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沾一點兒就槍斃

　　2014年7月30日天氣陰心情一般

　　最近一段時間發現挺無聊的，而且賈小雞似乎有點兒怪。

　　電話也不給我打了，飯也不來蹭了。我還以為他病了呢，給他打電話，說是在家裡呆著，最近哪裡也不想去。

　　這件事兒讓我比較好奇。他的這些變化似乎是從島國回來之後產生的，可能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吧。我懷疑是那一次他和秦鉑半夜回來發生了什麼事兒，但是秦鉑那裡什麼都套不出來，而且她表現也沒有哪裡不正常啊，有點兒困惑。

　　近期還發生了一件大事兒，就是我原來的公司鵬程金融突然遭到了重大的投資失誤，瀕臨破產。

　　聽知情人士說，還是李程那個敗家兒子干的好事兒。王洋躍躍欲試，想要收購鵬程，現在四處打聽消息呢。而且看他那樣子，似乎這件事兒又得我張羅。

　　總感覺從鵬程出來再收購它有點兒說不過去，還不知道以前的同事會怎麼說我呢。唉，走一步看一步吧。

　　秦鉑正倚在床上，跟梁達打電話，商量秦鉑回敬儀律師事務所的事情。

　　司凌恆坐在她身邊，一邊翻著一沓文件一邊豎起耳朵聽秦鉑那邊的動靜。

　　因為他們說的事情似乎和鵬程金融以及李昴然有關係，他連聽帶推測，差不多了解了個大概。

　　上一次秦鉑幫李程打官司的時候，節骨眼上李程為了保他兒子撤訴了，公司的空缺自然需要他掏腰包補。但是由於空缺太大，所以他不得不賣出了一部分公司的股份，現在鵬程設立了董事會，李程沒有辦法再一個人決定所有事務了。

　　本來他還計劃著通過這一次投資來一個釜底抽薪，置之死地而後生，把賣出去的股份用這次投資的盈利買回來，但是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啊！

　　他還以為自己那敗家兒子經過上一次的教訓長了些記性，但是很可惜，他的兒子專業坑爹一百年，這次把自己老爹坑了個徹底――乾脆卷了老爹的翻身錢跑在凸門賭場輸了個乾淨！

　　李程聽到消息之後立刻一口老血噴了三尺遠，心肌梗塞差點沒梗過去，當晚就送進T城第一醫院急救了。

　　眼看著總裁倒了，董事們逼得更緊，一個個上門討債就差沒把李程他們家都砸了買了來補空缺。

　　鵬程現在就是個無底洞，就等著哪個把錢投進來救急呢。

　　沒出一個星期，各大銀行都不太敢再貸款給鵬程了――因為貸出去的款壓根見不著回頭錢啊！鵬程的情況越來越惡劣了！

　　一群白髮蒼蒼的老董事們熬得眼睛都通紅，一怒之下直接把卷款潛逃的李昴然告上了法庭。

　　梁達很不幸地和這個人渣再次有了關聯，四處奔波采集證據爭取要把這個人渣一擊必殺，從此永世不得翻身！

　　他甚至還准備動用年輕時候跟一個黑老大混過的交情，刺探出了了不得的事情。

　　一旦李昴然倒了，秦鉑自然就翻身了，她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回律師事務所上班，而且再也不用擔心有混混來搗亂，敗壞事務所和秦鉑的名譽了。

　　“你確定他有買過那些東西？”秦鉑和梁達越說，表情越擰巴，語氣也變得不太對了。

　　梁達在電話那邊，口氣也很沉重：“有個跟他混過的小混混可以指認，他說他幫李昴然買過一次，但是那已經是五六年前的事情了，這根線還不知道在不在。”

　　“對待這種事情，一定要格外謹慎，那種東西沾一點兒都夠槍斃的……一定要百分百確認！”

　　梁達表示同意：“我知道，關鍵李昴然混的圈子太大了，幾乎T城的黑道超過一半跟他有牽扯，不少還有利益上的勾連，實在是不太好確定。你也知道，賣那種東西的混子要不就是窮凶極惡，要不就是後台特別硬，根本就很難扳倒……”

