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拿雞蛋也滅了你

　　2014年6月25日天氣晴

　　父母很開心，他們都看起來很喜歡某人，我沒想到的是，他對付老頭兒老太太還挺有一套的。

　　挺感動的，他能對我父母這麼上心。

　　一大早，司凌恆就陪著秦老媽逛早市去了，秦鉑一起來，就不見了老媽和司凌恆，自己老爸正在客廳裡擺弄著司凌恆給他帶的那個專業攝像機SONYHDR-AX2000E。

　　老人家難得很喜歡這份禮物，臉上一直掛著笑容，讓秦鉑也覺得稀奇。

　　老爸一向是那種喜怒不形於色的人，跟秦鉑一個性子，慢、冷，尤其是做了三十多年警察，骨子裡也滲著那種沉穩的氣質，讓人感覺特別可靠，特別有安全感。

　　秦鉑的個性完完全全繼承了父親，穩重得都不太像個女孩子――大概這也是很多男人都對她不太感興趣的原因吧，看起來完全不需要別人保護的那種女孩子。

　　秦鉑挨著老爸坐下：“好用嗎？”

　　“哦。”秦老爸點點頭，停止摩挲機身，轉過頭笑吟吟地看著秦鉑，“很好用，拍出來的效果很好。他有心了，替我謝謝他。”

　　“嗯，我知道，”秦鉑的視線落在純黑色的攝像機上，點頭。

　　秦老爸看著女兒，欲言又止的樣子。秦鉑也沒說話，爺女倆的相處模式就是這樣，一言不發地坐著，這樣就挺好的。

　　過了幾分鐘，忽聽得秦老爸談了口氣，緩緩說：“我以為你會找一個看起來成熟穩重一些的，沒想到是小司這樣……活潑的。”

　　秦鉑笑了：“我也以為我比較喜歡像您這樣穩重的男人，可惜讓我遇到了他，我才知道，只要人對了，他成熟不成熟穩重不穩重其實無關緊要。”

　　秦老爸微微點了點頭：“也許他這樣的性子配你剛剛好，一動一靜，不會失了分寸，也不會太沉悶。”

　　“您好像……不太滿意他？”秦鉑想了想，試探地問了一句。

　　“不，並不是我不滿意小司。”秦老爸搖了搖頭，“我只是想，你應該找一個至少能幫襯得了你的，保護得了你的人，這輩子才不至於過得太幸苦。”

　　“爸，我不覺得我幸苦。”秦鉑盯著父親的眼睛，“就像您永遠不會覺得養我和我媽會很幸苦一樣，我們是一種人，我想盡我的能力讓我們幸福一點，就算我來保護他也行，只要我有能力。”

　　秦老爸微笑著沉默了一會兒，說：“無論怎樣，我和你媽都支持你，什麼時候累了，別忘了你還有我們，別太逞強。”

　　秦鉑點頭：“我知道。”

　　“那你們准備什麼時候結婚？”秦老爸想了想，問。

　　“得明年吧，因為發生了他奶奶這樣的事情，有一年的孝期。”

　　“你們的事情，他父母的態度怎麼樣？”秦老爸點了一支煙，准備好好和這個從小到大沒讓人操過心的閨女談一談她的終身大事。

　　秦鉑笑了：“他媽媽急著讓他結婚，他爸爸人也很好，都不反對……”

　　每一個即將要把女兒嫁出去的爸爸都心懷著擔憂，就算平日裡是沉默寡言的鐵血男子漢，到這個時候，也變得格外婆婆媽媽，怕這怕那的。

　　“如果你們結了婚，是和婆家人住還是自己准備買房子？”

　　秦鉑愣了愣：“那個……我好像還沒告訴你和我媽，我們現在在外面買了房子同居？”

　　秦老爸的聲音立刻高了八度，表情嚴肅得像是正在和階級敵人談判：“你們同居了？！”

　　秦鉑點了點頭，再次強調：“買了房。”

　　“買了房？你們一起出錢買的？”秦老爸盡量讓自己淡定，畢竟女兒是個比自己還有主見的人，不可能讓自己陷進亂七八糟的境地裡。

　　秦鉑扶了扶眼鏡，盡量雲淡風輕地說：“是他出的錢，一次把房款全額付清了，不過房產證上是我的名字。”

