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決定權

“那後來呢，莎莎生病這件事你知道嗎？”伊恩又問。

金利抿抿嘴，表情嚴肅的搖頭道：“不，我不知道。當時莎莎和凱瑟定下婚約後，族長曾把我找過去面談了一次，讓我不要再糾纏莎莎了，因為莎莎跟著我根本不可能有好日子過。

“他當時說的話……嗯，挺重的，再加上莎莎的婚約都明明白白的擺在面前了，我很難過，就悄悄離開了矮人星，想著既然族裡容不下我就去外面討生活吧，至少我還會些修補的手藝，總不至於餓死自己。”

“我在外頭流浪了近十年，什麼活都干過。本來以為自己這一輩子也就這麼渾渾噩噩的過了，直到後來遇見銀，他把我帶回黑色公社，認識了你們，這才總算過上安穩日子。”

金利說到這裡，感激的望了銀一眼。也許在大部分人眼裡，黑色公社的老大——銀，是個冷漠無情的人，但金利心裡卻明白，銀骨子裡其實並不冷，相反的，他很善良。

金利的語調很平淡，好像那十年的流浪生活不過是彈指一揮間的事。不同於外界流傳的，矮人族貪財陰暗的性格，金利從來都是個知足的人，他很滿足於自己現在的生活，假如不是這次摩頓的委托突然傳來，他很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再回矮人星了。

察覺到金利感激的眼神，銀臉上的表情溫和了不少。金利的過去早在當初帶他回來的時候他就了解得很清楚，畢竟黑色公社不可能招收一個資料不明的新成員。只不過見金利似乎不願意跟別人提起他的過往，所以銀才一直沒有告訴大家，權當不知道。

但是現在，和金利關系最為密切的莎莎忽然患上重病，危在旦夕，銀不認為金利會對此無動於衷。

他低頭看了眼窩在自己懷裡睡得香甜的安吉爾，忍不住想，假如同樣的事發生在他和安吉爾身上……

直覺告訴銀，如果這樣的事真的發生，別說是一顆復生之果了，就算要的是精靈族那棵偉大的聖樹雅利斯諾他都會毫不猶豫的去把它挖回來。

“這個委托接不接，金利，由你來決定。”銀忽然說了這樣一句話。

眾人齊刷刷的扭頭看向他：“？？！”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老大居然把決定權交到了金利手上？老大今天怎麼……怎麼這麼有人情味呢！

不只是他們，就連當事人金利也瞪大了眼睛一臉惶然的望著銀。銀剛剛說接不接由他來決定，也就是說，銀把這項委托的最終決定權交到了他的手上，只要他說接下，那麼黑色公社的大家就會傾盡全力完成這份委托，那麼莎莎……就有救了……

金利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想明白了這些，他張開嘴想要說些什麼，可嗓子就像生鏽了一般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他下嘴唇顫抖得更加厲害了，下意識的去看其他人的反應——

伊恩抱著雙臂，慵懶的倚在沙發上，雖然面上還是那副漫不經心的樣子，但那雙清亮的海藍色眼睛裡卻滿含著笑意。

亞希坐在伊恩身邊，眉眼彎彎，發現金利在看自己，鼓勵的朝他點點頭，嘴角翹得更高了些。

奧利弗還是那樣的沒心沒肺，從來不知道掩飾自己的心思，聽到銀的話以後立刻給金利比了一個大拇指，兩眼晶晶亮，那模樣恨不得直接替金利回答一個“接”字。

而埃拉則是滿意的長舒了口氣，雙手交叉放在桌上，靜候金利的答案。他今天特意把金利叫來一起商量這個委托本的就是這個念頭，他知道以金利那種內向的個性心裡有什麼想法肯定都不會說出來，本來還想著待會兒該如何勸他開口，現在好啦，連銀都發話了，這下金利應該不會再有什麼顧忌了吧。

他們雖然神態各異，卻沒有一個人的眼裡流露出不耐煩或是反對的神色。金利努力睜大眼，想要將這些伙伴們的神情永遠銘記下來，但他卻發覺自己的視線越來越模糊，越來越模糊，有不知名的液體湧上他的眼眶，遮擋住他的視線。

他難為情的伸手捂住眼睛，喉間溢出低沉壓抑的嗚咽。當初他連得知莎莎和凱瑟訂婚時都沒有留下過一滴眼淚，但此刻他卻根本止不住這洶湧的淚水。

直到現在他才終於意識到，他不是一個人，他的身後站著整個黑色公社。它就像是一座大山，堅實而可靠，無論他走到哪裡都是他最大的依靠。

“謝謝……謝謝你們……”金利哽咽著捂住臉龐。

在確定接下摩頓的委托後，埃拉很快就給摩頓回了函，跟他具體商討了一下履約的方式。

“摩頓跟我說莎莎的病情是矮人族的大祭司替她診斷的，雖然他一口咬定他們那位大祭司的醫術非常高明，就算比起精靈族來也絲毫不差，但我覺得還是不怎麼靠譜。”