　　“所以你要加倍小心！”秦鉑慎重地說。

　　“嗯，我知道。混黑社會的報復心都重，說是講什麼道義――全都是特麼狗屁的道義――勞資當年講道義的時候，這些狗雜碎還不知道在哪兒玩泥巴呢！”梁達是真動了火，他這人雖說是有點兒混不吝，啥都敢做，但是最起碼的底線和良知還在，有些東西真的是不能碰――比如說，毒品。

　　毒品毀了多少人？沒錢買，去偷去搶去騙……多少緝毒警察就為了這麼幾兩白面兒年紀輕輕就死了？白髮蒼蒼的老人的嚎哭從靈堂遠遠就能聽見，撕心裂肺的聲音吶！

　　梁達有個女同學，還是同鄉，從小關係就要好。女同學的對象就是一個緝毒警察，前一個禮拜訂了婚，說要請同學們喝喜酒，還沒到日子呢，就只剩下一抔骨灰被揣回來。

　　家裡只有一個退休的老父親，還有一個瞎眼的奶奶。

　　24歲，連個兒子都沒留下就這麼沒聲沒息走了。

　　親戚不能來給他開追悼會，怕毒販報復。他對象，咬著嘴差點沒哭死過去，發誓給他守一輩子寡，到現在三十多歲的人了，就一個人幫著照顧他爸爸和奶奶，連個歸宿都沒有。

　　像李昴然這種人，有多少？誰知道？一旦被逮著，有個好老爸，能把人贖出來，再掉幾滴眼淚，哭著說孩子還年輕不懂事，求社會寬容一下……梁達遇上這種事兒，只會破口大罵草泥馬！

　　特麼你兒子年輕不懂事兒，那些緝毒警察年紀輕輕為這破事兒連命都丟了他們也不懂事行不行？！！！誰體諒他們？誰放過他們？

　　梁達還在電話那邊罵罵咧咧，聲音非常大――這東西就是他的雷區，一說起來就炸。

　　秦鉑一隻手困了，把手機放在另一邊的耳朵上，揉著額頭一直聽著梁達發洩似的罵那些販毒的，吸毒的――變著花樣地罵，怎麼難聽怎麼罵。

　　他罵著罵著突然就開始哽咽，秦鉑心說，來了。

　　梁達又開始講他那個小表弟的事兒，被壞朋友教唆著，吸毒。身體都從心肺開始爛，還沒十八歲就死了。

　　因為毒癮太深，又沒錢買，去搶卻被活活打死了。

　　這事兒刺激得他姑姑硬生生給神經了，姑父受不了他姑姑，和她離了婚。

　　好好的一個家，就因為毒，分分鐘鍾就破裂了。

　　秦鉑的表情變成了無奈：“別哭了……”

　　手機那邊梁達“嗚嗚嗚”的哭聲司凌恆都聽到了。

　　秦鉑舉著手機聽梁達哭了半個小時，最後他才抽抽噎噎地說：“殺千刀的毒販！勞資掌握了證據就都送他們去見閻王！”

　　“有什麼我能幫上的盡管來找我，你冷靜點兒，別太魯莽。”秦鉑知道多說無益，只好這樣勸慰他。

　　兩人又說了半個多小時才掛了。

　　秦鉑歎了口氣，盯著手機發了一會兒呆。

　　司凌恆突然說：“……我不希望你攪進這件事兒來，太危險了。”

　　秦鉑不以為意：“我不會直接參與的，頂多給梁達出出主意。”

　　“你知道嗎，我可能會負責收購鵬程這個案子，我怕……”司凌恆猶豫不決。

　　“沒事兒。”秦鉑把手機放在床頭櫃上，看了一下時間，十一點點半多，“睡吧，明天還要早起呢！”

　　司凌恆把小夜燈旋掉，黑暗中他的聲音也有點兒模糊：“我最近總是有點兒心神不寧的……”

　　“你想的太多了……可能太累了，好好睡一覺就好了。”秦鉑躺下，聲音漸漸微不可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