是一大助力,廢這點力氣更不在話下。

  楚嘉德見他們還是不開口,也不氣餒,微笑著繼續遊說道:“小司,你也說說你的想法嘛。”

  不管這些人怎麼說,司臣還是坐在位置上,仿佛根本沒將他們放在眼裡一般,這會兒聽見他點自己的名,終於抬了抬眼皮看了他一眼,聲音淡淡地說:“我聽廣玉的。”

  饒是楚嘉德準備了十足的耐心,也被他的話給噎了噎,笑容僵了一下,不過很快又恢復過來,轉頭去看楚廣玉,“那廣玉說說你的想法嘛,爸爸這麼多年也是拿你當親兒子相待的,把你留在身邊養這麼大,也不會害你是不是?”

  他這話說得足以讓人動容了,至少另外幾個宗親都忍不住感概地說:“唉,這也是命運弄人啊,廣玉啊,這事你可真別怪你爸爸,畢竟不管怎麼說,楚家沒有對不起你,還把你養這麼大,咱們從小看著你長大成人,知道你是懂事的孩子,可不能因為這件事就任性胡做非為,那就太對不起你爸爸一片良苦用心了。”

  這話一出來,司臣臉上就是一沉。楚廣玉原本心裡挺難過的,二十多年的父子親情,楚嘉德知道他不是親生的,轉臉就可以把這麼多年的父子親情扔掉,但是楚廣玉卻一直沒法做到,他恨楚浩讓他感受過一次真正的死亡,對楚嘉德的感情卻沒有那麼容易抹去,然而他一直要強,即使心裡痛苦難過,卻從來不願意表露出來,只是默默地壓在心底,這會兒再聽到他們再次提起來,對於他來說無異於淩遲一般,他捏著拳頭,有種直接起身離開的衝動。

  司臣這時抓住他垂放在身側的手,沉著聲音說道:“有件事麻煩你們弄清楚,廣玉並沒有欠你們的,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我們都不知道,但不管究竟發生了什麼,那也是你們身為孩子的父母的責任,不該讓一個那時才剛出生的嬰兒來背負,我沒有跟你算,你把廣玉帶離他父母身邊這麼多年對他造成的傷害有多大,你們也別一副廣玉應該為你們的錯誤還債的嘴臉來逼迫他!”

  他的話可謂一點也不給楚家這些人的面子了,幾個姓楚的人臉色當時就變了,楚嘉德臉上的笑容也僵住了,他們完全沒有想法這人竟然這樣不給人留情面!

  司臣說完就要拉著楚廣玉離開,楚廣玉這時卻忽然輕聲笑了起來,在他拉著自己的手上拍了拍,按著他不讓他起身,笑著說道:“司臣,怎麼跟長輩們說話呢。”

  楚家的人臉色都變得很難看,聽見楚廣玉的話,都轉頭看向他。

  楚嘉德被兩個小輩接二連三地甩臉子,臉上的笑容終於掛不住了,不過還是說了一句場面話,“司臣性子直我不怪他,廣玉你的意思呢?”

  楚廣玉對他笑了笑,歉意地說:“抱歉爸爸,司臣已經和奇勝科技公司簽了合同,路奇勝路老答應給他開闢一個新的生產線,所以不能再和楚氏合作了,爸爸你也不要生氣。”

  “路奇勝?他怎麼……”楚嘉德聞言簡直大吃一驚,差點把心裡話說出來,竟然是路奇勝?!

  “對,就是路老,司臣的公司昨天已經和他們簽好合同了,所以爸爸以後可以不用再為我們操心了。”楚廣玉仿佛一點也沒有發現他的不對,說得雲淡風清的。

  楚嘉德無法相信,路奇勝那人是什麼好啃的骨頭嗎?!他心裡一瞬間轉過許多猜測,難道司臣在合作上給了他什麼好處?還是說因為司臣的背景?

  不過不管是哪一樣,對楚嘉德來說都絕對不是好消息!

  路奇勝的公司雖然沒辦法跟楚氏這個龐然大物相比,但是路奇勝在業界簡直就是個奇葩,他開公司,就只生產手機硬體,別的公司做大了,手裡有錢的,都是想方設法地往其他行業裡鑽,但路奇勝這人不,他就只專注這一樣,而且只給自家的產品生產硬體以及研究硬體技術,所以這麼多年下來,業界的人都說奇勝科技與楚氏電子如今算是持平了,但是只有他們自己知道,路奇勝在這一行業已經有隱隱領先的兆頭,如果他再與司臣合作,那楚氏電子還玩什麼?!

  最讓他想不通的是,奇勝科技號稱只給自己的產品生產硬體,他為什麼又突然願意跟司臣合作了?這不是自打嘴巴嗎?

  楚廣玉好整以暇地坐了一會兒,這才像是突然發現楚嘉德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似的,擔憂地說:“爸爸是不是生氣了?您別生氣啊,其實我早就想跟您說這件事情了,本來就打算今天過來跟您說呢,沒想到竟然會這樣……我很抱歉,爸爸,您就別跟我們生氣了吧?”