　　秦老爸張了張嘴，又閉上了。

　　很好，秦鉑知道為人父母，在意的究竟是什麼，無非是怕女兒吃虧。現在這情況，你女兒撿了大便宜，偷著樂去吧！

　　最後，秦老爸只好無奈地說：“你別欺負他。”

　　“嗯，我捨不得。”秦鉑也不介意這番深情剖白惡心到老人家。

　　爺女倆的談話正進行到收尾階段了，茶幾上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喂？”秦鉑把電話接起來。

　　話筒那邊是秦老媽焦急的聲音：“小鉑！你快來市醫院，我和小司在這裡，他受了傷！”

　　秦鉑一聽也急了：“你們在醫院？司凌恆的傷嚴重嗎？”

　　“不不不，不太嚴重，胳膊擦破了。”

　　“發生什麼事兒了？”秦鉑皺著眉問。

　　秦老媽在電話那頭語氣很急：“三言兩語說不清，你快讓你爸過來！警察也在這裡！”

　　“警察？”秦鉑不知道到底怎麼了，“好好，我知道了，馬上帶著我爸過去，你們別著急！”

　　掛了電話，秦老爸也一頭霧水：“你媽那邊怎麼了？”

　　“我也不知道，先去醫院看看情況吧！”秦鉑一邊說著，一邊飛快地抓起老爸和自己的外套套上，出了門打了車就往市醫院跑。

　　兩個人趕到醫院的時候，醫院剛剛結束了一場混亂。護士們在走廊裡竊竊私語，談論著剛剛被警察送進來那個人，被子彈打穿了大腿，血流得到處都是，那模樣，忒慘！

　　秦鉑的腦袋當時就嗡了一下！她一個箭步沖向前台：“司凌恆呢？司凌恆在哪裡？！”

　　前台的護士被突然沖過來的女人那張看起來分外猙獰的臉嚇了一跳：“是剛剛被警察一並送過來的那位先生嗎？他在109病房……”

　　秦鉑像身後被人追著砍一樣飛奔出去。

　　護士在身後嘀咕道：“不就是胳膊擦傷嗎？怎麼弄得跟快咽氣了一樣？”可惜秦鉑沒聽見。

　　等秦鉑飛奔過去，剛到門口，就看見司凌恆擼著一隻胳膊的袖子，肘部被纏了一圈兒繃帶，正在和一名警察握手說著什麼。

　　“小鉑！這兒呢！”秦老媽看到女兒，站起來沖她招手。

　　秦鉑的視線立刻移到老媽身上，堪比X射線把她上上下下掃描了一遍，很好，沒有受傷的地方。

　　突然放鬆下來的神經讓她感到脫力，她靠著門框放軟了身體，喃喃地說著：“太好了，沒事兒，沒事兒……”

　　司凌恆和哪位警察握完手，也注意到了靠在門框上的秦鉑，走了過來：“你怎麼到這兒來了？”

　　秦鉑低下頭，看著司凌恆的胳膊肘，表情糾結成一團：“怎麼弄的？”

　　司凌恆傲嬌地挺胸：“當然是為了保護咱媽了！”

　　秦鉑：“……”面無表情地戳司凌恆的傷口，“疼嗎？”

　　“嗷！！”司凌恆慘叫。

　　沒等他反擊，秦老媽一下沖過來就錘秦鉑，那姿態，活脫脫像個護崽的老母雞：“死孩子你幹嘛！？沒看到小司受傷了你還戳！下手沒個輕重！”

　　秦鉑：“……”QAQ你乾脆錘死我算了！我到底是不是你親生的！？

　　秦老爸動作慢了點兒，現在才找過來，看到司凌恆沒出什麼大事兒，也鬆了口氣。正要說幾句話，卻遇到了老熟人。

　　剛剛跟司凌恆握手說話的警察走了過來，笑著和秦老爸打了個招呼：“秦隊！”

　　秦老爸抬頭一看：“唉，小劉！”

　　小劉同志看到把自己一手拉扯上來的，自己曾經的隊長，十分驚喜：“您怎麼來了？最近還好吧？”

