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他哭了

銀不相信塞爾瓦托會死，他用了幾十年去尋找，幾乎踏遍整片星際，去了每一個塞爾瓦托曾經呆過的地方，卻始終找不到塞爾瓦托的影子。

難道塞爾瓦托……真的死了？

可是塞爾瓦托明明是那麼強大的一個人啊，怎麼可能就這樣悄無聲息的從世間消失呢！

銀不相信，一點也不相信，哪怕每個人都說他的尋找是白費力氣他也不願停下，因為他知道，一旦停下便等於他也承認了塞爾瓦托已死這件事，那樣的話塞爾瓦托就真正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了。

他不願塞爾瓦托消失，哪怕僅僅是存在於他的幻想中也好……

銀緩緩閉上眼睛，掩去其中的痛色。

“安吉爾，他沒有死，對嗎？我知道他沒有死，他其實一直都在，只是我怎麼也找不到他。”

銀的聲音有些沙啞，較之平時更加沉悶。安吉爾直覺察覺到有些不對勁，它下意識的想要抬頭看銀，卻被銀用大手遮住了腦袋，強行將它壓向自己的胸膛。

“啾？”安吉爾掙扎了下，還想抬頭，卻被銀出聲制止。

“不，安吉爾，別抬頭。”銀啞著嗓音說道：“一會兒，只要一會兒，再一會兒就好了。”

他的語氣聽上去仍如往日般平靜，雖然看不見銀的臉，但安吉爾卻知道，銀哭了。

也許並沒有眼淚凝成水滴流下來，但銀的心在哭，它聽得見。

銀一定很想塞爾瓦托……

“啾……”

安吉爾輕輕叫了聲，不再撲騰，乖乖縮在銀的懷裡。它現在只是一只鳥，沒辦法說話，也沒辦法用力的張開雙臂擁抱住銀給予他安慰，它所能做的一切就是靜靜靠在銀的胸前，在離他心髒最近的位置虔誠的聆聽他的心跳，用自己的體溫溫暖他的胸膛，告訴他，我就在這裡，你的身邊，哪也不去。

盛夏寂靜的深夜裡，四周靜悄悄的，只剩下風吹過窗簾的聲音和遠處若有若無的蟬鳴。夏風帶來淡淡的花香，好像是梔子的味道，縈繞在身邊，伴著暖黃色的燈光，竟是難得的溫馨。

銀抱著安吉爾在窗前站了很久，等心情稍稍平和後終於松開覆在它腦袋上的大手，低頭朝它歉意一笑，道：“抱歉，讓你擔心了。”

他的聲音已經完全恢復了正常，神情也與往常無疑，若非安吉爾緊貼在他胸前，還能感受到他那比平時略快的心跳，也許真的會以為剛剛那一切不過都是他的錯覺而已。

銀就是這樣一個內斂的人，總能將情緒掩藏得那樣好，在人前只展現出自己最強大、最穩重的一面。

但其實他的心，應該也很柔軟的吧……

“啾……”安吉爾抿抿嘴，依戀的在銀的胸口蹭了蹭腦袋。

溫和柔軟的銀只要給它一個人看就好了，其他人通通不許看！伊恩不許，奧利豬不許，就連那個塞爾瓦托也不許！

銀生怕剛剛捂住它腦袋的舉動會讓它惱了自己，嘆了口氣，輕撫著它翅膀上的羽毛解釋道：“安吉爾，我不希望你看到我剛才的樣子。我總希望自己給你留下的印像是愉快的，這樣即便日後你離開了我，再回想起我時，也不會覺得難過。”

“啾？……啾啾啾！”離開？還回想？這是什麼情況？！安吉爾一聽這話急了，銀你在說什麼啊？我為什麼要離開你？我不要離開你，一輩子都不要！

“噓，別著急，安吉爾。”這次銀看明白了它的意思，揉揉它的毛腦袋道：“我知道現在的你不願意離開我，就像當初的我也不願意離開塞爾瓦托一樣。”

“但是安吉爾，你總會長大的，你以後會遇到真正的同類與伙伴，擁有屬於自己的生活，而這樣的生活或許有我，又或許沒有，但是我希望你明白，不管你願不願意讓我參與你的未來，我都會尊重你的決定。”

“當然，我真的非常希望你的未來能有我的影子，安吉爾……”

銀說到這裡忽然停下來，將懷裡的安吉爾放在窗邊的書桌上，自己則單膝跪在桌前，平視著它的眼睛道：“安吉爾，如果可以，我確實希望你能永遠留在我身邊，但我不會干涉你的選擇，假如你長大了，想要離開，我不會阻攔，相反的，我會給你我能給的一切支持。”

這是銀對安吉爾的承諾，也是尊重。因為比起寵物來，銀更願意將安吉爾當成一個平等的人來對待。他甚至有些好笑的想，假如下一個情人節來臨，與其找一個不靠譜的情人，倒不如跟安吉爾一起度過，至少他們心裡是裝著彼此的。

“我喜歡安吉爾，真的……很喜歡。”銀注視著安吉爾的眼睛，低聲呢喃道。

他說不清這種喜歡是怎麼回事，似乎僅僅是主人對寵物的疼愛，卻又似乎遠遠不止。明明只是一只小鳥，但銀卻覺得喜歡，很喜歡。

假如全世界都棄我而去，只要你一人還願意陪在我身邊，那麼每一天對我而言都是上天最大的恩賜。

墮天使大人第一次表白，雖然對像是一只小鳥，但假如讓奧利弗他們聽見恐怕還是會震驚得下巴都掉下來——

什麼？銀這個大冰山竟然也會有說“喜歡”的一天？哦天哪，這個世界真是太奇妙了！

對面，安吉爾顯然沒料到銀會說喜歡，它愣了下，眨巴眨巴兩顆可愛的小黑豆眼，忽然晃晃悠悠的站起來，邁著小短腿走到銀的鼻子前，低下頭，用那嫩黃色的小尖嘴輕輕碰了下銀的嘴唇。

你親過我那麼多次，這一次換我來親你吧。

你說我會離開，但我不會。

你說你喜歡我，我很高興，因為……

我也喜歡你啊。