  楚嘉德不生氣?他簡直要氣炸了!抱歉?他們遊說了這麼半天,還對他們忍氣吞聲不能發作,現在才告訴他們已經和別人簽過合同了?還是和楚氏的對頭簽的合同?這不是拿他們當猴子耍嗎?!

  不止是楚嘉德氣得都控制不住臉色了,連其他幾個宗親也一樣,臉色都青了,到底是想著楚家的臉面,沒有當場直接動手,又因為楚廣玉說得心平氣和,他們連想發作都沒有藉口,只得怒哼了幾聲,直接起身走人了。

  楚嘉德臉色同樣十分難看,竟然連家主的禮儀都不願意繼續維持,直接起身大步離開了會客廳。

  會客廳裡一下子就只剩下楚廣玉和司臣兩人了,司臣擔憂地看著楚廣玉,沒有說安慰他的話,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臉。

  楚廣玉臉上的笑容淡了下來,也不想說什麼,把肩膀靠過去,輕聲說道:“給我靠一下,我有點累了。”

  “好。”司臣從來沒有見他這樣虛弱過,仿佛剛剛大病了一場,讓他恨不能把楚廣玉心裡的難過都轉移到自己身上,聲音都有些啞了。

  司臣的肩膀又寬又有力,楚廣玉靠了一會兒,忍不住把臉埋在他的肩窩裡,他忽然非常清楚地明白了一件事,現在除了這個人,真的什麼都沒剩下了。

  兩人在楚家的會客廳裡坐了好久,楚家的人仿佛已經把他們遺忘了,直到兩人離開,都沒有人過來詢問。

  ……

  會客廳裡不歡而散後,楚嘉德還是無法相信楚廣玉竟然與路奇勝那個老頑固老滑頭搭上了線,做為對手,路奇勝那人什麼樣他也算是瞭解的,城府極深的老滑頭,雖然與楚氏電子是對手,但絕對不會輕易與楚氏做對,因為這個老傢伙步子走得很穩,也很有自知之明,奇勝科技雖然在電子行業有一席之地,但是背景還是太單薄了,與家世深厚的楚氏根本無法相比,硬碰硬對他根本沒有好處,這老傢伙又怎麼會為了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與楚氏做對?

  楚嘉德很明白,若真讓這兩方達成合作,對楚氏沒有多少好處,他也顧不上與楚廣玉之間的恩怨了,立刻沉著臉讓人去查了一下究竟是怎麼回事。

  然而得來的資料是,就在前一天上午,楚廣玉和司臣兩人去了一趟路奇勝家,然後兩家公司就簽下了合同,其他的,沒有了。

  楚嘉德臉色頓時凝重起來,他覺得這一切一定是因為司臣的背景,楚廣玉他養了二十多年,還算是比較瞭解的,心思城府都有,可惜太年輕了,手段還是太嫩,而且失去了楚家的背景,也翻不起什麼大浪,但如果司臣有背景,那就不一樣了……

  他還在書房裡沉思,楚浩從外面回來,在傭人那裡得知他在書房裡,趕緊繞著走了,生怕又被抓去,讓他學這學那。說真的,在楚家當大少爺的生活和他以前所想的完全不一樣,工作一大堆不說,楚嘉德每天還有一大堆教導,更讓人無語的是,他都二十多了,還得跟個小學生似的,天天背資料,啃大部頭書籍,背不出來連個下屬都敢給他甩臉子,待了這一段時間簡直要了他的命了。

  楚浩手裡拿著一張香噴噴的名片,忍不住放到嘴上親了一下,這些天天上電視的明星果然跟他以前玩的貨色不一樣啊,一個個又美又騷,簡直讓人欲罷不能!

  ……

  司臣帶著楚廣玉回家,就把他抱去樓上的臥室休息了。

  秦叔等他下樓,擔心地說:“廣玉少爺怎麼了?是不是生病了,要是生病了可得趕緊叫醫生來給他看看。”

  “沒生病,就是有些累了。”司臣的臉色很不好看,他知道楚廣玉是為了什麼難過,正是因為知道,所以他才更加憤怒。

  秦叔聽說不是生病才鬆了一口氣,他就怕這些年輕人有病仗著年輕就硬扛著,等老了他們就知道厲害了。

  “家裡有事?”司臣回來時就見他等在門口了,於是問了一句。

  秦叔想了想說:“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廣玉少爺那個農場的事情,高敏一家人還是不願意把地讓出來,我想問問廣玉少爺的意思。”

  司臣本來想幫他處理掉的,想了想說:“讓他自己來處理吧。”讓他做點其他事分散一下注意力也好,免得整天把心思放在楚家那堆垃圾身上。

  秦叔點點頭。司臣想到他們之前取回來的蜂窩,讓秦叔準備了工具,把蜂蜜壓榨出來,這是老方法了,但是因為野生的蜂蜜跟家養的不同,也只能用這個辦法取蜜。

  蜂蜜壓榨出來,經過處理,流出來的蜂蜜粘稠度極高,金澄色的,色澤晶亮,散發著濃濃的香味,看得秦叔都忍不住驚呼了一聲。

  “少爺,你這是從哪里弄來的蜂蜜?!顏色這麼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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