埃拉隨手翻了翻光腦上摩頓後發來的幾封郵件，嘟囔道：“我覺得矮人族的醫術水准應該遠不如其他種族，跟以治愈魔法著稱的精靈族就更沒的比了。”

頓了頓，他又怕金利會誤會似的，舉起雙手道：“金利你別誤會啊，我對矮人族絕對沒有任何偏見！”

金利當然知道埃拉對矮人族沒有惡意，只是單純的在就事論事而已。更何況他離開矮人星那麼多年，接觸到不少聯邦最頂尖的醫學技術，再加上公社裡還有亞希這麼一位活生生的精靈族頂級醫師在，他再也不是當初矮人星裡的那只井底之蛙了。

“族長他沒離開過矮人星，不太知道外面的事，你有什麼想法直接跟他說就好了，不用顧忌我的。”金利朝埃拉善意的點點頭，告訴他不用擔心自己聽了會覺得不舒服。

埃拉聞言欣慰一笑，好吧，金利果然比摩頓那頭老倔驢要明理多了！

不要問埃拉為什麼要給摩頓族長起老倔驢這個外號，實在是他這幾天被摩頓搞得煩不勝煩。跟他說矮人族的醫術不可靠，最好請精靈族的醫師再復診確認一下，結果還沒說三兩句那家伙就竄起火來，譴責埃拉看不起矮人族，弄得埃拉一個頭兩個大，要不是礙著金利的面子他真想撂挑子不干了！

埃拉道：“他本來想讓我們直接去精靈族偷復生之果，但我認為莎莎的病情還需要再確認一下，所以你們最好先去一趟矮人星看看情況，假如莎莎真的……無可救藥了，再去精靈族。銀你覺得怎麼樣？”

對於埃拉的計劃銀並沒有什麼異議，點頭道：“好。”

埃拉又問：“那你看什麼時候出發比較合適？”

銀也知道時間拖得越久莎莎就越危險，沒多想就回答到：“盡快吧，假如飛船和設備沒有問題，我們爭取三天之內出發。”

“好嘞！”埃拉一拍手，摩拳擦掌道：“那我今晚就去給你們挑炸彈，盡量找些體積小威力大的，爭取一發就把精靈星給炸平！到時候別說復生之果了，就連正棵聖樹都是你們的哈哈！”

眾人：“……”埃拉你腦子能別總抽風麼，炸平了精靈星上哪裡找聖樹去，能撿幾塊木炭回來燒火就不錯了……

銀突然扭頭問金利：“對了，金利，這次你要不要一起去？”

“啊？我？”金利指著自己愣了下，隨即結結巴巴的道：“我……我真的可以一起去嗎？”

銀點頭：“嗯，假如你想的話。”

他想啊！做夢都想！只因為這一句話，金利感動得差點又要老淚縱橫——他都幾十年沒見過莎莎了！

本來金利覺得自己的戰鬥能力這麼差，去了也只能拖大家的後腿，所以根本就沒打算拜托他們帶上自己，哪曉得銀居然直接開口問他要不要一起去，銀……銀真是一個大好人，真！

在金利飛快的點頭後，這一趟矮人星之行的成員名單已經確認完畢。

銀是肯定得去的，畢竟在埃拉的形容下，摩頓是一個固執古板、脾氣火爆的老倔驢，整個公社除了銀這個大冰塊恐怕沒人能鎮得住他。

銀去了，安吉爾也肯定不能落下。

這個小家伙從還是顆蛋的時候開始就黏銀黏得厲害，以前還好些，至少銀有事時把他丟給別人照顧一天他還挺乖的，該吃吃，該睡睡，等銀回來了以後才會撲上去撒嬌。然而自從安吉爾變成小人人以後，不知道他受了什麼刺激，整天神經兮兮的，銀離開一會兒就又是哭又是嚎，恨不得把整棟樓都哭塌才罷休。

上次銀因為要出任務想把安吉爾交給奧利弗照顧半天，等自己下午回來了再接他回去，結果他還沒出門呢安吉爾就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在奧利弗懷裡掙扎，小臉漲得通紅，那叫一個肝腸寸斷。

後來銀沒辦法，只得又折回去把安吉爾抱回自己懷裡，又是哄又是道歉，保證下次再也不把他丟給別人，小家伙這才抽抽噎噎的止住淚花，腫著兩只小核桃眼埋在銀懷裡鬧情緒，一雙小手還緊緊摟住銀的脖子打死也不放，就好像他一放手銀就會被別人拐跑似的，傻得不行。

所以說有銀的地方就必需有安吉爾，這已經成為了整個黑色公社的共識。

至於亞希，作為曾經精靈族的一分子，遇到跟精靈族相關的事情自然當仁不讓，更何況他醫術高超，又深諳治愈魔法，給莎莎復診他絕對是最好的人選。

亞希去了，伊恩自然屁顛屁顛的要跟著去，再加上一向喜歡湊熱鬧的奧利弗和這次難得加入隊伍的金利……呵，好嘛，弄到最後整個公社就只剩下埃拉一個孤家寡人守空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