　　秦老爸就大體說了一下，聽自家這口子說出事兒了，然後就來看看什麼情況之類的。

　　小劉同志說：“那這位是您的？”他說著指向司凌恆。

　　秦老爸很霸氣：“我女婿。”

　　秦鉑緊跟了一句：“准女婿。”

　　秦老媽緊接著使勁兒踩了秦鉑一腳。

　　司凌恆立刻配合默契地堵上了秦鉑的嘴，把秦鉑的慘叫逼進了喉嚨裡：“媳婦兒別鬧，乖哈！”

　　是誰告訴我讓我別欺負他來著？！現在誰欺負誰你告訴我！！！

　　秦鉑淚眼汪汪地聽小劉同志講述了秦老爸女婿，秦老媽堪比親兒子的，司凌恆同志的光輝事跡。

　　話說一大早，司凌恆陪著秦老媽逛完早市正要回家，路過剛開門的老鳳祥金店。倆人正要平平安安走過去，沒想到裡面一聲慘叫讓馬路上的人們都驚呆了！

　　再然後，金店的大玻璃嘩啦一聲就碎了，兩個頭套著黑絲襪的壯漢一個扛著一把獵槍，另一個抱著一堆首飾就狂奔出來了！

　　“啪！啪！”持槍的壯漢朝著天空放了幾槍，行人開始四處逃竄，馬路上的汽車開始歪七扭八地拐來拐去，時不時撞上另一輛，就像碰碰車一樣。

　　要人說，這倆歹徒也真是傻逼，沒事兒放槍玩兒，這下誰不知道你是搶劫犯啊？

　　秦老太太當時就又驚又恐，而且四周亂成了一團，人撞人恨不得把人推在槍口上替自己堵一堵！

　　幸虧有司凌恆在一邊護著，老太太才能在混亂之中沒有第一時間被推倒，發生踩踏悲劇。

　　但是作為一個覺悟非常高的，前警察的妻子，看到這種事情能熟視無睹嗎？能視若不見嗎？能就這麼由著倆搶劫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溜了嗎？

　　答案是――絕對不能！

　　老太太頓時大吼一聲：“搶劫啦！快報警啊！”

　　然後司凌恆就囧囧地看到，跑在後面的那個持槍的歹徒，特地停下來，轉過身，朝著秦老媽就開槍了！

　　司凌恆立刻抱著老媽往旁邊躲了一下，怎奈老媽動作太笨拙，愣是沒繞過來，兩個人一起摔倒在地上，可憐司凌恆同志當了肉墊子，秦老媽沒事兒，他的胳膊卻擦傷了。

　　幸虧大天朝有禁槍令，槍支彈藥比較難搞，所以這個歹徒只是拿著那種獵槍，裡面裝的是威力並不大的散彈。

　　看到一槍沒打著，歹徒還想再補一槍。他的槍口剛要對著司凌恆和秦老媽移過來，司凌恆就眼疾手快地抓起今天在早市買的東西扔過去了，什麼卷心菜西紅柿，雞蛋黃瓜紫茄子，逮著什麼扔什麼，而且神奇的是他一扔一個准兒。

　　歹徒先被雞蛋糊一臉，看不清視線，又被西紅柿黃瓜茄子抽在臉上、腦袋上，早就懵了，只能一通亂射。

　　好在他准頭不好，射了半天，除了路上一個倒霉蛋被射中大腿之外，沒有一人受傷。

　　至於秦老媽，她早就從地上爬起來，躲到一邊去召喚警察了！

　　直到一會兒警察來了，司凌恆還在一邊扔雞蛋一邊在馬路上上躥下跳躲散彈。

　　秦鉑聽完小劉同志繪聲繪色的描述，本來以為持槍搶劫還挺恐怖的，結果尼瑪一腦補司凌恆這個逗比上躥下跳扔雞蛋就覺得這絕壁是個鬧劇吧？！完全沒有驚險刺激感好嗎？！

　　小劉同志還感慨著，幸虧是散彈啊，速度慢，殺傷力弱，這才讓司先生有機會把東西扔出去拖住他們！

　　司凌恆表示，他很驕傲：“哥當年在學校好歹也是飛鏢小王子呢！扔東西的准頭那自然是不用說啦！”

　　秦鉑裂著一張臉，無聲地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