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八十一花店

看到蘇鏡接完電話進來，姜老爺子連忙停下口述到一半的話，裝作什麽都沒發生，只是在和姜大嫂閑聊的模樣。姜大嫂低著頭按手機，並不知道蘇鏡已經進來了，字打到一半聽到老爺子沒音了，有些疑惑地擡頭問道：“接下來是什麽？”

這一擡頭，姜大嫂也看到了蘇鏡，在老爺子的暗中示意下，姜大嫂很快就反應了過來，補充地問道：“小鏡來得正好，我正和爺爺商量接下來這一段時間的食譜，你有什麽想吃的？晚上讓曹媽給你做。她做的藥膳味道可好了，保管你吃了一次還想吃第二次，養身都成了享受。”

“對，別客氣，就和自己家似的，想吃啥直說。”見姜大嫂反應快，把事情圓了過去，姜老爺子連忙附和著說道。

因為耳力好，已經什麽都聽到的蘇鏡，見他們不想讓自己知道，當下也就順著對方的話往下說：“煲個魚湯，再炒個木耳雞蛋？”

木耳和雞蛋，還有魚都是比較適合腦震蕩病人吃的食物，前段時間天天天麻豬腦，紹輝估計已經吃膩了，正好換換口味。

“好，就吃這個。”姜老爺子對食療沒什麽研究，老人家，也就知道個‘吃哪補哪’的俗語，腦震蕩了可不就得吃點豬腦補補腦子麽，這和傷了手要多吃點雞爪豬蹄是一樣的道理。

反倒是姜大嫂對這有點了解，暗地裏覺得蘇鏡貼心的同時，也怕他光顧著姜紹輝卻忘了自己。因為小叔子住院的原因，她和蘇鏡這段時間也算是天天見面，又有小叔子這一層關系在，相處下來也算融洽愉快，要不然她剛剛也不會代替姜老爺子上陣和人辯論，當下就直接說道：“是問你想吃什麽，不是問紹輝應該吃什麽？我們還能虧待了他不成？早就吩咐了廚房，讓他們這一個月別忘記天天買豬腦。”

聽到豬腦兩個字，跟在姜紹輝身邊，雖然沒腦震蕩但同樣也吃了挺長一段時間豬腦的蘇鏡，聞言臉都綠了。一個月！就算變著法做他也吃不下，希望廚房就只準備了一個人的量！

然而姜大嫂的下一句話，就徹底打破了蘇鏡的期望。

“特地讓多買了些，正好你也跟著吃點，補腦。”

“我就不用了，我跟著你們吃就好，也沒傷到哪。”在吃食上，飽受豬腦的折磨後，蘇鏡可沒和姜紹輝同甘共苦的意思。

見蘇鏡如臨大敵，姜大嫂忍不住笑出聲來，還沒等她繼續說什麽，坐在一旁的姜老爺子聞言說道：“那晚上讓曹媽弄個豬蹄。”說著，看了眼蘇鏡傷口還沒掉痂的手。

聽到動靜，早已經出來的曹媽當即應下。她在姜家工作好幾年了，和姜家人也熟，說話倒沒一般人那麽拘謹，蜀地妹子性格爽利，見除了這些，他們沒額外的要求，便道：“那晚上就煲個魚湯，炒個木耳雞蛋，給小少爺弄個清蒸豬腦，給客人煨個豬蹄，剩下的菜我自己看著做？”

見姜老爺子點頭以後，曹媽就進廚房了。這些菜只是家常做法，弄起來都挺費時間，更何況要做成合適的藥膳，那就更要提早準備。這個點開始都已經有些晚了，不抓緊可不行。

小少爺？

聽到這個稱呼，蘇鏡有一瞬間的楞神，沒反應過來。好半天才把這三個字和姜紹輝聯系在一起。姜家就兩個孩子，他最小，可不就是小少爺麽。雖然這個稱呼套在他身上怎麽看怎麽不對，總覺得應該是形容那種一身矜貴，走路都擡著白嫩的小下巴的少年。好像除了矜貴兩個字，別的都和姜紹輝搭不上邊。

或許小時候的姜紹輝，就是這樣的？蘇鏡正想著，什麽時候找他要本少年時期的相冊來看看時，小少爺就回來了。

姜紹輝進來後就發現，蘇鏡看他的眼神有點不對，不過也沒在意。這一趟出去，除了去趟公司看看情況以外，最重要的就是讓人去聯系最先開始在網上發布感謝博文的那個病人。

因為對方貼出來的病歷是真實的，名字也沒打碼，雖然不堪網友的騷擾關閉了手機，不過以姜紹輝的能力，找起來也算非常容易。

最開始，姜紹輝原本以為，這是一起有預謀的黑人事件，目的在於敗壞蘇鏡的名聲，甚至可能會有更嚴重，更不可告人的算計在裏面。就連懷疑對象，姜紹輝心裏都有了人選。苗旺圃是進去了，但他妻兒還在外面。雖然他妻子當時離婚得很果斷很決絕，甚至苗旺圃之所以會進去，都有一部分她的助力在，不過誰都知道那只是意外，離婚得再決絕，也有可能是做戲。

妻子想為丈夫報仇，這樣做很合理。

然而在見到那個病人，和對方談過以後，姜紹輝的想法就有了改變，又再仔細查了查，這才發現，事情好像有點不對。

因為整件事有些覆雜，姜紹輝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說。蘇鏡看著大號的姜紹輝，想象著少年版的小少爺長什麽樣，倒還耐得住性子等。不過姜老爺子等了一天了，這會可坐不住：“都什麽時候了你還賣關子？快說說到底怎麽回事，是誰在背後搗鬼？”

“如果我沒查錯，這事應該不是有人在算計，對方好像真的是很認真地在表達謝意，不是受人指使，也沒什麽利益關聯。發展成現在這樣，純粹是因為這事本身太不科學，屬於意外，不是算計。”

“肯定是有什麽被你遺漏了，”姜老爺子有些嫌棄孫子的沒用：“老頭子我自己讓人查。”

姜紹輝其實也有這個意思，雖然老爺子退下了，但他提拔起來的那些人都還在位，發展得很好，甚至其中有不少人，這幾年越走越高。老爺子的人脈還在，查起這些事來，只會比他更透徹，能查得更仔細更深入。

說到這，姜老爺子是個急性子，當下就拿起手機往外打了幾個電話。因為這事，晚飯眾人都沒吃好。事情不查清楚，總沒辦法讓人安心。

飯菜很香，曹媽的手藝確實一流，藥膳做得十分有水平，色香味俱全不說，藥香濃濃，卻並不會敗壞人的胃口，反而沁人心脾，讓人頭腦一清，輕易就把食欲勾起。

和姜紹輝他們不同，作為當事人，蘇鏡反而沒怎麽受影響，啃豬蹄啃得很開心，尤其是有姜紹輝在吃豬腦作為對比，幸福感簡直直線上升。

不過隨著時間的過去，肚子漸漸填飽，饑餓感也逐漸消去的同時，蘇鏡突然反應過來，難怪總覺得像是忽略了什麽，有什麽不對勁，這事其實，姜紹輝有可能沒查錯。想到自己的金手指，雖然只是煉氣二階，可煉氣二階也是修真者，木系修真者用靈氣種出來的植物，除了吸收的有害氣體比較多，氧氣釋放得比較多，對人的身體有好處以外，有沒有別的奇效還真不一定。

尤其是，之前為了種藥材，他還在苗圃裏弄了陣法，靈氣濃度更高。蘇鏡舀了碗湯，一邊喝一邊皺著眉回想。他雖然記性好，修真之後更是幾乎過目不忘，不過記得東西多了也累，有些不重要的，一般就是轉頭就忘。不過即使這樣，哪怕店裏客人多，經常來的熟客，蘇鏡也都有印象。

好像是有這麽一個天天來買花的小女孩。

小女孩以前也來過，不過最近幾個月，確實來得次數和以前比起來，變得頻繁了許多。那條博文裏，博主沒說過他女兒多大，這也是為什麽蘇鏡沒第一時間就想到的原因。不過看描述，還相信輕輕吹氣和拍拍‘痛痛就會飛走’，這麽天真童稚，年紀應該還很小，和小女孩也對的上。

種種跡象都表明，這事可能真的沒問題，就像紹輝查的那樣，初衷都是好的，只是發展不受控制。

再查下去結果估計也一樣，蘇鏡有些心虛，不知道該怎麽開口。最重要的是，他並不確定自己種出來的植物，是不是真有那樣的效果。但不說，萬一是真的，這事根本就沒有源頭，人家很可能真的就只是想表達下謝意而已。

因為心裏頭存了事，蘇鏡喝湯的動作也就慢了下來。姜紹輝觀察了下，計算了蘇鏡攝入的食物，確定總量和他以往的食量差不多，估計只是吃飽了以後，也就沒多問。

飯後，蘇鏡想了想，還是跟上姜紹輝。有些事，該說還是得說。

“特殊能力？”

“雖然有點玄幻，不過我說的都是真的。我的能力在植物種植這方面有特別明顯的增幅，所以我覺得，網上的那些事，有可能是真的。不過我也沒特意觀察過，所以不是很確定。”

蘇鏡說的話有點自相矛盾，但姜紹輝卻很好地理解了他話裏的意思。蘇鏡在種植這方面所獲得的成就，才剛成年就遠勝於許多園藝大師，這還勉強可以用天才來解釋。但別的，想到自己的身體，家人的身體，尤其是老爺子，當初還因為高血壓，時不時地就住院，並發癥也多。現在雖然家裏還備著藥，出門也註意時刻隨身攜帶，但確實很久沒病發過。他還經常大喜大怒，情緒波動大，偶爾還瞞著他們，背地裏偷偷吃該忌口的食物，這要是放在以前，早就住醫院裏療養去了，但現在，吃完被他們發現，量血壓也沒再上升過，身體更是越來越好，日子越過，精神越抖擻。

還有公司裏的那些員工，姜紹輝想起有次幾個助理在閑聊，說公司好久沒人請病假了，是不是最近食堂夥食好，又經常安排鍛煉，所以員工的身體素質都上去？

這好像也是換完盆栽以後的事。

一樁樁一件件，姜紹輝一下想起了很多以往沒註意到，或者註意到了卻沒留心的事，雖然很不可思議，可貌似就只有這樣，這一切才能說得通。更何況，他了解蘇鏡，信任蘇鏡，相信他不是個信口開河的人。

蘇鏡原本都做好姜紹輝不相信，只能讓他眼見為實的心理準備了，雖然沒說修真的事，但能讓植物的生長變快一點點，也算是符合他的說法。

他都想好了要怎麽讓姜紹輝眼見為實，誰知道這麽不科學的事，姜紹輝居然這麽簡單地就相信了，絲毫沒有懷疑。蘇鏡一面為姜紹輝對他的信任感到開心，另一方面又有些懷疑，覺得這麽輕易就相信，姜紹輝看起來也不像是好騙的人，別是在敷衍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